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环顾了这片由各种法则禁锢的世界,暗暗咂舌了起来。
叶恒没想到自己来到的竟然是个囚笼,也没意料到鑫天尊者会害他。
重新朝竹林下望去,在竹林间竟然多出了一株参天大树。
参天大树笔直的立在山脚下,树干上盘根错节着一条条骇人的藤蔓,像是龙的坟墓一般,黝黑的眼神中透露着生前的最后一抹绝望。
这株树先前给他指导过大神通,叶恒自然熟悉,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鼎中的世界竟然和第三层混合了。
在树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裂缝,被混沌掩盖,说明两个世界还没完全地交融。
“这个第三层也参悟的差不多了,在那根树下参悟一下后土心经之后就动身去第四层吧。”
叶恒最后的张望了下这片处于混沌怀抱之中的小世界,眼神中若有所思。
从树梢上洒下点点光彩,散发出点点香气,直穿心腹。
“看来这里的生命力量挺浓郁啊。”看着参天巨树逆境生长,反而迸发出顽强的生命力,叶恒不禁感叹。
随后,他双腿盘坐在老树蜿蜒的树根旁,开始参悟后土心经。
只见仙引被叶恒催动,牵动周围的灵气,变成一条条白色的细线,围绕在他身旁。
细线越来越多,最后整个人像蚕蛹一般,被灵气化作的细线包裹住。
叶恒闭上眼,心里默念后土心经,自己仿佛就是后土,为世人讲道传经。
道有三千,后土掌阴阳,育万物,为大地之母,代表生机。
只见盘绕老树的藤条垂落,缓缓落到包裹叶恒的蚕茧上,为叶恒提供盎然生机。
万物复苏,这便是生,冬去春来,这亦是生。
叶恒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演化,经历着时间的洗礼,生机无线!
参悟过后,叶恒从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天地间风云大作。
细细的风如丝带一般拂过他的面颊,一抹清凉透过肌肤包裹住他的身体。
抬起头,头顶的密云之间,不断有雷光从中穿过,夹杂着轰鸣声,整片天地被置于一片混沌之中。
“这是你的机缘,可以起到淬体练魂之效,牢固基础,对你修炼灵力也有很大的好处。”远处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凭借音色也可以清晰的判别出这是沉香在提醒。
“为什么这么说?”叶恒不解的摇了摇头,但还是重新盘坐起来,迅速的进入了修炼状态,运转仙引迎接天劫的洗礼。
进入了修炼状态之后,叶恒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先前沉香所说的那番话真正想要说出的真正意味。
只见一道风旋从不远处拔地而起,卷尽万物,也包括整片天地间的灵力,天雷响彻云霄。
不断的有折断的树枝从他的身边飘过,连虚无缥缈的天地灵力也正以可见的速度从他的身旁消逝。
“要来了,机缘还是灾祸,就要看你自己了。”沉香畏惧天劫,迅速飞到千里开外。
“感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啊。”叶恒苦笑,上次的天劫和眼前的毫无对比可言,此刻的天劫,无论哪一道,都有可能让他道消身陨。
画风一转,一道紫色天雷从中而降,正中风旋。
下一瞬,风旋就像被赋予了意识一般变化起来,似是学着人类的样子般呼啸。
时间流淌,风旋如发了疯一般,发出了“呼呼”的耸人响声,冲向叶恒。
下一秒,一抹恐惧涌上叶恒的心头,这不能硬抗!
风旋移动起来,瞄准方向,笔直的朝向叶恒,令他起了一身冷汗,这种程度的风旋,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天劫不能跑,如果不抗住每一道天劫,天雷过后就有可能被大道所抛弃,从此与道无缘,更何况每一场天劫,都是对其肉身的洗礼,叶恒非常清楚这一点。
“那就来吧!”叶恒抬头看了看朝他撞来的风旋,呼啸的风旋还在往这里冲来,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危险。
下一瞬,一道强大的力量锁住了叶恒的手脚,强行将叶恒按在了地上。
和风旋的距离愈发接近,风旋在叶恒眼中的大小也陡然增大了数倍。
最后一刻,叶恒被卷到风旋深处,他看到了两点蓝光,就像是一双眼睛一般,来自深渊之中,藐视着天地间的一切法则。
自然法则就是世间最强大的法则!
