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想不起,她的那些伤心与自己有关的是什么时候?
完结她的小说的时候,夏言喻不眠不休一整天,祁安信来找她,以为她是傻掉了,而那个小说其实写了很久,只是差了一个结果,夏言喻终于狠心安排了他们最终的命运。
夏言喻还说,很多事欠一个结果,只是随着时间流逝,那结果即便是当初想要的答案,也不会要了。
茶易凉,人心更易凉。
以前祁安信觉得这话不过是消沉的念头,而后来才明白那是一种心境,当得不到,挽不回的时候。
而他亦明白,夏言喻将她的前半生写在小说里,写在那些故事里,她用一种永恒来祭奠自己的时光。
那里,没有他。
第二天,祁安信打开书房的门,却看见夏言喻躺在榻榻米上,蜷缩的模样仿佛失去意识,“夏夏,夏夏。”祁安信推了推夏言喻,但却叫不醒她,祁安信慌了抱起她,冲出门,“司机,去医院。”
还未出客厅,夏言喻便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她打了打哈欠,“怎么了?”
祁安信舒口气,将夏言喻放在沙发上,用手试了下她额头上的温度,“夏夏,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夏言喻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摇摇头,然后向闻声赶来的凌静湘打了声招呼。
“真的没有?你刚才睡得很沉,我推了你几次你都没醒。”
“你以为我晕过去啦,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好累好累,却有点记不清楚,我昨晚做什么了?”夏言喻揉揉太阳穴,昨晚只记得进了书房,可是却不记得做了什么,还有自己早上的样子,肯定很吓人,不然祁安信也不能慌成这个样子,忽然她意识到了情况,用手扶头,叹了口气,或许记忆力急剧下降。
“夏夏,你叹什么气?”凌静湘在夏言喻的身旁坐下,“你该去好好检查一下。”
“没什么的,或许只是有点累啊,在医院里陪着肖岳,休息不够吧。”
间歇性失忆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他们,最是受不了他们的担心。
祁安信无力地摇摇头,夏言喻总是逞强,而她总不愿意在他的面前展现她的柔弱。
“你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哪也不许去。”祁安信的这话像是命令,夏言喻咧着嘴没有说话点头应了。
于是凌静湘也在家陪着她,这样倒并不觉得是无聊的。
夏言喻没猜到陆夕瑶会过来,这里距离祁家有段距离,如果说,陆夕瑶笑着说她家在这里也有一套房的话,绝对便是阴谋了,就算富的没地方挥霍,但除非是遍地开花,不然怎么能不论到哪都是邻居。
而她,知道他们的家在哪。
那时,夏言喻抱着天天去开门,然后看到的是陆夕瑶惊愕的脸,那表情就好像这个孩子是夏言喻的,果然,她笑了笑,“几日不见,以为你已经生了孩子。”
“哪这么快。”夏言喻只能让她进来,走了几步,看着迎上来的凌静湘,“这是我朋友凌静湘。这个是陆夕瑶。”
凌静湘没见过陆夕瑶,但是看夏言喻的表情她心中也有个判断,而且夏言喻的性格是讨厌的人提也不愿意提,喜欢的人就想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或许,除了纪云磊。
她们打了招呼。
夏言喻将天天送到凌静湘怀里,倒了水递给陆夕瑶,“你怎么会来这?”
“我这儿有两张歌剧的票,一个人看太无聊,便想起你来,不过,你们两个人也可以。”果然陆夕瑶从包里拿出两张票,出自陆夕瑶的手,必然是高规格的演出。
夏言喻皱皱眉,“让我们两个人欣赏歌剧比唱催眠曲还要有效,我们去降低了档次了,再说,我们这边还有孩子。。。。”
“那我们再约时间,还有好多活动可以去啊。”陆夕瑶拉住夏言喻的手,微笑的模样让夏言喻很不舒服。
“夕瑶,你家和祁家是世交么,我的意思是。。。。。”
“以往便认识,倒不是长辈层次的认识啊。”陆夕瑶将碎发塞到耳后,显然她在回避问题,夏言喻与凌静湘对望一眼,也并没有问下去。
中午的时候三人去外面吃了饭,天天忽然间哭闹的厉害,夏言喻还没有看见天天哭的这么厉害,他的脸微微发烫,急坏了凌静湘和夏言喻,辞别陆夕瑶,二人赶紧打车去医院,谁知道在车上的时候天天停止了哭闹,眯着眼睛笑。
夏言喻和凌静湘完全是惊呆了,夏言喻压低声音,“是不是天天也不喜欢夕瑶,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最小的影帝啊?”
