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连山位于烈山与望河之间,是二部的天然分界,乃是自北方的一条山脉的余脉,于群峰之末境内迤逦近千里,其主峰巍峨耸峙,高可数千丈,峰上积雪终年不化,人迹罕至。wくw w√. 8 1√zw.山中植草丰茂,古木众多,入得林中郁郁不见日月,乃是众多生灵繁衍生息之乐土。
数百年来两家一直就此山归属问题争执不休,甚至屡动干戈。烈山提议以山脊为界,定下分属,这也是通行的办法。奈何小连山西麓山势陡峭,物产寥寥,东麓则平缓向阳,所出颇丰。这样一来,望河怎么肯答应。
烈山人惯常于山脉雪线以下狩猎,这段区域山势舒缓,气候宜人,山珍果木繁盛,因此栖居于此的兽类尤多,其中便有一种异颌猪,肉质鲜美,乃是做肉脯的上等材料。此猪体型巨大,形貌丑陋,且性情暴躁,时常攻击进山的猎户,历年来积下累累血债,烈山、望河二部皆深受其害。先人们早已总结出,异颌猪繁殖能力极强,长势迅疾,三五年便可成熟,倘若几个年头不梳理林子,那些猪群炸了窝,便会成群结队下山来觅食,对外出营生的部民来说,是极大的威胁。舍此以外,异颌猪还是少数几种可以扰驯为家畜的兽类,且一旦驯化成功,其脾性也会大为改观。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山熊与山陟领着二十名精悍族人,乘着盘羊向西驰去。把守寨门的两名族人此时倦意正浓,又见天光渐明,估摸着有好些族人要趁早进山做些营生,便只把寨门微微闭着,并不加锁。约摸半个时辰后,四道影子蹑手蹑脚摸进羊圈,不一会儿牵出两头盘羊来,四蹄裹上软皮,嘴上皆戴了竹罩子噤声,悄无声息拉出寨门去。一旦出了寨,四人分乘妥当,风驰电掣也望西去。
少羽与山猪共乘一骑,另外两名少年是一对孪生子,哥哥山跃,弟弟山举,四人常在一处玩耍,调皮捣蛋的事儿也没少做,被山猪引以为至交好友。山举善于追踪行迹,便载着哥哥于前引路,四人循着猎队的足迹,于正午时分抵达小连山山脚下。烈山人于此建有一个哨站,为进山的族人们提供便利,而在狩猎时节,更有两名年迈族人驻守在此。
入山的主道便在哨站旁,山熊等人于不久前刚刚入山,少年们怕惊动了驻守的族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哨站,寻见一条崎岖的小路,一头扎进山林之中。
林中巨木参天,山路萦纡曲折,少年们原本打算折上主道,继续跟着猎队,奈何一入密林,除足下小路外,入眼尽是莽莽臻臻,莫说不知主道在哪里,便是知道,也没可能即刻折上去。几人对视一眼,皆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少年们自小便在部落周遭的林子里转悠,也算自得其乐,直到有一天,一群十六七岁的青年讥嘲众小,言道毕竟是青腚娃子,只能在妇人家采野物的林子里混,少年们尽皆怒目,山猪作为孩子王,更是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于是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总有一天,要像一个真正的猎人一样,进男人该进的山里狩猎。
山猪此番乃是怀揣抱负而来,是以一应准备甚为齐全,骨刀木盾,强弓利矢,不一而足,更在腰上挂了一卷粗麻绳索,大有无猎获,不还家之态势。孪生兄弟大抵也是如此,唯少羽轻装简行,除了背上一张短弓并一壶羽箭,便只在腰间插了一柄狭窄骨刀。他本来想找一柄短剑的,奈何兽骨生脆,若是磨制成剑器,恐怕轻易便会折断。
在林子里穿梭了个把时辰,少年们寻了片空地略作休憩,几人席地而坐,就着清水啃食肉干。山猪瞥见少羽腰间插着的狭刀,忍不住笑道:“少羽,你随身揣根牙签做什么?”
少羽闻言小脸一红,争辩道:“什么牙签,这是我的兵器!”
