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关下去,有很多人会疯,有很多人会逐渐变得不是人。”
江火捏起的拳头,像一束青色电光,一瞬停留在尘的面孔前,尘伸出的手掌捏住了他的拳头。
仅这一握,江火的拳头不能再进半分,他的胸膛起伏不平,心中的怒气渐发。
他确实不是尘的对手,这一拳击不到尘的脸上。
尘的手掌如一只钢箍,轻易的将他的拳头箍住。
咔!
骨骼挤压的声音在响,江火的嘴角渗出鲜血,这是因过度愤怒冲出胸腔的血。
“你不能出去。”
尘面无表情的说着同样的话,同时他的右手轻轻的抬起,握成拳头,一拳直冲江火的脸面打去。
“会死人的!”
江火咬牙,重重的挨了一拳,他的头颅像被折断似的撇向背后,连着他整人一起向后倒去。
轰隆的一声,江火倒在身后的石壁上,墙壁上的石砖陷落下去。
细密的裂缝一丝丝的扯开,一直裂到地牢顶,方停了下来。
尘收回拳头,转身,冷冷的道:“不会死太多人,我必须保证李大人的计划顺利进行。”
计划?不会死太多人?
江火的脊梁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仅一句计划就能轻易杀人麽?
他抓着裂开的石壁,挣扎着起身,两只脚侧开,像摇曳的枯枝,上半身支在两只腿上。
他行走的脚步艰难,口中还咳着鲜血。
他重新握起了拳头,一只泛着真气的拳头。
尘心里惊叹江火的毅力,他回过头,认真的盯着江火的眼睛,说道:“你别耗费心思了,在我手下你根本过不了五招。”
“你们都错了。”
江火摇晃着身子,歪歪斜斜的走到尘面前,左脚猛地一踏,拳头再次向前冲了出去。
这一拳之中蕴含着龙爪手的真气,淡金色的真气迸在拳头表面,如火焰般升腾了起来。
常人看不到这种真气的颜色,尘却能看见。
他眉头微皱,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可这一拳,对于他来说依旧太简单。
他再次伸出了手掌,呈爪型,一爪抓了出去!
“我说你们都错了!”
江火嘶吼着,尘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座高山,这座高山不可仰止。
他就如同一只蝼蚁,站在高山脚下,手中的拳头代表他的信念。
相同的一招,他不会再次败在尘的手里。
他的拳头接近,再接近,尘的手掌,然后停了下来,手掌上的真气也随之消散。
但他却用了一个奇特的方式。
在尘左手握成拳头的一瞬,江火的两只脚向后一腾。
呼呼的拳风正好贴着他脚上的残影消散,他倒立在地牢顶,右手的拳头依旧被尘握住。
尘心里疾呼“糟糕!”
也就是短短的一息,尘连忙松开握住江火拳头的那只手掌,而江火也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跳到他身后,并以双臂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武学修为上江火不是尘的对手,甚至差了很多,但他最厉害并不是从千叶经中学到的东西,而是脑子。
“松开!”
尘鼓着脸,脖子上青筋根根鼓起,江火的武学修为没他厉害,正面决斗绝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种勒人脖子的招式实在不易见到。
“我要勒死你!”
江火的双臂死死的箍住尘的脖子,面色恐怖的拖着尘,一步步的往地牢外走去。
尘以肘击不停的击打在江火的胸口,一口口鲜血顺着江火的口中吐出,但这无济于事,反而激起了江火的凶性。
“咳……松开!”
尘两只手一起扣住江火的手臂,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掰开江火勒在他脖子上的双臂。
面对尘痛苦的嘶喊,江火依旧冷冷的道:“你死定了,我要勒死你!”
地牢另一间中的达护思听到门外的动静,忙走出牢门,一开眼就看到江火口吐鲜血且死死勒住尘脖子的模样。
他心底大呼精彩,手上也没闲着,顺手扯下牢门上的一根钢条,急急忙忙的走到江火身后。
达护思悄悄的站到江火身后,低声说道:“施主,你悄悄让开,小僧给他来一下!”
“好!你帮我弄死他!”
江火心思一动,两只手迅速抽回,嗖的闪到一旁。
尘略微诧异的回过头,啊的叫了一声,一根手臂粗的钢条毫不犹豫的从他的脑门敲了下去。
在这种距离下,又是修为相差不大的达护思出手,尘非但没有躲过去,脸上的鲜血简直像一条小河似的狂涌而出。
噗通!
尘伸出的右手指着二人,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达护思兴奋的走到倒地的尘身边,伸出干枯的手往他的鼻孔出探了探,感觉还有呼吸,激动道:“用锁链捆起来,关到里面,让他也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江火点头,捂着被尘击中的胸口,道:“小心些,这点伤势难不倒他,剩下的就交给大师了。”
尘确实很厉害,只一拳差点把江火打得差点爬不起来,但打架并不是比武,所以江火制服了他。
“小事小事,江施主快去做你该做的吧!”
达护思很兴奋,尤其是看到昔日的老朋友倒地,他心中几乎有数不尽的话想要数落一下。
江火再次看了倒地的尘几眼,确认他短时间内醒不来之后方放心的走出地牢。
刺目的阳光斜斜的射过,江火眯着眼睛,以右手挡住眼前的光。
军校场上只有他一个人,平时在此处训练的兵卒也不知被李家安排到了何处。
银色的霜枝沾着刺目的光,诡异的闪烁在人眼前,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令人感叹。
“不知尘所说的是否是真的,若是真的,莫非我出来晚了?”
江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从军校场走出,再顺手拿过一柄长剑,悬于腰侧。
李家花园离这里不是很远,一刻钟之后,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亭子边的池水也结了冰,李凤英一身单薄的衣衫,依旧坐在原先的亭子里。
她看到了一道身影,邋遢无比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叹息两声,依旧摆弄着手里的针线。
江火走上前,蹲在池子边,用手中的剑鞘敲开水面的坚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样貌。
确实很难认出,在洛阳被剃光的头颅也长了三寸多的钉子发,原先较为黝黑的脸,也因长期处于地牢中换了颜色。
这张脸异常苍白,眼底也堆积了厚厚的黑眼圈。
“你在干什么?”
李凤英想试试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江火?
江火回过头,笑道:“先生们关在哪里?”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凤英哭了,朦胧的泪水哗啦啦的从眼中溃出。
与她想象的一样,江火出来了,也是笑着和她说话的,在这寒冬之中,这一笑,一眼,足以融化很多东西。
比如寒冰,再比如冷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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