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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第二十章-分工明确(三更合一)(1 / 1)

第二十章分工明确

“我告诉几位这件事情,并不是说我有多大的势力,而只是想和诸位坦诚相待,毕竟日后我有着诸多不便,外面的生意还要仰仗几位呢。”

四人同时抱拳,“姑娘言重了。”

素手轻摇,她继续温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就是几位的分工问题。”

“分工?可是要将我们分开来?”

侯三听闻,一脸的不满。他们几个风里来雨里去,不论再大的险境都是在一起的,怎么能让他们分开?

“三当家稍安勿躁,我的意思不是说要将诸位分开,而是你们每人负责不同的东西。”

“倒要听听姑娘如何个细分法。”范老二的眼中浮现了几分兴味。

“是这样的,大当家为首,负责我们所有的生意,而四当家就负责以后的贷款事宜,二当家你来掌握我们的圈粮,三当家仍旧注意着我们目前剩余的私盐,毕竟不是能一下子撤掉的。若是底下有人想要继续干这个营生,三当家也不必勉强,由着他们去就是了,只是千万不要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我们做的这一切,必须要遵守一条,就是你们不能露面,若是要露面的话,还请几位都统一用一个名字,那就是凤仪。”

“凤仪?敢问姑娘,这个凤仪可有何来由么?还有,为何不让我们暴露身份?”孔大疑惑的道。

“这个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了。”

张初仪稍作停顿,估摸了下时间,算算时间,应该是到了。

心中刚划过这个念头,敲门声随之响起。

“笃,笃笃,笃笃笃。”

端坐的四人同时提高警惕。为何这个独属于他们的联络暗号,会在这个地方听到?

“几位当家莫忧,是我请的人到了。”

示意他们放松,张初仪立即起身,前去开门。

几人同时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五十岁左右的年老男子,松松垮垮的粗布长衫,八字眉,三角眼,肌肉松弛的下巴上几根花白的胡须稀稀落落。怎么看怎么透着股势利猥琐的劲儿。

更让他们愣怔的,却是张初仪对待他的态度。

“初仪见过老掌柜。”

言罢,张初仪屈膝一礼。

老人连忙摆手。慌张的侧身躲过,“呀,姑娘,这个可使不得,您如今可是老钱的东家呢。老汉怎么敢受您的礼?”

起身,张初仪展眉浅笑,“老掌柜言重了,这礼您自是受得的,天热路燥,还请老掌柜进屋喝杯凉茶。”

老人这才抱拳。抬脚进门。

卜一进门,就看到了屋中端坐着的孔大等人,却是连眼角都没有轻抬一下。

“老掌柜。您请坐。”

将老人让在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张初仪一一介绍。

接着转向钱掌柜,素手伸向孔大,轻声介绍,“老掌柜。这位是孔大爷。”

虽然这老者看起来形容猥琐,可是看到他们的时候。却是淡定从容,别有一番气度,孔大起身抱拳,“见过钱掌柜。”

钱掌柜立即回礼,“孔大爷有礼。”

“这几位是范二爷,侯三爷,许四爷。”其余三人亦是同样的抱拳行礼。

“几位爷,这位是钱掌柜,一直负责我另一桩生意,今日特意请他来共商大事。”

张初仪介绍完毕,看着他们一一见礼过后,视线转向了孔大等人。

“几位,钱掌柜是位非常能干的老掌柜,而我们的新生意才刚刚开始,必然会碰到许许多多的问题,几位又对京师不了解,是以就非常需要一位老前辈来带领。像是一些人情往来,还有京师中各种需要注意的地方,钱掌柜可是了如指掌,所以我就将钱掌柜请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老掌柜请教,这样,我们的生意才能更好的做起来。”

闻言,孔大立即起身,对着钱掌柜长揖,“老掌柜,您费心了。”

钱掌柜嘿嘿一笑,露出的牙齿有些泛黄,“孔大爷,您太客气了,只要是姑娘吩咐的事情,老汉一定尽心尽力。”

“几位爷,我们往常的生意需要动脑子的地方不多,以后却不会这样了,要知道商场如战场,虽然没有血雨腥风,但是其惨烈程度却会更加残酷,一个不慎,就有破产的可能,所以我希望几位能转变思路,不要用以前思考事情的方式来考虑之后遇到的问题,要知道人是因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钱掌柜看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对张初仪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言听计从,暗含着钦佩,心中直嘀咕。

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将这几人训得这般服服帖帖?