山猪嘿嘿直笑,掣出一柄厚背阔刀,呼呼带风舞几下,得意道:“这才是兵器!”山跃、山举也在一旁直笑,他们惯用的兵器虽不及山猪这般沉重法,但也是常见形制。
少羽努了努嘴,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少时众人休憩妥当,便继续望山中疾赶。
却说山熊等人循着主道,一路上不克稍歇,望预定狩猎地点疾驰。异颌猪的栖息地是固定的几个所在,分别是几处山谷里的洼地,地势舒缓的茂密丛林,以及乱石遍布的山岗。烈山人早已摸清了这种野兽的生活习性,熟知它们于什么时辰会出现在什么地点。
约摸日暮时分,猎队便摸到了一处小山谷里的洼地,这片洼地方圆十余里,水草丰茂,有着绵延宽阔的滩涂及沙地,正是异颌猪最为钟爱的觅食地点。众人小心翼翼摸到水洼边,只于滩涂上看到若干足印,却并未现一头异颌猪。
山熊低骂一声,“晦气!”余下众人都有些失望,显然山上的猪群今日正好没到这个洼地来觅食。此时天色已晚,山中夜行颇为艰难,且多有不可预料的危险因素。是以众人在远离滩涂的一片隐蔽乱石中扎下营地来,期冀能够碰上明早下山饮水的猪群。
却说少羽等人复循小径行一二时辰,便完全失去了方向,山举的寻迹之能,于此满目青山叠翠,遍地兽踪禽迹的所在,并无多大效用。少年们也不恼,索性放开来四下寻猎,忙活了一下午,堪堪猎获了莎鸡并松鼠几只。虽然战果寥寥,几人心里却满满充塞着亢奋。到了傍晚,少年们扎下营帐来,燃起一堆篝火,将猎物烤来分食,只觉美味绝伦。随后就着山风月色,一直闲侃到三更天,才沉沉睡去。
半夜,正值山跃当班,栓在一侧树上的盘羊忽然躁动不止,正自困乏不已的山跃陡然惊醒,支起耳朵谛听,树林里传来悉索异动,山跃赶忙晃醒三人,一并举了火把入林查看,照见一条细鳞大蛇盘在枯叶堆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山跃嗐了一声,道:“还以为是什么山精鬼怪,原来是条活绳子!”
少羽也有些紧张,道:“想必是觑着火源,寻过来取暖的。”
山猪比个手势,恶狠狠地道:“耽搁俺们好睡,合该烤了它!”见到无人响应,也觉无趣得紧,便用木棍把蛇挑了,扔得远远的。众人回帐睡去,山举替下哥哥值夜。将近寅时时分,少羽啊地一声惊醒,把垂头假寐的山举吓了个激灵,山举问道:“少羽,你怎么了?”
少羽晃了晃脑袋,微微笑道:“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山举闻言不禁莞尔,几人中以少羽最幼,又逢初次露宿,睡不踏实也是常理,于是安慰了几句,眼见少羽脸色好了许多,复叮嘱几句便去睡了。少羽打着哈欠困坐于火堆旁,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挑拨着干柴,将恹恹的火苗提拔旺盛了,才不觉晨起清寒。篝火哔啵地烧着,火光印在少羽面上,显出明暗的光影,一张稚气分明的小脸,依稀是寥落神色。
第二日,少年们丝毫不以露宿为累,一个个神采奕奕,活脱脱几头小牛也似。昨日所获不多,大家心里都卯着劲儿,便一个一个山头下细检索,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午后遭遇了一头行动迟缓的大虎。
骤逢此等凶兽,少年们皆是吓了一大跳,不想那大虎扭头便跑,少年们相视一眼,拔足便追。那大虎个头十足,远胜少年们寻常所见,一身毛色更是鲜艳夺目,据此足以断定这是一头妖兽。山举眼尖,现地上淋淋血迹,不由喜上眉梢,叫道:“原来是头病虎!”
几人足下生风,山跃善射,一边疾奔一边张弓搭箭,待众人追上那虎时,已然喂了三支翎羽在它臀上。山猪竖起大拇指,一双贼眼却瞧着少羽,揶揄道:“瞧瞧人家这准头,少羽你真是白瞎了那双纤纤细手!”
但凡这种时候,少羽便佯作没有听见,脚下不停,眨眼间把住那大虎一方去路。此时合围之势已成,那大虎困在中央,却不思突围,只顾瑟瑟不止,端的是毫无猛兽风范,仿佛骇破了胆似的。少羽觑见它身上多处见伤,好几处现出森森白骨,然而除却山跃射中的三支箭外,皆不似人为。心念电转,想必是与其它猛兽争斗,才落得这般下场。审其体型气魄,想必当初也是威风凛凛,能将它伤成这样,可见其敌手不同寻常。
山猪与其父一般是个急性儿,顶了一张木盾冲撞上去。那大虎境况虽惨,却不至于束手待毙,此时被惹出真怒,厉啸着扑向山猪。只是一身实力此时挥不到三成,攻缓慢,力量虚乏,轮番猛击打得山猪龇牙咧嘴,仅此而已。
山跃控弓居于外围,不时放出冷箭,山举则与少羽打个眼色,各从侧后方偷袭大虎软肋。山举双手持刀,逼近大虎臀后,斫出一条血槽,那大虎吃痛之下,居然不望山举反扑,反而折身去捉少羽。原来少羽在另一侧,使了个“谪凤九歌”的散碎剑势,将一柄狭刀刺入它肋间,深可半尺。
大虎惨叫不已,返身一掌抽中少羽胸口,少羽翻飞在地,双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酡红,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这才稍减胸中烦闷。
那大虎已是强弩之末,乍出全力报复少羽,顾此失彼之下,被其余少年轮番掩攻,一时间摇摇欲坠。山猪目及少羽受创,惊怒交加,巨力陡,一刀砍断大虎一只前足,大虎悲嘶一声,扑倒在地,再也挣扎不起来,须臾便被乱刀穿刺,抽搐几下便毙了命。
山猪扔下刀盾,抢到少羽身前,急呼道:“少羽,没事吧!”
