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上学的时候总是把它们丢在这里。? ? w≥w≈w≤.=因为现在是暑假,我才在这里放羊的。”
“好孩子。”罗基夸奖着小孩。
“把千里眼还给我。”
“千里眼?哦。”罗基笑呵呵的把望远镜挂在小孩的脖子上。
我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说,“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连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懂敲诈。”
我们在牧童的带领一直向西行走,最后钻进了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使我完全迷失了方向。
在森林中走了半个小时后,一个由倒下的枯树组成的大圆出现在我们眼前,就像是科技节目播出的麦田圈。圆心处是一架飞机残骸。
“零式战斗机!”我脱口而出。
竟然是二战中臭名远扬的零式战斗机,我真的开始对太极村刮目相看了。飞行员的枯骨依然保持着驾驶的姿势坐在飞机的座椅上。在一块金属片上,我看到了“昭和19年的字样。”
罗基拾起碎片,“昭和19年就是1944年。零式战机是日本海军的舰载机,怎么会坠落到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被打下的。从方向看是从西南方飞来。在日军中通常只有高级军官才会持有蔡司望远镜,低级军官配备的都是日本本国生产的仿制品。这个飞行员应该没这个资格,估计他的亲朋好友有过和德国人打交道的经历。”
“那个是什么?”我指着一个用砖石垒成的一人来高的小庙,好奇问小孩。
“那里面是天书。”小孩歪着头说。
“天书?!”罗基和我面面相觑。
我伸手去掀遮挡着小庙门洞已经褪色的红布帘。
“不许动!”小孩在我身后大喊大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我觉得自己的职业后继有人了。
“好,我不动。”我放下了布帘。
“那边还有另一只大鸟呢!”小孩拉着罗基a1oha的后摆叫着。
我们又跟着小孩去找另一架飞机。
我原以为又是一架零式战机。可来到飞机前,现竟然是因令日军闻风丧胆的飞虎队而闻名遐迩的“非一流”战斗机p-4o。
只见距离飞机残骸不远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具被降落伞束缚住的骷髅。
p-4o旁边果然也有一座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小庙。
等小孩离开后,我就拿出了小庙里的东西。我这辈子,除了对教科书无爱,其他的书,哪怕是**都要翻上一翻,唯独这“天书”还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
原来所谓的天书,其实就是个日记本,一本是麻皮的,里面写满了工整却有些绵软的日文。另一本是那个年代最常见的硬面本,上面写着潦草但字体奔放的英文。因为飞机从天上坠落,飞行员的身上又带着写着村民们看不懂的文字,也难怪他们误以为是天使带下来的天书。可村民们也不仔细研究一下,为什么“天上”要使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
不的不承认,当兵很危险,开飞机也不安全。因此,对于驾驶战斗机的飞行员来说,写日记是个好习惯。
树林里没有来自人类的声音,而显得格外静谧,因为虫鸣鸟叫本就是其中的一部分。透过枝叶空隙的斑驳光柱缓缓地移动。我们两个坐在一棵大树下翻看着两本六十多年前的日记。
上学时边学边忘的英语早就所剩无几。好在日记里使用最多的都是日常用语,偶尔出现的人名和地名倒也不影响阅读。