不及她想明白,面前就出现了一沓厚厚的纸张,打断了他的思绪。

“姑娘,这是?”

“老掌柜,这是我其他方面的生意构想,您请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请您提出,我们也好改正。”

钱掌柜这才收回了困惑的目光,看向手中的东西。

没过多久,只见钱掌柜本来浑浊的老眼,突然变得异常明亮,精光闪烁,佝偻的身子似乎也直挺了,正剧烈的颤抖着。

“姑娘,你,你这这生意”

望着神情沉着的张初仪,钱掌柜已经被心中的震惊弄的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是的,钱掌柜,这就是我日后想要做的生意,您看看可是有什么漏洞的地方么?”

“漏洞?哦,是漏洞。”方才被这个很是大胆的计划给惊住,听到这里,他才回神,重新垂下目光。

“姑娘,您这份计划很是详尽,将日后所能遇到的事情也都做了交代。倒是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万一这个生意做大了,有人眼红,也要插手进来,用比我们更低的利息,或者更简便的借债手段,到得那时,可如何是好?”

“嗯,我明白老掌柜的顾虑。世人最*跟风,眼看着我们赚了之后,必会竞相开展类似的应声。尤其是那些钱庄,当铺更要多加注意。如此一来,只怕会造成恶性的竞争,对于这整个行业的影响是非常巨大且恶劣的。”

说到这里,张初仪看见钱掌柜捋捋自己那几根稀疏的胡子。向她问道。

“万一真的变成了这样,姑娘可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么?”

墨玉的眼珠儿轻轻一转,张初仪温声回答,“到得那时,我们前期的投入可就排上用场了。”

“前期的投入?”

钱掌柜立即问道。

而孔大四人则是一头水雾,他们知道自己将来要做的是什么生意,可是为什么这两人现在说的话。就是听不明白呢?

“是的,就是我们前期的投入,钱掌柜。您老可注意到了那个官方认证?”

钱掌柜闻言,立即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的详细解释。

边看边点头赞叹,“姑娘这一招实在是高,开始的时候就取得了官府的认同。就算是日后那些人想要跟风,只怕也晚了。”

“老掌柜果然精明。马上就想到了。”

轻轻的拍了一记马屁,张初仪接着开口,“至于这个如何取得官府的认同,老掌柜您可有法子?”

“这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就包在老汉身上了。”钱掌柜一脸的笃定,笑眯眯的说道。

“既如此,就拜托老掌柜了。这所有的事情,还请您和几位爷多多商量。我日后恐出门不便,无法和大家经常联系,若是真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就请大爷飞鸽传书给我。”

孔大立即点头。

眼看着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她又掏出了一张纸,对着几人说道。

“诸位,我们的生意刚刚开始,还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至于盈利的如何分配,我已经将其详细的写在了这里,还请大家看看。”

随即将其交给了几人传阅。

“这个分法,只限于贷款的生意,我将其分作了十四份,我和孔大爷,以及负责的许四爷各占其三,而剩下五五分范二爷,侯三爷,占其二,钱掌柜占其一,这个盈利每年年底的时候结算,一并分发,而许四爷直接负责这件事情,每月还有固定的月例,其他人则是没有。至于其他的各项营生,我也有详细的计划,后期再交给大家。至于老掌柜您,因着您并不负责这件事情,而只是从旁协助,是以您的比重不多,可是那边的生意,离了您可不行呢。”

话音刚落,钱掌柜就立即开口,垂暮的嗓音竟是含着极度的兴奋,一张老脸都被染上了红晕。

“姑娘,老汉能有一分的利已经是您开恩了,哪里还敢嫌弃?”

本想着,他只不过会有点辛苦钱,谁知道竟然也有了干股,虽然比重不大,可是若是这个生意做成了,就这一分的盈利只怕也很是客观,且听她的意思,只怕首饰铺子那边还有不少的进项,怎么不让他欣喜若狂?

“这是钱掌柜应得的。大家只要用心肯干,银子定会滚滚而来,而我必不会委屈了大家。”

第二十一章进宫前夕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初仪又详细的解答了一些几人的问题,在日暮西下的时候,告别了几人,率先离开。

“老掌柜,今日孔某跟着您可是学习了不少,再下有意向您多请教一些问题,是以想要和您喝一盅,不知您老可否赏脸?”

