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凶悍妇人的姿色,只有猪哥和色狼才会见到人的瞬间不由自主地评价一名女人的姿色,陈宗泽在静静地听着,虽然觉得以前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要怪就怪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但是自己两个多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接受照顾是绝对不假的,他想:“现在被痛斥几句还是应该的,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位……”
妇人的头发被盘了起来,她身穿一件没有扣子的花色上衣,身下是较为松垮的长裤,一双绣花鞋包裹着不知道大小的双脚,现在正一手叉着腰一手在陈宗泽鼻子前面乱晃,像极随时都会一指点过去。
听着听着陈宗泽有点了解了,这名妇人就是柔娘经常讲起的黄大婶,在自己无法醒来的过程中也经常来家里和柔娘唠叨几句,在那段时间里黄大婶对自己这家子帮助很大,说起来可是有恩情的。
可能也是黄大婶打从心里喜欢或者同情柔娘,对陈宗泽抛家不顾很反感,见终于醒了,什么都没想就是一顿痛斥,从这里也能判断出黄大婶是一名心热口直的人。
“是是是,您说的对,是我不好……。您往椅子上坐?歇会?”
黄大婶还真气鼓鼓地往椅子上坐,这才刚坐下又开始说教起来。
“歇会?你还敢说歇息儿!你躺床上歇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柔娘!可怜这么一位多好的姑娘为了你的不负责任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对得起柔娘么?”说着黄大婶舞了舞拳头:“让柔娘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就是欠打!”
陈宗泽哪敢怎么样,毕竟是承了人家那么多人情,报答都还来不及呢,哪敢顶嘴啊?他只得苦笑:“打,是该打,等我多长点肉,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黄大婶奇怪地看一眼陈宗泽,‘咦?’的迟疑道:“病了一场变得油嘴滑舌了啊(高亢四音)?你要是再对不起柔娘别看我真的拿扁担打你!”
凶悍的风格,无懈可击的语言,这名强势的妇人还真是了不得了。
陈宗泽早就看见柔娘站在柴房门前,是他刚刚阻止柔娘上来,而听说黄大婶要打陈宗泽,柔娘再也忍不住了。
柔娘一过来就为陈宗泽求起了情,软弱地说“宗泽哥的病”如何如何,请黄大婶行行好,别再责怪陈宗泽了。
“柔娘啊!女人应该强硬一点儿,别对男人那么好,要不一辈子就要毁在男人手里了。”
陈宗泽还是不断苦笑,而柔娘虽然想说什么对黄大婶也没能说出口,这一家子在恩人面前只有唯唯诺诺起来。
黄大婶说着想到什么似得感伤起来:“以前大婶就是什么都依着那死鬼,结果……。柔娘哎,别苦了自己啊!”又恢复了凶悍的模样,抬起手指着陈宗泽:“既然他醒了,家里就该由他担当,你多照顾自己一些儿。”
柔娘霎时忘了自己的苦楚,她走到黄大婶身边握住黄大婶的手,期期地唤了声“大婶……”明显是想安慰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黄大婶重重地握了柔娘的手一下,她又转头瞪一眼陈宗泽“看你这孝子做的!”,说完却站起来也不管那一家子的反应往外面走,其中回头看一眼,似乎笑了一下这才离去。
现代由于信息发达甚少牵扯到人情世故,陈宗泽就完全没明白黄大婶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走了?他有些发怵地看了看柔娘又看看门外,一幅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柔娘却也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她看着陈宗泽犹豫再三才说:“没……没东西了……”
不掌家不知道柴米油盐,掌一个半废的家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愁白了头,陈宗泽被一顿痛斥智商一直在降,没搞清楚黄大婶为什么匆匆离去更是变得有些迟钝,他呆呆地“啊??”了一声,问:“什么没东西了?”
柔娘像是要讲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吞吞吐吐:“没、没事……”她见陈宗泽一直看着自己,有点哽咽:“没有水也没有米了……”说着却是想哭,像极那全是她的错。
陈宗泽完全傻眼……
现代的青少年小伙子们,漂亮动人的姑娘妹妹们,知道一个家庭一个月需要花多少钱在吃用上面吗?或者简单的问,知道一个月家庭里需要吃多少米么?不知道吧?
