卫比伯说道:“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你如果不嫌弃,就与我一起去,我们边走边谈。”卫比伯身为明教教主,名满天下,说话语气之中,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威势,叫人不得不从。
叶枫听他相邀,当即站起身来,说道:“好。”两人同老顾、阿丁等人拱手道别,出了店门,扬长而去。
阿丁跟了出去,见两人一路向东,似乎要出城而去。大华在他身后说道:“这二人面生得很,不知是哪条道上的?”阿丁回过头来,说道:“管他是哪条道上的,只要肯花银子,就算是魔教教主亲来,我也不怕!”
……
两人出了东门,卫比伯越走越快,最后竟似是脚不点地一般,疾趋而前,虽然速度快极,但看上去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分霸气,片刻间就将叶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叶枫虽得林孤桐授以柴刀刀法,但两人相聚时间不长,并未得以详加指点,几乎只能靠自身领悟,因此所学毕竟有限。之所以能在愚公谷树林中一招逼退花赛李、马青龙,在密洞中力克商横王、宫长张,独斗穆易杨,一是倚仗着昃阳刀无坚不摧,再者也是沾了出其不意的光。若是讲论真实功力,柴刀刀法虽然精妙,但仍是及不上花赛李、商横王等在本门功夫浸淫数十年的深厚功力,尤其在轻功上更是万万不及,因此卫比伯稍一施展,就立时现出了天壤之别。
卫比伯在路边歇了好一阵子,叶枫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只见他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卫教主,我的轻功浅薄之至,实在是叫你笑掉了大牙。”
卫比伯道:“轻功低可以再练,难的是有没有这份悟性,来,我们再来比划比划刀法。”说着,俯身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将较长较粗的一根递给叶枫,笑道:“我们不用真刀真剑,这样不至于伤了对方。”
叶枫知道自己与他差得太远,正想拒绝,但一看到卫比伯温和的眼神,突然间很想和这位众人口中的大魔头较量一番,遂伸手接过了树枝,脑海中忽地闪过昃阳刀掉进深潭的情景,心中一阵难过。
卫比伯自然不知道叶枫在想些什么,说道:“请进招吧!”
叶枫点点头,一招“跟住不放”,树枝斜斜地向他的左肩削去。卫比伯看得分明,叫了一声“好”,将树枝交到左手,径直向着叶枫的右肋抹去,叶枫不待这招用老,顺势将树枝从下往上撩起,还了一招“撞进怀里”……两人一来一去,霎时间拆了十余招。
十余招后,叶枫只觉得出手越来越沉重,手中的“刀”好像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拼命地左冲右突,却怎样都挣脱不开。叶枫心知自己武功与他相差太远,再斗下去也是有败无胜,索性将树枝抛在地上,一躬到地,说道:“教主刀法精妙至斯,我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言语中怏怏之诚,绝不似作伪。他自学成柴刀刀法以来,屡败强敌,心中已渐渐地有了一些骄衿之气,今日与卫比伯交手后,才知道自己距离一流高手还差着老大一截,自此以后,方才有所收敛。
卫比伯微笑道:“你能这样想,那就是极好的了。嗯……这套刀法,要旨就在古拙浑厚,但你运用之际,有时会不自觉地标新立异,加入一些新鲜的想法,自身武功的底子太明显,反而使刀法中原有的大威力发挥不出来,比如说这一招……”说着顺手比划,将每一招的不足与关窍之处一一详加指点。
叶枫自学成柴刀刀法以来,心中一直存着许多的疑问难以索解,进境着实有限,因此今日在明州城街头,偶然地看到卫比伯留下的那些字,也要细细地看上半天,从每个字的间架、笔致中体会柴刀刀法的秘奥。看了这半日,已是大有益处,但怎及得上卫比伯一招一式,抽丝剥茧般地解说明白?卫比伯虽不擅刀法,但眼光还在,几乎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攻防之际的关键之处。叶枫越听越是觉得豁然开朗,喜不自胜,慢慢地就有些将十二路刀法融会贯通之感。
两人边走边谈,时而停下来比划几招。有时讲到艰深之处,叶枫索性席地而坐,低首蹙眉,苦苦思索,一旦想通,就又忍不住手舞足蹈、眼笑眉飞。有一次他想到:“我与他正邪有别,他为何肯以他一生才学,悉心教我?难道不怕我反过来害他吗?”一愣神间,就有好几句话听而不闻,匆匆溜走,叶枫赫然惊醒,急忙凝神静听,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卫比伯这才将十二路刀法一一解说明白,叶枫此时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说,原以为卫比伯接下来定要问他刀法的来历,谁知只听他淡淡地说道:“我对刀法所知有限,差不多全都告诉你了,咱们这就走吧。”说着,负着双手飘然而行,绝口不问叶枫是如何得到这路刀法的。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程,倒是叶枫按捺不住,抢上几步,对卫比伯说道:“卫教主,你怎么不问我是怎么得到这路刀法的?”
卫比伯停下脚步,凝望着叶枫,说道:“正要请教。”
叶枫听到这句话,暗中松了口气,心中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将自己如何回到括苍山,如何被林孤桐掳去,他又如何在狱中传授自己刀法,粗略地说了一遍。本来只想说到这里,谁知开了个头,后面的就不知不觉、源源不断地接了下去。到了后来,就连自己与卫盈莹一同跌落山崖,在密洞中发现易天星教主的遗骸与遗书等事,也吞吞吐吐地说了。虽是长话短说,除了木纹经外,其余大小事项,却也并不隐瞒。
卫比伯一言不发,静听叶枫说话,脸上的表情始终镇定如恒,只是在听到易天星教主与卫盈莹之事时,骨肉连心,多看了叶枫几眼,显得甚为关切。待叶枫一讲完,他就说道:“小兄弟,你这一番遭遇可谓奇矣!只是盈莹她现在何处?我甚是挂念。”
叶枫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离开愚公谷之后,我就想回括苍山去,卫小姐不知何故,与我争执了几句,就不知去向。我见明州城就在左近,心想不管她要去哪里,总要来城里寻脚力,因此就在城内四处乱逛,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卫比伯知道女儿向来如此,只好无奈摇头,但想到她现在孤身一人,无人陪伴,心中不免十分牵挂。
且不说卫比伯和叶枫一路走一路交淡,只说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大宅内,早已乱成了一锅粥。这座庄院是三埭院落四埭厅的格局,白墙乌门,构筑宏伟,大门正上方高悬着一块泥金黑匾,上面写着“鹏程镖局”四个大字。
进得院门,就是一个宽大轩豁的演武场,沙包、箭靶、石锁、石鼓等放得满地都是。演武场后是大门,走过檐廊,就是镖局的前堂,此时堂内灯火通明,十数人或坐或站,正自相持不下。
进得院门,就是一个宽大轩豁的演武场,沙包、箭靶、石锁、石鼓等放得满地都是。演武场后是大门,走过檐廊,就是镖局的前堂,此时堂内灯火通明,十数人或坐或站,正自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