看着眼前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正弯着身子,一脸真诚的邀请自己,加上又有了新的进项,钱掌柜的心里甭提多美了,直笑的见牙不见眼。

抱拳,“孔大爷,您可是和老汉心有灵犀了,老汉方才还想着要请您几位喝一盅呢,还没说出口,您可就先说了,您说这是不是缘分?”

孔大唇角轻抬。含笑说道,“谁说不是呢?时候不早了,孔某可是饿的肚皮都在打鼓了,老掌柜,请。”

嘿嘿一笑,钱掌柜笑的甚是灿烂。

“既如此,老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言罢,率先开门走了出去,孔大四人随即跟上。

四凤衔珠镂空流云纹铜质香炉中,散发着宁心静气的淡淡檀香味道。古朴沉凝的气息,给这寂静的仁寿宫寝殿,凭添几分庄重。让进入的人,不自觉的就收敛了心神。

一身白蓝相间袄裙的芷汀徐徐而入,寝殿中的宫人,见是她,立即悄声靠了过来。一礼。

“见过芷汀姑姑。”

“太后怎么样了?”芷汀示意其起身,近似耳语的问道。

“翻腾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刚睡着。”宫人细语回答,生怕惊醒了好容易睡着的周太后。

“这太医开的药也都有按时服用,怎么太后就是睡不安生呢?”

芷汀眉心紧蹙,太后已经多日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让太医看过,也只开了一些凝神的药,虽说没有整夜的失眠了。可是精神仍旧不怎么好。

脚步放的极轻,她来到床边,撩开帐幔,打量了一番周太后的神色,发现其睡的并不安稳。神色越发的担忧。

重新整理好帐子,芷汀来到宫人旁边。低声吩咐。

“好好照看着,等太后一醒,立即着人告知。”

“奴婢知道了,一定第十一时间通知姑姑。”宫人忙不迭应道。

“嗯,记得就好。”

言罢,芷汀回望一眼,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寝殿。

方出的大殿,一个薄荷色的身影立即来到了眼前。

“姑姑,太后她”

“嘘”

芷汀轻嘘一声,拉着薄荷色的身影,朝远处走了几步。

“太后才刚睡下,青矜,你有什么事情不妨先说说看,回头再向太后禀报亦是不迟。”

闻言,青矜想了片刻,才缓缓答道。

“姑姑,是这么回事,奴婢前几日去看望吴娘娘的时候,听她说起了一个宫人,说是十年前,方进宫就被罚去了安乐堂,您也知道安乐堂什么情况,这人进去了就是一个死字,而这个宫人竟然”

青矜才刚说到这里,就被一个宫人清脆的声音给打断。

“姑姑,太后醒了,想要见您呢。”

芷汀立即停住话茬,看向青矜,“你先在这里候着吧,容咱去向太后通报一下。”

“好的,谢谢姑姑了。”

青矜顺从的答应,看着青矜脚步匆匆的折回了大殿。

收回了目光,她打量着被众多葱茏的树木和盛开的百花以及苍翠的植物所包围的仁寿宫。

五月份的天气,紫禁城各处已然染上了夏日的热浪,而这仁寿宫中却是一片清凉舒爽,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热意。

除了陛下的乾清宫,也只有这个地方可以与安喜宫一较长短,而他们的清宁宫,许是连其他妃嫔的宫殿都比不上吧。

她已经连着好几次发现,殿下夜里被热的睡不着,他却是从来都不问内务府,就那么自己挨着。

不行,必须要想法子解决才好,不然到了炎夏,殿下的瘦弱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

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可以降温的法子,是以青矜并未听见宫人的叫唤,直到人靠近了,才反应过来。

“青矜姑姑,太后让您进去呢。”

“好,这就去。”

芷汀谢过那个传话的宫人,整了整衣襟,随着她进入寝殿。

前脚才刚迈进去,一阵清凉扑面而来,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待其完全进入,正好碰见被芷汀扶着出了寝殿的周太后。

“奴婢青矜,拜见太后,太后万安。”

抚着仍有些昏沉的额头,周太后看向身前屈膝的青矜,“起来吧。”

“谢太后。”

缓缓落座,靠在了青矜拿过来的软垫之上,周太后开口问道。

“芷汀说你求见吾,可是太子有什么事么?”

