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瑛这话,自然是话里有话,她与书言的关系,在座的诸人只怕是心里都门儿清。书言结婚,她心下自然是有气的,可是又碍着情面,不好发作,因而说话只得怪里怪气的了。
张予倩挑眉道:“这沪上谁人不知,大哥可是个多情种子,这份柔情蜜意嘛,能保持到什么时候,谁能晓得呢。苏小姐,你说是不是?”
苏瑛略略笑了笑,只是拿起手边的伯爵红茶抿了一口,也不接话。上官月娟轻咳了一声:“倩儿,你也吃口威士饼干罢,跟着打了一日的牌了,也不晓得饿的。”
吴玥放下手中的小勺,说道:“对了,府上的表小姐呢?昨儿个结婚的请帖才送到我府上,我还想着要当面道喜一声呢。贵府这些日子,喜事可多呢,叫人听着都觉得高兴。”
知画又替吴玥斟满了了茶水:“婉妹妹这些日子筹备婚礼累坏了,这不,早早便歇下了,改日定当面来同您请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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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早间,静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宏恩医院出来。她这两腮一天天的削瘦,日渐有些憔悴。近些日子,书言与金润之请了英国医生、美国医生轮流坐诊,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裴尚贤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睁眼说会话,不好的时候也便连着昏迷两三日。
原本说是要指着陈妈过来照料的,可是静云又放心不下,大都是亲自前来照看的。金润之时而也有来探视,只是每次进门,静云都有些冷着脸,也不大与他说话,他也便不自讨没趣了,因之总是显得有些来去匆匆。
到了张公馆门前,静云迟迟有些不愿下车,只是靠在汽车后背上,略略阖着眼。陈丞只得说道:“少奶奶,已经到了。”
静云回过神来,方才道:“哦,已经到了么?陈副官,谢谢你了,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你了,总是开车接送我,想来也是好些日子没整觉睡了。”
陈丞打开了汽车后座的门,弯着身恭谨道:“少奶奶客气了,这都是少帅的意思,我总是要办好差事的。”
铁栅栏缓缓开了,婉瑜一下就蹿了出来,摇着静云臂膀道:“嫂子,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与大哥了,可想死我了。”
静云回身朝陈丞笑着点了头,这才与婉于一道往里走着。一路上婉瑜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闲事,静云也不觉得她吵,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时而也点头赞许着。
到了屋内,婉瑜忙左右环顾,将房门锁上,这才吁了口气道:“嫂子,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这心下可没了主意。我这心里头总是‘噗通、噗通’的乱着,总觉得有些不大真实。我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静云微微笑道;“你是真的要做新娘子了,可不是做梦。”
婉瑜又哼哼唧唧地央求了一遍,静云只得忍着笑意,轻手捏了婉瑜面颊一把。婉瑜哈哈笑道:“嫂子,你可真是温柔的紧,叫你捏,可不跟蚊子咬似得无感觉。难怪一惯雷厉风行的大哥,在你面前也跟个小鸡仔似得服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