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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连呼吸都听不见,只有雨声。商博良和彭黎对视一眼,两个人这才艰难的喘过一口气,呼吸声异常地沉重。
“到底什么是血煞蛊?”商博良紧紧按着祁烈的肩膀,要帮他安静下来。
祁烈死死地靠在壁板上,两眼透出可怕的死灰色。
“老祁!”彭黎猛地一声大吼。
祁烈身子猛地一颤,这才恢复了神志。
“血……血煞蛊是大……大蛊。我……我只听说过,”祁烈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极其地虚弱,“养蛊的人家,也怕仇家陷害。所以家里都有陷阱,最凶的就是血煞蛊。那蛊是从全家老少每个人的血里炼出来,然后下在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上,仇家若是害了自己全家,势必要搜刮值钱的东西,这时只要碰到血煞蛊所下的那件财宝,就只有死路一条。全家的怨魂都会汇在血煞里面,中蛊的人眨眼就被血煞给吞掉,只要碰到一滴那血,谁也救不回来!”
“那血泪就是血煞蛊?”
祁烈点了点头。
“所以说,若是血煞蛊流了血泪,那么这家的人就都死了?”彭黎握刀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是,传说血煞蛊至少要一家所有人都取血才能炼成。也只有在所有被取血的人都死了,这蛊才会发作。若是还有血脉剩下,就还能报仇,用不上血煞蛊这种极恶的东西。”
“看来我们路上遇见的那些人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彭黎颤抖的手竟然慢慢稳住了,青筋暴露的握着反钩刀的刀柄。
商博良缓缓了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空幽幽下雨的院子:“如果我没有猜错,黑水铺大概一个活人也不剩下了。”
七
门边的彭黎回头和他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院子中忽然传来一声激烈的马嘶,伴随着第一声嘶鸣,所有的马狂嘶起来。苏青大步冲出门去,看见驮马和骡子们像是一齐发疯了,它们疯狂地人立起来,扯着自己的缰绳。那些缰绳拴在牢固的木桩上,依然经不住它们发疯起来的大力,几根桩子被从地里拔了出来,自由了的骡马拖着木桩往外奔跑,撞在其他骡马的身上。它们践踏着堆在一处的货物,箱子裂开了,露出色泽鲜亮的绸缎来。
苏青有些急了,张弓箭指一匹乱窜的健骡。
彭黎上前一步,推偏了他手里的弓:“留着你的箭,骡马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畜生比人敏锐,它们这么吼,周围怕是有什么怪事。”
“怪事?”商博良苦笑一声。
他们迄今遇到的一切,只怕再不能用“怪事”二字来形容了,整个马帮也只有他和彭黎两个人尚能保持表面上的镇静,其余人都在怀疑自己所处的是否鬼域。方才血煞蛊的妖异把巨大的恐惧埋进每个人心里,这里的每一寸泥土都让人觉着像是渗着血,不祥。
“商兄弟,老祁,我们出去看看。”彭黎说,“剩下的兄弟留下,看着货,骡马……”
他没想好该怎么收拢这些发疯的骡马。骡马群却忽的安静了下来,伙计们看过去,发现已经跑到门口的几匹骡马忽地煞住了,这些畜生竖着耳朵,沉重的打着响鼻,一步一步往后退。院子里挣扎的骡马们也都平息下来,它们一点不敢出声,耳朵直竖起来,耳背后的血管跳个不停。
“我去!”商博良低声说。
彭黎和祁烈对了个眼色,各持武器跟在商博良背后。他们三人是一个品字形,缓慢的向着黑水镇的门口推进。苏青猴子一样翻上屋顶,半张着弓,死死盯着这三人的背后。
三个人已经越过了门口止步的几匹骡马,眼前是一片漆黑,他们即将从那个绘满图腾的木门楼下经过,彭黎手里的火把照不到前面多远。
雨水哗哗地落个不停。
商博良回身,看了彭黎和祁烈各一眼,他又去看那些惊恐万状的骡马。他愣了一下,忽然发现那些骡马的视线都朝向上方。他猛地回头仰看木门楼上的横梁,巨大的黑影在同一刻盘旋着向下扑击。
黑影缠在横梁上,它的身体太沉重了,一动起来,整根横梁坍塌,腐朽的木块飞落。祁烈看清了,嘶哑的怪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