起身的芷汀,垂下了眸子,恭敬的回道,“回禀太后。太子并没有什么事情,整日里仍旧跟着太傅们用功学习,奴婢此来,是因着另一事来,想向太后求个恩典。”

听到乖孙儿无事,周太后的心放松了少许,借过芷汀递过来的透白玉碗,吹了一下袅袅的白烟,轻声问道,“哦?何事?”

青矜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太后,是这么回事。前段时日,奴婢奉殿下的旨意去西内看望吴娘娘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是眼生的宫人,奴婢就问了吴娘娘,娘娘告诉奴婢。说是她有一日经过安乐堂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倒在路边的宫人,而她身上的衣衫让娘娘觉得甚是眼熟,心里好奇之下,就上前问了她的姓名和这件衣裳的来历。那宫人说她叫安澜,是成化十二年入的宫。因着初入宫就犯罪,被贬到了安乐堂,而这件衣衫是当年曾住在安乐堂的淑妃娘娘见她在冬日中还穿着短了一截的衣裳。拿了自己的衣衫送与她让她御寒,而她就一直穿到了现在。”

“哦,是淑妃送给她的?”周太后的眼中浮现出兴味,身子微微坐直了一些。

“是的,太后。是淑妃娘娘送与,后来吴娘娘亦是想起。娘娘当年去安乐堂看望殿下的时候,曾经见淑妃娘娘穿过。许是想起了以往的那些岁月,吴娘娘看这个宫人在安乐堂生活了十年之久,竟然还能活下来,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将其带回了西内。奴婢曾见过那名宫人,模样生的倒还清秀,就是多年忍饥挨饿的生活,让她的身量纤弱,双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十六七岁。吴娘娘还说,她刚见到那宫人的时候,她更是瘦的可怕,这几日才能够见人,说来也巧了,这个宫人到很合吴娘娘说完性子,就想让她留在身边伺候,可是奴婢就想了,她虽说被贬至安乐堂,但是尚宫局应该还有其记录,贸然要她在西内伺候,怕是不好,就告诉了吴娘娘。可是娘娘身边,难得有个合眼的人,心有不舍。奴婢无法,只得来此,想向太后求个恩典,看能否将按个宫人调至西内伺候。”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周太后对于那个能够在安乐堂生活十年之久的宫人倒很是好奇,身边的芷汀见状,将玉碗交给其他宫人,看向青矜。

“那个宫人因何被贬?”

“听说是,她初进宫时,心中紧张,一时不慎将原先主子极为喜*的碧色琉璃盏打碎,主子惊怒之下,将其贬至了安乐堂。”

“她原先在哪个宫里伺候?”轻轻的揉捏着周太后的眉心,芷汀追问。

“她初进宫时是在永安宫伺候,如今是端妃住着。”

闻言,周太后半眯着眼,轻声说道,“永安宫,十年前,那不就是容嫔住的地方么?”

“是的,太后,容嫔之前就是住在永安宫。”芷汀立即回道。

青矜则是沉默不语,她那时亦是在安乐堂呆着,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对于其他的妃嫔倒是甚少关注。

“也是个福薄之人,吾还记得她那时也是有了身孕的,最后,竟也没有保住,唉”

望着周太后突然低落的情绪,芷汀望一眼青矜,语气轻快的安慰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太后您可是儿孙满堂呢,这永安宫里不也是刚添了一位皇子么?”

“是啊,十年的时间,吾的孙儿渐渐多了起来,说起来,都是阿福的功劳,若不是他,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皇孙?”

言罢,周太后看向凝立着的青矜,沉声说道,“青矜,不是吾不体谅吴氏,只是她毕竟是废后,如果吾将那个宫人直接从安乐堂调给了她,只怕宫中又起风波,可是她细心养育太子多年,吾若是拒绝,只怕乖孙儿心里要难受。这样,这个宫人,既然是从永安宫出去的,你悉心调教之后,就还让她回去永安宫吧,芷汀,你回头给林尚宫说一句,就说端妃新生了皇子,正是用人的时候,吾多段时间给她添个人。”

“奴婢遵旨。”芷汀躬身领命。

本想着将人弄到偏僻的西内,应该会更加安全一些,可是太后竟然将她给指派到了永安宫,那个宫里,如今正处在风头浪尖,这时候进去,如何能够安生?

