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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第五章-蛛丝马迹(三更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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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京师堂皇威严之气,除了那九重的宫禁之外,就连平民百姓家亦是增添了丝丝庄重。

看着院中的古旧老树,康容熙有些惆怅。

虽然不如家里来的宽敞舒适,却也是她待了几年的地方,乍然要离开,总是有些不舍的,更不说,这里还有她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如今她正悲痛,而她却要无奈离她而去。

“小姐,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您要不要再看看,还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回家?”

小洛满脸的兴奋,虽然因着前几日的惊吓,做了好几天噩梦,可是终于要回家的消息,仍是令她很快的振奋了起来,是以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姐身上的愁绪。

“嗯,你看着带吧。”康容熙坐在了房前的围栏上,意兴阑珊。

听出了康容熙语中的低落,小洛这才反应过来,吩咐了身后的小丫头几句,蹲下身来。

“小姐,你可是舍不得?”

“也不是,就是有些难受。”康容熙懒懒启唇。

“是不是担心初仪小姐?”小洛试探的说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主仆两人立即看将过去,却是冷笑着的方怜儿。

“表嫂你什么意思?”康容熙拧眉。

“哼?何意?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本来我还觉得这人不错,后来听说了她的事情,我才知道,她啊。就是个扫把星,先是克死了娘,然后是爹,这次又是未婚夫,连带着我们也跟着遭殃,不知道下次又该谁倒霉了!”

康容熙立即沉眉,声音无比冷凝,“表嫂,我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指摘,而且我看你收初初的礼。倒是收的开心。”

自从表哥成亲之后,她伤心之下就留在了京师,及至三年后再次相见。对于这个表嫂却是陌生的紧,初时只觉得是个略有些心计,却不失娇柔的女子,却原来竟是如此的势利,康容熙真真为那个俊逸温柔的表哥不值。念及此,面上的讥讽愈发的浓了。

方怜儿顿时气结,被康容熙呛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胸膛急剧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扬的眼角,怒瞪着康容熙幽深的杏眸良久之后。才冷哼一声,“她做的我就说不得么?”

康容熙立即反唇相讥,“这倒是。表嫂是多娇贵的人呢,既然你嫌弃初初,干脆另找个地方搬出去好了,省的被‘扫把星’传染了晦气。”

“你!”方怜儿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冷漠,唇角含讽的康容熙。心中诧异不已,这还是那个娇娇弱弱。令人怜惜不已的人么?

三年的时间竟可以让人变化这么大?

“啊!初仪小姐!”

就在对峙的两人花火四溅的时候,小洛看到了院中静静凝立的张初仪,惊叫出声。

她来了多久了?

康容熙立即望过去,眼中闪烁着无名的情绪,方怜儿则是一脸讪讪。

“初初,你”

看了一眼面色不自在的方怜儿,张初仪平静的眼泰然自若,“容容,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你现在有空么?”

康容熙立即答道,“有空,走,去我闺房。”

言罢,康容熙起身,经过方怜儿身边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拉了张初仪往后院走。

小洛也立即跟了过去,临了还特意望了一下脸色泛白的方怜儿,鼻头轻动,离开了。

方怜儿看着顿时空落的院子,贝齿紧咬,眼中火焰涌动。

该死的!她们竟敢这么对她?她不过是说了实话罢了,她们凭什么这么看他?

一旁的宁玉看着脸色来回变换的自家主子,强自压下了上翘的嘴角,上前说道。

“少奶奶,不用跟她们一般见识,不过是个死去的士子的女儿,爷儿可是要中举的人,您又何必放在眼里不是?”

斜了一眼宁玉,方怜儿轻哼一声,扭着腰转身,“果然是扫把星,谁碰见她都好不了,走,去看看相公去。”

宁玉立即让开,随着方怜儿往左边的厢房走去。

看着面前摊着的书,却是很久都不曾翻动一页,林少游索性将其合上,从袖中拿出一抹银色,来回打量。

银色的圆环形戒指,条宽要比如今正当行的那些指环都要宽上不少,正面更有一个圆形的突起,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纹路。

这几日他仔细查看过了,却是一个凤回首的形象,他开始觉得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个形状和自己送给妻子的那个指环很是相像,就拿来对比一番。

虽然形状有些相似,但是细微之处,却是全然不同。

他买的指环内侧有一道极细极长的纹路,似字非字,似画非画,这个上却没有。且相比之下,这个宽戒指上的凤回首要比他买的那个要粗狂不少,难道,只是相似的缘故么?

