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血珠滴滴坠下,绽裂碎散开来,又渐渐凝聚成一汪浅潭,模模糊糊倒映出男人惊惧的眼神,以及我脸上的漠然。(起笔屋)
——鲜血的红,真是异常美丽的色泽。
“一般来说,一个体重60千克的成年人体内含血量约在4200~4800毫升左右,当失去总血量的30%时,你会休克;而超过了40%以后——你会死,”慢慢转动着刺入他胸口的手术刀柄,将有一点愈合迹象的伤口重新撕裂,微笑着看他痛苦地痉挛的样子,我的语调称得上是温柔,“那么,还有遗言么?”
“你、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告诉你仓库的位置,”他低喘着,却又不得不费力把话说清楚,以免失去最后一点挽回的可能,“基地里的粮食、水源还有日用品都保存在仓库里,我全部都可以给你。”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得到物资。”我不紧不慢地回他。
“但是,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副队长的指纹一起才能打开仓库的保险门!”他似乎找到了一丝生的希望,眼中一亮,充满希冀地望着我。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我摇了摇头,遗憾地看着他的表情大起大落,又一点点染上绝望,“我完全可以把你的手指切下来。”
他被我轻描淡写的口吻噎得一窒,脸色转为灰败,发白的嘴唇抖了抖,忽然眼中就带出了点孤注一掷的疯狂:“你不能杀我!对、你不能!不久之后军部就会派人来送武器,我们约定好了的!如果见不到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不能死!不能死……”
“军、部?”听到这个熟悉的字眼,我轻轻笑了,心中的杀意却狂肆地流转开来——慢慢起身俯视着他,我握紧了拳头,指骨咯吱作响——最终还是守住了理智,“暂时留你一命罢。”
冷睨着他大松一口气浑身瘫软在椅子里的颓丧,我不由勾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蒋先生。
抵着手术刀的刀柄用力推入,将整柄刀没进他的胸口,控制着血量输出——既能让他感受到足够的痛苦又不会让他在短时间内死去,我把他扔进空间里,命令二宝看着他。
将他的办公室又布置一番,营造出凌乱的打斗痕迹,我擦去了窗棱上的指纹,按照原路返回了底层,在那群守卫暧昧的眼神中泰然自若地离开了现场。
看了看手表,才九点三十分左右。街上大多数的灯都熄灭了,行人也几乎看不到影子,只有少数昏暗的角落里传来悉索的动静。
避开宿管的耳目,从后窗进入,我放轻了脚步来到所住的楼层,思量着是不是要去看看安然——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入睡。
虽然交代过她不要来找我,却并不妨碍我去找她——想着她惊喜的神色,我心底暗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不必感知,眼前所见的一幕让我上扬的心绪陡然坠落下来,凝结了一层冰霜。
——那是一种领地被侵入,宝物被觊觎的愤怒。
“安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不显端倪——只有我知道,要克制住不冲上去拧断柏年的脖子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你们在……做什么?”
安然惊讶地看着我,脸色微红,眼神却是意料中的欣喜,只是这欣喜出现在那刺目的一幕之后,给我带来的愉悦感却是大打折扣。
柏年仍是保持着单手扶着门框的姿势,转了脸看向我,桃花眼轻佻地勾起,笑得犹如恶作剧得逞一般……碍眼极了。
三番四次地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仅仅是为了激怒我,那么她已经达成了目标——只是,她有没有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呢?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上前拉过安然,抚了抚她的头发,缓下语气细声问道:“怎么还不睡,嗯?”
