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你、你等一会啊，你哥正、正忙办事咧……”
王宝钢喘息着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话语之间的停顿就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野兽一般的低吼声。
在他说话的间隙里，伴随着他的低吼声，还有吴雨涵的呻吟声同时响起，我分不清究竟谁的声音更大，谁的声音最先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能明确一点的是，原本就已经因为撞见了这事的我，此刻更加无地自容。
大脑之中不停地飞速转动着，思考着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正当我难以明确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时，只听王宝钢的声音再次响起：“兄弟，不用害羞，如果想见识见识，你可以进来观摩。”
我一听王宝钢说的话，瞬间只觉得心脏已经炸裂，再也难以在此立足，想也没想，就凭着本能的冲动就逃命一般走了出去。
那房间内究竟在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我所能断定的就是，此刻，那房内满屋春光，而那个见过两三次的冷若冰霜的女人，此刻正在五短身材的王宝钢胯下承欢。
这究竟是怎样的事情啊？
我跑回家中，哥哥和嫂子一见我进门，就急不可耐地问我证实得怎么样了。
我没有心思再去和他们掰扯，我只想让自己恢复神智。
“嫂子，什么都别问了，先给我倒杯水吧，我都快渴死了。”
“你这话说的，才去了一会，这怎么就能渴成这样？难不成王宝钢还给你吃盐了？”哥哥不耐烦我一进门没有最先分享得到的消息，而是嚷着要水喝。
嫂子却不同，她用手制止了哥哥继续说下去，转身给我倒来了水：“小林，别急，先喝水，慢慢再说。”
我接过水，咕咚咕咚几口就灌下肚子去，定了定神，大脑稍微清晰了一些，“哥，给我点支烟。”
“咳，我说你……”
“得了，小林让你点你就点，啰嗦什么呢？”
“好，我给你点上。”
“哥，嫂子，你们不知道，我一进王宝钢那屋里……”
我压低了声音，将自己在王宝钢家里的所闻和所见一一说了出来，那些香艳的画面和声音，我尽量用简短的替换过的词代替，但是我想，哥哥和嫂子应该都已经听明白了。
“原来还真有其事。”哥哥长长叹息了一声，“我也听说过，那东西能让人亢奋，就像野兽一样不知道疲倦，只是还真没见过……”
说着，他眼睛瞟了瞟嫂子，又看了看我，觉得在这种场合下说这个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打住了。
“小林，你真能确定那味道像烟味又不是烟味，还有些刺鼻？”嫂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表情看起来十分凝重，完全没有理会刚才哥哥的一番言语。
“嗯，而且、而且……”我有些说不出口，因为我想要说的是吴雨涵的那呻吟声。
“有什么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叫人听了着急。”哥哥有些不耐烦，说完就使劲儿抽了几口烟，眼睛却怔怔地看着我，等着我说出下文。
“嗯，嗯，那吴雨涵的呻吟声和之前在家里生病的那样儿又似乎完全不同，尽管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我能听得出，那根本就不是生病的人发出的声音，而且，王宝钢说了，他们是在‘办好事’咧，那生病的人，怎么一回家没多久就能办那事呢？所以，的确十分可疑。”
“得了，我们也就不要瞎操心了，但是你们两兄弟给记住了，既然大概知道了那王宝钢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他递过来的烟一定不能抽，我听说有些人就专在香烟里加上那东西害人呢。”嫂子说这话时，眼神直视我们兄弟俩，那紧张和严肃的神情，像极了我已经模糊了的记忆中的母亲。
“嗯，我们知道了。”我和哥哥答应了一声。
“行了，这事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直视今后要多加留意，不可害人，却也一定要防着被人害。”嫂子似乎还不放心，眼神和语气都在提醒。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的事情，再度陷入失眠的苦恼中。
那冷若冰霜的身影、那勾魂摄魄的呻吟、那眼泪鼻涕直流的可怜状，加上那个五短身材的武大郎式的王宝钢，我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再想关于他们两人的事情，在内心自己跟自己较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
“嫂子，我上山了，孩子们就交给你和我哥了。”我对哥哥和嫂子说完，就带上大狼狗出门去了。
恰好就遇到了福贵赶着大黄牛出来。
“福贵，今天去火云山走一趟？”
我给他把问题问成了肯定或者否定就可以作答的样。
“喔。”
我们就一同朝着货运山进发了。
路上，我问福贵：“你哥现在干什么呢？下地还是做小工？”
“喔喔。”
“都不是？”
“喔。”
“那就一天在家不干活啊？”
“喔喔喔……”
我有些纳闷，但既然是和福贵聊天，我早已做好了自己说上一堆而让他只说上几个“喔”字的心理准备。
“他也出门？”
“喔。”
“出去干什么不知道？”
“喔。”
“那你爸也不怪他？”
“喔。”
我更加纳闷了：“什么都不干，整天出去晃荡，鸭子伯还不怪他？这不合道理了吧？”
福贵却不慌不忙，也不“喔喔喔……”了，只是用右手的大拇指搓着食指，比出了数钱的动作。
我尽管不相信，却还是试着问道：“在外面挣钱？”
“喔。”他显然有些惊喜，这样复杂的问题，终于让我给猜到了或者弄明白了，他是在为我的智慧而高兴还是为他自己的表达能力而欢喜，我实在看不出来。
“整天出门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却也能挣钱回家，这可真是个怪事啊。”我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道。
“喔喔喔……”福贵又想进一步说明什么细节问题或者关键问题，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同时搓上了食指。
我一遍走着，一边时而看看他的手上动作，时而看看他的表情和眼神，想要找出其中难以领会的深刻内涵。
看了半天，都已经到了火云山的山脚下了，我才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