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4号,愚耕跟着妹妹三舅回到了家里,愚耕以前打的那些砖坯已烧成红砖,并用来搞了一些家里的建设,还没有完工。
弟弟正在跟小姑姑学理发,弟弟好像已跟过几个师傅学理发,但不知弟弟学理发学得怎么样。
奶奶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爷爷的去世不知奶奶有没有走出阴影,还听说前不久奶奶的一个妹妹突然就去世了,这对奶奶造成了很大的悲痛,好像还没有完全缓过精神。
村子里出去打工的人们大多也还没有这么早就回来。
愚耕这次去深圳打工,毕竟只有短短两个月,回到家里事过境迁后,就觉得十分平淡,就好像一觉醒来,才发现他原来还是在家里,表面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更看不出有什么改变。
愚耕回到家里头一下见到父母亲大人,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畏畏缩缩,装模作样,很不自然,尽量避免跟父母亲大人碰头打照面,形同陌路,更不会向父母亲大人透露他这次在深圳的任何经历,有点习惯是这种样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从深圳回来。
父母亲大人也只了解到,愚耕这次去深圳又没挣到一分钱,大概也听说愚耕这次是在深圳做油漆工,仅此而已,至于详细情况,父母亲大人懒得去了解,自以为猜都猜得出来,反正像愚耕这种畜牲一样的东西就算走遍天下也没用,吃屎都没人打开茅厕门,不得不感到绝望,也都有点习惯了。
父母亲大人甚至断定,愚耕是不好意思见人,才故意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不然父母亲大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愚耕,父母亲大人不得不对愚耕有所顾忌,生怕真的把愚耕弄成神经出毛病。
愚耕懒得在乎父母亲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愚耕想好了,等过完年他马上还是要去海南岛,愚耕只希望在家里能够相安无事,尽量避免遭惹父母亲大人。
愚耕呆在家里,总是一件很压抑的事,总会跟父母亲大人打肚皮官司,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愚耕并不怀疑他跟父母亲大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真正好转,愚耕唯有选择逃避。
父母亲大人还是会隔三叉五地经常挑衅愚耕,用他们惯常的方式来发泄他们对愚耕的不满情绪,动不动就给愚耕翻老账,横挑鼻子竖挑眼,横竖都是愚耕欠他们的,把他们的脸面丢尽了,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就那么有出息。
愚耕则经常会沉默以对,否则一开口就破口骂人,骂什么都不觉得过份,反正就是跟父母亲大人没什么好说的,少数时也会被父母亲大人弄哭鼻子,后悔不该回家过年,等去到海南岛后,无论面临什么困难,也不再回家,命中注定要漂泊流浪,无家可归,愚耕生起气来,还有什么激烈的想法,想不出来,愚耕并不怀疑这些激烈的想法很可能会生效。
愚耕还是会经常埋头书堆,愚耕好像只有从书中才能找到乐趣,现实中越来越没有乐趣了,愚耕在家里总体上还是风平浪静,加上有弟弟妹妹在家里,使得愚耕与父母亲大人之间的矛盾,不太明显突出,没有什么激烈的冲撞,好像处于僵持状态,纠缠不清,无法消释,久而久之,愚耕倒也习惯了,麻木不仁,浑浑噩噩,像变了个人似的,封闭自守,闷闷沉沉,灰不溜丢,一点生活意义也没有。
好像父母亲大人一直在盯愚耕的梢,对愚耕疑神疑鬼,妄加猜测,以为是愚耕肚子里蛔虫,这是愚耕最不能忍受的,这对父母亲大人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更可怜的,愚耕与父母亲大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变成如今这种地步,越来越有规律可循。
光阴似箭,时光飞逝,愚耕终于等到了过年,辞旧迎新,普天同庆,张灯结彩,年年有余,春回大地,万木苏荣,神州大地一片欢腾,男女老少笑逐颜开,愚耕却全然不把过年当中许许多多欢庆热闹的景象放在眼里,孩提时过年的那种热乎劲,已荡然无存,甚至觉得人们焕发出的激情欢迎与幸福,都是假的虚有其表,哪比得上孩提时过年。
自从出现打工这种现象后,过年都一年过得不比一年欢庆热闹,好像只要吃了年饭,过了正月初一初二,就算是过完了年,初六人们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少数不回来过年,谁还有心思过年,过年当中好多习俗风气,都已经淡化了,已经无所谓了,过年不过年,其实名存实亡。
正月初二早晨,愚耕在床上刚一坐起身来,边穿衣服,边懒洋洋地向睡在同一床头的弟弟宣布,他已决定明天就去海南岛。
弟弟显然早就醒了,只是懒得起床,一听说愚耕已决定明天就去海南岛,象是神经受到一激,开始懒洋洋地展转身子,很快也就坐了起来,兴奋难奈,一时间也不知该对愚耕说什么才好,嘴里只哼唧哼唧地表示,毫无保留地理解支持愚耕作出的决定,心有灵犀,难以言衷。
其实弟弟早就知道愚耕只要等过完年,就要去海南岛,但没想到愚耕竟会决定去得这么早,明天才正月初三,弟弟对愚耕做出的这个决定显然有难以言说的顾虑与忧愁,但又毫无原则地对愚耕充满信心。
愚耕也是突然才决定要这么早就去海南岛,愚耕一旦向弟弟宣布了这个决定,就不能再打退堂鼓,鞭策自己,勇往直前。
过后不久,愚耕又在私底下轻轻松松地向妹妹宣布了这一决定,算是预先给妹妹道一声别,情知妹妹不会反对,愚耕向妹妹宣布了这一决定后,就更加势在必行,将去海南岛的心理准备迅速调动起来,没有退路,妹妹得知愚耕这一决定后,反响平淡,象是在预料当中,但还是会语重心长地叮嘱愚耕几句,好自为之。