“哪有这么神奇。”凌静湘用脸碰了碰天天的脸袋,发觉没有刚才的热的温度,“会不会刚才哭脸胀红,才烫烫的?”
二人不放心,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两人不得不将这奇怪的现象归结于凌天小朋友的演技了。
这事也让她们乐呵了很久,凌静湘问夏言喻陆夕瑶是怎么情况,夏言喻便把从她们相遇,到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包括落水,包括探望,包括在祁家周围她的出现与晚间与祁安信的会面。
在讲到陆夕瑶与祁安信的碰面的时候,凌静湘忽然握住夏言喻的手,“夏夏,我不想你的婚姻里也掺杂着不信任,如果只是误会,而你当做了事实,于你于祁安信都是不好的,话,还是要说清。”
夏言喻明白,凌静湘这是有感而发,“凌静湘,我也想让你好好想想,在我了解到的申齐,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他是不坚定,或许他只是害怕将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你的面前吧,可是你看,完美的祁安信,完美的我和他的婚姻,不是也有不信任的因素存在么?你不想,你也该为天天着想。”
“我何曾不是一直在思考我和申齐,也许当初是执拗,后来成为了习惯,这辈子这样的伤害只有一次就够了,你看我们这对苦难姐妹花,结了婚就成了怨妇,还要相互劝慰,你劝我相信申齐,我告诉你不要轻易怀疑祁安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是这个道理吧。”
夏言喻连点了几次头,这样的剧情还真是搞笑,十年期,她们怎么会预料到,有一天抱着孩子跟对方说至少在给你的老公一次机会吧。
要是这么凄惨,当初还不如自我了断。
“姑姑。”
“啊,夏夏,你来接昕儿的么?”祁元和对于看到夏言喻很是吃惊。
“这个,我送朋友,我不知道唐昕今天回来。”夏言喻看着纪云磊,他又瘦了,而且略显憔悴。
“表嫂,好久不见了。”唐昕笑着打招呼,夏言喻也笑着回应,祁元和去推唐昕,纪云磊拖着行李默默跟着。
“夏夏,听昕儿说你和云磊是同学,怎么不见你们打招呼呢?”
两人愣住,然后看着彼此,然后又收回目光。
而夏言喻上一次有纪云磊的消息,是他那短暂而慌乱的关心,自那之后,他们更是找不到什么理由联系。
夏言喻找了理由推去了和唐昕一起的邀请,她拦了出租车远去,回头看见纪云磊抱着唐昕上了祁家的车。
看来,剪不断理还乱。
同和祁家有瓜葛,他们又怎么没瓜葛。
而唐昕到来不久后,祁家的家族聚会又来了,这次或许是聚会中人最齐全的吧。
祁家儿媳妇,附带祁家的女婿。
当然还有二叔祁元青的一对儿女和老婆,而夏言喻才知道唐昕的父亲已经去世,所以才长留祁家,祁家也当做女儿一般对待。
二叔祁元青的老婆是那种温婉的有气质的女子,一对儿女不过十岁,闹腾的厉害,幸好他们很喜欢夏言喻,这才让她在这场聚会里,有了可以透口气的机会。
饭菜由沈越,二婶林夕,夏言喻一起准备,一般厨房打下手的事情,对夏言喻来说不再是难事,而林夕肯定是厨房好手,于是夏言喻轻松了不少。
客厅里的那波由祁元乾牵头在闲聊,而祁安信在看书,那是从夏言喻书店拿来的张小娴的书,他随意地翻看着,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谈笑。
唐昕与纪云磊并排坐着,祁元青与祁元和坐在一起,祁元青忽然看着纪云磊,“云磊啊,听说你和夏夏是大学同学啊,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是这样啊。”这话让祁元乾很感兴趣,“云磊,夏夏从来也没讲过她大学的事情,那个时候是不是古灵精怪的,你说说。”
在厨房忙碌的夏言喻显然是没听到,也不会猜到,话题会扯到她的身上,而祁安信手中的书页再也翻不动了,是的,他也不清楚她的大学里有什么,也不清楚她和纪云磊到底为什么难舍难分,可是唐昕在此,所有站在唐昕这一边的人都在此,想来也是听不到什么关键的。
纪云磊远远地看了夏言喻一眼,然后仿佛陷入了沉思中,是的,回想那些事是很久远的事,可是,那些事他又常常在脑海里回放着,看是不是他们错过了哪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