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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第十七章-情不知起(三更合一)(1 / 1)

今天有点晚了哦~~大家原谅十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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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情不知起

宾主相继落座,张初仪立在孙大娘的身后,看着张镜海说了声去倒茶就出了门。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日我还见过小葵,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唉”张缈正一声深重的叹息,好似千钧般擂在了孙大娘和张初仪的心上。

“小葵她她只怕是离家出走了。”

闻言,孙大娘莫名所以,“大人,这话怎么说?”

话音刚落,张缈正抬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孙大娘,随即就转过了视线,孙大娘顿觉心惊肉跳。

身后的张初仪亦是同样不解,为何这大人的表现这般奇怪?

此时,张镜海端了几杯清茶过来,一一摆放之后,立在了张缈正的身边。

他放才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孙大娘的询问,看着此时父亲不欲开口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痛。

看向孙大娘,低声说道,“大娘,明中可有消息了?”

被问到心中痛楚,孙大娘顿时眼眶就红了,摇头说道,“没有,大郎一点的消息都没有。”

“恕镜海冒昧,张小姐,你可是和我们的刘大人相熟?”

虽然,张镜海用的是疑问的口气,可是张初仪却觉得他是在肯定的陈述。

“公子为何这么问?”

嘴角轻扯,张镜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张小姐。若然您和刘大人不相熟,他为何会出手相助,寻找明中的下落?这寻人的事情,本就不是北镇抚司的职责,我又如何会不知晓?”

张缈正抬头看了一眼儿子,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而此时孙大娘也糊涂了,正说着小葵的事情,怎么就牵扯到了自家儿子身上?

看着她面上的戒备。张镜海垂下了眼帘,盯着面前的地板,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半晌之后抬起头,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因为,小葵就是去寻找明中,才会下落不明。”

“什么!”张初仪惊呼。

孙大娘则是蹭到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惊骇。

看看垂首不语的张缈正。再看看神色不明的张镜海,张初仪觉得她的脑子生平头一次不够用了。

“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小葵的失踪是因着我家明中?”

面对孙大娘的急问,张镜海面色深沉,从袖中拿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孙大娘不识得字,只好交给身后的张初仪。

张初仪飞快的扫视。越看越是心惊。

“丫头,上面都写了什么?”

孙大娘看着张初仪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中越发焦急了。

自嘲的笑了笑。张初仪轻声说道。

“大娘,这是小葵留下的信,她说她要去找明中,让我在家好好照顾你。”

此时,孙大娘已经是完全的懵了。为什么这个只是和他们交情不错的姑娘,竟会去寻自己的儿子?

机械的转过头。望着神色不虞的父子两个,孙大娘神色恍惚,“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儿子拿回了女儿的留书,张缈正轻叹一记。

“总归是老夫教女无方,将她给宠坏了。她母亲去的早,老夫又忙着公事,她整日里就爱跟着她大哥,性子是越来越野,等到老夫发现的时候,却是追悔不及。到后来,却发现她变得安静了,以为她终于想开了,老夫还欣喜不已。然而自明中失踪之后,老夫就发现小葵的反应很是奇怪,竟是伤心极了的模样,老夫只当她是为失去了一个大哥而伤心,也就劝了几句。后来,她变得比之前更安静了,而老夫愚钝,竟是没有丝毫察觉,等到发现这封留书的时候,她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言罢,喘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儿子。

张镜海会意,看了下仍旧震惊的孙大娘,接着转向神色平静的张初仪。

“我发现这封信之后,就立即让人在各城门口处加紧盘查,却一无所获。心焦之下,就报告给了府衙,可是府衙又有多少人力去寻找?我已经请相熟的锦衣卫们日夜寻找,可是依旧是杯水车薪。昨儿个我才发现,因着明中的失踪,不仅是顺天府,就是北镇抚司亦是在暗中寻找。”

“开始我还不明白,后来想了一下明中的事情,就想到了你,又因着三年前的重阳之事,我猜着小姐必是和刘大人相熟,才会让北镇抚司出动,我当时就想,能否拜托你,帮忙寻找小葵,本来想着今日就去拜访,谁知却刚好碰上。张小姐,看在明中的面子上,你帮我们这个忙可好?”