少羽捂着胸口,脸色白,兀自笑道:“没事,就跟挠痒痒一般!”
山猪见他谈笑自若,浑不似伤重神色,登时松了一口气。几人经此鏖战,俱已疲累,山猪兴冲冲地去收拾了虎皮,大家返身寻了盘羊,另外找了一块僻静处休整。
却说山熊等人次日清晨没等到下山饮水的猪群,便继续望高处搜寻,终于在异颌猪惯常磨皮的乱石岗上,找到了为数众多的一个猪群。经过一番围杀,人人俱有斩获,仓促之间,还有族人用绳套捉住几只幼猪。
山熊心怀畅快,怀里钳住一头小猪,那小猪挣扎嘶叫不止,却无论如何挣不开山熊的臂膀。一个族人笑盈盈走过,打趣道:“熊哥儿,抱儿子呢!”
山熊闻言轻踢他一脚,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族人也是浑人,没脸没皮道:“狗牙胜在利索!”
众人打闹一阵,山熊望一眼近在咫尺的山脊,提议翻上去看一看,众人此行不虚,心下皆是轻松,便都慨然应允。此时各自的盘羊上都捆了猎物,勇士们只得步行。
顺着山岗爬上十余里,山熊忽然止步,众人兀自愕然,山熊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一条斜向蜿蜒而出的岔道,只见那山路上无数凌乱蹄印清晰可辨,显然有一拨猎队于不久前从此经过。山熊问道:“最近可有别的兄弟山上来打猎?”
山陟凝眉摇头,沉声道:“熊哥儿,恐怕是望河的人!”
一名族人心细如,道:“根据蹄印判断,人数当在三十上下,约莫走了半日时光!”
其余族人尽皆面有怒色,不少人愤声道:“望河人欺人太甚,手都伸到咱们烈山的碗里来了!”
山熊眼露凶光,切齿道:“俺不与他们找麻烦,他们倒好,欺上门来了!”探手去解驮在坐骑背上的猎物。山陟见了,急道:“熊哥儿,你干什么?”
山熊冷笑道:“当然是去干望河的狗崽子们!你们去不去?”
“可是这些猎物怎么办?”
山熊朗声道:“宰了那些小贼,再回来取不迟!”
众人哄然叫好,皆解下各自的猎物,返身骑上盘羊,跟在山熊后面,循着足迹追击。
转眼便至日暮时分,山道上蹄印仍在,然而始终不见望河猎队的影踪,那擅长辨迹的族人两眼闪着厉芒,道:“快了,只隔着半个时辰远近!”山熊神情亢奋,引着众人衔尾直追。复前进数里,从旁再现一条岔路,一名族人止住众人,指着岔路道:“咱们这样从尾巴上追上去,万一被打个埋伏,须不便利!不如循此道,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前面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尽皆称善,山熊嘿嘿一笑,赞道:“好计策!”当下引着猎队拐上岔道。
却说少羽四人休整了一整天,此时新鲜劲儿过去了,在山中转久了心中不禁慌,便只想寻着长辈们的猎队,一起返回部落去。然而四目所及越见荒僻,少年们心中惴惴不已,山猪胆气最盛,豪声道:“怕什么,俺们可是连老虎都打过了!”
山跃打个哈哈,道:“是啊,族里又几人能打死过老虎?还是那么大一头,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猛兽!”
山猪拍着胸膛,道:“此番回去须得使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俺们可不是小屁孩儿了!”
少羽、山举闻言窃笑不已。山跃忽然啊地一声惊叫,喝道:“有动静!”众人打个激零,瞥眼只见路旁草丛簌簌连动,一道黑影电射而出,循小径望上奔走。
山猪两眼放光,催促盘羊追赶,口中嚯嚯喊道:“捉住它!”
山跃山举两兄弟衔尾跟上,山跃于奔驰之际,抄了猎弓在手,觑着那黑影,嗖地一箭,射进了草丛里。他轻敲一下山举的脑袋,怨道:“骑稳些!”