一只大手从风旋深处按出,漆黑的手掌上不断滴落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叶恒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天劫就已经砸到到他的背上,透过他的胸膛,狠狠劈到地上。
沉香瞪大双眼,他看到千里外,一道雷电贯穿叶恒的胸膛!
风旋之中自成世界,有雷电有温度,而且这里的天地灵力的丰富程度至少是外界的一百倍。
这里的灵力丰富到灵力几乎都可以直接从空气之中剥离出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机缘?”叶恒仅仅停顿了一下,内心对生命无比地渴望,他感受到了死亡,这让他反而更加想要活下去。
他不能死,他要有仇未报,他还没找回之前的记忆,他还有一个爷爷,在一个港口,每至黄昏,在小船上等他!
“啊!”叶恒口中发出嘶吼声,欲与这天争回这条命!
方才参悟的后土心经发挥作用,依靠仙引从空气中剥夺的灵气,在不断的修补被贯穿的胸膛,破损的五脏逐渐修复。
同时,叶恒眉心间出现两个小人,一黑一白,象征着轮回之道,小人张开血盆大口,贪婪的吸食着周围的一切。
天雷再度从天上响起,下一瞬,一道巨木便朝他狠狠的甩了过来。
黑漆漆的天雷缠绕着巨木,透露出一抹森严和凄厉。
叶恒暗暗咂舌,没想到先前的那颗参天大树转眼之间就转变成了可能会害死他的凶手,大树竟被天雷连根拔起,挥向自己。
快要接近的时候,巨木就像撕裂了虚空,从眼前出现在他的小腹部。
还没反应过来,黑色就掩盖住了他的所有视线,他的嘴角流出了滚烫的鲜血,还没修复的胸膛再次贯穿,露出一个巨大的洞。
一道道紫色雷电从风旋外围缝隙中打出,交织在空中的一点,一个紫色光团凭空出现,下一刻,一个神秘的身影带着震慑天地的威压,从雷电中出现。
“轰!”
风旋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下一瞬一道光束风旋深处升起,像一把利剑一般,插入云霄!
叶恒缓缓睁开双眼,几片棕黄色的树叶飘在他的身上,即便有后土心经这种恢复秘技,可受到如此大的创伤,从外面看上去,跟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最终那个身影还是不了了之,天劫逐渐散去,这也让叶恒舒了口气。
虽然身体残破不堪,但好在有后土心经,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那风旋也的确给他了不小的好处,无论是肉体,还是实力上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叶恒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周围不是第三层的那片竹林,这是一片和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根根巨大的金属钢柱拔地而起,周围的墙壁就像被磨光滑的剑鞘一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周围人的脸上毫无笑容,整片天地都沉浸在一股失落的氛围之中。
这里灵力极度干涸,整片天地原有的能量就像被榨干了一样,叶恒压根看不到一根竹子。
“怎么回事?沉香呢?沉香!”叶恒感觉不太对劲,大声呼喊沉香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得到答复。
方才的天劫动静太大,该不会是开辟出另外一个法则世界吧?
想到这里,叶恒不知所措。
突然,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人群,于是便走上去询问道:“打扰了,道友可知这是哪里?”
“道友?好久没有听到这种的称呼了。”对方用手轻抚长发,对叶恒莞尔一笑。
只见女子穿着怪异,与叶恒所着服饰截然不同。
“请问这里是……”叶恒越发感觉不对劲,所有人穿着怪异,而高大的城墙挡住城内与外界的交流。
叶恒独自走到一边,抚摸周围的墙壁。
清凉的质感顺着指间滑过,让人在躁动之际也能感受到一抹舒适和恬静。
突然间,一道灵光从叶恒脑海中闪过,他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一种想要把这东西搬走的想法。
这种强盗般的想法在叶恒脑海里萌发,这种金属虽不如藏在虚空袋中的息壤,但当他将手在墙壁上,就能感觉到心旷神怡的舒适感。
“这是天心矿,源自于帝城外的禁地古矿内,质地坚硬,可用于建筑城墙。”方才说话的女子跟了上来,接着说到:“我看你不像是这里人,方便透露一下来历吗?”
