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惠公自从当政后,到他接手的是一个已经破财不堪的卫国,此时的公子朔是喜忧参半,一方面经过一番精心布局他终于夺得了君位,另外一方面国力衰弱的卫国,面临强敌环伺,卫国上下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年龄亲亲的他顿感心力憔悴。
这时一名不速之客的到来,又引发了一系列事件……
卫惠公秘密的在偏殿会见了郑国大夫高渠弥,此人卫惠公曾经见过一面,还曾经向他请教过一些权谋之术,当时卫惠公就觉得此人谋略与胆识都很出众,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可如今再见高渠弥时,他却有了另外一番看法,他觉得高渠弥是个十分危险的人,应当敬而远之。
卫惠公仔细打量着高渠弥,见他疏眉凤眼,身形高挑,肩膀有些窄,显得人很清瘦,然而举止行动,却又透着股不容忽视的力度。
高渠弥快步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郑国大夫高渠弥见过卫惠公,不知卫侯是否还记得在下?”
卫惠公尴尬地一笑:“当然记得,寡人当年还曾请教过高大人呢,不知如今高大人来我卫国作甚?高渠弥!若是寡人没有记错,前些年我卫国还败于你们郑国,怎么卿此番前来是宣战的?”
“哪里,我是专程来为卫惠公贺喜的,此番在下正是前来修郑卫盟好的。除此之外,外臣还想接一位故人回国,不知这位故人现在身处何处啊?”高渠弥眼角堆起笑纹。
这话有些让卫惠公有些意外,不禁问道:“贺喜盟好?贵国既然有这心意,我卫国就应当有这诚意,只是这故人是?”
“哦!他就是我郑国国君郑昭公姬忽!”
卫惠公一愣,“什么?寡人没有听错吧?郑国国君明明是郑历公,何时又变成了郑昭公了?这姬忽如今已是废君,如何有资格成为你们郑国国君,高渠弥你们郑国是不是想借题发挥,以此来攻我卫国!”
高渠弥说道:“不不,卫侯多心了,有道是天下之战,唯苦百姓,我一向是主张郑卫两国相安,各不侵扰的,只是卫侯不了解我国国内的情况,这郑历公乃是谋权篡位之主,岂能做我郑国国君,我郑国国君只有郑昭公一人。卫侯您说是也不是。”
卫惠公点了点头,但其心里却十分不悦,因为他联想到自己也是一个篡权夺位之主,但为了证明自己名正言顺,不得不表面赞同,再说按周礼,高渠弥说的似乎都有道理,但从他这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似乎高渠弥是真的在向卫惠公示好,可又觉得他有暗讽之意,可待要反驳他,又找不到可驳的地方。
“额……咳咳……既然是贵国私事,那寡人就不便多管多问了,郑昭公他一直住在我卫国宫内,虽说昭公是受难之君,但寡人依旧以国君之礼相待,今日高大人前来迎接国君,真是妙哉!”
高渠弥大喜,“等迎回昭公以后,外臣保证郑国永不向卫国用兵。”
“嗯!”卫惠公点了点头,高大人之义,寡人相信,现在卿就可接郑昭公回国了。”
“多谢卫侯……”
卫惠公之所以如此爽快答应高渠弥,是因为就在不久前,齐国派遣使者商议伐郑之事,卫惠公一直对上次败于郑国一直耿耿于怀,自己作为新君,这立威的第一仗就失败,自己在卫国民众心里的威望大大的下降了,此番可趁此机会,一雪前耻。于是便同意了齐襄公的要求,答应出兵伐郑,而且郑昭公此时也尚在卫国,可借此机会,扶持郑昭公,日后也有利于卫国,真是一举两得,想到这,卫惠公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姬忽自从被赶出郑国后意志消沉,他到现在心里还是一片朦胧,明明自己明正言顺的继位,怎么就成了伪君,还被姬突和祭足赶走呢?
其实他心里可能早已明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
在寺人的指引下,高渠弥见到了姬忽。
刚一见到姬忽,高渠弥便激动的跪拜在姬忽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臣高渠弥参见君上,君上您……您受苦了,在下此番前来是来接您回国继承君位的。”
“什么?哼哼……高渠弥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君上,臣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呀!”高渠弥一脸无辜的样子,“臣人微言轻,就算当时臣站在君上这边又能怎样呢?如果当初君上能够任命我为郑国大司马,宋国军队根本就进不了新郑,这郑历公篡权夺位就绝对不会成功。”
姬忽冷笑道:“呵呵,这么说全是我的错咯?”
“不不,君上没有错,是臣的错,臣的势力弱小,在郑国微不足道,无法为国君全身心的效力,臣无能,请君上问罪。”
姬忽明白了高渠弥的意思,他可能确实是来接自己回国夺取君位的,但是需要报酬,这个报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郑国大司马一职,虽然姬忽心里十分厌恶高渠弥这种做派,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与人生体验,他多少接受了高渠弥的提议。
于是姬忽突然调整姿态,以国君的语气对高渠弥说道:“卿不必自责,若卿真有办法助寡人夺回君位,寡人就封你为大司马,统领三军。”
高渠弥一听,大喜,说道:“臣谢恩!不过回君上的话,咱们现在还不能回去,必须等祭足大人在那边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国君才可顺顺利利的回国继位。”
“昭公放心,祭大人说这用不了太长时间。”
姬忽一听略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能立刻回国,不过好歹是复位有望了。他心里暗想,等他复位一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高渠弥,姬忽现在是有求于他,所以才答应下来,可在他眼里高渠弥永远是个小人,杀之不足惜……
话分两头,齐襄公已经集结好了军队准备对郑国出兵,但诸儿心里清楚,朝中大夫们心里都是十分不情愿也不赞同自己出兵伐郑。
然而公孙无知却意外的为自己游说众大夫支持自己。
齐襄公心里很鄙夷公孙无知,心想哼!怪模怪样,想做老好人?