想必父母亲大人也巴望愚耕早些出门去,愚耕只要出门去,总会有一线希望,恐怕父母亲大人已经实在对愚耕没辙了,这回愚耕要去哪里,父母亲大人都不会反对,父母亲大人怕就怕愚耕又中了邪似的,闹着要在家里养猪种土什么的,父母亲大人很可能怀疑愚耕还是要去海南岛,但父母亲大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愚耕爱去哪就去哪吧,只要不呆在家里就行,父母亲大人也还不得不为愚耕拿出盘费钱,可怜天下父母心,愚耕就算到了下辈子,也还他们不清,谁叫他们生了愚耕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家里真是要倒牌子。
旁晚时分,愚耕又揪谁单独与母亲大人碰面的机会,打招呼似地宣布,他明天就要出门去,愚耕宣布完毕,不待母亲大人作出反响,立即就擦肩而过,无须啰嗦些什么,愚耕一点都不怀疑,他只要这样跟母亲大打过招呼,父母亲大人肯定都会相信,他明天真的就要出门去,父母亲大人也会相应有所准备,愚耕只要这样跟母亲大人打过招呼,明天就铁定了要出门去,要去海南岛。
愚耕其实有羞于向父母亲大人开口的地方,愚耕明天去海南岛,最终还得向父母亲大人拿盘费钱,愚耕以为明天去海南岛带的盘费钱,不能太少,难免要让父母亲大人大出血,愚耕确实感到很窝囊,太不争气了,愚耕越是这样就越懒得开口向父母亲大人要盘费钱,反倒显得父母亲大人给他盘费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愚耕在这方面算是有些经验了,抓住了父母亲大人的软弱点,愚耕一点都不怀疑,父母亲大人明天会乖乖地把盘费钱给他,反正愚耕每次出门都是父母亲大人给的盘费钱,几乎成了一种规律,这一点最能表明,愚耕确实成了父母亲大人的包袱。
愚耕认为既然已尼跟母亲大人打过招呼,就没有必要再跟父亲大人打个招呼,如果再去跟父亲大人打个招呼,实在是痛心疾首,很不愉快,最好永远都不要跟父母亲大人打任何招呼,愚耕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有时不得不要,跟父母亲大人打个招呼。
吃过晚饭后,弟弟开始不安分起来,当他私底下有机会,单独与愚耕碰头的时候,竟鬼头鬼脑地往愚耕身边靠了靠,并神神秘秘很有把握似地跟愚耕招呼一声,只叽叽咕咕地简单说是,今晚上他要去弄点钱,那样愚耕明天就可以多带些钱啦。
愚耕本想要阻止弟弟,可心里一急就语无伦次嗡嗡哝哝地,不知该对弟弟说什么才好。
弟弟跟愚耕打过招呼后,转眼就嘿嘿呵呵不由分说地掉头走开了,情知愚耕不会阻拦他,愚耕只能望着弟弟的背影,喟叹不已,无可奈何,隐隐有愧疚感。
愚耕知道,弟弟这是要去找他的几个死党,一块赌牌,弟弟跟他的几个死党,从小学一直就没有停止过赌牌,他们那一伙人只要有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在块的时候,都会有赌牌的可能性,输赢从几块、十几块、几十块到上百块甚至几百块,赌牌在弟弟的成长经历中占有相当大的分量,弟弟几乎是赌牌长大的,弟弟也因赌牌在村里小有名气,愚耕从来没有阻止弟弟去赌牌,纯粹把赌牌看成是弟弟在成长阶段的一项十分重量的兴趣爱好、适情怡性,总比没有赌牌这项兴趣爱好要强,在农村如果没有赌牌这项兴趣爱好,确实是一大缺憾,愚耕绝对尊重弟弟喜欢赌牌这项兴趣爱好,这也正好表明,愚耕看待事物有着奇特的情怀,弟弟喜欢赌牌又何尝不是一种奇特的情怀,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弟弟这次竟把赌牌说成是要为愚耕弄点钱来,愚耕就当然要阻止,却又情知阻止不了,事实上弟弟每逢过年,都要痛痛快快地赌几场,否则就等于是没过年,愚耕不忍心不让弟弟过个好年,愚耕也无权干涉弟弟这项兴趣爱好,只能任由弟弟这次去赌牌,愚耕看不出弟弟这次去赌牌,跟平常有何不同,其实平常得很。
正月初三,愚耕刚从睡梦中醒来,才恍然发现弟弟一直还没回来睡觉,弟弟昨晚上出去后,该不会是通宵达旦地在外面赌牌,那也太不要命了,事实上弟弟以前也有过在外面赌牌,赌通宵的经历,更何况是过年。
过了一小阵后,愚耕还躺在床上,为弟弟整宿不归犯嘀咕,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叫骂声,愚耕仔细一听,很快就听出来了,原来是弟弟在外面赌了整整一宿牌后,正偷偷摸摸、悉悉索索地溜回家来,却被早有准备的母亲大人逮了个正着。结果也就不言而喻,而且好像又得知弟弟三四百元钱,所剩无几,就更加不得不让母亲大人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要死要活,如果不是农村人一般都迷信,过年一切要图个大吉大利的话,母亲大人肯定不知还要闹得多凶。
几分钟后,,弟弟终于还是挣脱开了身子,一溜烟钻进同愚耕睡觉的房间,冲到床边,把鞋一脱就掀开一边被子,扑嗵一声,钻进去,同愚耕躺在一头,却始终还一语不发,疲惫不堪,狼狈极了。
愚耕要不是因为弟弟昨晚跟他说了那几句话,愚耕肯定会忍不住对弟弟苦笑几声,愚耕实在是苦笑不出来,心情相当沉重,有负罪感,只嘿嘿呵呵地搭讪性的问了弟弟几句,证实弟弟确实输了四百多元钱,并又诚心实意地对弟弟评判几句,也就不再打搅什么,心有灵犀,勿庸多说,丝毫没有责怪、批评弟弟的意思,赌牌总会有赢有输,好让弟弟明白,赌牌只能纯粹作为一项兴趣爱好,不要光想着赢钱,输了也不要紧,如果只想靠赌牌赢钱,那么赢了也等于输了,输了就更加输了,愚耕完全可以当作弟弟是因为想为他多弄点钱去海南岛,才反倒输了四百多元钱的,愚耕其实比弟弟更加在意输了四百多元钱,真是罪过、罪过。
过后不久,愚耕终于还是起床了,弟弟则躺在床上蒙头睡觉,弟弟知道愚耕今天就要去海南岛了,肯定很难睡着,睡在里间的妹妹丝毫没有起床的动静,存心要睡懒觉,这也算是妹妹在过年当中的一种必不可缺的享受,妹妹在里间睡觉,当然也听到了弟弟赌牌竟输了四百多元钱,不知妹妹有何感想,好像这都丝毫不会干扰她存心睡懒觉,竟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愚耕上过厕所洗漱完毕,就开始不慌不忙地着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海南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愚耕只要拿到盘费钱,随时就动身,希望越快越好,讨厌在这种兴头上会出现什么啰嗦。