心中虽然担忧不已。可是青矜却知道这已经是太后开恩,眉间立即漾开欣喜,屈膝叩拜。

“太后仁慈宽和,思虑周全,奴婢在这里代吴娘娘谢太后恩典。”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回去告诉太子,让他来吾这里用晚膳,昨个儿让人去叫他,他都没来。今儿可一定要来。”

“是,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第二十二章恍然惶然

回到清宁宫的青矜。将周太后的旨意,让宫人传话给正在文华殿讲读的朱祐樘之后,交代了一番,又朝着西内去了。

正逢一堂课完毕,朱祐樘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正看着窗外的琉璃金瓦怔怔出神,就被秦罗唤醒。

“殿下,青矜姑姑那边有消息了。”

精神立即为之一振,朱祐樘急问道。

“皇奶奶怎么说?”

“殿下,青矜姑姑说,太后的旨意是让其经姑姑调教后。重新回到永安宫当差。”

双眼中的振奋瞬间变为担忧,朱祐樘语气不稳的自言自语,“永安宫?那里如今可不太平啊!皇奶奶怎么会选了永安宫呢?”

打量着朱祐樘的脸色。秦罗迟疑的开口道,“青矜姑姑说,太后是想着若是将人给弄到了西内,只怕动静不小,而放在永安宫的话。倒是不那么引人注目。”

沉吟片刻,朱祐樘随即释然。

是他心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将人顺利的弄进宫,其他的,待进宫之后,再做打算。

“殿下,青矜姑姑还说,太后让您去仁寿宫用晚膳。”

“嗯,回去告诉青矜姑姑一声,就说吾知道了,下了学就过去。你再顺便告诉何伴当一声,让他给外面送信,就说吾后日接人进宫。”

秦罗这才领命而去。

心头的重担稍微放下了一些,朱祐樘索性丢了书本,起身往在走去,想要透透风。

身后跟着两名随时的内侍,朱祐樘在文华殿宽阔的廊檐下缓缓踱步。

后日,将人接进宫之后,先要安排在西内,然后才能由青矜给带到东宫,一段时日之后,再去永安宫。

还要让她熟悉这宫中的所有事宜,以及宫内的形势,万一要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好能有个应对,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看着脚下的一块块整齐的石板,朱祐樘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日相见的情形。

你说,我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你如何知晓,那个更好的人亦会是我所喜*的人?

你说,我还小,可是,我早已经知晓,你今年也不过十七,而我,比你大了一载的春去秋来。

初仪,初仪,当我知晓你的小字的时候,不知含在唇间念了多少遍,只觉得这简单的两个字,竟是蕴含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暖平静。

而我又有多少次,想象着你我再度重逢的日子,多想亲口唤一声,“初仪,好久不见。”

可是,我怕,我怕我一唤出口,我们的未来还是那般的渺茫,却早已经回不到从前,到得那时,我要去哪里容身?

我曾经多少次幻想我们的未来,春花烂漫的日子里,有你,有我,有细水长流,有清新隽永,足矣。

然而你说,我要的,你给不起。

可是,初仪,你却不给我机会,让我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权利富贵?疑惑功名利禄?

不,不,他的初仪万不是世间这等浅薄的女子,聪慧如她,何曾将这些放在眼里?

那她要的究竟会是什么?

脑海中不其然的浮现出了当日她说的一句。

因为有情,所以独占,因为无*,所以宽待。

朱祐樘浑身猛地一震,吓得身后的两个内侍急忙上前搀扶。

“殿下,您怎么了?”

站直了身子,朱祐樘挥手,“无妨,你们退下。”

内侍领命往后退去。

凝立半晌,朱祐樘随即抬首,看着这恢宏壮丽的紫禁城,唇角微勾。

初仪,原来,你要的就是这个么?

冲出了心头缠绕多时的迷雾,朱祐樘仔细的审视着之前自己纠结的内心。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庆幸或是欢喜。

就在他心绪起伏的时候,一道怆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依老夫看,此次尹大人是无法幸免了。”

朱祐樘立即凝神细听,却是自己的讲官,少詹事刘健。

“谢某亦是同样的感受,只是此次,他们委实过分了,竟然联合起来,弹劾尹大人,虽然。尹大人本身并不能说干净,可是倒也无大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排除异己。为己谋利。”

平日里风趣幽默,显得吊儿郎当的谢迁亦是变得郑重起来,昭示着此事的严重性。

尹大人?