一串话说完,不知是张镜海望着她,就是张缈正和孙大娘亦是同时将视线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被几人眼中的恳求灼伤了眼,张初仪不觉垂下了视线。

“张大人,公子,我和刘大人并不相熟,乃是因着一个朋友,他才会这般相待。虽然我和小葵只见过一面,可是,我定会想办法请那个朋友出面,让其和刘大人相谈,看能否加大范围的寻找小葵。”

虽然并没有得到保证,可是,终究是有希望了。张镜海看了一眼张初仪,拱手一揖。

“张某谢过小姐。”

“不敢当,小女子受之有愧。”她立即回礼。

“大人,小葵是个好姑娘,老天定会保佑她的,您一定要等着她回来啊!”

同是为人父母的,孙大娘如何体会不到张缈正心中的悲痛?

张缈正虚弱的一笑,眸中的希望却并不大。

因事出突然,又太过沉重,厅中的气氛很是低沉压抑。让张初仪的呼吸有些困难。

“大人,公子,既然已经说定,我这就回去,试着联系我那位朋友,我们就先告辞了。”

被压的透不过气来,张初仪不得不提出告辞,言罢,孙大娘亦是站了起来。

“既如此,有劳了。镜海,送一送客人。”

张镜海对父亲一礼过后,来到两人身边。抱拳,“大娘,小姐,镜海这里多谢了。”

此时此刻,孙大娘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看了几眼,终是转身告辞。

匆匆的回到了家,孙大娘坐在榻上怔怔出神,不知想着什么。

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张初仪静静的陪坐在一边,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本以为是要和自己说话。张初仪立即抬起头,却发现,孙大娘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听孙大娘继续说道,“丫头,你可有把握让那个什么大人出手相助?”

将热茶放进孙大娘的手中,张初仪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大娘。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总归要试上一试。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唉,谁说不是呢!平日里我瞧着小葵很是活泼可爱,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敢独自一人留书出走,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看这情况,小葵的出走,竟还是因着自家儿子,孙大娘这心里的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大娘,小葵很经常来家里么?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虽然张初仪对于男女之事仍旧懵懂,可是从小葵的字里行间,她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小葵对明中的情意,而她这般决绝的为爱出走,更是震撼了她,是以,她迫切的想要深刻了解这个有情有义,坚强执着的女孩子。

“小葵啊,大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次,大郎和同僚们喝酒,老晚了才回来,就是那个镜海给背回来的。虽然叫门的是个男子的声音,可是,开门的时候,却是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孩子,笑着说他们把醉鬼给送回来了。那晚的夜晚很黑,我看着这个态度大方,笑的很好看的女孩子,只觉得她的身边好像染上了一层的光,让我看着一眼就欢喜,迎着他们进了门。”

“那个时候,你整日里往隔壁跑,很少在家,而她每次来的时候,你早就出了门,所以你们竟是一次都没碰见过,后来,你又去了辽北,就更没见过了。”

“之后的两年里,因着大郎和镜海的关系越来越好,小葵也就经常过来,鹤龄和延龄也很喜欢她,最爱围着她听她将那些番邦,外地的故事,还缠着她教他们那些番邦的话,那个时候,你不在家,因着她在,这家里倒也没那么冷清了,我本来还以为她只是喜欢来玩耍,却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回事,丫头,你说,这这可叫什么事啊!”

孙大娘说完,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而张初仪听到她经常不在家的时候,已经是愧疚泛起,如今身边再也没有了弟弟们的欢笑声,亦是红了眼眶。

“大娘,小葵是好姑娘,她肯定会没事的,我这就去找人,看能不能联系上阿樘。”

不等孙大娘反应,就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才走一步,就看到晓岚掀帘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的模样。

“姑娘,放才有人敲门,说是他家主人交给你的东西,我问是谁的时候,那人只说姑娘知道,就跑了。”

说着,将信封交给了她,张初仪不明所以,谨慎的查看了外观之后,才将信纸掏了出来。

会是谁?

第十八章各自努力

展开信纸,张初仪垂眸细看。

“有女安澜,成化十二年入宫,现年双十,因初入宫犯错,被贬至安乐堂,今蒙上垂怜,免其罪责”

初时,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就是一个简短的简历,到底是谁会给她这么一封莫名奇妙的信呢?

