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芹又问小白“小白,你问到了什么吗?”
“厂长,倒是有一个和你说的情形差不多的,都相符,就是名字不对。不叫何明丽,叫何明珠。不知道是不是。”
他低着头,这人是他的拐着八道弯的一个亲戚。人又老实本分,就这个孩子聪明,学习好,有一次写作文,还得了县里的奖励。
可就是名字不对。他心里没有把握,就不敢抬头看厂长。
张元芹就笑着说:“名字不对,你再找找别的。”
他也答应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
张元芹想起了初见何明丽的情景。
自己血压高,头晕的不行,有一次骑车都摔在了路边,幸亏是土路,要是水泥路或者柏油路,她就得摔的脑出血。幸好,只是擦破点皮,进了市一医院的神经内科。当时女儿上职中,都是她陪床,老潘出差在外地,儿子刚刚工作,在县里锻炼。
何明丽是刚参加工作的**,毕业时间不长,但是穿上护士服,皮肤白嫩,明眸皓齿,像一个出水的芙蓉,清新淡雅。她觉得这姑娘亲切,女儿也喜欢她。明明开着玩笑的就要把哥哥介绍给她。
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并没有特别当真。她那时不是个有心的人,明明喜欢,她也觉得不错,就真的给她说了。何明丽以为明明开玩笑,当她是孩子,随口说了句“好啊。”
等明明真的把哥哥叫了来,安排了见面,给何明丽一说,她才知道明明是当了真的。不忍心拒绝,就这样见了面。恋爱三年,结了婚。
婚后,这姑娘的性子才渐渐显露出来。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就算婆婆身体不好,也没有表现出不满。她至今都记得,她的一只手力气不足,整个人也懒懒的。何明丽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给他们做饭。自己还美其名曰照顾孕妇。谁照顾谁啊?
想到这儿,张元芹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何明丽和明明都是八零后。人家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别人家的孩子,不说怀着孕做饭,就是刚一怀孕,都已经被重点保护的什么都不让干了。这孩子,婚后,学会了一切,洗衣做饭,收拾卫生,带孩子。在家时,人家也是啥都不会的主儿。
自己可怜的儿媳妇啊!进了自己的家,不仅没让她享过福,反倒是让她照顾。这样的人儿,打着灯笼没处找啊。自己的祖坟真是冒了青烟,当初竟然不觉得!
更别说自己的重生,就是她的功劳。所以,没有她,就没有自己!自己刚回来只想着老公孩子,很少想起过她。却忘了,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再不联系,再不找到她,老天都要收了自己,这就是老天给她的命啊!
张元芹不觉得胖和尚的指示有任何疑问,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一定竭尽所能,照顾好她。就当是报了前一世的恩情。
此时,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
找到之后呢?肯定是不能相认的,平白无故跟人家套近乎,只会让人觉得诡异。
慢慢想吧,先找到人再说。
第二天,她让小白开着车,送中秋的福利给宝芬,还有小蔡和春霞。别的人还好说,春霞知道自己跟张元芹没有关系,见她连自己的一块给了,心里不禁吃惊,赶紧推辞。“我有周姐的工资就行了,可不敢在要你的东西了。谢谢你还记着我。”
张元芹就笑着说:“你就接着吧,我们小蔡一个人的时候,宝芬过去帮忙,这里不就剩下了你一个,你难道不是在帮我?”
春霞见她诚恳,自己再不收就有点不好了,就接了东西,“那就谢谢张姐了!”
小蔡这里又来了小姑娘,张元芹跟她不熟,点点头,留下东西就走了。
她来到丁玲这里,“小丁,给你送礼来了!”
她高声喊着。
丁玲听见跑出来,“张姐,你就逗我吧!我可不敢!”
周围几家小店,看见她家发十五的过节用品,不禁都很惊奇。
“这个体户怎么干的是国营单位的事?还发东西?真怪!”
“你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你眼馋得很,谁不知道啊?”
“你就不眼馋了吗?还说我,嗤!”
丁玲也不理他们,拎着东西进了屋。
“小丁,我最近过来的少,你辛苦了哦!”
丁玲俏皮一笑,“应该的!”
“你把这里和八号店的账目整整,回头我看看,好长时间不看了。”
“不用整,你现在就看吧!你先看这边的,小蔡的帐我去拿!”她说着,就出去了。
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张姐查什么帐?丁玲嘀咕着拿了账本和存折回来。张元芹已经一笔笔在看了,看得很仔细,有不明白的她还会问一两句。丁玲的账面一直很整齐,特殊的地方也坐着标记,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张元芹对完了帐,心里也有了底。这边的收入,一个月维持在8000左右。八号店维持在15000左右。
“小丁,你跟着我这两年,也是帮了我的大忙。”
小丁一听,不明所以,好好地,怎么又夸起我来了?不是要辞了我吧?她心里一惊,赶紧说:“怎么说帮了大忙?没有我,照样有别人帮你的,张姐。你不用这么夸我,让我心里怪不舒服的!你还不如使唤我,让我心里舒服呢!”
