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金仁面色一沉,端着手在室内踱了几步,“四个人?你们没有看错?”
“大人,应该还有一名成员。”顾轻舟想起那名长须美貌男子,一时忘记了把他也算在内。
“唔。”卢金仁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两人,十分无可奈何的说道:“天大地大,哪里不走,竟然躲到了我管辖的境内,真是让人头疼。”
顾轻舟和苏钰星对视了一天,两人心里都对这群人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心。
苏钰星朗声道:“大人,您不妨直说吧。”
卢金仁唉声叹气,日夜为此事苦恼,早想一吐为快了,便道:“你们可知道,我们州府出了一件大案子!”
顾轻舟手指点了点古朴的桌子,突然修眉一跃,答道:“大人说的可是州府那件官银失窃案。”
卢金仁赞叹的点点头,这孩子关心大事一点就透,“发生这件案子的地点离我们虽然远,但是与本县有着莫大的关系,那就是我们系出同州。知府大人的银库每年所存的,都是各县上缴的税款,和皇上体恤民情所下拨的慰问。”
“然而上个月月初,却发生了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卢金仁苦着脸看了一眼身边两位俊逸少年,“有人进入了知府银库,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了十万两官银。”
此事牵扯众多,若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破解此案,知府大人的乌纱帽必定被摘,说不准还会沦为阶下囚。
本来卢金仁能幸免于难,可这几个人偏偏流窜到他所管辖的地方再次作案,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顾轻舟对此事颇有疑问,“能神不知鬼不觉盗走官银,那必定是因为官府之中有里应外合之人!”
“贤侄,说的不错,盗走官银的人中有一人是一名捕快,因为曾经以身犯险救过知府的命,被知府另眼相看,成为知府大人的心腹,出入都没有人阻拦。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挂念旧情,反被咬了一口,如今知府大人终日忧心忡忡,下大力气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苏钰星何等聪明,又是经常揣测人心的高手,他断定这巨额的盗窃,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制定了严密计划的行为。
“现如今想一想,若是他们此前就一直密谋如何窃取官银,那么那一次以身犯险,说不准是精心策划请君入瓮的戏码。”
顾轻舟素来不喜欢把人性想的太过邪恶,可是苏钰星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心想:若是语儿在此,八成也会如此料定。
“知府大人也如是说。唉,人心啊隔着肚皮,你对人真心相待,不一定会换得他人的真心,这就是人生如常,世事难料!”
顾轻舟心中大为不安,如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轻颤,“他们若是只想着自己发财还好,若是把这笔钱用在什么违逆之事上……”比如,把这十万两当做军饷,起兵造反!
“贤侄,不可再说了。”卢金仁正襟危坐,犹如大敌当前,“我即可就上书一封信,告知知府大人,他日思夜想的那群歹人此刻就在我县,让他们早日做好部署措施。”
真是内忧外患接踵而来,卢金仁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带了二十年的乌纱帽。
现如今国泰民安三十余年,若是起兵造反百姓必定被连累,到时候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简直不敢想象。
顾轻舟的话引起了卢金仁重视,赶紧书写一封信派自己的亲信现在就离开太平县,务必明天一早就把知府大人带来此处。
把一切部署完后,三人皆松了一口气。
卢金仁眉头紧锁,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道:“贤侄今夜太冒险了,应该早我知会一声,我定然会派捕快帮助你们擒拿此等凶贼。”
顾轻舟、苏钰星双双拜倒在殿前,“未曾想到此事牵扯众多,还望卢大人赎罪。”
卢金仁眉头终于舒展开,“算了,贤侄请起,不知者无罪,况且你二人侠义心肠,身陷囹圄才将人解救出来,我又如何能怪罪你。这件事,还要你们两个多方帮忙!请起请起!”
卢金仁亲自托着顾轻舟的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目光慈爱,“贤侄,依你看这些人多半会去哪?”
“这帮歹人狡兔三窟,狡猾得很,我与苏兄也是因缘际会才找到了其中一人,暗自跟踪方得到他们的确切行踪,此番打草惊蛇,怕是没那么好一网打尽了。”顾轻舟并不托大,将事情利弊一一分析。
“贤侄,我始终有一事不明?”卢金仁这点特别好,不懂的从来不妄自猜测,反而能不耻下问。
卢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贤侄”称呼,可见对两人已经是亲昵非凡了。
“世伯请说。”顾轻舟从善如流和着卢大人的称呼应承道。
“这些人窃取了十万两官银,不躲藏起来,反而大摇大摆的在本县打着续弦的幌子娶亲,这是寓意为何?”
昏黄的烛火搭在顾轻舟和田玉般的脸上,微升暖意,但见他微微一笑,“大人,您若得到官银,拿第一步要如何处理?”
苏钰星暗自忖度后道:“官银上都有官银,我若想要花掉它,得到官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官银熔掉,让它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卢金仁赞许的点头,“贤侄说的有道理。”
“不错,想要花掉这这钱,就必须熔掉这些钱。所以我们第一个要找的就是打铁匠!”
“可是凭空冒出一个有钱人,一定会有人感到奇怪吧。”
顾轻舟狭长的眸子精光一闪,“不错,任他把自己吹捧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无法解释这笔不义之财。但是如果有人拿着大笔钱财作为聘礼,想要和外地的人结亲,想必会糊弄到不少人。”
“贤侄,我被你绕糊涂了。”
“他们这一进一出不仅让自己伪造的身份得到了无形中的佐证,而且聘礼换嫁妆,尤其是那些只希望女儿能嫁个好人家的父母,嫁妆的数量实则并不亚于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