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越差点脱口而出我们什么时候约好的，却被jenny扯了下衣角。
心想可能是jenny和葛清远想见面，忙转口：“对啊，我们说好去上次那家吃烧烤。”
萧承：？
葛老还是答应了。
这次的拍卖会是沪圈内的小会，晚宴来的大多是些古玩界的专家和像葛老这种爱好古玩的有钱人，萧承这种不是很懂行的年轻企业家很少，也没什么人找他搭话。
萧承很久没有在宴会上这么轻松自如了，在桌边吃东西的时候看着跟在葛老身后的曲子越，心里不是很得劲。
曲子越被葛清远拉着跟在爷爷身后，听葛老和专家门聊最近要从海外回国的一批文物。
“我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葛清远转头看身后的jenny，jenny摇摇头。
“等爷爷聊完。”
“可是我为什么要陪着你们，待会总裁该生我气了。”曲子越有些为难。
葛清远：“不会啦，我看他吃东西吃得很开心。”
曲子越看过去，总裁在一盘沙拉里挑黄瓜吃，好像不是很开心。
“对啊，我孙女。”葛老跟人介绍葛清远：“是不是很漂亮？”
对方连连说是，又问旁边的这个男孩是谁。
葛老欲盖弥彰的笑：“孙女的朋友，同学。”
晚宴的氛围很特别，以往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的萧承和jenny成了边缘透明人，无人问津，倒是曲子越跟着葛清远被人介绍了一大圈。
终于得空，葛老身边的人散了，只有一个多年好友在一起闲聊，再次问起曲子越，葛老介绍，末了又加了一句：“在apor上班。”
“哦？”对方一听来了兴趣，因为他就是当年和葛老站边和萧承对呛的人之一。
“那小朋友认识你们总裁吗？”
曲子越说认识，隐隐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好意。
“当年我们跟你们总裁可是有过轰轰烈烈的一仗呢。”那人开始说刚刚萧承跟他说过的那些事，不过添油加醋，把萧承塑造成了嘴脸丑恶的小丑。
就连葛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也没必要这么跟他说，你这是将当年的怨施加在子越身上，为老不尊呐你。”
“哈哈哈哈，说中了。”那人倒也不否认，喝了口酒，问曲子越：“小朋友，那你怎么看那件事？你觉得谁做错啦？”
葛老眉头皱起，觉得这厮是在打自己的脸，明明看着他是孙女的朋友又是apor的员工，还问这种问题。
正要截胡话题，听到曲子越开口：“大家只是站在各自的角度看事情嘛，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一场情绪比较激动的关于资本市场的探讨，有人是研究市场的人，有人是被市场选中的人，本应该合作的。”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个小孩能说出这么有大局观的话，有些震惊的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然后哈哈大笑，欣慰的拍曲子越的肩膀。
这时萧承和jenny走过来，主动和那人打了个招呼。
“赵总。”
赵礼没参加拍卖会，就是专程来晚宴唠嗑的，没想到萧承也在。
他已经退休多年，和萧承很久没有碰过面了，如今再见看他沉稳了许多，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浮躁的气息。
刚刚曲子越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apor这几年也是蒸蒸日上，有点当年萧老在位时的势头，见到他也没有阴阳怪气。
只笑了笑，看葛老的反应。
曲子越轻声喊了一声总裁，从葛老身边撤离，挪到萧承身边乖巧站好。
赵礼是个专业的经理人，曾在国内三家著名房地产公司任职总经理，人脉很广，而葛老则先是在零售行业任职，后转向互联网创业，两人在不同领域都是很有成就的人。
萧承看看jenny，深吸一口气，笑道：“许多年没有和赵总碰面了，别来无恙。”
刚刚jenny拿西餐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胁他，不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就等着收自己的辞职申请书吧。
虽然jenny的话是玩笑话，但萧承也不得不去正视，自己费劲巴拉的到这里来“偶遇”葛老是为了什么，又好运气的碰到赵礼，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然而今天的话题显然不在生意上，两个老人逮着曲子越和葛清远问东问西，一边觉得曲子越外表乖巧，内心睿智；一边又觉得他是萧承助理这件事有些遗憾。
晚宴接近尾声，萧承终于在一个房地产相关的话题插进去两句。
赵礼说到现在公寓式建筑的市场时提到了半个月前未城拍下的其中一块地，“除非打造连锁品牌，否则商用公寓的长期盈利还是堪忧。”
说到这里看了萧承一眼，萧承点头认可：“未城一直以来是以高端住宅为主，这次是想要进入年轻市场，不止是想做公寓，还会附带商场的属于年轻人的小型生活圈。”
“嗯，”赵礼若有所思，高端住宅区的品牌树立本身就不容易，自降level其实算不得一个好的尝试。