父母亲大人一开始就密切注意到了,愚耕的一举一动,情知愚耕这是准备要出门去,激动以人捺,并时不时象尾巴一样跟在愚耕身后,依依呀呀嗯嗯啊啊地不知该要对愚耕如何说起,愚耕好像因为就要出门去啦,相应在父母亲大人面前的架子也就大了起来,比起愚耕就要出门去啦,弟弟赌牌输了四百多元钱就显得不怎么突出了,父母亲大人说都没有说起弟弟赌牌竟输了四百多元钱,等愚耕这次出门后,父母亲在人肯定又会回过头来重新找弟弟算账。
愚耕却我行我素,对父母亲大人不理不睬,被父母亲大人问到的时候,也只哼唧一下,懒得废话,更不会把海南岛三个字说出口来,态度坚决而傲慢,势在必行,不可阻挡,也情知父母亲大人不可能阻拦,肯定父母亲大人正巴不得呢,顶多只是觉得愚耕这次出门去太突然太早,太悬乎了,还神神秘秘,难免让父母亲大人有些忧虑,心事重重,疑神疑鬼,忐忑不安,再加上弟弟赌牌竟输了四百多元钱,父母亲大人心里确实相当难过,愚耕心里又何尝不是相当难过,愚耕为了掩饰心里的难过,偏偏更加要表现得蛮横无理,更加要让父母亲大人不得不把他当包袱一样送出去,愚耕甚至狠心地把父母亲大人的这一系列表现看成是一种习惯,无关紧要,平平常常,甚至会让愚耕感到厌恶,反正每次出门,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
后来,愚耕揪准某个有利的时机,冷不防吆喝着正式开口向父亲大人要盘费钱,而且故意装出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倒理直气壮,不由分说,始终懒得对父母亲大人正眼相看,真是个谁出门就轮到谁威风,比起出门后能带来的希望,出门的盘费钱又算得了什么,甚至盘费钱带得越多,希望就越大,
紧接着,睡在里间的妹妹,竟也边睡懒觉,边懒洋洋地传出话来,要求父亲大人起码让愚耕多带一些盘费钱,妹妹情知,愚耕去海南岛的盘费钱不能太少,却又不便把海南岛三个字泄露出来,妹妹的话一惯对父亲大人很有作用,这次当然会更加起重要作用。
结果父亲大人很快,就郑重其事地给了愚耕六百元钱,在父亲大人看来,给愚耕六百元钱,已经够多得啦,几乎让他大出血,很可能父亲大人知道愚耕是要去海南岛,才会给愚耕这么多钱,连愚耕也有些感到意外,
父亲大人给了愚耕六百元钱后,立即就重振威严,狂轰烂炸盘地对愚耕进行一场猛烈地说教,套话连篇,这种机会等于是父亲大人用六百元钱换来的,能不好好发挥发挥,愚耕也必须硬顶着,不容回避,父亲大人竟始终没有公开反对愚耕去海南岛,只是心事重重地问了问愚耕又要去哪里,见愚耕不肯作答,也就抛开了这一重大问题,父亲大人的这种心态,真是被愚耕估计准了。
愚耕对父亲大人的说教,早有心理准备,假装洗耳恭听,唯唯喏喏,始终保持低调,蒙混过去,心里却很不服气,真是啰哩啰嗦,烦人得很。
后来,母亲大人也忍无可忍,就歇斯底里般地发作起来,以为父亲大人给愚耕六百元钱,,实在给的太多了,愚耕带这么多钱出去,哪还象是去打工挣钱,好像愚耕出门,钱带得越多,失败得也就越惨重,这成了愚耕摆脱不掉的命运。
愚耕也忍不住跟母亲大人抬杠,甚至互相叫骂起来,算是在进行一场另开生面的告别仪式,反正愚耕每次出门去,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也有些习惯了,不吵吵闹闹,反而可能还不习惯呢。
就在愚耕跟母亲大人明火执伏地争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原本蒙头大睡,还明显没有睡觉的弟弟,竟也不耐烦起来,并忍不住打抱不平似地嚷嚷着搅和进来,为愚耕助阵,结果惹得母亲大人雌性大发,转而跟弟弟急吵起来,弄得愚耕啼笑皆非,很快母亲大人也就平息下来了,多亏有弟弟从搅和,不然母亲大人不知会跟愚耕闹到什么时候去。
风波平息后,愚耕跟弟弟互相感到难舍难分,尽在不言中,要不是因为愚耕这就要去海南岛,弟弟肯定早就睡着了,当愚耕无意间再次靠近弟弟睡觉的床前的时候,弟弟竟突然机灵地挺起身来,迅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大把大约只有几十块钱的零钱,并冷不防伸手示意要把这些零钱递给愚耕,嘴里一边还嘟哝着说是愚耕多带这几十块钱去,总会有好处。
愚耕见状,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无言以对,觉得弟弟这种道别的方式,实在太意外,太感人了,让他承受不起,无以为报,愚耕当然会坚决拒收这几十块钱,愚耕心里一急,竟还装模作样地责怪起弟弟来,真是太为难愚耕,太为难弟弟了,真情无限,感天动地。
睡在里间的妹妹,仍旧还没有丝毫起床的动静,只懒洋洋地传出话来,与愚耕道别,好像越对愚耕这次去海南岛看得平平淡淡,就越是在支持愚耕要完完全全走自己的路,就越不计较愚耕这次去海南岛的成败得失,愚耕完全能猜出妹妹这时的心情,心有灵犀,无须拖泥带水,缠缠绵绵,愚耕不想让这次出门,显得与以前出门,有什么特别不同。
很快愚耕就提着包裹动身,愚耕已经有过多次出门的经历,感觉这次也没什么特别。
愚耕早就想好了,这次去海南岛,选择从株洲搭火车到湛江,到了湛江后,自然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随随便便就能去到海南岛,根本不用操心什么,愚耕还想好了,这次去海南岛选择三亚,作最终目的地。
愚耕还想像不出,他去海南岛到底要干什么,愚耕相信,他到海南岛后,自然会有主意,愚耕曾经沧海无所顾忌,反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愚耕既然正在用实际行动去实现去海南岛的想法,就不会再受到原先对海南所作的一些想像的困扰。
大概上午九点多钟,愚耕搭车到茶陵县城,愚耕来到湘运客车站,立即就能感受春运的氛围,而正在过年的氛围也掺杂在其中,真是令愚耕有些伤感。
愚耕进到湘运客车站,购票厅购票,立即就被购票厅里蜂拥购票的情景惊呆了,不寒而粟,感慨不已,愚耕感到春运的氛围,在与过年的氛围在作殊死搏斗,有你没我,愚耕做梦都没想到,还只是正月初三,购票厅里竟会有这么多人来购票,好像大多数是订购外出打工的长途客车票,一人就买好几张票,显得特别紧张,个个摩拳擦掌,争先恐后,拼死拼活,好像一点也不心疼春运期间的高票价,也有好多人是购买当天去株洲的车票,也比较紧张,每个正在售票的售票窗口,都趴满了脑袋壳。
