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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1 / 1)

徐安柏不在这里。

杜咸熙想。

可是鸟扑翅飞动的声音他亦能听见。

离这不远还有一座仓库。

如果徐安柏不在这里,那他们一定是将她藏在了那儿。

想出去找她,然而刚刚持枪的男人尾随而至,占据起大门一隅,月色下,拉长影子,尖长如鬼魅。

拖着细圆的头,蔓延至杜咸熙,被他踩至脚下。

杜咸熙目光深邃如海,隐藏汹涌波涛,“你们骗我。”

男人哈哈而笑,“要对付你杜咸熙,不多动动脑子可不行。钱,我们收下了,但徐安柏我们不能交给你。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做人做事是决不能随心所欲的。”

“徐安柏不过是一个傀儡,就算是她现在死了,你们的损失也不会挽回,一切都不可能改变。”

“那又如何?”男人再次举枪,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很重,“总要有人来背黑锅,发泄仇恨的方式不只是针对真正的幕后黑手,这是我的逻辑。连同你,杜咸熙,我们也不打算放过。”

男人说的很慢,思维的速度与言语一同滞缓。

因为惴惴不安,因而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力气来思考。

杜咸熙知道对方的犹豫,此刻大声笑出来,勇气是唯一的武器,没有人来帮他,只有他自己。

他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拿着钱立刻和其他人一起远走高飞。何必冲锋陷阵,抢在所有人前头?你只要敢做,就要有某一天秋后算账的准备,你杀了我,你是英雄,可还是没有人会为你顶罪。”

男人咬着牙关,因用力过猛而发抖,“你报警了?”

“我不会拿徐安柏的命开玩笑。但你也不要忘了,我是杜咸熙,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凑齐那么多钱,也会有等在后头注视我一举一动的许多人,而我在这儿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另一头,被拖出来至野外的徐安柏仍旧挣扎不休。

负责最后看管他的男人揽着她的腰,将这个上下被捆的女人,拖拽着往前拉。

目的地是一片湖,碧绿的湖水此刻散发深沉墨色,粼粼波光是月的写照。

揉碎成一片片,铺叠在男人和她的身上。

枯黄的水草丛边,徐安柏被抛落地面,男人边吸气搓手,边念念有词道:“找石头,找石头。

他要溺死她。

徐安柏大口地喘气,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手已经能够活动了,她握着那块铁片,用尽力气挣开最后的束缚。

趁他不注意,偷偷去解脚踝处的绳子。

无奈死扣,指甲断了一截,打不开。

男人却已经转身,带着一块大石头,抱不动,腰都佝偻着。

徐安柏早让两手归位,死死相握着,等机会。

男人屈腿蹲下来看她。

“我只负责把你丢这湖里,至于是生是死,要看你的造化。那个杜咸熙也是一样,他有命来救你,想要回去,要看命有多大。”

徐安柏咬着唇,“他在哪儿?”

“谁,杜咸熙?”男人笑出声,“到阴曹地府再见面吧。”

徐安柏摇头,苦苦哀求,“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男人却没吱声,然而两眼一转望向另一方,群山之间,徐安柏瞥到一处四四方方的阴影。

男人开始将石头放进袋子,徐安柏却停直腰,说:“对不起。”

男人一头雾水,下一秒,被尖锐的东西刺进颈部。

他“啊”的大喊一声,往地上倒去。

徐安柏不顾一切地用锋利边刃去割绳子,在男人的哀嚎之中瑟瑟发抖,终是成功,她站起来奔跑。

杜咸熙走向持枪的男人。

“你再多走一步我就开枪了!”男人大喊。

杜咸熙说:“你不会,因为你知道自己不甘心只做一个替罪羔羊。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重新谈一谈条件,你想要钱,没问题,我可以再单独给你一份,只要你和那些乌合之众彻底脱离开来。”

男人大喊,“你给我闭嘴,你不要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杜咸熙却觉得这是在燃烧生命。

危险,却又无法退缩,好像知道生存的机会不会太多,因而堵上了一切,死里逃生。

他不是不觉得害怕。

手心有汗,背脊已经一片湿。

然而地上突然冒出新的影子。

杜咸熙心跳一滞。

徐安柏的脑袋伸出来。

蹑手蹑脚地往前,手中,一片锋利的铁片。

杜咸熙将头微微摆了摆,确定她看到自己,心里几乎是嘶吼着要她先跑。

她却执拗地往前。

鲜血自她指尖滑落,顺着毛刺的边际低落。

啪嗒。

地面聚起一窝小眼。

男人察觉异样,欲要回头,杜咸熙忽然说:“怎么样,合不合作?”

男人不理,往后转。

徐安柏已经不顾一切跑上来,抱住他的腰,大声喊:“杜咸熙你快走啊!”

慌乱中,杜咸熙箭步向前,一手死死扼住他的手腕。

力量较量里,男人先行输下一成,杜咸熙夺过那把枪,用枪把狠狠砸向男人后颈。

男人晃了两晃,踉跄跌上地面,晕过去。

杜咸熙取了枪里的子弹,用力扔去外面的灌木丛。

一边拉着徐安柏的胳膊,飞也似的往外跑。

崎岖的山路,有无数繁茂的枝叶灌木阻挡。

杜咸熙将徐安柏挡在身后,徒手拨开这些长满锋利尖刺的植物。

奔跑,直到徐安柏被石头绊倒,重重跌倒在地上。

杜咸熙两手伸在她的手肘下,欲要把她抱起来。

徐安柏拨开脸上的头发,问:“咸熙,他们什么时候会赶来接我们?”