于是,齐襄公想在朝堂上打压一下公孙无知。
“额……今日诸位大夫……好吧!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寡人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这……”底下虽然人声鼎沸,却都窃窃私语。
这时,公孙无知站出来说道:“君上,其实诸位大夫全都已经不再反对出兵伐郑了。”
“不错!我们都支持君上攻伐郑国,立威于天下。”众大夫声援道。
齐襄公心里一惊,冷冷道:“哦!那这样可真是太好了。”
他心想,这公孙无知居然在朝中的影响力有如此巨大,必须要做点什么,用以牵制公孙无知,否则弄不好他就有可能篡位,我那两位弟弟,纠他已经是齐国的大司马,齐国的公室军队多半都掌握在他手里,他又是自家兄弟,应该能制约公孙无知
。至于小白……他行军打仗是个好手,处理事情方面嘛,也还可以毕竟他还小,许多事情他还弄不清楚。
……有了,让小白出任临淄城的城父,统领那一万技击军,这样一来,就算公孙无知与这些大夫们走的在近,料他也不敢妄动,而且我也可以利用小白来牵制纠,以防万一。
“好,既然诸位大夫都这么想,那说明寡人之前是对的,但就在刚才,寡人仔细这么一想,伐郑之事是寡人一意孤行,此事有诸多瑕疵,不可操之过急。因而寡人决意暂缓攻郑,等准备妥当后在行攻郑之事。”
“什么!这……这算什么?”
“军国大事竟如此儿戏?”
“那我等大夫刚同意出征,结果又不打了,国君竟如此无常……”
“唉!算了,算了,谁让他是我们齐国的国君呢!只可惜了公孙无知大人,一心好言相劝,游说我等,却不料……”
底下诸大夫议论纷纷,多半都是批评齐襄公的,他早已料到,但他不在乎这些,他只仔细注意公孙无知的反应。
只见,公孙无知十分淡然脸上毫无表情,漠不关心的样子,倒是纠满脸通红,急的满脸是汗。
纠他本想劝告齐襄公,可齐襄公示意他不必多说。
此时,齐襄公咳嗽一声,议论瞬间戛然而止,“寡人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小白何在?”
“臣在!”
“嗯!三弟你为我齐国出身入死,记得北狄入侵麦丘,当时朝堂上下都说要放弃麦丘,可只有你力排众议,坚持不放弃,最终麦丘城才保了下来了,你曾经还替先父挡了一箭,寡人很钦佩你的胆识与勇气,寡人要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白愣住了,不知道齐襄公想要干什么,在场的所有人也是如此,不过他们也都觉得小白是应该好好嘉奖他,他总是干别人不愿意干的活,任劳任怨。
而公孙无知觉得小白是个奇怪的家伙,因为小白他总是远离朝堂,可却总是那个离国君最近的人。
小白支支吾吾,“哥,不,君上,臣想要黄金五十两,去东市做些小买卖。”
顿时朝堂里,哄然大笑,连他老师鲍叔牙以及召忽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蠢蛋,齐襄公在心里暗骂道,“你是我齐国公族,寡人的幼弟,衣食无忧的,做什么买卖,不行,换一个。”
“这……”一时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实他内心想要担任大司理掌管齐国律令,为齐国多做点事,可大司理是叔父夷仲年所担任的,他怎么能抢了叔父的职位呢。
齐襄公见他许久没有说话,正犹豫不决当中,“好了,小白,既然你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寡人就替你选一个,从即日起小白出任临淄城父一职,立即就任。”
公孙无知听后,猛地一抬头,站了出来,语气有些愤怒,“君上,临淄城父一职责任重大,小白他无法胜任此职,请君上多做考虑。”
齐襄公笑了笑,“堂弟你这话说的,岂不是瞧轻了小白了吗,寡人看小白就很适合,我知道,小白出任后你就不是城父了,不过你放心,寡人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做了这么久的城父了,也应该退下来,好生休息了。”
公孙无知冷笑道:“好生休息?哼!恐怕不会这么轻松吧?君上,城父一职乃先君所任,若是城父没有任何过失,是不能随意撤换的。”
齐襄公猛地一拍文案,冷冷说道:“先君是先君,寡人是寡人,我觉得你有过失。怎么寡人还撤换不得了?”
“那请君上指出来,让臣弟知个错,也让众大夫们知道知道。”公孙无知据理力争,然而齐襄公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说道:“好,当初鲁国使臣前来临淄带来礼品,前来与我齐国联姻,但不料突然被劫匪躲了去,先君任命你为城父追查此事,我且问你,劫匪找到了吗?”
“这!你——”公孙无知一时哑口无言,“臣弟……这就辞去城父一职,下去好生休息。”说着失落地离开了朝堂。
“小白,还不领旨谢恩。”
小白才反应过来,“哦!谢君上。”
“嗯!好,纠,小白,彭生,高傒,鲍叔牙,召忽,寡人命令你们几位各自领兵一万,于三日抵达宋境,与宋军卫军会合,发兵攻郑。”
“嗯?怎么又发兵攻郑呢?”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懵住了。
齐襄公笑了笑,“忘了告诉诸位,寡人前几日已经秘密派遣使者,联同卫,宋两国商议共伐郑国,以平定郑国内乱为由,攻打郑国。卫宋两国具已赞同,你们下去速速整军被战。”
“诺!”众人领旨,虽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可以肯定他们对于齐襄公的反复无常真是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