林少游眉心紧蹙,虽然这两个指环细看之下并不相同,可是他却觉得这应该是有些关联。

那日,他听到那个气质沉静,目光清然的女子,说自己是那个声名鹊起的凤帮中人之时,震惊当场。

还好当时情势危急,不然,他也许就失态了。

那个凤帮的名声他曾在家中听过,还记得当时在辽北负责米粮生意的掌柜,神色惊恐的诉说着这个凤帮的与众不同。

在他的口中,这个凤帮始终是神秘的。

世人只知道,自在它之前的一个颇有规模的私盐贩子一伙人覆灭之后,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辽北大地上蓬勃发展起来。

先是接收了覆灭的那一伙人的所有。包括地盘,手下,私盐来源,以及对应的贩卖道路,又通过了一些其他的手段,兼并了其他零零散散的贩子,自此,这个凤帮就成了辽北地区最大的私盐势力,几乎整个辽北都是它们的天下,有多少百姓的碗中都用着他们贩卖进来的盐。不止如此,似乎这个凤帮对于制盐的方法也做了改进,使得近年来市肆上的盐量大增。

他曾见过老掌柜带回来的凤帮所贩卖之盐。色泽莹白,入口也没有丝毫苦味,比之官盐也好上许多,怪不得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席卷整个辽北。

老掌柜还曾说过,这个凤帮很是有别于其他的私盐贩子。它会严格挑选贩卖的地区,还有那些下手的人,对于来买盐的那些客商都异常客气,银货两讫,若是路途遥远的客商,还会派人沿路护送。直到出了辽北地界为止。要知道,这些年来,辽北之地颇为不平静。因着这个原因,这几年来闻风而来的客商简直是趋之若鹜。

不仅如此,其对手下的盐贩子亦是严加管教,不论你之前是囚徒,亦或是逃犯。只要是进了凤帮,既往不咎。但是如果,日后再有违背帮规的话,惩罚却是比官府的还要严厉几分,是以,这个凤帮虽说在辽北势力遮天,倒也有几分好听的名声。

这个凤帮在段时间内竟然能够有如此规模,着实让人惊奇,然而不知为何,官府却是从未有关于它的任何公文或者是消息流露出来,倒是民间对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势力有着更多的了解。

据说,这个凤帮是由之前辽北本地一个私盐势力发展而来,而这个势力本来却是规模不大,甚至还有着被吞并的危险,当它消失了一段之间之后,立即以残酷的手段吞并了另一个比它本身的实力要高出许多的势力,老掌柜亦是听闻,火拼之后的场面,堪比战场的惨烈。

后来,就是它离奇般的崛起,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然而更让世人感觉到神秘的是,却是那个,据说是他们的缔造者,那个始终神秘的第五位当家。

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这位当家,每一项命令的发布,都是其他四位当家出面,只有零星的流言传出。

只听闻,这位当家身量削瘦,每次在重大场合现身,都是一袭蓝色衣衫,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透着金银**的双眼,嗓音低沉,足智多谋,手段狠准,静慧若海,厚待手下人,却是一旦违背帮规,却又严惩不贷。

他不知道以私盐所得的暴利,凤帮聚敛了多少的财富,兴许富可敌国也说不定,惹得那个歹人在听说凤帮的时候,贪心乍起,才送了性命。

摩挲着手中的银色指环,林少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开始只以为张初仪在诈那个贼人,可是后来,他却不这么想了。

自从三年前,他和怜儿订了婚,就得到了容儿滞居京师的消息,后来竟是去了辽北,说要探望远方的亲戚,而据他所知,康家是有个姑娘嫁给了辽北的一家富户,可是已然多年不曾往来,为何会突然要去探望?

来到京师才知道,那个张小姐却是和容儿通行,而且,似乎那个势力覆灭的时间,就在她们到达辽北之后,这事情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当他看到张初仪脸色沉着,冷静的引诱男子一步步的跨入死亡陷阱的时候,心中一动,她会不会当真就是那个神秘的当家?