朱祐樘蹙眉,他这几日亦是听闻,东厂查出了不少尹龙乃至尹家的罪证。正提交给大理寺审理,如今听谢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有诬陷的意味。

虽然上次因着尹嫣然的事情,让他陷入巨大的危机,可是他却无法看着一位重臣被冤枉。

转回了身子,望着身后的内侍。朱祐樘低声吩咐。

“回去吧,莫惊动了先生们。”

几人随即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文华殿,半刻钟之后。刘健和谢迁相继进的殿内。

“殿下,您可想好了接下来要讲的题目?”刘健行礼过后轻声问道。

“嗯,吾已经想好了。”

“好,殿下请。”

将灰白色的格子放进了木制的鸟笼之中,张初仪抚摸着它柔软的羽毛。轻声低语。

“鸽子啊鸽子,这几天就先委屈你了。”

小小的头颅歪到一边。“咕咕”的声音随之响起,米粒大的眼珠轻轻转动,望了一眼张初仪,扑楞着翅膀站到了横栏的一侧。

注视了一会儿这个灵动的小生物,张初仪趴在了窗棂上,视线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呆呆出神。

说起信鸽,还是她在辽北的时候,无意中救了一个山林中的猎户,而他为了报答,就将自己所驯的一对信鸽送了给她。

她上一世所处的乃是信息爆炸的年代,信息的传递飞快,对于信鸽也只是听闻而已,她并不相信这一只小小的鸽子能够传递信息,就在她抱着怀疑的态度试了几次之后,她不得不相信,这小小的鸽子竟然真的可以传递信息。

之后,她就请那位老猎人专门为他们驯养信鸽,又将几个聪明机灵的少年送给他做徒弟,这次回来,就将其中的两人带了回来,其余人则仍旧留在辽北,时刻注意着其他的动向。

而这次,她要进宫,就无法经常得知宫外的消息,只能通过这信鸽来传递,那两个少年,已是将老猎人的本事全部学会,如今正跟在孔大身边,驯养信鸽,而这一只就是据说里面最能识路的小家伙,而她要做的就是将它带进宫,碰到事情的时候再将它放飞,它自会回到孔大他们身边。

而若是她想得知孔大他们的事情,就必须要找一只宫中的鸽子想办法将其交给孔大他们,然后利用鸽子归巢的本能,将信息绑到它的腿上,再飞回来交给她。

这样一来一回的甚是麻烦,可这却是她唯一能够和外面交换信息的法子,而宫中是否有鸽子还是未知数,她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宫?

明中仍是没有下落,就连小葵亦是信息全无,张初仪被这两件事压在心头,只觉得沉重的她几欲支持不住。

窗外的院子里,夕阳的余辉静静的照射着茂密的绿绿桃树,留下了一圈一圈迷蒙的光晕,恍如梦境一般美好,可是她却知道,虽然看似美好,可是深埋其中的却是年华的流逝,生命的渐渐枯萎。

眼皮逐渐耷拉了下来,她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累过,眼前没有了要操心的弟弟们,疼*她的大娘也静静的睡着,那个总是沉默的关*着她的男子,如今依然不知身在何方,往日里温馨平静的小院子,此刻却让她感到了彻骨的空落,透心的冰凉。

“姑娘,姑娘,那个人又来送信了。”

晓岚轻快的细嫩嗓音忽地传来,张初仪立即惊醒,就看到晓岚朝着窗口跑来。

“还是那个人么?”

接过了晓岚递过来的信封,她不确定的追问。

“嗯,还是那个人,只说要交给你,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晓岚,你先去忙吧,到晚膳的时候再来唤我。”

打发走了晓岚,张初仪立即关上窗,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凝神细看。

“后日进宫,有人相接,请准备妥当。”

本以为还需要一些时日,却不曾想这么快就要进宫,她看着手中只写着这么几个字的信纸,扬起苦笑。

事到如今,她竟分不清心中所想,是希望能早点进宫呢?还是永远都不要面对那冷酷无情的宫廷。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面前的路已经完全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她纵然知道前方路途漫漫,荆棘遍布,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看着点燃的烛火,一点点的吞噬着纸张,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然变成了一堆灰烬,证实着它曾经的存在。

打量了一下房间,该收拾的早已经收拾完毕,她只带了一件换洗的衣衫,却也未必能够用的上,准备?她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不过是孤身一人罢了,哦,还有一只鸽子。

重新趴在了鸽笼前,张初仪纤细的手指,在粗细均匀的围笼上来回拨弄。

“鸽子,我们明日就要去那里了,我还记得,那里只能看见四四方方一片天空,而热*飞翔,渴望无垠天空的你,一定,不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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