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夏言喻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那般抽动着,她去找了止痛药吃掉,勉强缓解了疼痛,泡了杯热茶靠着沙发坐下,窗外沉寂一片,这个夜晚竟然是灰沉沉的。
与爸妈通了电话,夏林也说会补一份礼物给她,毕竟这也是夏言喻踏入婚姻殿堂的大日子,凌静湘打电话过来,知道祁安信不再,然后她们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偶尔沉默一会,然后又会挑些话题。
后来手机震动了一下,夏言喻看到是微信有消息,是纪云磊发来的,她挂断电话,打开他发来的小视频,寂静的夜空,烟花绽放,五彩斑斓,夏言喻就安静地看着,直到看不清。
祁安信回来的时候,夏言喻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眉头紧锁,桌上的茶水已经没了温度,他抹不去她眉间的忧愁,他也走不进她满是疮痍的心。
祁安信抱着她小心放到床上,她不适的扭动了一下,没有醒来,他走到窗边,看着不及他万分之一落寞的夜空,他不曾想,绝情如他的人,会为这样一个女子迷失方向,他也不相信,世间女子,有他这样爱护,却不曾对他敞开心扉,他高傲着悲哀,卑微着祈求,这样的自己是疯掉了么?可是他那浑身流淌的着不安分的血液,那常常撞击着他脑海的念头,他知道自己不会就此屈从,而没有人可以和他争抢什么,自己想要得到的,不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要得到。
第二天中午,夏言喻与祁安信送纪云磊和唐昕去机场,长长的路途,长长的沉默。
夏言喻看着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世界,如同时光的河流,流过指缝,流过发梢,残存的水滴,下一秒已经被蒸发殆尽。
相遇,然后离别,然后不相见。
这样的故事真的不好。
甚至,连告别都不可以。
当纪云磊消失在视线里,当归期未知,夏言喻知道,如果她的青春还在的话,这一秒,她已经被淹没在青春里的大雨里,年少不再,回忆不再。
祁安信大大的手包裹着夏言喻微微凉的还在颤抖的手,他将她拉在怀里,慢慢走向该属于他们的世界。
回到S城,夏言喻除了呆在家里,就是呆在她的书店里了。
阳光越来越炽烈,S城的节奏比A城快一些,而夏言喻选择将自己停留在她的书店,那些书陪伴着她,那来来往往,到来,离去的人陪伴着和她。
安安越来越胖,走的累的时候就在地上滚动,像个软软的球一样,而夏夏最近没什么精神,夏夏在书店里悠哉地走来走去,而夏夏就趴在夏言喻的身边,夏言喻看书累了就摸摸夏夏,这个时候夏夏就用脑袋拱拱夏言喻,但眼神里竟有丝忧伤,夏言喻想夏夏倒是通了人性,估摸着主人的不开心影响到了它吧。
安安在书店里很受欢迎,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与它合照,安安也不怕人,各种骄傲与矫情,时光书店有一个部落,他们常常在那里分享书籍,分享心情,也分享美食与美景。
时光书店,只是一个书店,没有明星片,没有咖啡,只有书香气,有安静的时光,有知己,有自己的空间。
他们喜欢席地而坐翻书看,每次来也总能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书,在那个部落里他们也定期推荐自己喜欢也想看的书,夏言喻便和店员阿丁去采购,他们为每一本自己看过的书去写书评,当然,这群伙伴也是最初和现在夏言喻小说的支持者。
阿丁再有一段时间便要离开,终于他迫于家庭压力,要去完成修身齐家的大业。
夏言喻明白,这是逃不过的。
这一日,天阴阴的,安安有些不安分跑了出去,夏言喻就隔着落地窗看着安安在外面跳跳的样子像个兔子,它玩的开心,夏夏缩着睡的正香。
夏言喻合上书看着安安在外面玩的开心,看样子一场雨就要来了,空气中已经有点闷了。
忽然,安安被抱起,夏言喻一紧张,起身,却见隔着窗子,一个女孩正对她招手笑,刚及肩细碎的短发,明媚的笑,那个姑娘是肖岳,自西藏一别,从此没了音信,也没有任何联络方式,可巧经常能再次相遇。
正走神,肖岳已经抱着安安走了进来,安安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了。
“夏夏。”
夏夏以为叫它,一个激灵起身,夏言喻摸摸它的头,“可不是叫你,继续睡觉吧。”
夏夏撅撅鼻子嗅了一阵,然后乖觉地转了一个圈继续做它的春秋大梦,安安跳下来,爬到夏夏的身上,挪了挪也美滋滋地睡觉,可把肖岳看呆了,“你的这两个活宝啊。”
“你怎么会来这里?”夏言喻笑着让她坐下,又去倒了杯茶,两人便坐在窗前。
肖岳环顾了一圈书店,抿嘴笑了,“本来是来探望朋友,只是你知道我的性子闲不住,问我朋友这边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他就告诉我说有一家叫时光的书店,我就说啊,书店有什么好玩的。他就不乐意了,说什么虽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是你现在已经行了万里路,也该去书海里净化一下自己了吧。”
“你这朋友是已经参透了的大师吧?”