愚耕也不敢松懈,赶紧挤进购票的队伍,前呼后拥,并终于买到了一张去株洲的客车票,票价好像是平常的两倍。
愚耕买票立即就凭票上车,再又等了一会儿,也就发车了。
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愚耕抵达株洲火车站,愚耕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株洲火车站搭火车,难免触景生情,感触良多,更何况还只是正月初三,还正在过年当中。
愚耕觉得他已经成为一个出门在外的人,已经在漂泊流浪,已经过完年了,也不得不热身起来,全力以赴,一点都不再留念过年。愚耕终于在售票厅顺顺利利地买到了一张湛江的火车票,票价九十元,百且售票员还催促愚耕,赶紧去候车厅候车,说是火车很快就要进站了,这趟火车的起点站是长沙。
大概下午两点多,愚耕轻轻松松地搭上了火车,毕竟还只是正月初三,火车春运还没有紧张起来,这算是愚耕早些出门的最主要的好处之一,要是再过几天后,火车春运肯定会比客车春运更加紧张,愚耕想想都心有余悸。
愚耕搭上火车进到车厢内,放好包裹,也就随意靠站在行子里,愚耕的火车票是站票,一时间并没有找到座位,也不特别急于想要找到座位,行子里也还比宽松,靠站着也很自由,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无拘无束,估计等过一站有人下车就有座位,愚耕已经算是老乘火车的人,愚耕已经喜欢上乘火车,没有什么比得上乘火车能最最集中让人接收各种最为真实的信息,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想不通,有人竟会觉得乘火车最无聊,故意在乘火车的时候抓紧看书,真是些蠢货,。
大概过了一站,愚耕终于还是自然而然地就近找到了一个座位,座位对面坐有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他俩模样都很娇小,又很亲密,看上去好像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而隔着行子对面,又坐有两位妇女和一位男子,其中一位妇女好像有五六十岁,另一位妇女和那男子,好像是一对夫妇。
行子对面的那三人,与座位对面那两人,显然是一块,从长沙上火车的,亲如一家人,互相交流不断,几乎当是在火车上过年,愚耕其实还没有找到座位之前,就暗自注意到他们五人,羡慕不已,想必那五人当中,有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愚耕。
愚耕坐下来后,一开始还以为座位对面,那男生和那女人是一家兄妹,而且还估计他俩大半还只是学生,但又即将走入社会,愚耕觉得把他俩挖掘出来,当作新认识的谈话对象,很有意思,愚耕很快就忍不住积极主动,轻松自然地跟他俩寒喧起来,相逢何必曾相识,愚更其实很善长与人寒喧,也很喜欢尝试与陌生人亲近,愚耕眼里从来没有真正的陌生人,相见就是缘分,怎还会陌生,更何况还是在乘火车。
结果,那女生竟自称是湖南师范大学的老师,而且说是去年才毕业,去年才当的老师,令愚耕刮目相看,暗自惊哑不已,人不可貌似相也,后来愚耕又渐渐了解到那男生竟然会是那女生的男朋友,好像也有工作,同样是人不可貌相,或者只怪愚耕的眼力不行,而行子对面那位年纪好像有五六十岁的妇女,正是那女生的妈妈,好像是长沙市的一名小学老师,那一对夫妇好像正是那女生的叔叔婶婶之类的亲人,他们五人也就等同于一家人,明显都是城里人。
原来那女生竟是要去海口,并解释说,是那女生有一位什么堂哥,在海口开了个什么电脑公司,那堂哥又好像打电话要让那女生到他开的那个什么电脑公司去看看,那女生也正想到那堂哥开的什么电脑公司,去寻求更发的发展的机会,好像那女生学的也正是电脑方面的专业,算是电脑方面的人才,愚耕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女生如果真是在湖南师范大学当老师,还为什么想到她那堂哥开的什么电脑公司去寻求更好的发展机会,难道那女生还不满足于只是在湖南师范大学当老师,愚耕还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愚耕好像无论碰到什么稀奇的事,都不情愿去怀疑它的真实性,没什么不可能的,
除那女生要去海口外,其他四人都只去永州一亲戚家拜年,也好顺便护送那那女生一段路程,好像那女生这次是头一次单独出远门,其他四人还是放心不下,难舍难分,缠缠绵绵,好像一直在告别的过程当中。
愚耕心里面看来,那女生这次单独出远门,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必那女生到海口后肯定有人来接应,然后什么也不用操心,只管到那堂哥开的什么电脑公司,看看情况就是了,难道那堂哥还会对那女人不利,而去海口的路上,就更不用操心什么。
愚耕想想他的情况,要比那女生严重多了,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担心也没用,愚耕好像习惯了,要真正碰到困难,才想办法解决困难,一步一步走下,而不情愿事先就想像出许多困难。
愚耕和那女生总算也有些缘分,可以一路同行,互相作伴,情趣横生,多有一种新鲜意义,何乐而不为,珍惜缘分,不能错过。
愚耕虽然预先就想好,选择三亚作为最终目的地,但也早退就想好,要经过海口去三亚,甚至不一定非得要去三亚,也有可能停留在海口,反正一切只要顺其自然,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就是了,选择去三亚还是留在海口,其实对愚耕都无所谓,愚耕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愚耕有意无意的地,竟很快就得到他们五人的信赖,与他们打成一片,相当默契,特别是那女生的妈妈,对愚耕依赖有加,再三提议嘱托,要愚耕与那女生一路同行,,多加关照,保障安全,那女生的男朋友以及那对夫妇也极力赞成这项提议,还望愚耕不要推辞,拜托拜托,那女生也显然对愚耕很有好感,值得依赖,十分投缘,不亦乐乎。