第六章女子之交

看她先是吊起了歹人的贪念,接着又面色不改的在自己和容儿的身上划拉,他还记得,她一字一划,写的是,“弯身,动手,上。”

若他所猜不错,容儿的腿上,写的应该是“弯身,动手,下”吧,接着又看到她和男子几番暗中较量,完全控制了男子的心理,这才有了他们的同心协力除凶,及至后来的安全逃脱。

是啊,身量削瘦,足智多谋,静慧如海。喜穿蓝衣,这些特征倒也能够符合,最让他愿意相信的,还是这枚银色指环。

他曾见过老掌柜弄回来的凤帮流传出来的一些文书,每一个上面都盖着五个印章,分别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一个凤回首。

而那个凤回首和这个指环上的凤回首。一模一样。

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让他倾向于相信张初仪就是那个凤帮的神秘首领,可是她最后的举动。却又让他疑心骤起。

她为什么说这个指环是假的?

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指环不是假冒,若是真的,试问,只要是人。谁会放弃那堆积如山的巨大财富?

面对一块金子,也许有人面不改色,还能横眉冷对,但是面对几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他绝不相信世上有这般淡薄之人。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当家呢?而容儿在这迷雾笼罩的事件中。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正当林少游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声委屈的娇唤突然响起。

“相公,真是气死我了。”

方怜儿一脸抑郁之色的进了屋。

林少游立即将指环重新拢回袖中。狐疑的望向妻子。

“怜儿,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哼!还有谁?不就是那个扫把星,还有容儿呗,也不知那个扫把星给容儿灌了什么**药,容儿竟然向着外人来凶我!”

方怜儿一脸的不忿。心中想着,会不会是被扫把星的晦气给传染了?所以才会性子大变?

林少游立即起身。一手拉着方怜儿儿,一手抚摸着她的发髻,看向了身边的宁玉。

“宁玉,少奶奶如何受的委屈?”

虽然很欣喜方怜儿吃瘪,但是,她却不想在自家公子面前留下不护主的印象。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宁玉立即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将自家主子讥讽张初仪的难听话给说的婉转了些,又加重了康容熙对张初仪的回护之词,和讥诮的语气。

“相公,你看,容儿之前是多么的娇怯温柔,可是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我这个表嫂哪里对不住她,她才会为了一个晦气的外人,对我恶语相向?”

递了一个做的不错的眼神给宁玉,方怜儿说的更加委屈了。

林少游心中轻叹,两人同床共枕三载,他如何会不知道她的性子?只怕是她对人家张小姐言语不客气,才会惹得容儿如此吧。

不过,他亦是发现,这三年来,容儿的性子,似乎有了些变化,之前总是娇柔的望着他,如今却是敢于和他直视,性子也变得活泼,沉静了许多,以往从不会说一句重话的她,此刻却是能够说出那般暗含机锋的话。

当年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在他错过的时光里,俨然长成了一个让他深感陌生的明丽女子。

林少游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这股失落因何而来,只是放开了方怜儿,温言开口。

“怜儿,我们来者是客,况且这次叔老爷和容儿他们离京,竟让我们留下来居住,我们自当对张小姐更加客气,以后切莫再冲撞了人家。”

虽然林少游语气轻柔,可是方怜儿仍是看到了他眼中的严肃,恨恨的绞了绞丝帕,不情不愿的答道。

“妾身知道了。”

“嗯,怜儿最是知礼了,好了,也快到午时了,为夫饿了,怜儿去帮为夫弄些吃的可好?”

“好,妾身这就去。”

方怜儿听闻,立即将自己的委屈放下,转身和宁玉去厨房看看膳食准备的如何了。

回身,看着紧闭的书本扉页,林少游喃喃自语,“你究竟是谁呢?”

这厢,林少游仍旧被迷雾笼罩,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康容熙娇丽的小脸上,混着心疼,愧疚,羞恼,欲言又止的看着面色沉静的张初仪。

都是那个多嘴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的好友,亏得她还会说服三叔,体谅他们在京师人生地不熟,让他们住在这里,真是引狼入室。

她怎么就那么蠢哪!

