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军回程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事情。
顾将军和成世子遭人暗杀,两人身首异处,死状好不凄惨。
一时间顾家军人人悲痛难当,又碍于回程刻不容缓,只能就近打了两口棺材,将两人的尸首收敛好,又买了马车上了路。
半道儿上。
“寄芙,”姜止舒舒服服地躺在棺材里,屁股没忍住动了几下,问棺材旁边哭得真切的少女:
“你这垫子是在哪儿买的?垫着果真柔软舒适不硌后背,给将军也垫一块儿吧!”
“呜呜呜……我的世子啊……”
寄芙一边哭,一边抽空回她:“将军那边也铺了垫子的,世子,我这么哭嚎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要不然……要不然换周大哥来吧……”
毕竟这干嚎也费嗓子。
“不行不行,周大哥那嗓子,一嚎出来听着就吓人,哪有死人的气氛?听着跟打架似的。”姜止连连摇头拒绝:
“你看看后面跟的这些老百姓,他们哭得多伤心啊,都是被你感染的,若是你实在哭不出来了,趴在棺材上抽泣也行,反正宛宛也是主力军呢!”
另一边的宛宛也哭的痛心,把在场的好些人心都哭软了。
在两辆装棺材的马车后面,都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大一撮普普通通的百姓,他们大多数红着眼,想来送一送棺材里的这两个人。
寄芙闻言,果然趴在棺材上也不嚎了,小声说:“世子,这些人哭得也太认真了吧,我骗他们都觉得心里有些不忍心,好内疚啊……”
“……”
姜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皇帝想杀我,我只能出于下策演这个戏,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被关在这里面吗?”
棺材里又黑又不透气,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端倪,只在棺材底部开了两个小口用于换气,除了外面的声音,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漆黑。
如果不是皇帝想痛下杀手,自己也不会遭这个罪了。
姜止:“你去问问孟春到底还有几天能到王城,这天天躺在棺材里,我人都要傻了。”
寄芙:“顾将军不也被关在里面吗,我瞧着他也没跟旁人闲聊,也没见着被憋坏呀!”
顾舒尘那是本来话就少,可她姜止不一样,来来回回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没被装在棺材里赶过路!
太憋屈了。
过了一小会儿寄芙回来了:“最多还有两天到王城,世子,前面就有城镇了,今晚就将你们弄到单独的客房里,也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
“真的?”姜止喜上眉梢,并且得寸进尺:“跟孟春说一声,让他把我和顾将军放一个屋子里!”
顾家军一路踏进城镇里。
果不其然,哪怕把城里的客栈都塞满了,也在许多驿站都塞了人,仍然有一部分顾家军被迫去野外扎营。
毕竟一万多人,放哪儿都有些塞不下。
而孟春一行人呢,则是拖着两个棺材进了城中最大的酒楼。
“哎呀!”那掌柜的一瞧见这两个大棺材就激动了起来,甚至没忍住眼泪差点哭出来:
“这、这就是将军和世子吧……他们是多好的人啊,年纪轻轻就这么丢了命……”
那悲痛的程度,不亚于家中至亲过世。
周敢言:“好了好了,给我们看着来几间上房,男子就两人一间吧,至于两个女娃一人一间。”
掌柜兴奋地搓手,问:“那将军和成世子呢?再怎么样也要一人来一间上房吧,咱们这儿的上房服务特别周到,包早饭呦!”
“……”
巴达率先出声:“包个屁的早饭,那都是死人了,用得着你的早饭吗?”
掌柜的尬笑一声:“呵呵,也、也是,那我把这两位……放柴房?”
棺材中的姜止无声嚎叫:要上房!要一间!要有热水有早饭的那种!
大概孟春真的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制止了老板把棺材搬到柴房的行动:“给他们开一间上房吧,再派人送些热水上去,这尸首……风尘露宿需要体面一点儿。”
“是是是。”掌柜的持续点头:“一楼这边也有上房,这棺材搬上搬下也麻烦,就放在一楼吧?”
孟春点头应了:“可以,再给弄几桌好酒好菜,对了,城外还有好些兄弟饿着肚子呢,城中饭馆那么多,你们这些老板商议着处理一下。”
掌柜心领神会:“不用将军您说,这城主早就吩咐好了,城外那些将士们饿不着!”
没多一会儿,两具棺材被搬到房间里放好,孟春又带人来检查了四周的状况,还在窗口和门前各派了人镇守,这才放心大胆地出去吃酒喝肉。
毕竟是在路上,人多眼杂,这几天军中有不少人都想来试探棺材的情况,还好他们几个够机智,一直没露出什么破绽。
眼看着就要到王城了,现在可不许出什么岔子。
“将军,你出来了吗?”姜止小小声地喊:“棺材板太重了我拉不开,你帮我拉一下~”
很快,外面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然后顾舒尘那张俊脸就出现在了姜止面前。
“嘿嘿嘿。”她只顾着眯眼傻笑:“两天没见将军了,将军依旧那么好看!”
顾舒尘耳根子一红,又瞥到屋里只有一张床,眉头一皱:
“孟春这是怎么回事,给我们只安排一间房就算了,房间里还只有一张床!”
他环顾四周,好歹看到有两大桶水,这下气消了些:“还好有两桶水,不然……”
话还没说完呢,两人的脸倒是一起红了。
一间屋子里,就算有两桶水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一间屋子里洗澡?
“你、你趁着水热赶紧洗吧,我先回去躺一会儿。”
顾舒尘就扔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也不看姜止了,转身躺回棺材里,还顺带一手拉上了棺材盖。
“将军,你这就走了?”姜止不由得露出狡黠的笑容,继续调戏道:“一个一个的洗多麻烦呀,不如我们一起洗,反正背对着背嘛,谁也看不见谁!”
顾舒尘哪怕隐在暗处,可他一听到这话就不由得脑子里幻想出画面来。
一想到漆黑如墨的头发散落在莹润的肌肤上,水珠在凝脂般的皮肉上绽开,他只觉得后腰一阵发痒,一股燥热的火从全身开始烧起来,恨不得把那些画面都挥散出去!
可他心里又想:如今小止年幼,并且她从小就被当成男儿对待,在男女之防上少了些心眼,不然若是旁的男人听到这样的话,早就化身豺狼了!
自己还是要多摒弃那些不好的念头,不然,怎么对得起小止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