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判断我的神色,见我挑眉,立刻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回道:“我、我担心你。”
“呵,傻瓜。”我笑了笑,忍不住又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顿了顿,我控制自己放开她令人爱不释手的耳垂,柔声劝道:“早点休息。”
“嗯……”她咬了咬嘴唇,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一直含笑望着我们的柏年,欲言又止。
我心里一刺,语气不免强硬起来:“去休息。”
“嗯。”安然的脸色一白,我马上后悔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正要道歉,她却飞快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回了房间。
我默默地凝视着轻轻阖上的房门,眼前闪过她转身时眼中的委屈,攥紧了拳头,犹豫着是否要跟过去,却听身后柏年“啧”了一声,笑中含了几分轻嘲。
“哈,这妹妹真是不禁逗呢~不过嘛——”她舔了舔嘴唇,笑得有些邪佞,“青涩的小苹果,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甩着毛巾,她轻快地回了房,我看了看隔壁紧闭的房门,暗叹了一口气,沉下心转身也进了房。
“说吧,你的目的。”不愿与她周旋,我选择开门见山。
“很简单,我要傲天基地的最高控制权,”柏年自信地笑着,并未替自己狂妄的念头感到半分羞耻,“还有一个人。”
我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直觉上,我并不期望听到她的答案。
果然,我的预料不错——她说出的名字,是我的逆鳞。
“我要谢安然。”她笑看我的脸,试图找出我的情绪波动——可惜我一直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她状似失望地摇了摇头,笑意却未曾改变,仍旧兴致勃勃地说着:“我知道你与她交好,这样到时候也方便些……”
“你要她做什么?”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联想,因为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控制住心里的杀念溢泄——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后果。
“她可不是普通人呢!”柏年神秘地笑了笑,眼里是势在必得的笃定,“如果说找到你的任务是支线,找到她可是犹在主线任务之上呢——我有预感:我会成为军区最年轻的上校哦!”
挑唇一笑,我深深吐息,强自压下了怒意——我也有预感:你会成为军区死得最惨的中尉呵。
嫌弃地看着大喇喇坐在床沿擦拭发梢的女人,我坐进宽大的沙发,沉默地打量她——这个女人乖张、敏锐,极富倾略性,她的自负使她充满了耀眼的光芒,同样也会是将她拽入深渊的引信。
“怎么一直盯着我?”她只穿了一件宽大的浴袍,毫不在意坦露在外的肌肤,笑着打趣,“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哟,萧医生~”
“蒋天死了。”没有理会她的调笑,我慢慢抛出了重磅炸弹。
“什么!”毛巾飘落在地上,她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看着她将自己半干的红色短发抓得一团糟,一脸焦躁地在原地打转,唇角微勾,又极快隐去了,恢复面无表情等着她下一步反应。
“他是怎么死的?难道……你杀了他?”她慵懒随意的面具已经被我一句话击得粉碎,盯着人的眼神像是鹰隼一样锐利——却只是暴露出她色厉内荏的本质,根本不足为惧——从此刻起,这场对话的主导权已到了我的手中,她却犹未自知。
“不、不对,凭蒋天的实力,你没可能杀他,”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我知道,她得到的情报上最多只显示我身为空间系异能者——想当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空间异能者怎么敌得过精神系控制强者,“那你又是从哪儿得知他的死讯?我之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她不断做着假设,却又一次次推翻自己的假设,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阴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也代表着事情超出预期的害怕。
我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只是淡淡地回视她,不动声色。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耐不住,大步走到沙发前,目光如炬,好似要将我脸上灼出痕迹来:“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笑,避而不答:“若你志在基地,蒋天的死不是正合你意么?”
她的神色怔忪了一刻,我知道她的心因为这句话开始动摇了,“知道蒋天死讯的人并不多,这是你的机会——先发制人,赶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控制住事态……至于能不能一举夺魁,就要看你拉拢人心的手段了。”
柏年的神色几经变换,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难以决断。
我并不打算催促,只是撑着下巴闭目养神——以她的野心,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时机。
而一旦她决定出手,也就意味着即将踏入我为她准备的局中。
十点整,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安歇的时分,柏年却穿戴整齐,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你的情报最好属实。”
临走前,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
——猎物已入彀……好戏,也要开场了。
真是期待呵。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复习都没时间码字了╮(╯▽╰)╭
这章字数有点少,将就着看吧→_→
好多童鞋问那篇女主也叫安然的末世文,名字好像是《染黑》,我只看了文案没看正文,有空的菇凉们去看一看,然后告诉我好不好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