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王小明,萧遥散和洛十一也接到了靖河会的密函不得不告辞。慕容小菜知道那个无名无姓的蒙面人还在,所以也让萧遥散二人别担心。
药森堂门前,方鼎里香烟缕缕飘来,一个藏头藏尾的男子正躲在方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偷偷观望着慕容小菜等人。萧遥散和洛十一下山后,他才匆匆离去。
男子直奔山下的客栈,他的主人在那里等候消息多时了。
客栈掌柜是个穷酸秀才,经营这家客栈勉强维持生计,请来的厨子没两月就走了,秀才只得亲自下厨做饭菜。最近这一个月,客栈来了个操着一口黎州口音的客官,大约二十来岁,客栈性格豪爽,进门就扔给掌柜的两锭银子说要包下客栈。掌柜的见到白花花的银子,欣喜万分,立马带着客官去最好的客房。客官自称姓隋,刚行走江湖没几年,最大的爱好是尝遍天下小吃。黎州人喜辣,尤其是麻辣,掌柜的也尊重客人的习惯,每餐必有辣子。
姓隋的男子每日在镇上逛逛,几乎和所有店家混熟了,还帮忙抓了个采花贼,村民们也时常请他到家里坐坐尝尝家常菜。
一个月过去,隋客官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直到来了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似乎是隋客官的下人,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地,任凭差遣。
“爷,他们走了。”
隋客官手里把玩着小酒杯,听到下人这么一说,微笑着把小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拍拍衣服说:“把帖子送去药森堂,还有楼上那些东西。第一次登门拜见,不能给玄黄门和门主丢脸。还有,注意措辞,海音老人喜欢懂礼数的人。”
下人接过帖子,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隋客官看了看身上这件衣服,感觉太过老气,于是拿起那把水宴刀,出门去了。
海音老人接过玄黄门下人递上的帖子,打开看了两眼,署名是玄黄门阿宴,那个“水宴刀”也有这么懂礼数的时候。海音老人收下帖子,又拉开匣子,都是药材,有些还是药森堂找寻多年未果的稀世之宝。恐怕不仅是登门拜访这么简单。
“你家少主现在何处?”
“少主暂住在山下的一家客栈,少主说随后就到。还请海音堂主以及慕容公子稍等片刻。”
海音老人笑笑道:“玄黄门少主是客,我药森堂应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才是。”他对身后的药童说:“你去把慕容叫过来,再吩咐厨房做几道黎州菜,还有备上两坛白酒。”
“是。”
说曹操曹操到。阿宴一身白衣黑靴,留着络腮胡,特意用了官话以遮掩浓重的乡音,向海音老人抱拳行礼。“玄黄门阿宴,见过海音老人,小小薄礼,望前辈喜欢。”
玄黄门的人海音老人也只见过齐问天和安月半,近几年甚少在江湖上走动,那些后辈他也没机会碰到,如今少门主亲自拜访,看着是个谦逊知书达礼之人,武功应该不差,他进来的时候听不到其脚步声,内功深厚,还有那把名声在外的水宴刀,据闻是以寒铁铸刀身,又以罗刹城的人血浇淋一道,邪气凛然。海音老人并未感到有什么邪气,阿宴似乎用了什么秘术镇压了邪气,玄黄门的武功亦正亦邪,若真有这种秘术也不奇怪。
慕容小菜也来了,见到阿宴很是吃惊,但又欣喜。阿宴与他只在赏月大会上见过面打过招呼,当时不过点头之交,比武结束后他们还简单的切磋一番,两人因口音有很大差别,有时听不懂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关系还算不错。阿宴曾开玩笑说如果慕容小菜不是已经是南星谷的弟子,他一定会把慕容小菜带去玄黄门,安月半堂主也对慕容小菜十分欣赏。
“阿宴兄弟,你怎么来了?”
阿宴一把搂过慕容小菜的肩膀使劲拍拍,道:“我听说你在药森堂静养就过来看看你,看来你没什么大事。还有我听说你抓了头号恶人‘崆峒子’?拿了不少赏银吧,我是来蹭你一顿饭的。哈哈哈!”
慕容小菜也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也是来找我要藏宝图的呢。”
“外面可说你从崆峒子身上搜了不少好东西?看在朋友一场,给我看看藏宝图,当然你也不吃亏,我也有张藏宝图。”阿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清楚,不过他很清楚慕容小菜没有什么藏宝图,而那个崆峒子就是个穷鬼,能有什么金银财宝值得慕容小菜去搜的。
海音老人见他们这么高兴,便说:“慕容你带阿宴少门主去别院坐坐,老夫还要给弟子们授课。阿宴少门主,失陪了。”
“那晚辈多有打扰了。”
慕容小菜给阿宴沏了杯山茶,笑他怎么还缠着根金腰带。
“买这身衣服送的,老板非说老人家最喜欢这种腰带。你怎么还笑啊,我难道被骗了?”
“也不是。你应该选深色的,不过这颜色很招摇,也适合你。”
阿宴不高兴了,他哪里是招摇,明显是真性情。“我很招摇吗,姓皮那家伙才是招摇过市,人人喊打。”
慕容小菜知道他口中的皮姓人士是谁,罗刹城的皮堂主,是个家财万贯的主儿,为人桀傲不驯,对玄黄门经常恶言相向,特别是针对阿宴,还给自己取了个绰号“断水刀”,水也就是指水宴刀。
“话说回来,你来看望我,我心生感激,但我觉得你还有别的事要找我?”阿宴是除南星谷外第一个来看望他的外人,况且他们还没熟到这种份上。
阿宴以茶代酒敬慕容小菜一杯,一饮而尽,道:“你可知我玄黄门向来不爱遵守那些江湖道义,所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相信慕容兄弟很快就能恢复往日的功力,到时你是否愿入玄黄门?”
慕容小菜一愣,说:“你知道我还是南星谷的弟子,还敢这么说?”
阿宴颇有信心:“我敢。当然玄黄门及在下完全尊重慕容兄弟你的选择。”
慕容小菜嘴上虽不说,心里对南星谷其实有些失望,不,应该说是对鲁元忠很失望。他奉师命出谷办事,偶遇崆峒子作恶,把通缉要犯交给朝廷,得到朝廷嘉奖,按说他给南星谷争光才是。可在回谷途中经过白塔林遭人暗算,废武功又欲夺他性命,得人相救才留有一命,鲁元忠却说他太过傲慢惹来杀身之祸,甚至连南星谷的大门都不让他进。这口恶气存于心中,何解,问谁而解。他紧紧捏着茶杯,手指发红,好像要把茶杯彻底捏碎一样,他才能出这口恶气。
“慕容,你没事吧?”阿宴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阿宴兄弟,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阿宴同意了。“不急,先恢复功力再回复我也不迟。对了,你受伤的消息也挺奇怪的,江湖上竟然没多少人知道,他们最多听说你在药森堂。我嘛,是跟我们家安老爷子去原阳城参加大会,听鲁元忠说的。真奇怪啊,他还说你性子直,容易得罪人,回去还要罚你。如果换作是我,安老爷子只会问我饿不饿,再让厨房煮顿火锅,让我看着大家一起吃……”
慕容小菜本来心里郁闷,听到阿宴最后说吃火锅,被他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阿宴兄弟,你也很会讲笑话啊。”
“笑话?这是真事啊!你不知道,身为一个黎州人,不能吃火锅有多痛苦!希望药森堂晚上也能煮火锅给我解解馋,不过这次换你看着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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