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新春的姨太太听丫鬟说又有人来送东西,慌忙从屋子里迎出来,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提包,用手摇晃了一下,里面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猜测这包里又是金条,不由喜出望外,赶紧邀请送礼男子进屋喝茶。
“太太,在下还有要紧事要赶回家去,不耽搁您休息了。请您转告谭队长:这礼物是草头屯的胡先生敬奉的,以感谢谭队长一直以来对他的关心照顾。”
那妇人急于回家看包里的礼物,便也不挽留,亲自送那男子到院子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后,赶紧回到房间里,打开提包一看,里面果然是五根金灿灿的“大黄鱼”……
谭澜是九点五十分进入警察局大院的。进入大楼门厅后,他没有上楼去办公室,而是径直往一楼西边走去。
打开大门进入下行的阶梯时,谭澜尚未发现异常。但在“放风道”口子上,他却停下了脚步,盯着那张半开着的隔离门,眼睛里流露出讶异之色。
“怪事,这门什么时候打开了?五点半的时候我还来巡视了一下,当时这门锁得紧紧的,难道是锁烂了?”
这样想着,谭澜用手电照了一下门锁,发现好好的并没有烂,便随手将门拉过来关好。
随后,他走到最后那道铁门边,抬手敲门,喊道:“开门,我是谭澜。”
里面却无任何回应。
谭澜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到最后几乎是用拳头捶门了,叫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但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回想起刚刚“放风道”口那张莫名其妙打开的门,谭澜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转身飞快地往上跑去……
几分钟后,谭澜和看守所所长武立带着几个值班狱警,拿着手电从附属楼的阶梯下到地下囚室,冲进值班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他们差点晕眩过去。
几支手电的光柱一齐照射到地上,当看到那几具血淋淋的看守尸体后,屋内的几个人全都惊得呆若木鸡……
谭澜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冲出值班室,见囚区的那张隔离门半开着,预感到不妙,赶紧冲进囚室走道,径直奔到十号房前,用手电往里面一照,心里不由叫苦不迭……
十几分钟后,警察局长贾端方和侦缉大队副大队长左峰闻讯赶到了地下囚室。
因为劫走了红党要犯,贾端方来之前向保安三团团长崔勇刚通报了情况,所以贾端方等人刚进来不久,崔勇刚也带着特务连连长邹佑生赶过来了。
“贾局长,你这戒备森严的地下囚室,怎么会发生这种严重事故?那个王立书是省保安处点名提送的红党要犯,却在转送前夜被劫走了,还死了四个狱警,我们怎么向上峰交代?”
崔勇刚皱着眉头不满地问。
贾端方肥嘟嘟的脸上满是冷汗,唉声叹气说:“崔团长,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啊!眼看明天就要转送了,没想到天亮前却尿了床,真是倒霉到家了。唉!”
此时,瘦小精干的邹佑生已经在周围转了一圈,走进值班室用肯定的语气说:“崔团长、贾局长,这是一起典型的里应外合劫狱案,值班室的四个狱警,是你们警察局内部的人杀的。”
此言一出,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到了他身上。
邹佑生用手一指东侧那具中年狱警的尸体,说:“各位请看,这位遇害者被人一刀割喉,手里却还紧紧地握着两粒骰子,证明他被袭击前,正准备与人推牌九或摇骰子赌博,对面临的危险毫无察觉,所以凶手肯定是他的熟人。
“另外,四个被杀的狱警都带了手枪,但直到凶手将他们一一杀害,却谁也没有拔枪,说明他们跟凶手非常熟,根本没料到他会行凶杀人,所以仓促之间谁也没来得及拔枪。
“由此也说明;那个凶手非常厉害,出手狠辣迅速,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四个人杀害了,令受害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此快捷凌厉的杀人手段,我今天是第一次见识到。”
贾端方提出异议道:“邹连长,你怎么断定凶手是一个人?要是几个人一起作案呢?”
邹佑生将手里的一把匕首扬了扬,说:“贾局长,这是我刚刚从桌子下面捡起来的凶器。我检查了那几具尸体,其中两个人是被一刀割喉,另外两个人先被凶手抓住脑袋对撞,撞晕了之后再用匕首在心窝口补刀。
“从四位死者的伤口刺痕看,他们都是被我手里这把匕首刺死的;从刺杀的手法、力度以及精准度看,这些伤口也是同一个人造成的。因此,我断定,行凶者只有一个人。”
左峰盯着邹佑生手里的匕首,脸上露出极端讶异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贾局长、崔团长,邹连长手上这把匕首,我觉得很眼熟,好像……好像是谭大队长……”
“什么?这匕首是谭澜的?”贾端方惊愕地看一眼左峰,又转头寻找谭澜,却发现他不在房间里。
左峰对邹佑生说:“邹连长,麻烦你把匕首给我看一下。”
邹佑生忙把匕首递过去。
左峰仔细看了一下匕首的形状、刀刃、血槽以及檀木刀柄上的花纹,很肯定地说:“这就是谭大队长的防身匕首,不会错的。”
就在这时,谭澜从急匆匆地奔进值班室,对贾端方说:“贾局长,刚刚我去放风道看了看,劫匪应该就是从放风道西面的围墙架梯子逃走的。”
贾端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没有吭声。
左峰将手里的匕首递给谭澜,说:“谭队长,请你看看这把匕首,是你的吗?”
谭澜接过匕首看了一下,诧异地问:“这是我的匕首啊,怎么在你手里?”
邹佑生冷冷地说:“谭队长,这匕首是我刚刚在桌子下捡到的,是刺杀四位狱警的凶器。”
谭澜呆了一下,猛然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慌忙分辩道:“这不可能!我的匕首一直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一把肯定是别人的,只不过形状跟我那把一模一样而已。”
邹佑生见他矢口否认,转头问贾端方:“贾局长,我有个重要的问题想请教您:从你们主办公楼一楼通往地下囚室的口子上,有一道铁门。这道铁门平时都是锁上的吗?你们局里哪些人有那道铁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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