直至信封末尾,她才瞬间明了。

“望君谨记,静待入宫时机。”

原来是要她用这个身份入宫么?

明白之后,张初仪又反复看了几次,照信中所说。她要顶替的这名女子,个性沉默不,些微怯懦。

祸从口出的道理,张初仪如何不知?既然这女子不多话,倒也是个不错的掩护。

不过她心中仍是有些困惑,这个安澜是确有其人呢,还是一个捏造的身份?

不及她想明白,旁边的孙大娘看她这般谨慎的模样,语中的担忧颇为明显,“丫头。这到底是谁给你送的信哪?”

将信阖上,张初仪安慰着神情焦急的孙大娘,“大娘。您别担心,是那件事有眉目了。”

哪件事有眉目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只把孙大娘给弄糊涂了。

看她懵懂的神色,张初仪开口解释,“大娘。就是我要进宫的那件事情。”

“这么快?”

“嗯,我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有眉目了,只是进宫的时间还没有确定。”

虽然欣喜这么快就有了答复,只是这不定的时间,却让她有些担忧,若是时间耽搁的久了。只怕夜长梦多。

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张初仪扶着孙大娘坐下。语气轻柔,“大娘,您别担心,想来他必会安排妥当的,今儿您也累了。先休息会儿,晚膳好了我再叫您。”

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她。终究只化为一句。

孙大娘语重心长的道,“丫头,万事多长几个心眼,少说多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好的,大娘,我省得的,您快睡会儿吧。”

折腾了一天,孙大娘也确实是累了,躺下没多久,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深沉,神态安详。

张初仪凝视良久,之后,放轻脚步,出了屋门。

五月午后的阳光,虽不若盛夏,却也带了些炙热的气息,烤的院中石板铺成的小路白花花一片,似要灼伤行路人的双脚,让人不敢驻足。

海蓝色的素纱裙角在屋檐下匆匆划过,那泛起的层层褶皱,带走的不是一闪而过的时光,而是止不尽的思念流年。

推开门,张初仪停顿片刻,才缓缓踱步而进,抬眸细细打量,想要从中找出些如常的痕迹来。

衣架上换下来的衣服零落的挂着,案桌上还有摊开的宣纸,床上整齐的铺盖依旧,塌上的小几上,还有着残留的点心碎屑。

房中的摆设如旧,可是,却没有了那两个嬉笑打闹的小小身影,没有了那令她感到温暖的稚嫩嗓音,再也没有人,会甜甜的唤她一声“姐姐”。

是啊,姐姐。

上一世的她,虽然也照顾过亲戚家的孩子,可是,因着寄宿的原因,总是多了那么点讨好的意味。可是这一世,她看着那两个脆弱的小婴孩,从呀呀学语,到跨出人生的第一步,到会叫娘亲,会叫爹爹,会叫姐姐。

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多年前,鹤龄伸着柔软白嫩,犹如藕节般的小胳膊,要自己抱抱,延龄咧着无齿的小嘴,傻傻的冲着自己笑,那纯挚的笑容,不含一丝杂质,就那么向她展现着这个尘世最初的纯净美好。

时至今日,她仍清晰的记得,她扶着他们软软的小身子,看着他们歪歪扭扭,不管跌倒几次,都坚强的站起来,一步步的挪,终于,扑到了娘亲的怀里。

她也曾将他们抱在膝头,给他们讲那些童话故事,她也曾牵着他们的小手,踏遍了那个小小院落里的每一寸土地,她也曾被他们的调皮捣蛋,气的跳脚,总会在他们甜甜的唤一声姐姐之后,心头的气瞬间烟消云散。

这十多年的岁月里,她倾尽所有,去关怀,去疼爱,去怜惜,才终于明白,这一声“姐姐”的分量,重的她要用一生去承担,却又轻的让她不惜一切去守护。

耳鬓一阵热风拂过,吹的案桌上的宣纸呼啦啦作响,几欲乘风里去,她停住了回忆,立即迈步过去,将其按住。

用镇纸压住,不经意抬头,却看见了窗外的一树青葱。

张初仪身子微顿,随即上前关窗。反身在屋中来回扫视,昔日有些拥挤的房间,此刻却有了空荡的意味,让她忽然想要逃离。

脚步不稳的出了门,顶着骄阳,她踱步走向那一颗枝繁叶茂的桃树。

缕缕金光透过茂密的枝叶,铺泄而下,站在树下的张初仪看着满地的光影斑驳,抚上了已然粗壮的树干。

这棵桃树,还是他们刚搬来的时候。她和弟弟们从父母的坟头移植而来,如今三年过去,已然亭亭如盖矣。

她不曾经历这棵树茂盛生长的岁月。可还有机会看到它硕果累累的模样?

