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黎明的到来,荒漠上淡淡的上层属性似乎也削弱了,那些奇幻的怪物也随着消退。
杜尚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心把刀上的污秽擦干净,上油保养。过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没忍住自己的心事,问弗里德:
“那些怪物哪来的?它们怎么能知道歌德母亲的事情?”
杀了一夜的弗里德,疲惫地坐在营地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看着这香烟袅袅地在空气中消散。过了半晌,才深沉地说:“据说,它们都是死在那场灾难里的怨魂,人的,动物的。至于能看破人心中所想,操纵人的梦境,那也没什么奇怪的,有一种魔物叫做梦魇女妖,天生就能知道人的弱点,据说怨气越大的地方,它就越强大。我十年前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经在这里掀开过他们的老巢,斩杀了好几只。”
“喔!”杜尚仔细看系统提醒,突然发现有一种可以回收的物质。
他在战斗了一夜的营地周围,收集了不少比针尖还细小的物品。
“这是什么?”弗里德奇怪地问。
“这或许就是那些怪物能够凝聚的根源。”杜尚费力地用肉眼加雷达寻找着这些小东西,系统对这些东西给出了一个惊心动魄的名字:“神性碎片”,而且,这玩意还可以拿到商城去换元宝,一片0.01元宝。
杜尚费力地捡了几元宝,钻进帐篷,又勉强睡了一会儿。过了两个小时,他们趁地表气温还没上升,坚持上路了。弗里德一边走,一边慢慢地和杜尚将一些当年的事情:
“罗琳是一个永远不会抱怨的女人,我当时为了功名,离开了封地,在公都的军队中任职。一星期只能回一次家,她从来都没抱怨过,总是那么的温柔。”
“哼,大公,他算什么东西,出事之后就让卫戍营掩护着他紧急逃跑了,还带走了所有的装甲车。”
“步兵团拒绝了他的命令,只是把装甲车交了出去,我们把部队分为几个部分,鲍尔带着大家,紧急撤离了。剩下几个马术好的,分别骑马去通知附近的城市和村镇。公都的警钟,是我手下一个非常厉害的小伙子,名叫枭狼,敲响的。”
“斯堪森就在公都的东面,骑马的话,两个小时就到了,那里是我们家历代的封地,作为领主,我得回去敲响警钟,并带走我的罗琳和儿子。”
“罗琳就倒在刚才那里,风沙停住的三天后,我走回来了,在那里找到了罗琳的雕像,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我怕以后找不到,又回去,从格雷布河边背了石头来,把她圈住。但她还是走了,我没有给她盖一间能遮风挡雨的房子,这都是我的错。”
歌德走上前去,对弗里德说:“妈妈一直为您而骄傲。”
弗里德摸摸歌德的头,说道:“你才是罗琳的骄傲。你已经长得比我还高,应该结婚,生个孩子了。”
杜尚一边走,一边沉默地往两边望着,路边上不时有些一堆一堆的盐,也不知道原来是树,是石头呢,还是那些逃跑到此处的动物或人。
尽管戴了防风眼镜,又用白布幔遮挡了一层,经过连续一天的行走,杜尚还是觉得眼睛累得慌,想流眼泪。他强忍着炽热,在帽子下面又把那个头罩戴上,全身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空气中,仿佛这样才安全。
死寂的世界,除了风偶尔刮过,吹起一阵低吟。这里没有植物,这里没有动物,甚至也没有遍布塞姆里亚大陆的魔兽。雷达里空旷一片。
黄昏,弗里德站在一片山岗上,向前眺望着,说道:“我们今晚是到不了斯堪森了,就在这里扎营吧。”
晚上,闲来无事的杜尚,突发奇想,把寻宝鼠小灰拿了出来,看它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小灰茫然地四处跑了一圈,空着手回来了。
“唉!”杜尚无可奈何,拿出一个标本袋,铲了一袋盐,打上说明编号,扔回空间里。
当晚,他有些失眠,辗转反侧了很久,那些怪物却不来了,最后,他悻悻然地对失落的元宝的无比空虚,怨恨地睡着了。
第三天下午,弗里德指着前面的一片山谷说:“那里就是斯堪森。”
在盐塑造的雪白的森林里面,矗立着一座静谧的雪白的小城,每栋房子有着高而窄的朴实尖顶,在普文尼斯也有些房子是这样的样式,现在想来,或许就是仿照这里的样式修建。在傍晚的余光下,整座城市在闪闪发亮,像梦境般闪亮。
弗里德和歌德沿着街道径直往前,一直走到了他们曾经的房子面前,这栋房子比其他的房子要大一些,前面带着美丽的院落,表露着曾经的领主府邸的荣光。
屋子表面已经被侵蚀得差不多了,但是里面的结构还保留着,歌德走上楼去,一直走到他自己的卧室,看了看那张他曾经躺在妈妈怀抱里赖床的温暖小床,想起那天那个真实无比的梦境。他想找一样东西带走,最后却发现,能带走的只有盐。
弗里德和歌德在房子里徜徉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发现杜尚正拿着小铲子到处乱挖。
“斯泰瑞,你在挖什么?”
杜尚认真地收集完标本,抬起头,说道:“这边的盐,一直渗透到地下好几亚矩,而且异常坚硬,在公都那边,想必就更深了。”
当晚,弗里德坚持在自家的院子里扎营。
受这样的气氛影响,大家都很沉默。
当天夜里,小镇上很是热闹,杜尚怀念已久的怪物又来了。大家奋战了一夜,杜尚又收获了数以百计的神性碎片。他心里流着鼻血,不由得想道:“在沙漠里一直奋战下去吧,把怪物都杀光,无数的元宝在等着。”
第二天天亮,弗里德郑重地对杜尚说:“带你和歌德去公都看看吧。实际上,自从灾难发生后我去看过一次,就再也没过去了。”
从斯堪森到原公都哈里亚斯克,原本有着一条平坦的大路,现在却被雨水冲刷成一条坑坑洼洼的沟渠。如果不是穿了质量非常好的靴子,恐怕现在脚掌已经被割伤了。
路边的山原上,还保留着大片大片盐化的杉树,这些银色的树相互依偎支撑着,保持着不倒的姿态,将时光凝固在一个很多年前的瞬间。大地只有风不停吹过来的声响,以及三个人的脚步声。
这样无聊地前进了几个小时后,道路上已经不是盐,而是一种感觉比石头还要坚硬的白色凝固物,工兵铲锄下去,只能留下一个白印。翻越了一座壮丽的山岭后,尽头的风景终于不一样了,一座凝固的白色魔幻风格的城市出现在众人面前。
公都昔日的辉煌,如今看上去尽是苍凉。
从前,这里应该是一座几十万人的城市吧,宽敞的街道,整齐的房屋基座,尽管今天已经倒塌了许多,仍然能看出辉煌的旧貌。
突然,杜尚在白色的房子残骸后面,发现了一座‘活着的房子’,他赶紧指给弗里德看:“那边有座没有盐化的房子。”
弗里德看了一眼那房屋高耸的穹顶,淡淡地说:“那是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