杜咸熙问:“谁?”

“你没有找其他人吗,没有报警吗?”

暮色遮蔽杜咸熙的面庞,他低头看她,惨白月色下她更为寂寥的脸。

她看不见他。

只有深沉的口吻。

“没有人来,至少现在没有。”

“你一个人……过来救我?”

他轻声“嗯”。

后方,突然有人声传来。

点点手电白灯乱闪。

徐安柏说:“你快走吧,杜咸熙,我没力气了,跑不动。”

简直是在说笑话,他千辛万苦来救她,好容易才能抓到她的手,她却要他走?

杜咸熙说:“我背你。”

“不行,走不快的,他们要来了,快走!”

路窄而长,一边是山,一边是湖,没有藏身之处。

杜咸熙看了看那平静的水面,问:“你会游泳吗?”

徐安柏不明就里,“我不会。”

杜咸熙说:“没事,我会。”

他要带她下水。

四月天,夜晚冰冷刺骨。

没有风,但寒冷从每个毛孔渗入。

水自身体下方逐渐侵入心脏的时候,徐安柏只剩下发抖的力气和呼吸的惯性。

杜咸熙搂着她的腰,自淤泥里往前走。

呵气,有微不可见的白色的雾。

徐安柏声音颤抖,说:“咸熙,我害怕。”

杜咸熙抽回抓住湖边水草的手,带着夜晚潮湿的露水去触摸她的头发和脸。

“你听我说,徐安柏,我保证不会有事的,只要你紧紧抓住我,不要松开手。”

紧紧抓住他,不要松开手。

他将额头贴过来,温暖,自他的皮肤传递,他因为寒冷,亦在颤抖。

声音里却藏着巨大的能量,说:“答应我,安柏。”

“我答应你。”

他们在来人经过之前进入水里。

杜咸熙说:“吸一口气,安柏。”

继而,按着她的头向下。

两个漩涡平复,湖面复又平静。

水中,能听见岸上的声音。

有人说:“人去哪了,快点往前再找一找。”

脚步凌乱,匆匆而过。

害怕被发现,因而迟迟不敢露出水面。

徐安柏已经快忍受不了,缺氧的大脑让她苦不堪言,四周的黑暗让她惊恐万分。

唯有攀附起杜咸熙,双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但有呼吸的强烈渴望。

头皮如针扎,密密覆盖下来,她紧紧闭起眼睛,一时理智涣散,几乎要浮上去。

杜咸熙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那句“你紧紧抓住我”的话语又响起在耳边。

再忍一秒,她心里发声,就再忍一秒,徐安柏。

直到他终于将她拖出水底,见到那盏亮晃晃的月亮。

黑夜里,两个无助的人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却仍旧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杜咸熙观察四周,最终锁定飘在湖面上的一条小舟。

他指过去,说:“安柏,你看见那个了吗,我们不能原路回去,也不能再向前走,我现在要游过去,你必须紧紧抓住我的肩。”

她被冻僵了身体,连同大脑也一起变慢,看了看那方向,眼中有很浓的迟疑。

杜咸熙去揉搓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腕、手指全都是伤口。

被湖水泡的发白,仍有血沿着边际渗出。

他呵口热气在那手上,捂在自己的心口。

要游得尽可能快,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

杜咸熙一路往前一路在质疑自己的判断,或许大胆折返回去,趁着月色,不会被留下的那些人发现他们。

又或者是去往最危险的地方,跟在他们后面亦步亦趋。

他往往只顾一路向前,按现有条件分析判断,只跟随心底里的第一反应,却不曾想过一旦误判之后的下场。

他太骄傲了,骄傲到永远不会看一看来路。

好像对待隋木,对待很多事,甚至是对待徐安柏。

而此刻的徐安柏,正望着他的背影。

刺骨的冷和怕,都渐渐淡了下去。

她两只手紧紧扶住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这样凄惨的一种境地,她想到的居然会是如果时间停止就好了。

可时间不会顺从她的思想。

她最终是和杜咸熙一同躺上这艘窄小的船,

它可能是被人丢弃不要的,或是没有扣好缆绳,自己走丢的。

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和这个男人挤在里头。

徐安柏问:“我们会漂到哪儿?”

“不知道。”杜咸熙用手撑着头,在月色下看她那张欧化的立体的脸,忽然笑了笑,“只要不是岸上就好。”

徐安柏也笑出来,多奇怪啊,这种时候却依旧想要笑。

“到岸上的话,或许是会死的吧。”徐安柏望向他,看那密长睫毛下深邃的眼,“你这样来救我,就不怕死吗?”

“那你呢,你不怕死?”

徐安柏许久都没说话。

直到寒冷到似乎血液都开始凝固,她不自觉地向身边这个男人靠了一靠,他敏锐地感知,即刻拥她入怀,身体几乎完全覆上她的,将下巴紧紧贴上她的脸。

船颤了两颤。

“我怕死,”她说,“我怕我死了,艾伦会孤零零一个人。”

杜咸熙想,他也是怕死的。

心底里有一种冲动,很想告诉这个女人,他也会放不下艾伦,放不下……她。

可冰冷凝结在血液里,他所能做的,只是低头去吻一吻她的前额,轻声说:“别怕,天就快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奇葩,这一章在它还在存稿箱的时候就有点击,是盗文了还是抽了还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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