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抽风的车终于撞停下之后,从车上下来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各下来一个人,两人受了点轻伤,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人第一时间就去拉后车座的门。
门因为刚才的撞击有点被卡住了,他使劲拉了拉没拉开,旁边有人见状刚想上前帮忙,因为他们担心里面的人会出意外,就见前一刻还没拉开门的人手臂肌肉鼓起,哈的一声,再一个用力,后车门就被他卸下来了。
路人,“……”
还好心想帮忙的人也默默退散了,这这这,压根用不上他们嘛!
“霍爷,您没事吧?”拉开门的男人微微弯腰退到一边,神态恭谨的开口。
眼神还穿过车窗在外面某处探寻的男人闻言收回了视线,眉心累起了一点小小的折痕,刚才他觉得外面某处好像有什么人在吸引他一样,其实他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感觉,好像自己一直在等什么人出现,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无比真实。
所以刚才那股强烈的吸引力让他心头微跳,感觉自己在等的人可能出现了,哪怕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但那种兴奋的感觉却不似作假,可他眼神在外面扫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人,关键时刻刹车还失灵造成这样的麻烦,他脸色不由微微沉了下来。
在属下恭敬的询问声中,他下了车,眼神再一次在周围扫过,但依然一无所获,心情有点不太愉快,“没事。”
游大力见霍爷皱着眉,对这次竟然敢对霍爷车子动手脚的人由衷掬了把同情泪,不用想他都能猜到是谁动的手脚,霍家老爷子刚死,霍家如今乱作一团,一个个为了争夺继承权手段百出,霍爷明明对霍家那一个烂摊子不感兴趣,偏偏有人要将霍爷当做最强的竞争对手除掉。
啧啧,这下好了,出手的人恐怕很快就要吃到苦果了。
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围观人群不停地扩大,闻讯赶来的警察很快将人群疏散,再调查一下车出事的情况,得到的只是刹车失灵,更多的就没有了,这只是一起意外。
游大力默默垂着头,当然是意外,这样霍爷才能亲自出手收拾动手之人。
事主这么说,警察也只能依法执行,好在司机控制得当,没能伤到人,否则哪怕是意外伤到人也有得闹了。
司机从刚才下车后打电话重新叫车来了,在警察询问的差不多后,车也刚好来了,就停在霍九思身后。
游大力见状上前对警察道,“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吧?”
撞坏的车自会有人来拖,也没伤到人,就连出意外坐在车里的三人也好运的没什么问题,警察自然没理由拦着不让走,“请便。”
游大力道了谢,走到霍九思面前低头,“爷,车来了。”
霍九思点了点头,但在上车前还是有犹不死心的在周围扫视了一遍,自然是一无所获。
……
郝日天打了针又买了药,回到公寓后感觉走了一路身体都有些微微发热了,出了点汗他就想立刻洗个澡,不过还在发烧,再这样作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
洁癖一遍又一遍的催着他想要洗澡,理智一遍又一遍安抚他要忍耐,逼近他的任务还包括要只好阮泽的洁癖症,就阮泽这个洁癖的严重程度,想要治愈想都知道难度很高了,他要从一开始就慢慢控制,这样后面才会轻松很多。
洁癖说白了已经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体现了,强迫性的爱干净,爱干净到夸张的程度,更有心理因素在其中,心理疗法和药物疗法要双管齐下才会见效快。
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郝日天深呼吸了好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情,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很好,没有颤抖,也没有想吐的**,果不其然,强烈到引起生理反应的洁癖只是在遇到特别严重的情况下才会有,平时控制得当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实在是这才刚穿来不到两天,又是被恶作剧用脏水泼,又是吃个饭都被狐臭熏,然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做出的反应都让他有些心累。
要是以后动不动就控制不住的颤抖、呕吐,吐到胃痉挛,那他还真不用想着别的了,单是控制好自己就很难。
想是这样想,但他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用拖把把刚才进来时踩脏的地方都拖干净,又看了看客厅的摆放,确定全都干净又整齐这才放过。
他心里都要吐血了,感觉自己好像分裂了,心理和行为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还是第一次受原主影响到这么深的程度,他都已经尽量控制了,可想而知阮泽本人情况只会比他更严重。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叹了口气。
拿过放在一边的药包,他按照医生的叮嘱将要吃的药都倒出来,又去接了点热水,将好几种混合药粒一口气吃掉,想了想之前出去吃的小笼包和混沌都吐的差不多了,肚子又开始饿的有点难受,他掏出手机想叫份外卖来吃。
单是点一份外卖他就看了不短的时间,因为要找干净的,评论翻了好多,只要有差评的他不由自主就要跳过去,最后他烦了,直接挑了一家评分很高的,评论一概不看,直接下订单。
下完订完赶紧把手机扔到一边,生怕又忍不住去看评论,看了之后又看到什么不好的晒图,到时候就别吃了,饿死算了。
一直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不得已又将自己亲自下厨这个章程提了上来,或许,他的厨艺还可以挽救挽救?