愚耕出门在外,难得会有这么多人看得起他,对他如此信赖,深感荣幸,当作美差,正中下怀,那还不爽快应承下来,不负重望,甚至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入非非,妙不可言,心花怒放,就好像觉得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种好事。
大概天黑的时候,火车终于抵达永州站,并停了下来,到此那女生就不得不要与她的四位亲人说再见,离情别绪十分浓重,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喉咙哽咽,泣不成声,难舍难分,缠缠绵绵,好不感人,连愚耕看了都觉得很不是滋味,为什么舍不得离别,却偏偏要选择离别。
那女生的四位亲人在下车之际,除了跟那女生说再见、说保重,还轮番嘱托愚耕一路上要好好关照那女生,就此谢过。他们四人下了火车又站在月台上,隔着窗户最后一次向那女生和愚耕进行告别,火车如果也懂感情,真是火车都不愿开动了。愚耕真是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城里人与农村人的不同之处,换作是农村人的话,那完全是另一番情景,不可比拟。
火车终于还是又开动起来了,那女生也渐渐恢复了常态,擦干泪痕,一路上与愚耕互相作伴,加深默契,很谈得来,忘乎所以,显然已渐渐受到愚耕人格魅力的感染,放松心情,无拘无束,愚耕也很愉悦,适情怡性,潇洒自如,风度翩翩,变吐优雅,充满自信,象换了个人似的,春风得意,游刃有余,
与其说是愚耕在关照那女生,还不如说是那女生给了愚耕一次发挥特长的机会,愚耕一直跟女人太没有缘分了,苦恼不堪,焦燥不安,心烦意乱,左右不适,这次终于证明,愚耕并不缺乏跟女人交往的特长,甚至也可以成为跟女人交往的高手,聊以自,慰,还必须多多利用类似的缘分,加以培养锻炼,更加富有情感,愉悦身心,净化灵魂,添加智慧,益处多多。
有意无意之间,愚耕自然而然地很快又新认识了在座位背后一位带着两个四五六七岁的小孩的男子。
原来,那男子带着两个小孩,正好是从永州站上的火车,也正好要去海口,同样算是跟愚耕和那女生有些缘份,而且还进一步了解到那男子虽是永州人,但已多年居住生活在海南岛屯昌的某个农场里,这次那男子在永州老家过年后,又要带着两个小孩返回海南岛屯昌的那个农场里去居住生活,如今更应该算是海南岛人。
愚耕特别想从那男子口中了解,在海南岛屯昌的那个农场里居住生活,到底是怎么个情景,心驰神往,魂牵梦绕。
愚耕大概得知那男子在海南岛屯昌那农场里居住生活,以割橡胶为主,比较辛苦,好像一般都要在夜晚开始割胶,到清晨结束,一年当中又好像要从三四月份才开始割胶,好象也并不景气,愚耕就算直接从那男子身上以及他那两个小孩身上,都能大抵估摸得出,在海南岛屯昌,那农场里居住生活是怎么样的情景,反正与他原先想像当中在海南岛的一些农场里居住生活的情景,有很大出入,难免有些心酸失落,现实毕竟是现实,总会比他想像当中的要严峻得多,并不诗情画意,愚耕不得不怀疑,他以前想象着要去海南岛的一些农场里居住生活,是不切实际,失却了勇气。
在愚耕的影响下,那女生也渐渐与那男子互相认识交流起来,特别是那两个小孩在愚耕和那女生之间,渐渐也混熟了,调皮捣蛋,几乎不再让那男子带着,一直嬉戏在愚耕和那女生之间,其乐融融,深更半夜时,那男子睡着了,愚耕和那女生却一人带着一个同样也睡着了的小孩,随时防止小孩从座位上摔下来。
正月初四,天亮后,火车早已进入广西境内,愚耕也开始被窗外别一样的景物,吸引住了,大开眼界,心旷神怡,欢呼雀跃,无忧无虑,尽情尽致,并努力使那女生也能很好地欣赏窗外别一样的景物,忘乎所以。
随着火车的飞速前进,已越来越快要抵达湛江站,愚耕和那女生各自的心事,也就情不自禁地突显出来,愚耕甚至想到,既然那女生的那个什么堂哥,在海口开了个什么电脑公司,那他何不争取通过那女生的介绍,进到那个什么电脑公司,找点什么不要懂电脑也能干的活,就是不知那个什么电脑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是生产电脑的呢,还是用电脑来管理的呢,或者还是干其它什么的呢。
愚耕总觉得海南岛那种地方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电脑公司,那女生的那个堂哥开的那个什么电脑公司,名堂也未免太大太空了,猜不着边际,用得着电脑的地方太多了,但很少有什么叫电脑公司的,其实那女生也还弄不清那个什么电脑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女生心中好像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忧虑重重,郁郁寡欢,并不单纯只是因为独自出远门,才这个样子的,愚耕也不便多问,心有灵犀。
愚耕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干脆就在海口停留下来,至少可以节省从海口去三亚的路费,愚耕意识到,他原先对海南岛抱有的一些想像,显然站不住脚跟,不切实际,不攻自破,他到海口后,唯有乖乖地,随便找个什么活干,等形势稳定后,再慢慢重新开始找寻梦想,愚耕这次去海南岛作的是长远打算,不能操之过急,一切要面对现实,切实可行。
大概下午两点半的时候,火车终于抵达湛江站,愚耕和那女生那男子以及那两个小孩,一块下火车,一块出站,又一块搭上一辆湛江至海安的客车,票价四十元。
客车从湛江至海安正好要直穿整个雷州半岛,窗外地势开阔平坦,风景如画,并掺有海洋的气息,令愚耕如痴如醉,飘飘欲仙,心似狂潮。
大概下午六点左右,他们终于到达海安,并花一元钱转到海安港,又一块买了七点钟过海的船票,票价二十五元。
紧接着,那女生赶紧给她的堂哥那边打了电话,激动地告诉对方,她刚刚买了七点钟过海的船票,到时一定要有人来接她。
然后,愚耕又特意请那女生那男子到餐馆里吃了一顿,聊表心意,不必客气,难得有缘互相作伴。
快到七点的时候,他们开始随着人流,先后登上轮船,愚耕这是头一次见到轮船,叹为观止,激动不已。
愚耕和那女生一块进到船舱后,自然而然地又坐到了一块,而那男子带着两个小孩,进到船舱后,自然而然地与愚耕和那女生隔开疏远了,缘份已尽,勿庸告别,却正在告别。