康容熙也分不清楚,她如今是对方怜儿的恼怒更多,还是对自己的恼怒更多,神色来回变换。看的张初仪心中直叹。

当年,那个将自己所有的真实情感掩埋的康容熙,经过这几年的朝夕相处,她真实的性情开始渐渐袒露出来,原来,娇怯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炙热有活力,却又成熟坚强的心。

也许,只有面对自己,她才会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吧。张初仪心中有丝丝暖流划过。看着她再次阖上了粉唇,张初仪轻柔开口。

“容容,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正在纠结该怎么安慰她的康容熙闻言,呆愣了片刻,才明白,她是真的听到了方怜儿的话。

“初初,你我”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语不成句。

“不用担心,容容,我父母故去,还有明中失踪都是事实,你我相交多年,可曾见过我因为别人的话。而难过伤心么?”

拉着康容熙的手,张初仪看到了前方的闺房,想让她安心的说道。

虽然。当她听到方怜儿说自己是扫把星的时候,心中有些难过,却不是因为自己被人所三道四,而是猛地听人提起,她那具亡的父母。想起了他们的音容笑貌,如今却再也看不到。那种突如其来的伤感而已。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的道理她如何不懂?可是懂得了又如何?

她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更多的人,认为自己是扫把星,一身晦气。

然而她却清楚的明白,无论她怎么做,再也换不回她所失去的珍贵。

既然她都已经没有了可在意的,又为何去在乎那些全然的陌生人,会怎样说自己,怎样看待自己?

她只想好好的做自己,好好的守护,她仅剩的那些珍贵而已。

仔细的分辨着张初仪的神色,看她并没有半分勉强,康容熙这才松了口气,说起了正事。

“初初,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

话音刚落,两人就来到了康容熙的闺房前,紧跟着相携而入,在桌边落座,看着小洛去张罗,张初仪才缓缓开口。

“容容,你是知道我将来的打算的,我明日去见他,万一事成,那我应该会即刻进入那里,可是这样一来,家中就只剩了孙大娘,鹤龄和延龄,我怕他们有什么闪失,就想着,你不是要回山西老家么,可否请你帮我照顾他们一段时日?”

原是这么回事,康容熙心中暗忖。

当她听到,当年她所见到的那个阿福就是当今太子的时候,先是震惊,随后就转为了后怕,幸好,她这些年来,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后来,她又了解了他们两人相识的经过,以及这些年交往的琐事,康容熙仍是没有办法把在世人口中相传的那些个不苟言笑,满肚子阴谋诡计,争储夺嫡的皇子太子,和她面前的那个总是嘴角噙着温暖的笑,待人彬彬有礼的少年联系起来。

当年,她还纳闷本来相交深厚的两人,为何会突然断了联络,却原来是初初竟然查到了峦叔的死和皇宫有牵扯,她不敢相像,当初初知道的时候,会是何感受,只是替她心疼。

如今,孙大哥也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也和那里有牵扯,怪不得初初要坚决进宫,以及担心剩下的家人了。

这么多念头在脑子里只刹那的闪过,康容熙凝神听着,张初仪接下来的话。

“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是现在,只有容容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也只能请你帮我了。”

张初仪说完,就看到康容熙沉了脸色,不满的说道,“初初,看你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难道我照顾弟弟们还是麻烦了?孙大娘还有小哥俩,你就放心的交给我,正好这一路上,也能让他们散散心,只是,你要进去那里,大娘和小哥俩又离开了,万一孙大哥回来,家中没人可怎么办?”

康容熙刚皱眉,就听到张初仪说道,“我想好了,如今的院子颇大,倒时候,让晓岚和牛叔将家人接过来就是,如果明中回来,见到晓岚,晓岚自会将我们的去处告诉他。我若是在那里只怕不便,倒时候让他去找铺子里的掌柜就是。”

单手托腮,康容熙边听边点头,这么一来,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待她说完,立即追问,“都说一如宫门深似海,你准备在哪里呆多久?可有把握?有没有人能依靠?查到了真相,你又要怎么办?可想过怎么出来?”

面对康容熙一连串的问题。张初仪却是无法回答。

第七章无路可退

上一世的那些中,电视上,网络里。到处都能看到那偌大的紫禁城中,杀人不见血的暗中争斗,刀光剑影,虽然有些夸大,但是。也许那史书掩埋中的真实情况只怕,比这些更要残酷阴暗,而她却不知道,她能否既保住了性命,又能查到真相,安然退出。

也许一个不慎。她就会白白送了性命。

她不知道会呆多久,半年?一年?或者十年?