原来这名美国飞行员叫丹尼尔,服役前是底特律的一名出租车司机。经过训练和挑选后,他跟随陈纳德将军来到中国。飞虎队解散后,他和几个战友留在中国继续对日作战。这个来自德克萨斯州农场的家庭共有姐弟5人。在费城一家报社当记者的大姐海莲娜在西班牙内战时因支持刚建立的人民政府,便做为一名战地记者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当亲眼目睹了佛朗哥叛军的暴行后,她干脆加入了举世闻名的国际纵队,成为反法西斯战士,最后牺牲在马德里;在洛杉矶做外科医生的大哥理查德在日军偷袭珍珠港后,毅然报名参加了海军,牺牲在瓜达尔卡纳尔岛;弟弟爱德华原本是个橄榄球运动员,战争爆后服役于美国第二军,在******战役中被德军的炮弹炸断了一条腿;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书的妹妹辛西娅因为过人的数学与语言天赋,还没毕业就被情报部门雇佣,随后被派遣到英格兰。
“嘿,瞧这英雄的一家人。”看着这些为了争取自由与和平而贡献了青春年华甚至献出生命的“平凡”英雄们的事迹,我不由得赞叹道。
“这个日本飞行员也有点故事。他叫藤原清,是东京帝国大学,即现在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从日记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来自京都一个显赫的家族,但在明治维新前就已衰落。他的祖父在甲午战争时得到伊藤博文的提携而东山再起,之后又弃官从商,在大阪和神户分别开办了造船厂与军工厂,凭借日俄战争的海量订单一跃成为关西地区著名的财阀。藤原清的父亲因为是次子,没有继承家业,在一战结束后随日本的外交团到法国参加了巴黎和会,虽然是个文官,却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藤原清的偶像是夏目漱石,本打算毕业后走上耍笔杆的文学创作道路,却因战争变成了手持武器的军人。”
“难怪他的字迹虽然隽秀,却有点儿女人的特点。”
“只可惜枪杆替代了笔杆,墨水变成了血水。”
对日语略知一二的罗基边看边翻译大意。藤原清所在中队原来的任务是攻击从印度向中国运输战略物资的美军飞机。后来因为日本本土受到美军轰炸机的轰炸,作战重点变成袭击美军在中国的机场。日记上的最后一页记载着他们是奉命从仰光飞到武汉配合华中的日本6军攻击抵抗的中国部队,妄图与华南的日军会师,以便彻底控制粤汉与湘桂两条铁路,从而打通中国的南北大动脉。尽管构想很宏大,但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已经日渐吃紧甚至节节败退。藤原清在战争初期狂热的军国主义梦想早已破灭,取而代之的他在日记里面记录更多的是一个远离故乡的文学青年对死亡的恐惧,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对战争的厌倦和对和平的向往。
“藤原清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而丹尼尔却是跳跃式的记录。从日记本有记录的最后一页的时间上看,零式战机是1944年的6月坠落,而p-4o却是1945年4月坠落。两架飞机坠落的时间相差了将近一年。”罗基对比着两本日记,若有所思的说。
“很可能是在飞行中遇到了袭击。”
“在这个区域零式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很小。”罗基站起来,背着双手绕着p-4o飞机的残骸低头思考。“虽然过了快七十年,但从残骸看,不像是受到了攻击。”
“那就是被外星人的飞碟打下的。或者是两架飞机飞进了时空隧道,结果在异次元时空撞到了一起。就像神出鬼没的罗维朋夫人号幽灵船。”我坐到折断的机翼上荡着双腿。“其实最无辜的就是外星人,在另一个星球上过着平淡的日子却总是被无缘无故的栽赃嫁祸。而最悲惨的则是鬼魂,死了还不得安宁,要替大自然的奇异现象背黑锅。地球上所有用科学方法解释不开的问题只要归咎到他们身上,准错不了。”
“因为他们无处上诉啊。”罗基哭笑不得的说,“你还是继续回忆女生宿舍吧。”
“得令!”我躺在机翼上眯着眼睛看着斜长的光柱,以前从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战斗机如此亲密接触。
“给你安排个任务。你爬上去。”罗基看着日记,头也不抬的说。
“又是什么馊主意?”
罗基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树枝上的尸体。
“为什么?”