很快,轮船也就也就开动起来了,上下起浮颠簸,左右摇晃,并渐渐能能看到大海的面目。
愚耕倍感新鲜,兴奋刺激,按捺不住,后来,愚耕干脆走出船舱,扶着栏杆,在轮船边沿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东张西望,心胸开阔,气宇轩昂,
最后愚耕竟还忍不住扶着栏杆,走到轮船最前端的四方形铁柱背后,极目远眺,豪情万丈,唯我独尊,真是痛快极了,连晕船的感觉也很痛快,愚耕对大海怀有一种很深的情结,这回不但能看到大海,还有置身大海之中,终于可以释怀,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后,轮船终于慢慢靠近港岸,船舱里的乘客,开始骚动起来,争相做好出舱的准备,愚耕和那女生也不敢松懈,老早就站起身来,心中难免有些愁绪,百感交集,黯然神伤,即将告别,各自好自为之。
天已经全黑下来了,愚耕明确想好上岸后,当务之急,就是找一家价钱便宜的旅店招待所什么的住下来,好好地睡一晚上再说,明天就正式行动起来,步步为营,勿庸操心什么,还是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愚耕能顺利抵达海口,就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值得庆幸,一路上的经历,更是让愚耕难以忘怀,收获多多。
很快轮船也就停住了,愚耕和那女生随着人流一块出了舱上了岸,那女生左顾右盼,显然十分焦急,万一要是没人来接她,那该怎么办啦。
愚耕则情不自禁地感慨万千,觉得自从上岸那一刻起,就能感受到,海南岛别一样的风情,只见岸上早已有好多人向上岸的人流,推销房租、推销宾馆酒店什么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在新港的出口处,双立有一家名叫康桥职介所的木牌广告,愚耕觉得特别新奇,就多看了几眼。
愚耕和那女生随着人流刚一走出新港的出口处,那女生竟突然尖叫起来,原来发现前方正好有一对男女青年在接她,那对男女青年一听到那女生的尖叫声,立即就立起身子,挥手示意,同样也尖叫不已,很快那女生就和那对男女青年拥抱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场面十分引人注目,令人羡慕不已,愚耕则下意识地与他们隔开站到一旁,又是羡慕又是心酸,甚至自我怜悯,一语不发,十分别扭,十分多余。
很快,愚耕主动招呼着,向那女生轻轻道一声别,也就默默地走开了。
接下来,愚耕就近找到新港对面的一家旅社去住宿,最低价钱只要十元,愚耕心满意足,随遇而安,宾至如归。
正月初五,愚耕一觉醒来,才觉得昨晚上睡得香喷喷的,海南岛的空气确实清爽宜人,就是与内地不太一样,愚耕精神饱满,心情顺畅,急着想要四处走走看看,当然最主要的是想要快些找到活干,干什么都可以,饥不择食,降格以求,这好像成了愚耕的一种习惯,现露原形,但又无所顾忌,欲要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里算哪里,横冲直突,糊里糊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愚耕分不清他干这种活,还是干那种活,对他有什么不同的意义。
很快,愚耕稍微做了些准备,也就行动起来,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看看,一心想发现适合找活干的机遇,愚耕没有想清楚,什么才算是适合他找活干的机遇,一切看缘分,
愚耕甚至想走出海口这个城市,走到郊外去,走到真正有海南岛特色的农村去,愚耕不清楚海口这个城市有多大,愚耕怀疑他很难走到郊外去,更难走到真正有海南岛特色的农村去,不作强求,顺其自然。
海口这个城市虽然也有一些难以言形的特色,但毕竟只是一个城市而已,脱不了城市味,与其它城市大同小异,不能算是愚耕心目标中的目的地,愚耕心目中的目的地还是在真正具有海南岛的特色的农村,或是农场,
愚耕对海口这个城市,并没有特别鲜明的感受,或者是愚耕心里根本就不重视他对海口这个城市产生的一些感受,好像觉得海口这个城市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也可见愚耕是心思粗糙,只管习以为常地大量接收各种信息,见到什么都不足为奇,平常对待,更何况愚耕一心只想着找活干,而不是纯粹来旅游观光的。
愚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在海口这个城市里找活干,总比去海南岛的农村或农场里找活干,更容易更现实,愚耕感觉不到他在海口这个城市找活干与在其它城市找活干有什么不同的意义,难道他这次来海南岛,就是为了要在海口这种个城市找个活干吗,难道他就是来打工的吗,愚耕不清楚他这次来海南岛的意义,最终要体现在什么地方,愚耕没来海南岛之前总以为来海南岛将会多么多么地有意义,愚耕实现了来海南岛的想法真正来到了海南岛却又很矛盾,很迷茫,很无奈,难道他来海南岛的意义仅限于终于实现了想来海南岛的想法,
愚耕不能狠下心来,像落难了一样找活干,却又不能等到落难才找活干,懵懵懂懂,浑浑噩噩,迷迷乎乎,一点主意也没有,照此下去,如何能找到活干。
愚耕走走看看,过了一段时间后,发觉在海口这个城市,想要找到活干,实在不容乐观,几乎还没有发现到一个适合他找活干的机遇,愚耕甚至怀疑,他就是存心想到工地上找小工活干,也很不容易,愚耕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想到工地上找小工活干,愚耕情不自禁地暗自慌乱起来,更加急于求成,按捺不住。
后来,愚耕一念之下,竟想起那家在新港出口处立有木牌广告的康桥所来,觉得比较可信,可以试一试,愚耕想像不出,他找到那康桥职介所去试一试,会有什么坏处,不试白不试,愚耕对于职介所里的那套把戏,心中当然有数,愚耕反倒偏向于总喜欢碰到什么职介所都想试一试,愚耕并不认为他的处境,已进入危机状态,愚耕觉得他如果不去找到康桥职介所去试一试,有些可惜似的,很不痛快,愚耕还不能忍受,克制不让他去找到那康桥职介所去试一试。