女人像是水做的,只要她们愿意,随时都能泛出泪水——
柔娘觉得那就是她的错,没有掌好家,“是柔娘的错……”
陈宗泽呆住过后马上反应过来,他明知道安慰不能变出水和米来但还是要安慰的,“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的!”这与形式主义是不同地,他真的绞尽脑汁想要承担下来。
这一劝柔娘哭的更伤心了,惹来陈宗泽一阵心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伸手抓向脖子,揪出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这个!它可以……”,话没说完呢,看见柔娘那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他醒觉过来,心想:“柔娘那么苦都不肯卖,长命锁一定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祖传东西,还是不说出来好。”,想着自己能走动了再自己拿去卖掉,毕竟两人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不能为了一句“祖上传下来的”就宁愿饿死也不换钱维持生计。
陈宗泽越想越对头,他还是没明白传承的重要性,可以说脖子上的长命锁传了那么多代就不止是一个长命锁那么简单了,还肩负着一个家庭血脉传承的意义。
他是想,这个玉质的玩意应该能换不少钱,古代玉算是贵器,卖掉了应该够还债,而且近期的柴米油盐也有了着落,只要能先解决眼前的难题,以后再赎回来也就是了。
困扰的难题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法,陈宗泽的心情马上变好,顺带地安慰人的语言也组织得越来越流畅,这总算安抚好柔娘,不使柔娘继续抽泣下去。
“宗泽哥……,你是说真的?”
“当然!你相……”陈宗泽本来是想说‘相公’的,可有了前天的经验,怀疑这个时代是不是‘相公’和‘娘子’相称,转口保证:“以后这个家就由我来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
说得那是激情万丈,可说真的,这位穿越人士心里还是有点犯虚,毕竟对这个陌生的年代一点也不了解,怎么度过眼前难关的想法是有了,而要真正改变家庭的现状还是一点都没谱。
柔娘本是柔弱女子,她是没办法了才撑起这个家,现在见陈宗泽说得认真不像说假,虽然心里奇怪陈宗泽的转变,但她还是感到非常开心。
怎么说呢?人,特别是依赖性相对比较强的女性,她们一旦找到主心骨也就不那么慌了。
这一小段对话,陈宗泽表现出来的有担当让柔娘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尽管笑得还是有些苦涩,可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没盼头,这一来也就暂时忘了家里没水又没米,两人就这么坐着。
渐渐地,有乡民看见躺在床上当了三个月活死人的陈宗泽坐在门边,他们之中有人走过来道喜,有人过来拉家常,可也就是说说话而已,心意表达到了也就各自忙去了,毕竟谁没有一家口子要吃饭,谁不需要干活啊?
终于在送走客人又没有人来,柔娘想将陈宗泽扶进房间,自己去找黄大婶赊借米水,陈宗泽也大概了解将要发生什么事,虽然心里泛苦,可日子总是要过的,他也就不既没用又充什么硬汉,应了声“好”就要在柔娘搀扶下站起来……
这个时候,围栏的木栅再一次被推开了,没等两人想看是谁来了,那边已经传来声音。
“哎!让那小子坐下,柔娘进去拿碗筷去。”
很是清亮的声音,不是黄大婶是谁?
但见黄大婶左手的手腕里挂着一个用布盖着的箩筐,右手提着一个木桶,很利索地就进了门。
陈宗泽和柔娘看见被放在地上用布盖起来的箩筐冒起了雾气,黄大婶手里的木桶里装满了水,柔娘心里想什么陈宗泽是不知道的,陈宗泽则是很感激地向黄大婶道谢,复又让柔娘去拿碗筷。
有些事情玩虚的没意思,这一家是家徒四壁,黄大婶绝不是贪图什么才做好人,陈宗泽如果做作不收,还是嘴上不停道谢,这样不但会让人觉得虚假还会让人反感,他只有将恩情记在心里,以后百倍千倍报答!
黄大婶对陈宗泽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不过由于现在的陈宗泽和以前的陈宗泽表现明显有差异,心里有些奇怪。
以前的陈宗泽虽然是个孝子,可不会做人,老实说以前黄大婶还是很讨厌陈宗泽的,而现在看到陈宗泽一连串的应对不能说马上喜欢,可怎么说还是有点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