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也好,金先生也好,他们与你在一处合作,总归是要有一个由头的。况且远在广州的刘先生是金先生的旧部,又是表哥的恩师,奉系与黄埔系的关系,怕是还得他们帮着去维系罢。退一步说,北洋内阁如今已经被架空了,张家若是要插手南京事务,以此为契机,组建新的国民政府,你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么?”静云清冷的说着。
她眸中的清冽目光就如冬日里的寒风,一丝丝的刮开了角落里一概见不得光的东西。
书言垂下眼眸,似笑非笑:“若是你一定要如此,我也没有不应的理。只是……一年以后,你若是想要留下来,我也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静云不语,缓缓闭上了眼,黑夜仿若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她早已深陷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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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馆,如意刚结束了今日的牌局。今儿个是她做东,牌搭子又配的十分的和谐,几乎考虑到了牌桌上每个人的脾性与牌品,倒是也没有出伤和气的事来。
打完牌,自然就是吃饭了,如意倒是深谙此道,因而每逢牌局,行的都是沪上的名菜——醉蟹、八宝鸭、糟钵头这些菜式自然是少不得的。
小翠捧了喷着el最新一季香水的温热面巾进来,给在座的太太、小姐们依次递上,算是给诸位醒神的。今日吴玥是赢了钱的,因而兴致十分的高昂。因着是前任外交总长沈俞维的夫人,因而在牌桌上,大家也十分的相让。
“诶哟,我说苏小姐,你今日好歹也是赢了钱的呀,怎么这样没精神的。瞧瞧,这鸡丝汤面也没吃多少,难不成是四太太家的东西不好吃,不合你的胃口呀?”吴玥笑着问了句。
苏瑛忙道:“哪里的话,不过是这些时日人觉着有些疲乏罢了。”
知画笑了笑:“听闻苏小姐最近好似是蔡大帅的四子在谈朋友嘛,可有这回事嘛?”
如意一听,笑盈盈说道:“是国仁罢,前次书言大婚的时候见过,可是一表人才啊,听闻也是德国留学回来的,也不算委屈苏小姐。”
苏瑛鬓边簪着的一朵血红牡丹,一时也瞧着发了暗:“若真是在谈朋友,那我哥哥可是放心多了,也不至于总是成日唠叨着。”
吴玥拿出丝绢,抿嘴笑道:“苏小姐这样的美人,什么样的良人寻不到呢?只怕是贵兄多虑了。但凡苏小姐点个头,这申城的公子哥儿怕是都得跑断腿。”
这话才落地,诸人皆低声笑了一声。苏瑛心下虽有些失意,面上仍笑道:“今日好好的,怎么净挑我来说话了。这张家少奶奶呢?怎么咱们今儿个在公馆打牌,也不见她来呀?”
知画略略收了笑意,只轻声道:“嫂子这些时日比较忙,倒也不是刻意回避什么,便是我们在家中,也难得见到她呢。”
苏瑛斜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望着知画道:“是了,新婚燕尔嘛,小夫妻活动总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