更是一点把握也无,虽然她目前拥有着数不尽的财富。但是,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展开,范围只限于民间,怎么可能能够蔓延到那深宫之中?

依靠?他可以依靠么?她并不确定。

若是真的老天垂怜,让她查到了真相。万一是位高权重之人,她又该怎么办?

张初仪无法回答。

她不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是什么,她只清楚的明白一件事,纵然前方是十八层地狱,遍布刀山火海,油锅钩锁,她也要勇敢坚强的一路向前。

“容容,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只想说,如果,如果我真的一去不返,那么鹤龄和延龄他们,就托付给你了。”

言罢,张初仪立即起身,对着康容熙拜了下去。

康容熙惊骇,慌忙拉起她,嗔怒,“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那两个调皮鬼,别想丢给我,我可不会替你照看一辈子!你给我好好的出来,我等着你来接,听到了没有!”

望着康容熙面上的怒容,听着她含着深切关心的气话,张初仪柔柔的笑了,此生得一知己,足矣。

“好,我不说,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待着我们重逢的那日。”

看着重新落座的张初仪面上的坚定浅笑,康容熙这才稍稍放心,让小洛退下。

神色谨慎,“你可想好了怎么做?”

手心传来康容熙的小手,柔软滑腻的触感,张初仪心中温暖,再次启唇。

“我已经想好了,我先”

窗明几净的秀雅闺房中,透过袅袅升起的朦胧烟雾,鼻尖充斥着清新的青草淡香,张初仪轻轻浅浅的低诉响起,间或和对面的康容熙争论几句,又采纳了一些她所提的中肯建议,避免了她计划中的一些漏洞,让她对于将来要面对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把握。

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午膳的时间。

张初仪立即起身告辞,康容熙硬拉着不让,却是败在了她的坚持下,无奈的将她送到了门口。

“容容,可定了何日启程?”

“就在三天后午时之后出发,你到时候直接把他们送来就成。”康容熙的眼中泛着深深的离愁。

“好,我三日后必将把他们送来,容容,我这就先回去准备了。”

“嗯。”

目送着张初仪的背影消失在了隔壁的门中,康容熙一脸的忧伤。

现在,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生离,也许是死别的苦痛滋味。

明知道那是一条多么艰难的路,可是,她却无法开口阻止,阻止她去寻找那只暗地里操控着她人生的黑手。她只能,只能帮她好好的照顾她最珍爱,仅剩的亲人们。

“初初,希望你能平安归来,我,等着你。”

回到家,张初仪立即往孙大娘的房间走去。

既然容容已经答应,那么她剩下的就是劝说小哥俩和大娘同意了。

来到屋中,看着正陪着孙大娘说话的两个小人,张初仪心中宽慰,这两个孩子,当真是乖巧懂事。

“大娘,身子可好些了?”

听到她的声音,三人同时抬头,小哥俩齐声唤了一声姐姐,就离开了床榻。

“好多了,一早都没有看见你,去了哪里?”

儿子仍旧渺无踪影。如今的孙大娘,犹如惊弓之鸟,只要看不到姐弟中的任何一个,就会心中惊慌,只怕又出了什么事情。

是以对张初仪从早的不见踪影一直提心吊胆,如今见她安然归来,才放了心。

“我去了容容那里。”

在床边落座,张初仪抚摸着孙大娘有些微凉的手,没有忽视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安心。

她竟一直担心到现在么?不觉放轻了声音。

“原是去找容姑娘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张初仪眉心的褶皱。虽然这丫头从来不说,可是她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如何会看不出她的心事重重?

闻言。张初仪并不答话,而是面向了小哥俩,“鹤龄,延龄,三日后。容姐姐就要回老家了,你们想不想跟她去看看山西,看看外面的湖光山色?”

张延龄立即眼中一亮,“是要出远门么?山西又在哪里?”

乍听闻的张鹤龄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看着姐姐拉过弟弟,详细的给他们解释。

“山西呢。在顺天府的西南方向,而容姐姐的家就在太原府,那里有山有水。完全不同于京师的干燥,是个很美的地方,而且,还有不少的好吃的,那次。容姐姐带来的特产,你不是很喜欢吃么?”

“真的么?听起来还不错。那我要去!”张延龄立即答道。

看着姐姐的脸色,张鹤龄总觉得有些不对。

自从明中哥哥失踪以后,姐姐就不让他们学堂了,就是出门都很少,现在又说让他们去那离京师千里之外的地方,张鹤龄心中有些不安。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姐姐去么?”

