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教导你写字,常见你写一些稀奇古怪的字,有些简单猜测就能知晓,有些则不然。你将四个点化作一横,倒还难不倒我。”
“轻舟,这次多亏你来救我,要不然我恐怕真的难脱身了。”危急关头都想重新换回火红色肤色了,沈伶语噘着嘴抱着膝盖,臻首靠在顾轻舟肩膀上。
经此一事,顾轻舟也坦然了许多,他将手搭在沈伶语的肩膀上,柔情蜜意道:“伶语,解决了这问题,我就去你家提亲,我再也忍受不了忽然间失去你的踪迹,漫天寻找却一无所获的感觉了。”
烛火下的容颜如同暖玉,沈伶语心下微颤,行动代替了,出其不意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啄。
好在车上两个伤员,都闭目养神,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多么震动人心的事。
顾轻舟神魂俱荡,满心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心中发誓,只要他活在这世界上,就绝不容许人欺负她,欺负他未来的妻子。
“咱们现在往哪里赶路?”
顾轻舟沉着泠静道:“此事牵扯众多,我们暂且先去卢大人家中把一切禀明,再做打算。”
“不是为了卢娜娜?”酸酸的语气扑面而来,沈伶语最近拈酸吃醋的本事涨了不少,谁让这男人太优秀,让人不得不防。
“我就像做城池,固若金汤,你别瞎揣度了。”顾轻舟摇了一下头又道:“不过你的消息不够灵通,卢姑娘早在上个月就出嫁了,夫家是御史中丞家的三公子,才貌品行皆属上品。”
“你有没有后悔啊?”
“我有你就够了。”
沈伶语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就是喜欢拿话挤兑他,然后在看他紧张的模样,“算你嘴甜,这番话深得我心。”她伸出手,撩开了厚重的帘子,忧心忡忡道:“不知道林琅怎么样了,她胆子小,又没有心眼,我真怕他们会一刀杀了她撒气,还有那个本该今天抓来的西郊新娘,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得手。”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你先好好休息,到了地点我叫你起来。”顾轻舟幽深的目光里隐隐泛着担忧,这丫头太重感情,若是那个叫林琅的姑娘有个三长两短,伶语断然不会原谅自己出逃行为。
沈伶语点头,顺从的闭上眼睛,因为太累了,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熟睡在顾轻舟怀里。
顾轻舟呼吸一滞,忍不住用大掌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让你受苦了……”
“我也受苦了。”苏钰星多嘴道。
“谢谢你!真心的!”顾轻舟此前从没想过还会跟自己不对付的苏钰星联手,“你身上好点了吗?”
“饿得要虚脱了,不过还是先去县太爷家里要紧。”事有轻重缓急,苏钰星还是清楚的。
夜空里忽然传来一阵低沉喑哑的痛呼,是那个身穿绯色衣衫的女子,她肩膀中了一剑,血流了很多,脸色雪白,此刻竟然引发了癔症。
“不好,还是想请个大夫吧。”苏钰星怕这人死在车上,出手在她的昏睡穴上点了一下。
“你放心,我把她的穴道封住了,一时半会死不了。”苏钰星解释道。
顾轻舟讪讪道:“人家是一个姑娘,你就不能有涵养一点。”
“我平时很有涵养,可是对这种只顾自己逃命不顾别人死活的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你也别总同情心泛滥,免得被人倒打一耙,还惹一身腥臊,别怪我不顾朋友没提醒你。”
苏钰星久经商场,尔虞我诈从小就司空见惯,平日里和人说话更是带着一张笑面虎的假面具,除了身边重要的朋友,几乎没有人得知他真实的个性。
马车绕道通知了女大夫青杏,要她背着行医用具前往县太爷府上。
今夜,县太爷府上再一次迎来了几个月都不曾有的热闹。
师爷一进门,卢金仁脑仁就疼得直抽抽,“哎呦,我说今天怎么眼皮跳了一整天,原来是在等他们,行了,也不用穿朝服了,直接把他们接近内院,听听说些什么吧。”
入了内室打眼就瞧见了怀抱着一名女子的顾轻舟,另一位也是熟人,是玉馐楼的小老板苏钰星,他手里也拖着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
顾轻舟不卑不亢道:“还望大人先给找两床床褥。”
卢金仁吹胡子瞪眼睛道:“本县太爷府不是开门迎客的客栈。”
“大人,这两人刚刚死里逃生,惊吓过度还是让她们稍作休息,这些事小可一五一十向您禀明。”顾轻舟一板一眼的说辞让卢金仁不得不吩咐下人准备客房让两人下榻。
苏钰星已经恢复了大半的体力,可是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人还是十分勉强,因此站没站相歪歪斜斜进了屋,进门就把那女子放在了椅子上。
反观顾轻舟,明明说好了到站就要唤醒,偏偏舍不得叫她起床。还满眼真诚的跟卢金仁说什么“她眼睛下面都乌青了,这几日肯定没睡好,你就让她睡一会吧,这点小事,我还说不明白吗?”
一口郁结凝结在心,苏钰星呵呵两声心道:“你们俩都是没受大伤的,让我一个伤患做苦力。”
得见顾轻舟一张巧嘴说得卢金仁哑口无言,实在好笑。
苏钰星上前作揖道:“世伯,小侄给您赔不是了,大晚上来叨扰您。”
卢金仁见他面色如常,可是平日里整洁的衣服不仅褶皱犹如酱菜,上面似乎还沾染了一些红色的……血迹……
卢金仁面色一沉问道:“你们两个今夜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顾轻舟恭敬道:“不知道您可否知道‘西川飞鹰’这个名号?”
卢金仁暗自蹙了一下眉毛道:“你是从何听来这个名号的。”
顾轻舟黑曜石般的眼珠紧盯着那只老狐狸,“禀大人,实不相瞒,今夜我与苏兄就是从西川飞鹰手中救出的两名女子,这一行四人不单单只有西川飞鹰。大人对此人好像了解颇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