愚耕几经折腾后,终于在某栋大厦的四楼找到了那康桥职介所,却发现还没有开门营业,并贴出告示,要等正月初六,也就是明天才开始开门营业,使得愚耕颇有感伤,不是滋味,不痛不快,心里痒痒,难道就算他存心要找康桥职介所试一试,也不能随心所欲,如愿以偿,愚耕不敢保证他过了这个兴头,明天正月初六,还一定会再次找来试一试,愚耕感到真是倒霉透顶,几乎被震慑住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出师不利,诚惶诚恐,油然而然地产生危机感,欲要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不惜一切,速战速决,宁肯瞎碰瞎撞,也不肯坐以待毙,
愚耕的原形全都暴露出来了,无论愚耕怎么去做,都是他一个人的事,都纯粹是他个人的一惯作风,都是在走他自己的路,无怨无悔,但愚耕又实在不知,要怎么去做,茫无头绪,神思恍惚,不知所措,忧心如焚,好像还没有心理准备,但又无须任何心理准备,急也没用,只好继续又走走看看,急着想发现瞎碰瞎撞找活干的机遇,
愚耕不再认为,他这次来海南岛的意义,还会显得有多么重要,愚耕也不再去想有什么意义没有,愚耕已像投入战斗一样,要在现实中作出反应,愚耕这才觉得,这次来海南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都是他自找的,让他在海南岛做出的反应,都归于一种原始的目的,无须什么意义不意义的。
后来,愚耕发现,某根电线杆上贴有一张白纸黑字的招聘广告,那招聘广告上仅只用毛笔简简单单地写有招聘油漆工五个字以及手机号码,一目了然,但又神神秘秘,象是姜太翁钓鱼,愿者上钩。
愚耕一开始本能地对那张招聘广告产生忌讳抵触警惕心理,觉得用心险恶,明目张胆,堪称招聘广告中的败类,令他深恶痛绝,没多留意,也就走开了。
愚耕走开后不久,又重新特意来将那张招聘广告上的手机号码记下来,欲要这就试一试,愚耕觉得他好歹也算在深圳的钱江艺术中心做过油漆工,不应该错过这种瞎碰瞎撞找活干的机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愿上钩,倒要看看运气如何,愚耕并不认为那张招聘广告真的只是在招聘油漆工,愚耕十分好奇,愚耕做过油漆工只是一种缘份,而不是动机,愚耕并不真的只想要找油漆的活。
接下来,愚耕通过拨打那张招聘广告上的手机号码,跟对方打过招呼,得知地址后,立即就马不停蹄地,找到海燕大厦401室,而且发现海燕大厦,原来与康桥职介所所在的那栋大厦,相隔很近,这真是一种天意
愚耕进到海燕大厦401室,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原来只是一个地下职介所,又觉得落落大方,并不怎么故意遮遮掩掩,但还是能感觉到,明中有暗,暗中有明,愚耕一时间无法判断清楚,这地下职介所的性质如何,愚耕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甚至庆幸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地下职介所,而不是其它什么意想不到的鬼名堂。
愚耕不可能再挖制不让他在这个地下职介所里求职,愚耕要试就一定要试到底,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愚耕并不怀疑他真的有可能通过这个地下职介所,找到一份活干,但也不指望,能找到什么好活,愚耕最清楚想要通过这个地下职介所找活干,就应该有怎样的心理准备,愚耕好像又进入了,他以前在那些职介机构求职的时惯有的那种状态,不知悔改,愚耕好像把一个非常理智的自我藏匿起来,明白人成了糊涂人,就好像是头一次跟职介所打交道,一点经验都用不上,一点都不觉得没面子,结果也就不言而喻,愚耕在海南岛反正只有一个人,也就无所谓面子不面子的问题。
跟愚耕洽谈的是一对年青夫妇,显然这个地下职介所正是这一对年青夫妇创办的,这地下职介所就是这一对年青夫妇的家业,再没有其他人,
这对年青夫妇对愚耕好像还挺真诚的,大多实话实说,值得信赖,他们对愚耕说他们从事职介这一行已有好多年了,算是老资格,讲信誉,象愚耕这种初来乍到,又没有亲朋关系的人,如果不是通过他们这种职介所,根本就无法找到工作,近几年在海南岛找工作,实在太难太难了,很少有好的工作。
这对年青夫妇显然并没有把愚耕当作是专门来找油漆工工作的人,愚耕也并没有说起他是因为看到那电线杆上贴有招聘油漆工的招聘广告才找来的,那电线杆上贴有招聘油漆工的招聘广告,只不过是为了吸引相对感兴趣的求职者,想必还贴有招聘其它工作种类的招聘广告,这比在一张招聘广告上写满了招聘各种工作种类的招聘广告,要高明许多,更加容易吸引求职者受骗上当。
愚耕察觉到就是想通过这个地下职介所介绍一份工作,也很不容易,更别想介绍好的工作,愚耕还是希望能介绍到农业方面的工作,以为海南岛这个地方,还是以农业见长,他学了四年农业,应该是他在海南岛找工作的优势所在,但无论如何,这个地下职介所只要随便能给他介绍什么工作,都很愿意,不敢有丝毫挑剔,诚心实意,急于求成。
很快愚耕就得心应手,马马虎虎地填写完了求职简历表,并爽快地交了二十元钱,报名登记,以为接下来,就会进入实质性的职介环节,愚耕并不认为只交二十元钱就够了,就是再交一百元钱也舍得,愚耕满以为会要他再交一百元钱做为职介费,然后立即为他开介绍信,介绍工作或有其它什么动静。
结果,这对年青夫妇竟要求愚耕明天再来,好像他们手中还没有什么保证有效让愚耕找到工作的职介信息,或相关手段,好像他们是出于负责任讲诚信的态度,才会要愚耕明天再来,不可马虎了事,,而且这对年青夫妇还表明,愚耕想找到农业方面的工作,几乎不太可能,除此再也没向愚耕透露任何信息,弄得愚耕满头雾水,疑神疑鬼,疙疙瘩瘩,无法释怀,
愚耕想像不出,这对年青夫妇会对他怀有什么不利的目的,愚耕情愿想像出这是合乎情理平平常常的事,毕竟还只是正月初五还很早,愚耕不得不答应明天会再来,愚耕看不出,他有必要让这已交的二十元钱就这么白白牺牲掉,愚耕再等一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可操之过急,还不至于失望。
就在愚耕欲要起身告辞之际,这对夫妇竟热心地过问起愚耕的住处来,一听说愚耕住的旅社,每天最低也要十元钱,竟忍不住啧啧惊叹起来,愚耕原还以为这种价钱算是最便宜得啦。