“我叫叶恒。”刚说出口,叶恒眼前一黑,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仅有一点意识在感受外界。
“叶恒!您就是……”
叶恒在最后一刻,听到女子惊呼,之后究竟说了什么,因为昏迷过去,便不了了之。
再醒来时,方才那个银白色宏伟的城墙,以及在城墙边与自己交流的女子全部不知所踪。
此刻,叶恒处在一片草原上,周围的空气中血腥味夹杂着腐臭味,弥漫开来。
这血腥味不仅仅来自自己,叶恒发现,他的身边还躺满了一排排的尸体,空气中的腐臭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叶恒断定这里一定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否则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尸体,再仔细看,他发现这些统统是野兽的尸体。
还没等他爬起来,就有几只老虎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顶着叶恒的后背。
叶恒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刚一扭头,一只粉红色的舌头便冲着脸舔过来,再上面布满倒钩,吓得他连忙从地上窜起来。
几只老虎好像受过训练一般,见到叶恒从地上跳起来,转眼间就乖巧地匍匐在地上,口中发出呜呜声,像是在请求原谅。
这种有灵智的老虎让吴夕想到了那只还在华山西峰的鲨鱼,感觉没了这只鲨鱼拌嘴还真有点
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的同时,叶恒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附近有一个巨大的丛林,以及一望无际的草原,周围的草则被鲜血染的腥红,躺满了动物的尸体。
时近初秋,天却热得好似仍然在三伏天里,苍穹之上悬挂的金钲,刚从东山头冒出,还未移转到正中,茶铺外却已然是正午时分的景象,亮堂得很!
店小厮手里头的抹布在桌上来来回回,虽说人躲在茶铺子里,但因为天气热,即便安静地站着一会儿,衣服还是会因为汗,紧紧贴在身上。
“茶博士,沏四杯茶!”茶铺子里唯一的一桌客人呵道。
店小厮知晓这些人在喊自己,急忙应和声“好嘞”,目光便落在待沸腾的茶壶上。
天太热了,杏花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压根不是人,无非是近秋便会凋落的东华树的叶子,几片淡黄叶子熙熙攘攘挤过大街,忽而吹进朝外敞开的茶铺中。
就连把叶子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店小厮叹了口气,这天一热,来茶铺喝茶的人便少了,原本忙不过来的春冬季早已悄然过去,这好不容易盼来的客人,自然要招待好,近来几日还全靠这几位帮衬,才不至于无人来饮茶,虽说这茶铺的好坏和他没多大的关系。
“野旷无尘夕霭收,人间八月桂花秋!”方才吆喝的男子倏然站起身来,口中振振有词。
“剑首所言,好诗!”
其他三人频频褒赞。
被这么一夸奖,这个站起来的男子显然有些不大好意思,在其他人的褒赞下,从怀里连着掏出一叠淡黄宣纸,铺在纹路弯折的木桌上。
“吾等曾一并作过不少诗词,不过这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的时节,我遗憾却未曾作过,今日兴起,不如于此处各自作诗一首?”
被称为大师兄的青年随即将别在腰间的玉笔摘下,并未蘸取墨水,甚至连砚台都没能看见,大师兄便在铺平的宣纸上落下他方才念叨的诗,笔墨未干,在茶铺中显得熠熠生辉。
店小厮朝那处扫了一眼,这几位连着来茶铺好多时日了,自然熟络不少,那名被唤作大师兄的青年叫做许攸,跟着坐的胖子唤作陈伯涛,还有一位姓黄,三男一女,女的名唤作林舒。
“黄松,轮到你了。”
大师兄许攸正对着的人便是黄松,店小厮眼尖,看见这几人腰间都别着一根玉制的毛笔,每一支笔的形态大致相似,只不过长短和粗细大相径庭,像林舒腰间别着的的那根毛笔就明显比许攸的要细得多。
望着这几位雅兴的茶客,叶恒暗暗心想:“这几人定然有些来路,但从出口成诗便可看出是有深教的,或许是三教九流的修仙,亦或者是庙堂来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