方才打发了尚宫局的宫人,青矜还未舒一口气,就听到来报,说是何鼎相见。

立即请人进来,就看到一脸忧色的何鼎。

“何公公。看你的神情,可是殿下?”

摇摇头,何鼎径自落座,看向神态急切的青矜。

“青矜,殿下无事,咱家此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找的那个女子身份,可是万全?”

听到朱祐樘无恙。青矜提起的心登时放下,转向何鼎,神态很是笃定。

“公公放心吧,奴婢查阅了宫中这些年来所有的卷宗,总算是找到这么个人。您也知道。向来进了安乐堂的宫女,很少有人能熬下来。尚宫局也是从不多问,由着她们自生自灭。只是在死了的时候,尚宫局将名字划去,给家人报个丧。

奴婢就将历年统一入宫的宫人,全部查阅之后,发现成化十二年入宫的那批人中,有一个宫女进宫不久之后就因错被贬去了安乐堂,而她的名字,如今还被记录在册。奴婢就想着,难不成这人还活着?就着人去安乐堂暗中打听,想要寻这个人,然而十年的时间里,安乐堂的人早不知去了多少,又添了多少,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

又让人问了那里负责上报尚宫局的宫人,她竟也是不知,还问这人是谁,为何要找她,奴婢早先交代过宫人,切莫打草惊蛇,派去的人就说听老宫人提过些旧事,一时好奇打听罢了,回来就报给了奴婢。奴婢就想着这个倒是可以查一查。

细查之下才发现,和她同时期进宫的宫人中,有的因病死了,有的出宫,有的被陛下宠幸没多久之后就死掉,到头来,就只剩了她一个。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不就是我们需要的人么?奴婢就立即报给了陛下,这才有了后面的安排。”

“那她为何没有被划去姓名?是当真死了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这宫中死去的宫人每年还少么?

听青矜说了事情的经过,何鼎这才稍微放了心,既然是记录在册的宫人,倒是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这样,但是还是小心点的好,那个宫人原来是在哪里伺候的?”

“原来是在永安宫伺候,如今是端妃的寝宫。”

“端妃?”听闻,何鼎细心思量片刻后,抬眼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将其安排在清宁宫,你的意思是?”

“公公,奴婢的意思是不应将其安排在清宁宫,陛下本身就已经太过扎眼,这东宫可是被所有人都瞅在眼里的,猛地将一个被贬的宫人调回来,委实太过眨眼。而且,奴婢私心里也不想让她来清宁宫,奴婢只怕,她会对殿下存什么不良的心思。”

“与咱家倒是想在一块了,咱家也不想让她在清宁宫呆着,依你看,让她去哪宫的好?”

何鼎的眉头细微放松,露出浅笑。

青矜苦笑,“公公,说实话,不论去哪个宫里,殿下都不会放心的。”

“这倒也是,从长计议吧。”

正当清宁宫里头为了张初仪进宫之事,苦思冥想的时候,张初仪却是将心头对未来的焦灼放在了心底,独身一人,来到了城西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栈之中。

仍是有规律的敲门声,不多时,门就应声而开,却是孔大亲自出门相迎。

“姑娘,请。”

“大当家,请。”

随即,靛蓝色的衣衫消失在了门槛之上。

简单的见礼之后,张初仪看着桌边端坐的四人,沉声开口。

“大当家,事情进行到哪里了?”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一脸沉着的孔大。

“姑娘,辽北那边的生意。某将周边的一部分地方,交给了下面几个能干的头领,只留了我们最核心的根本之地,而这些年来所得的银钱,取出一部分存在了几个通兑的钱庄之中,用于目前所需,剩下的都藏在了隐秘的地方。”

“这两样事情平分么?”张初仪在他们的对面缓缓落座,问道。

“是这样,不过,那些藏起来的银两要多一些。”

轻轻敲打着旁边的案几。张初仪凝眉沉思,其他几人见状,面面相觑。难不成这个比重不对么?