两人对视又是笑了一阵。
“那时见面就知道你这个姑娘比我行了万里路的故事还要多,没想到现在躲在这享受生活啊。”
肖岳看了看放在夏言喻面前的书,那是张小娴的《谢谢你离开我》,看夏言喻现在的神情不似那时见到的明朗,想来不见的这段日子,她发生了许多事。
“我本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哪及你的洒脱,怎么,想在这停留多长时间?”
“哎,这个。。。。”肖岳突然起身,指着墙上的海报问,“真的?”
那是夏言喻昨天才制作好的招聘店员的海报,她点点头,但不知道肖岳为什么这么吃惊。
“夏夏。”祁安信来了,夏夏和安安立马来了精神,安安学着夏夏摇着尾巴在那讨好祁安信。
夏言喻笑笑,拉着祁安信走到肖岳面前,“肖岳,这个是祁安信。”然后,她晃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肖岳领会到了,笑着打招呼,“肖岳,姐夫好。”
“你好。”虽然是应了,但祁安信皱了皱眉,看着夏言喻,“在西藏遇到的伙伴,今天正好碰到了。”
“奥,夏夏,别忘记今天要带这两个家伙去打疫苗。”
夏言喻确实忘了。
“要不然我在你的书店呆一阵子吧,正好净化心灵。”
夏言喻显然有些吃惊,她看着肖岳,又看看海报,“在这可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啊。”
“反正包吃住,正好是不错的体验。”
“你真的决定了?”
“是,当然,呆不了多少时间,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阿丁”然后阿丁抱着几本书便跑了过来,“怎么了?”
“阿丁,我一会要带安安和夏夏去打疫苗,这个是我朋友肖岳,你走了之后她会在这帮我一阵子,你可要好好教一下她啊。”
阿丁看看肖岳,点点头,“当然了,你放心出去吧,保准教好。”
“肖岳,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啊。”夏言喻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该好好聊聊,没想到自己忘掉了打疫苗这个事情,事实上,她还忘记了另外一个事情。
“没事,又不是见了一面就走,未来还有段日子呢,你先走吧,姐夫也走好啊。”
夏言喻摆摆手,祁安信回头看了一眼肖岳,点头应了,并没有什么表情。
夏夏很乖地跳上车,安安却有些反感,它最讨厌地便是去宠物医院这个事情,每次都会折腾许久,果然这次就像是打了一场战役一样,祁安信接到公司的电话有公务处理,夏言喻便让他把安安和夏夏送回家,推说自己有点事情要做。
这样事情就是去看医生,夏言喻有间歇性失忆症,好一些的时候对生活没什么影响,但偶尔,她感觉寸步难行,当脑袋瞬间被掏空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被拔掉了氧气罩一样。
夏言喻一直觉得是自己用脑过度了,一件事情夏言喻总是思虑过多,而那些想也想不透的东西她拼命去想,加之自己总是去编纂那些故事,有些失忆也是可能的,夏言喻也问过医生,那个倔强的上官老头,自己是不是和大家一样,只是压力大,休息不够,才导致的反应慢,记性差而已,而那个老头推了推老花镜,以一种夏言喻看来很是嫌弃的表情,努努嘴,“你觉得呢?”
夏言喻就知道不是了,只是这糟心的间歇性失忆,是病还是不是病啊,反正夏言喻是打死不愿意吃药,幸而上官并没有开大包小包看不懂内容的药让她去吃,只是说多休息,少思考,多运动,少固执,多笑,少哭。夏言喻抱着他这十六字真言一阵发蒙,这是明抢啊,怎么自己也是排了专家号,甚至上官居然说出了顺其自然的话,那时什么时候呢,对了,上官还会催眠术,不然每次夏言喻醒来都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次,上官肯定会又把她数落一番,夏言喻已经做好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