“也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爬上去。棒糖和巧克力对我可不好使。”
“快。”
我抬头看了看,树干三个成年人恐怕也抱不拢。
“我上不去。”
为了隔断降落伞,拿到树枝上挂着的背包,罗基不得已才让我把鞋底擦干净后踩着他的肩膀爬上去。
我抱着碗口粗的树枝小心翼翼的移动到飞行员的身边,用瑞士军刀隔断了绳索。真别说,这军用品的质量就是棒。
当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时,罗基正忙着把肩上的尘土拂去。
好人做到底。我们回到村里,让杨冰找了两把铁锹。我们在树林里挖了两个深坑,把两名飞行员的遗骨埋进进去。于是,这两个昔日的敌人今天变成了邻居。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离开太极村后把两本日记交给抗日战争纪念馆。
对历史的回顾,使我们忘记了还有两起离奇的命案还等着我们侦破呢。
晚饭后,我们就按照计划在“衙门”和两个无常碰了头。所谓的衙门,就是个比城市里的男厕还小的木头房子。而女厕有多大,我一直也没搞清楚。因为网上提到过有大学女生集体抢占男厕的新闻。无比彪悍的她们要求相关部门拓宽女厕空间来解决女性如厕难的历史问题,弄得比公益活动还要受人欢迎。其实多提供些站位不就轻松解决了嘛。
“你们查到了什么?”一见面,保龄球就迫不及待的打探。
“别提了,又埋了两具尸体。”我若无其事的说道。
“又,又有两具尸体?!”傅泽拍案而起,摇身一变又成了乒乓球。我生怕他弹到墙上。
“小点声,不知道你激动个什么。”
我把来龙去脉详详细细的说出来,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浪费光阴。
“村民们几十年来都认为他们是天上派来的使者,因此没人敢动。”**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局外人。
“地质队那边怎么说的?”
“那几个家伙口口声声说他们昨晚一直都在帐篷里睡觉。”傅泽撅着厚嘴唇说。
“任谁都会说自己在那个时间休息了,尤其是没有睡觉的人。”
“那个领头的还要找村长呢。他们看起来好像要离开这里。”
“你一定又吓唬他们了吧?”
“那是。我郑重的警告他们,水落石出前谁也不准离开。包括你们!”
“你放心,真相大白之前我一定不走!再者说太极村那唯一的出口堵得比便秘还结实呢。我就怕破了案子还走不了。”
“你也放心。到时候就是背,我也会把你背出去的。”
“够朋友。”
我心里说,哥们,你是保龄球,不是老黄牛。
**叹了口气,说,“大选在即,可离奇死亡两人。从表面上看,凶手似乎是来自于村长的阵营。可这样也实在过于直接。”
“杀人又不是艺术创作,犯不上搞得那么晦涩吧。”我把玩着一个狮子镇纸。
**没有理会,继续分析,“案子根本就是毫无头绪。竟然会有人动龙王儿子。而且龙银也绝非等闲之辈,以他的力量,一两个人根本无法近前。”
“这个没错,我是领教过他的力气。”
“而且我一直有个疑问。”**皱着眉说。
“是关于崖顶的血迹吧?”从进屋就一直在翻看着卷宗的罗基突然插了句。
**惊讶的看着罗基的背影,半晌才出声音。“不错。既然尸体曾经被移动过,为什么崖顶会留下那么多的血。”
“这个我就可以告诉你了。”我放下镇纸。“因为那些血并不是龙银的。”
“那是谁的?”
“都是老掉牙的把戏。你们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得太久了,应该多到外面走走,晒晒外地的太阳,领略一下高新的犯罪手法。你刚才问是‘谁’的本来就是个错误,你应该问是‘什么’才对。”
“你的意思是那些血迹不是人的?”
“正是。别问我是什么啊,你们这里到处都是家禽家畜。如果不是被困住,到实验室一化验就轻而易举的知道了答案。”
罗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了看**,“郑捕头,有件事要拜托你们。”
“请讲。”**好像个虚心的学生。
“劳烦二位搜寻一下真正的案地点。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我们就离开了屋子。
刚出门口,罗基回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把圈子缩小到龙王家到青龙崖的这一片范围,应该会好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