第十九章坦诚相待

“这个样子也可以。”

良久,众人才等来了张初仪轻描淡写的一句。

“不过”

提起的心才刚放下,又被她给提了起来。

侯三暗自腹诽,不会一句话说完么?存心吓人不是?

“不过什么?”孔大却要比其他三人镇定不少,依旧沉稳的问道。

“不过。大当家,你不觉得那些被藏起来的银两太多了么?”

张初仪反问。

孔大有些不解,“姑娘的意思是要把这些钱都拿出来么?”

摇摇头,她看向其他同是一头雾水的三人,轻声说道,“大当家。我这里有个建议,倒是想请你听听。”

“姑娘请说。”

每次听她的建议,就总会让自己学到一些东西。是以孔大的注意力立即高度集中,紧紧的盯着她。

“大当家,你不觉得我们不应该把那些钱睡大觉么?为何让钱生钱呢?”

“还请姑娘赐教。”孔大目前的态度可说是诚恳无比,他可是从未听说过钱还能生钱。

“大当家,如果你要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急需大笔的银两,可你却没有钱。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想办法了筹钱了!”一旁的侯三立即答道。

“那三当家,如何筹钱呢?”张初仪昂有兴致的追问。

“老百姓筹钱要么是典当,要么是卖房子卖地,若是砸锅卖铁,还不够的话,就只能去借钱了。”

孔大身边的范老二语气平缓的答道。

“向亲戚朋友借钱么?”

“自是向亲朋借,除了他们,谁还肯借钱呢?”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许四终于说了一句。

“那如果所有的亲朋都借遍了,还是凑不够,而你却必须凑到钱才行,你会怎么做?当然了,必须要手法正当,可不能去打家劫舍,走那邪魔外道的路子。”

闻言,几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你所说的是不是向外人借债?”

欣赏的看了一眼许四,张初仪点头道,“我说的正是这个,也就是放债。”

其他三人瞬间明了,只是这放债跟他们有什么干系呢?

“想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放债是个什么情况了,而我所说的钱生钱,虽然和其有些相像,可是本质却是完全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还请诸位看看吧。”

言罢,张初仪从随身带着的包袱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沓纸,递给了孔大。

孔大接过,看着上面的清秀小楷,仔细的往下翻看,每看完一页,就将其递给身边的其他人,四人有序传阅。

张初仪则是轻抿一口粗茶,静静的等待着。

说来,孔大他们几个也是凶狠的亡命之徒,可是他们有个异于其他私盐贩子的地方,就是他们都识字。

而在这个时代,寻常老百姓能认的自己的名字都已是了不得事情,而他们几个私盐贩子却识字,当时张初仪知晓的时候,可是震惊异常。

平日里看他们的行事作风,草莽之气甚浓,可是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斯文之气,这让她很是好奇,旁敲侧击很久,却是一点都没有打听出来。

索性也就将疑问放在了心底,只是偶尔会浮上心头,例如此时。

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

不知过了多久,孔大将最后一页递给了身边的范老二,看向张初仪。

“姑娘,这就是你说的钱生钱?”

晃了晃早已经见底的茶壶,她肯定的答道。

“这就是。”

“可是姑娘,这放债的风险颇大。你又如何保证能够钱生钱?”

眼神轻动,张初仪起身,来到了他们眼前,隔着案桌,指着摊开的纸张。

“大当家,照我的话来说,这些并不叫做放债,而叫做贷款。”

“贷款?”

虽然这个词依旧是他不曾听过的,可是孔大此时已经是淡定许多,过去的两年中。这个小小的女子,总会有一些新奇的词出现,可以说。他已经习惯了。

“姑娘,还请细说。”

张初仪想了一下,将上一世所知道的专业词语转换成现今的词之后,低语说道。

“这贷款么,就是”

稍后。侯三轻蔑的嗓音响起,“我说姑娘,你这说来说去,不还是放债么?”