闻言,张初仪看着一脸凝重的弟弟,回道,“姐姐就不去了,就鹤龄,延龄,和大娘一起去,姐姐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孙大娘心中一紧,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他们远离京师?

虽然心中疑问,却是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啊?姐姐不去啊!那我也不要去了。”一听到姐姐不去,张延龄立即垮了小脸,他已经两年都没见到姐姐了,他才不愿意再和姐姐分开。

“那我也不去。”

果然,姐姐这是要支开他们。可是为什么要支开他们呢?张鹤龄不解,只是跟着弟弟回答,姐姐不去,他们也不去。

“傻孩子,姐姐又不是不去,看把你们急的,等到姐姐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姐姐当然会去找你们了。难道你们不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么?”

早料到了他们不会轻易同意,是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真的么?姐姐也会来?那明中哥哥回来了怎么办?”

看着小哥俩半信半疑的神色,张初仪立即答道,“让你们去那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姐姐得到消息,大郎哥哥似乎在那里出现过,可是很快就没有了踪影,所以,我们才要过去,去寻找他。”

忽然,张初仪感觉到孙大娘的手猛地收紧,她立即转头,就看到孙大娘震惊的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等了一会,见她并未有开口的意思,张初仪再度转向了小哥俩,“姐姐不跟你们去,是因为要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等姐姐处理好了,自然会去找你们,所以,你们先和大娘走好不好?”

盯着姐姐的眼睛半晌,张鹤龄仍是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再度和姐姐分开,但是既然姐姐让他们离开,就一定有她的因由,况且,姐姐不也说了,会来找他们的么?

想到此,张鹤龄抓住了弟弟的手,看着张初仪说道,“延龄,既然姐姐让我们去,那我们就和容姐姐一起去看看她的家乡。”

张延龄看看哥哥,又瞅瞅姐姐,反应有些迟钝,愣愣的答道,“哦,好,我们一起去。”

看见小哥俩同意,张初仪松了口气,随即转向孙大娘,“大娘你”

孙大娘见此,却是将视线转向了床边的哥俩,慈爱的说道,“孩子们,大娘有些饿了,这午膳还没好,你们能不能去厨房看看晓岚姐姐做好了没有?”

小哥俩立即点头,“好,我们这就去。”

说完,张鹤龄转身就走,张延龄则是丢开了哥哥的手,解下了随身的小荷包,递给了孙大娘。

“大娘,这里还有两颗糖,你先垫垫肚子哦!”

孙大娘眼中含泪的接过,些微哽咽的说道,“好好,大娘先垫垫,大娘等着延龄!”

抿唇一笑,张延龄飞也似的转身,拉着在门口等候的哥哥的手,迈步离开了。

瞬间,屋子里只余缭绕着丝丝哀伤的寂静。

看着小哥俩的身影消失,张初仪刚转头,就看到孙大娘一双沧桑的眼眸,正锐利的盯着她。

突然觉得屋中的空气有些逼仄,面对那些凶狠恶煞的盐贩子,她都能谈笑自如,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个无私的关爱着她的老人,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直视,垂下了眼帘。

“丫头,我问你,大郎是不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孙大娘的语气几乎是严厉的,听得张初仪有些心惊,半晌才低声答道,“是的,大娘,没有丝毫音讯。”

颓然的靠在了床柱上,孙大娘一手掩面,两行浑浊的泪痕在苍老干枯的面容上蜿蜒而下。

轻轻的呜咽声传来,听得张初仪痛入心扉。

她用尽了所有可用的手段,让孔大联系了在京师附近的手下,又给辽北传了消息,画了无数的画像散发出去,在加上官府的人手,几乎布下了天罗地网,却仍是没有一点点音讯,生死不知。

除了那一日的梦境之外,她竟是再不曾梦见,他就这么彻底的失去了音讯。

在哪里?那个憨直却又心思细腻的人,那个珍藏着她的木梳,日夜摩挲的人,那个为她承担了照顾幼弟责任,默默付出的男子,他究竟在哪里?

在哪里?

握着床边素手,细小的指骨根根突起,本来白皙的手,此时却是惨白,诉说着主人正极度压抑的汹涌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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