山猪偏头对少羽道:“少羽你有伤在身,等会儿俺跳下去截住那畜生,你自个儿把好盘羊!”此时身后山跃再开一弓,那箭矢堪堪贴着山猪耳畔呼啸而过,山猪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扯着嗓子骂道:“你倒是瞅准了啊!”便听前方传来一声痛嘶,却是真的命中了。
山猪略略一呆,眼见那头走兽度骤降,不由得精神大振,大呼小叫着跳下羊背去,就地几个翻滚便卸去冲势,身法大是矫捷,他翻身爬起,如出闸猛兽扑向那头受伤走兽。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走兽原来是一只双耳细长,皮色斑斓的山猫,那一箭中在后股上,疼得它一蹦一蹦地,眨眼便被山猪追上。
山猪奋力前冲,劈手夺住山猫修长的尾巴,脚下登时刹进泥土里。那山猫尾巴被擒住,摔了个狗啃泥,却不愧以迅捷见长,四爪甫一着地便折身猛扑山猪。山猪仓促之下扬起左臂,使骨质护臂抵住山猫利口,右手探出抄其肚腹,一个屈身猛掼,将那畜生砸在地上。山猪血性勃,翻身坐于其上,拳头直如雨点一般打在山猫脸上,初时还能听见嗷嗷厉啸,不多时只闻哼哼惨嘶,再过一会儿,便杳无声息了。山猪站起身来,那山猫躺在地上,一颗头颅被打得面目全非,红的白的溢了一地。
余下少年俱是呆愣,山举张口结舌道:“猪…猪哥儿,太生猛了!”
山猪睥睨一笑,鼻孔朝天道:“过奖了!”自腰后拔出短匕,蹲身去剐那山猫皮。
便在这时,密林高处忽然传出一声凄厉悲鸣,听来不似兽类,紧接着又是几声惨呼。少年们循声望去,遥遥地只见火光一闪即逝,不由得脸色白。少羽急道:“山猪,走!”
山猪舍不得剐了一半的山猫皮,正自犹豫,少羽猛鞭盘羊疾驰而过,探手捉住山猪颈后衣领,猛一力,便将他提上羊背来,仓促之间哪顾得前后,山猪正好与他相向而坐,一张胖脸惊惶不定地看着他。
“少羽,你怎地这般大力?”
少羽没好气地道:“是你太轻了吧!”山猪闻言气结。
此时四下一片漆黑,那惨呼声起处再无动静,少年们强忍心悸,觑着方位疾赶。那地儿乍看很近,其实尚在另一个山头,片刻之间哪得赶至。
再行少时,山林里忽然现出粼粼火光来,继而惊叫声,喊杀声,惨呼声,兵器交击声缠夹一处。少羽奇道:“怎么打起来了?”
山猪背向坐着,耳旁只闻呼呼风声,急道:“什么打起来了!”
少羽不睬他,全神贯注操控盘羊,忽然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想也不想,一扯缰绳让盘羊偏离了原路。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磅礴的黑影自草丛里窜出,呼啸着掠过少羽,撞向了山跃、山举两兄弟。
少羽忙勒缰绳,盘羊又冲出一段距离。他与山猪回望身后,只见黑漆漆的山道上,孤吊吊的两盏红灯笼闪烁不定,继而传来山跃、山举两兄弟绝望而短促的惨叫。蹄声得得,盘羊自黑暗中惊惶冲出,羊背上哪里还有两兄弟的身影。
山猪目眦欲裂,一个翻身滚下地去,刀盾俱已取在手中,朝着红灯笼箭射而去。一股腥风忽然扑在脸上,山猪止住脚步,那两盏红灯笼近在咫尺,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头无比丑陋的异颌猪妖,高肩阔口,面目狰狞,使一双红通通的大眼,死死地盯着山猪。那猪妖猛开大口,森森利齿间一只断足隐约可见。山猪只觉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四肢百骸提不起一丝力气。
千钧一之际,山猪只觉脑后衣领一紧,身形不由自主飞退,那猪妖仓皇扑咬,只咬下山猪一只靴子。
少羽将山猪横放在身前,勒转羊头,疯狂地挥鞭,从那猪妖一侧窜出。那猪妖盛怒之下,扭身挣断数根碗口粗细大树,化作一道闪电向着两人疾追。
山头上烈山望河二部之人已然战作一团,望河猎队的领头何淼虽非定寰中人,却身负族里唯一一枚图腾,一身实力堪堪可与定寰媲美。他在人群中寻着山熊,一扑上来便狠招迭出,口里兀自骂道:“卑鄙无耻的烈山人!定是尔等害了我的几名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