“同时也是想把智能家居的市场占下来，这块业务很难依托高端住宅。”萧承解释。
赵礼立刻就理解了，毕竟apor还是以电子产品线下零售为主，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你是临川的？”话题被葛老的惊讶打断。
曲子越点头，好像这个圈子里每个人听到他时临川人，都会有很大的反应。
葛老想起了当年萧家两口的意外去世，难免有些伤感，他和萧老先生虽曾是竞争对手，来往很少，但真的是惺惺相惜，和如今萧承和赵诚不是一个调子。
“临川哪里的？在哪个学校读书？”
曲子越犹豫着看向萧承，对方并不明白他略带愧疚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去上个厕所！”葛清远甩下一句话就从侧门跑了出去。
旁边的jenny熄灭手机屏幕，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出去一下，都被葛老的眼神制止了。
话题又转向了葛清远毕业后找工作的趣事上，她不愿靠爷爷的关系找工作，自己又是个自由散漫的性格，一心想要靠画画养活自己。
葛老突然说：“唉，孩子长大了，管不动啦。嘴巴又甜，现在她一瘪嘴，我就什么都答应了，一句都舍不得反驳。”
众人大笑。
曲子越也笑，抬头看萧承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低头看自己，便耸肩俏皮，蒙混过关。
“你有想做的事吗？”萧承轻声问。
曲子越想了想，实话实说：“没有，我就想当你的助理。”
萧承笑，虽然不信，但还是觉得挺开心的。
晚上9点，葛老的司机按时来接他回家，而葛清远上个厕所上了快半个小时都还没回来，只打电话说自己待会要去吃宵夜，让他自己先走。
葛老跟曲子越说要安全的把葛清远送回家。
曲子越答应了。
送走葛□□enny就消失不见。
曲子越拎着电脑包呆在原地：“不是说好一起吃宵夜的吗？”
萧承单手松了松领带：“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跟你吃宵夜？”
“嗯……她说自己没有上过班，说喜欢听我聊上班的生活。”曲子越说的时候自己也开始觉得这个理由有点扯。
萧承笑笑，不说话，往出口走。
曲子越追上去：“您笑什么？”
萧承伸手在他脑袋瓜上敲了一下：“笑你傻。”
曲子越挠头：“那是为什么？”
说完回想了一下葛清远的一举一动，又想到葛老和赵礼今晚对他的过度关心，已经把自己家户口给问遍了。
他不敢相信、磕磕绊绊的问：“她喜欢……我？”
“哎呀，”萧承撸起袖子，看着拍卖会会场门口的来往的车流伸了个懒腰：“我们家小越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呀，小心以后被女人耍着玩哦。”
今晚的进展萧承很满意，因为赵礼离开前提醒了萧承一句。
虽然是句略有些阴阳怪气的玩笑话，但萧承很清楚，那是赵礼在提醒他，说明他对当年的事是已经释怀了的。
他说：“萧总如今家底怕是是比八年前还厚了哦，一个月就拿下那么大的两个项目。”
萧承说谢谢，对方只说不敢当，跟着葛老走了。
曲子越最近很少看到萧承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脑袋里回荡着萧承的那句“我们家小越”这五个字，四肢也不自觉轻盈了起来，蹦跶到萧承前面，歪着头问他：“那总裁谈过恋爱吗？”
萧承顿住，干咳一声说：“当然，我都多少岁了，能和你这小屁孩一样吗？”
“什么时候谈的？是幼儿园时期的海王还是初中那个？”曲子越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萧承表情瞬间垮掉：“你怎么知道的？”
曲子越做作的捂嘴：“是真的啊？那因为不给人家抄卷子被单方面宣布分手也是真的咯？”
萧承：“……”
曲子越不怕死的接着说：“还是说，您真的弯啦？”
本以为会被萧承收拾一顿的曲子越拉紧书包背带随时准备逃跑，可是他那个动不动就喜欢教育自己的总裁此刻竟然脸色胀红，眼神四处闪躲。
不对劲，这不对劲。
曲子越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刚刚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是裹挟着对这个群体的不友好。
“总裁……我没有对同性恋有偏见的意思，每个人都有选择喜欢谁的权力，爱都是平等的，对自己诚实是最勇敢的事，不管您……”
“闭嘴。”萧承冷声道。
曲子越慌乱的样子让萧承心烦，他嘴上说着理解、平等，可是表现出来的却不是应有的表现，如果真的理解、接受，不应该是很平静的，像听到张景逸今天又迟到了一样淡定吗？
马路边的黑色suv喇叭响了一下，萧承头也不回的上车。
曲子越不明所以的站在马路边，手里还拎着萧承的电脑。
总裁这是怎么了呢？
有点委屈。
萧承在车里等了一会，还没见曲子越上来，司机又像个呆子一样坐着不动，萧承只好降下车窗，对在边垮着脸的曲子越说：“还不快上来！”
曲子越立刻笑着跑过去，钻进后座，两只湿漉漉大眼睛看着萧承笑，像只黏人又忠诚的小金毛。
萧承叹气，小孩懂什么呢？小孩只是想跟你玩，只是怕你生气不理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