张元芹看她紧张,知道她想歪了哈哈大笑。
“你这个机灵鬼,害怕什么?我以后可能过来的越来越少,工厂那边很忙,我的身体最近也觉得很累,想休息休息。”
丁玲心里松了口气。
张元芹又说:“这店是我和宝芬的,每个月扣除成本都要分帐,你是知道的。以后,你的工资照拿,但是每年年底这两个月,我的钱你不用存上了。都给你!就是你的分红。”
她的声音不高,这么大的事说出来也是平平淡淡,丝毫没有强大的气势。丁玲听了却是内心一阵翻涌,脑子里一阵眩晕。两个月的分成,都给自己?还是年底生意最好的两个月?
“张姐,你,你不用给,给我这么多的!”她不禁有点结巴。心里说道,只要一个月的我就很知足了。
“呵呵,小丁,你就别推辞了,我还不知道你?说给你就给你,账上记清楚!这次回家,你婆婆还不得把你供起来?”张元芹打趣她。
想起自己那个势利眼的婆婆,丁玲也笑了。上次还为了她给张元芹介绍对象,弄巧成拙。
这也是因为日子紧吧才这样的啊,要是手头富裕,谁愿意让人看成势利眼?
“我以后忙,过来的少,你要是有事,就让宝芬过来帮你。”
“知道了,张姐。”
丁玲心里感激,但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她也就不再推辞,坦坦然的接受了。以后更加上心,就像自己家的店一样了。
张元芹上银行,把折子里的钱存到了另一张存折上。这上面的数字已经是六位数了。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吓人。
她没想挣这多钱。经过最初的艰苦,她凭借前世的记忆,这挣钱好像越来越简单了。得想个办法,把钱花出去。放在银行,既不升值又不安全,她心里想。
火车站的平房已经改建好了,她懒得自己去找租户,就全权交给了中介。
晚上,想着要去继通大姑,小姑那里,她拎着买好的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到了长英家。
原来两个小姑子跟自己关系一般,这离了婚,好像跟长英的关系变好了,更像亲人,不是原来那种姑嫂关系,互不对眼。
长英看见两个侄子侄女,总觉得心里可怜,对他俩也是格外的好。两个孩子也是跟大姑最亲。
最近,张元芹不像原来那么爱较真了,总觉得何必跟他们置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她这次来也是要办件事。
她在沙发上坐了,喝着长英递过来的茶水。拉她坐下“快别忙活了,赶紧坐下,我跟你说会话。”
长英笑着坐下,“元芹,你倒是越来越水灵了,看着比我还年轻。”她不知什么时候改口叫元芹了。
“水灵什么?你的腰没事吧?”
“还是不太好,不敢使劲,去医院看了让睡硬板床什么的,麻烦,我自己注意些,不使劲就行了。”
张元芹又问“你哥是不是借了你的钱?”
长英一惊,“你怎么知道的?我哥说的?”
“没有,就是前一个月,你哥接了孩子过去,跟孩子说了。倒没给我说。”
潘长英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新嫂子的人品咋样她很清楚,哥哥又是个老实懦弱的,真是的!这叫什么事?
她的脸绷得紧紧的,她都替大哥臊得慌。
“长英,我不是告你哥的状,他也没脸来找我。可是我知道了!孩子们又想让我帮帮爸爸,所以,我今天就把钱带来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放在了茶几上。
潘长英脸立即就红了。“元芹,你这是干嘛!我哪能要你的钱?你自己带着孩子,够不易的了,别再帮他了!我都替他臊得慌!你也别怪我哥,都是那个女人惹的祸!”
张元芹点点头,“你不用客气,我为了孩子也得替他把钱还了。你就别推辞了!你哥那边,你随便编个借口吧。”
“我还给继通他奶奶,还有长燕都带了点十五的礼。我最近懒得走动,你过去的时候给我捎着吧。”
潘长英便不再推辞,笑着应了。她从桌上拿起那一捆钱,数出了3000块钱,剩下的又给她装到了包里,看着张元芹惊讶,她红着脸,没再说话。
旁边谢兴军瞧得明白,对自己的大舅哥,新嫂子,更是添了一层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