结果,这对年青夫妇竟又热心地告诉愚耕,这附近就有一家庭旅社,每天只要六元钱,服务周到,还有电视看,就好像住在家里一样,这对年青夫妇还跟愚耕精打细算起来,愚耕住那家庭旅社,比起住现在那旅社,一天就能节约四元钱,十天就能节约四十元钱,他们还主动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个传呼号码,并给愚耕交代清楚怎么样就能找到那这有家庭旅社,算是给愚耕帮了一个忙,一片好心,这可并不是他们份内的事。
愚耕当然乐意去找那家家庭旅社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怎么会多心,愚耕还能明显地从这对年青夫妇的话中听出,好像是说他如果想真正找到工作的话,就必须打一场持久战,甚至好像在十天之内都很难解决问题,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愚耕不得不担心死了,他哪还能够在那家庭旅社住得了那么久,愚耕隐隐觉得,照此看来,他早晚都要落难,要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愚耕从海燕大厦401室出来后,直接就回到新港对面的那旅社,稍经耽搁,也就退了床,并又提着包裹匆匆忙忙地来到海燕大厦附近的某个小商店前面,然后就拨打那个留给他的传呼号码。
结果,很快就有人回了电话,再隔一小阵后,果然有一位年青妇女来接愚耕,显然那年青妇女正是那家庭旅社的老板娘,愚耕跟在老板娘身后,直接就来到,挨近海燕大厦的某栋楼房的六楼,并进到那家庭旅社里面,宾至如归,随随便便,确实能立刻感受到家庭般的温馨,其乐融融,适情怡性,忘乎所以。
这家庭旅社是老板和老板娘长期租用房东的房子创办的,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家三口只住一个单间,其它三个单间都用来住旅客,一般要住十几个旅客,都不成问题,客源一般不成问题,全都为男性,身份来历,各有不同,各色各样,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都很看重,住在一块的缘份,称兄道弟,不分彼此,打成一片,包括老板、老板娘以及那小女孩,完全象是在一个大家庭里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尽情尽致。
有几个老旅客,好像已在这里住了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无形间他们就形成了一个核心,会对新来的旅客产生一种凝聚力,并有新陈代谢,血液循环,保证核心不会消失,几乎像是社会面貌的一个缩影。
愚耕在这样的大家庭中,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与那几个老旅客更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愚耕很想从这些老旅客口中了解一些有关海南岛的情况,不耻下问,而且还忍不住主动将到海燕大厦401室地下职介所求职的事情,公开于众,让大伙帮他分析判断,是好是坏,指点迷津,他明天还到底要不要再到那地下职介所去。
结果有好几个人一致都严肃认真地劝愚耕明天千万不要,再到那地下职介所去,交了二十元钱也就算了,要悬崖勒马,否则不知会受骗上当到什么程度去,船到江心补漏迟,难免会酿成大错,后悔莫及,忠言逆耳。
好像他们早已了解到就在这一块地方,其实就有好多职介所,各各都是些牛神蛇鬼,牛头马面,青面镣牙,紫冠道袍,最终都会以让人受骗上当为目的,花样百花,弄虚作假,乔装改扮,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怪都怪近几年在海南岛找工作,实在太难太难了,才会让职介所有机可乘。
愚耕对职介所的好坏深有体会,难以言说,对那地下职介所也早就感觉不妙,疑神疑鬼,经大伙这么一说,也就彻底放弃了,但还是很不甘心,隐隐作痛,不光只是因为白白牺牲掉了二十元钱那么事小,连同抱有的一些期望都牺牲掉了,愚耕以前跟职介所打交道,还从没有这样试到中途就放弃掉,愚耕甚至觉得他不守信用,还没等到那地下职介所的真实面目露出来,就吓倒了,愚耕想像不出他就算明天再去那职介所会对他造成多么大的损伤,难道他连去那职介所瞎碰瞎撞都不敢了,那他还能怎样采取其它瞎碰瞎撞的行动,
愚耕几乎被这一严峻的现实吓懵了,不知所措,好像真的就连瞎碰瞎撞都不敢了,难道他只能坐以待毙,等到落难了,才被迫出击,愚耕并不害怕落难,也有落难的心理准备,愚耕不能忍受他完全失却主意,愚耕无论有什么样的主意,都不会轻易放弃,不去试一试。
幸好后来又有人告诉愚耕,军区二所内的人才市场,算是最正规可靠得啦,有口皆碑,只不过听说要等到2月12号,也就是正月初八才开始营业。
愚耕得知这一消息,竟又情不自禁,无可奈何地暗自对军区二所的人才市场怀有一种寄托,一种依赖,一种期望,一种相想,想像着迟早会得到军区二所内的人才市场的庇佑与怜惜,这一消息至少可以表明,他并不是没有一点主意,愚耕几乎不再去想其它什么主意。
愚耕很快就了解到许许多多有关海南岛的一些情况,比如听说,九二年那个时候,海南岛到处都热火朝天,那时人们称海南岛遍地是黄金。比如听说,九六年那个时候,海南岛的整个房地产业突然一夜之间全都停止了,直到如今还有许许多多烂尾楼,完全泡沫化了,一文不值,比如听说,海南岛的传销一直十分猖獗,屡见不鲜,比如听说海南岛的妓,女十分云集,价钱便宜,竞争激烈,各显神通,风雨无阻,比如听说,海南岛盛行各种各样娱乐性赌博、彩票等,蔚然成风,很有特色,并相应产生出各种各样的职业,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殊方异域,名副其实,
愚耕能预感到他在海南岛肯定会有一段离奇的经历,无怨无悔,这里的大多数旅客最能折射出一种在海南岛注定摆脱不了的命运,真是不可思议,耐人寻味,更加有意思的是,在旅游者心目中,海南岛山好水好空气好,要想身体好请来海南岛,愚耕觉得他才是一个真正的旅游者,真正被海南岛吸引过来了,一往情深,置之度外,却又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