孔大一个厉眼瞪过去,侯三讪笑不已。

“老三,你听不明白就别瞎掺和。”范老二亦是开口呵斥。

许四则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转向了张初仪。

“姑娘,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成了,可是如果他换不起银子可怎么办?”

张初仪挑眉。这个许四每每总能问到点子上。

“这个,我们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要找那些富商才行,只有他们才会动用大笔的银两。

而我们在借给他们银两的时候,就要要求他们和我们签订契约。确定其一旦无法还债,就要用家产来偿还。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家底必定不会少了。

到时候他们若是不依,就是告到官府,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又有着白纸黑字的契约,怎么说都是我们占理,而那些收上来的家产,也自有他们的去处,这个时候,这个拍卖行就派上用场了。”

“拍卖行?”

“嗯,就是将那些收回来的东西,公开卖掉,价高者得。到时,我们可以请一些金银古玩,珠宝玉器,乃至各行各业的懂行之人,来做鉴定,附上鉴定书,证明这个东西的价值,要知道,世人最爱攀比不是么?”

“原是这么回事,这么一来,倒是可以一试。”

孔大看着手中关于拍卖行的详细介绍,觉得此事似乎可行。

“至于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我都在计划中详细写明了,包括前期的铺面挑选,如何请人,以及聘人所注意的事项,附了聘人的契约,到后期铺子的重新整理,如何宣传,还有铺子的各项经营,以及经营的明细划分,后期的铺子的运作等等,都已经详细写明。你们回去之后可以细看。”

孔大闻言,立即将桌上散落的纸张全部收起来,珍而重之的包起,放在手边,看向张初仪。

“姑娘放心,孔某一定钻研。”

“我自是放心大当家的,这件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接下来,我要说另一件事。”

四人立即聚精会神,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既然说到了贷款,这样,大当家,你将我们所有的银两全部分成三份,一份用于我们的圈粮运动,一份用于这个贷款,剩下的那一部分,就先不动,留作我们最后的老本。”

听到这里,许四突然出声,“姑娘,你不怕我们将银两埋在你找不到的地方么?”

视线转了一圈,看着四人面上同时浮现的疑问,张初仪笑的甚是清浅,“若果真是那样,就当是我送给几位的福利吧。”

几人同时呆住,就连孔大亦是惊愕万分,那可是多大的一笔银子哪,她怎么说放就放?

“几位当家,在这里,我不妨给几位说句实话,也许我过不了几日就不在京师了。”

“什么?”孔大惊问。

“怎么这般突然?”侯老三的嘴巴长得老大,可以想见心中的惊骇。

“姑娘欲往哪里去?”范老二神色震惊万分。

许四亦是难得的惊呼,“发生了何事?”

四人几乎同时出声,多少掩盖了彼此的话,可是张初仪却是听清了。

“不瞒诸位,先前我曾经和大家说过,我将要成亲,可是可是在前段时日,我们在山中游玩的时候,遇到流寇袭击,他他为掩护我们离开,和流寇死战,最后生死不知,踪影全无,而我探查到这事竟然和宫中有牵扯,所以,我托了人,让我进宫,是以,过几日,我应该就不在京师了,而是在那紫禁城中了。”

言至流寇的时候,张初仪的眼中急射出一抹寒光,让四人的神经顿时紧绷,及至到孙明中失踪的时候,却是垂下了眼眸,低语的嗓音中有着几不可觉的轻颤。

袭击?流寇?紫禁城?

袭击他们经常遇到,不是袭击别人,就是被伏击。流寇?虽然他们是私盐贩子,但是,似乎和流寇也差不了多少吧?

可是紫禁城?那个大明王朝最神秘,也是最神圣的所在?

他们只听人说过,在这次来京师之前,从不曾见过,就连进了京,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更别说要进去了,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竟然说她进去,还说的这般轻描淡写,怎不让他们错愕?

半晌之后,孔大才率先回神,眼中的惊骇还未退去,只是面上的的神色却是异常的凝重。

“姑娘?你如何能够进去那天子的住处?”

“山中?莫不是那个在京郊的别院?上次我们相见的地方?”

许四立即会想起上次见面的地方。

张初仪颔首,轻轻说道,“就是那座别院,至于事情是如何发生,而我又为何能够进宫,几位就不要问了,有时候,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闻言,四人来回相视几眼,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惊异,望向张初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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