抱着这样美好又有点天真的念头,他等来了外卖,吃掉外卖后打开窗户将房间通风,差不多药劲儿也上来了,就又爬到床上准备蒙着被子大睡一觉。
身体不舒服,该看的也看了,剩下的就靠养了,只能寄希望阮泽的身体抵抗力足够好了。
好在他终于幸运了一回,等到再起来的时候,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按时吃药再注意一点就该没事了。
既然身体恢复了,明天就该去美术班会会那些熊崽子了。
……
“听说下个月老师的画作要在绘画长廊那里展出,是不是真的啊?”一大早来到班上的同学就这个问题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绘画长廊那里都是举办一些私人画展的地方,分好几个区,能在那里举办画展的都是有一定水平和身份地位的人,去那里看画展的人还有不少内行,如果被哪位大师看中并收为弟子那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再不济,能被大师夸奖一两句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除此之外,在那里展览的画都是会售卖的,万一有哪个财大气粗的看中用高价买回去,那也能狠狠赚一笔。
——这已经是这些在美术班学习的同学能想到最美好的情况了。
毕竟他们虽然也是学习画画的,但跟那些美院的同学却有很大的差别,教育资源不一样,周围的学习气氛不一样,信息的交换比不上人家,更别提什么人脉了,在方方面面就落后于人家。
凡是在画画有野心的,谁也不想进入美院,美院能提供给他们更广大的平台。
尽管各方面比不上美院真正的同学,但在这个美术班学习的同学对有关绘画相关的消息却也有自己的来源,若是不关注这些问题,只一味的学习也很难有所发展。
而下个月的绘画长廊的大规模展览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才发现了展览者中居然有他们这个美术班的老师,这让每个人都惊讶极了,原来他们这个老师有这么大来头吗?
这么大来头的老师为什么屈居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美术班呢?
虽然不想贬低自己,但像这样的美术班不知道有多少,跟真正的美院比不了,在很多人眼里只是野路子,能做出成就的可能性太低,老师连绘画长廊画展都能参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带给美术班同学太大的震动,所有人都加入了这样的讨论,而郝日天就是在这样的讨论声中到的,对他昨天的缺席,班上大部分同学都不在意,忙自己的事还来不及呢,哪有那个闲心搭理他!
也就作弄了郝日天的那几个家伙在郝日天来了之后抽空看了过来,不过也仅是以一种混不在意的态度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就结束了,毕竟比起老师的画作要在绘画长廊展览这件大事,郝日天就只能排后站了。
郝日天倒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做些什么,他循着记忆走到阮泽的画板前,低头看了看,昨天没带回去的颜料和画笔之类的倒是还在,也算省了不少麻烦。
对于画画,他其实还挺有一手的,不是他所穿越的任何人,而是他自己,在现实世界,他各方各面都接触过,感兴趣的会花时间学一点,其中包括枪械、绘画、飙车等等这类,他都有涉猎。
再加上阮泽本身的绘画天赋,目前来说,他并没有丝毫问题。
画板上刚好有一张画了一半的画纸,画的是一个人物头像,翻一翻记忆,这人物头像是昨天老师找来的模特让他们自由发挥,以阮泽的水平,本来早该画完了,可只要是这种真人模特的人物画,他速度就总会很慢很慢。
因为想要画好一张画像,至少要对模特进行详细的观察,甚至连毫厘都不放过,对一般人来说这都是小问题,可阮泽在观察中思绪总会跑偏,会注意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昨天,观察模特的时候他就因为发现模特眼角有一点点眼屎,真的只是一点点,几乎看不到,但阮泽就是注意到了,注意到之后他就画不下去了。
这才有了这画了一半的作品。
郝日天突然有股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拿过画笔,调好颜料,一边听教室里这些同学八卦,一边按照记忆将这张画补充完整。
每个人的绘画手法都不一样,他和阮泽自然也不会一样,想要达成和谐就需要磨合,他速度很快,因为画的比较粗糙,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张画补充完整。
但由于手法的不同,以及他为了磨合做出的调整,这幅画画出来的感觉有点别扭,就像是两个人同时画,你画左边我画右边,然后恰恰好结合在一起,看起来不太和谐。
时间差不多到点了,老师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传来,班上的同学有志一同的保持了安静,这个班上一共有二十八位同学,在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齐齐保持了注目礼。
这一刻,老师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倏然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纪蓉注意到今天的同学意外的安静,心里还挺诧异,毕竟平时总有学生不闹腾到最后一刻不安静,她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踏上讲台,眼神自然而然的往郝日天那里扫了过去,在看到他按时来上课,而且看上去也精神了很多的样子总算放下了心。
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讲桌上,纪蓉看着今天这般听话的学生们,素来严肃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今天大家纪律保持的不错。”
她话音刚落,突然就有人举手。
纪蓉示意,“有话就说。”
举手的是一个男生,正是昨天对阮泽恶作剧,并在差点被老师发现的前一刻吃掉纸条的那位仁兄,在老师允许后,他唰的一下站起身,双眼灼灼的问道,“老师,听说你的作品下个月要在绘画长廊展出,是不是真的?”
此话一出,整个教室迅速一片死寂,但所有人眼神都齐齐盯着纪蓉,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一副很希望得到回答的样子。
郝日天对此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画展也就那样,他感兴趣的时候去过不少次,遇到过不少不懂装懂,非要对展览的画作品头论足来提现自己有文化的傻逼,当然也有真正有水平的大家,不过也仅于此了。
他对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兴趣来得快,但去得也快,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喜新厌旧的情况很严重。
所以在一众同学中,他就显得比较特殊了,大家都眼带期望的看向老师希望能得到回答,他却拿着画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画纸上小改着刚才那副不太和谐的画作,用来练手。
纪蓉将台下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郝日天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心里暗赞,不愧是她最看好的学习,跟其他人比起来,他心思全都放在绘画上,不为外物所扰,这种浑然忘我的投入状态跟其他人的浮躁比起来,高下立判!
——这可真是个美好的误会!
不过对这些学生,她也没打算太苛刻,而且这次能让自己的画作展览她也很高兴,学生问到了,她也就不打算否认。
思及此,她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真的。”
简单的三个字让众多学生再次哗然,对见识有限的他们来说,这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这岂不是代表他们的老师不比美院的那些老师差?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有这个资格的,美院那边的老师肯定很多都没有,这么一想,他们心里就忍不住鼓荡起来,荡的每个人都有点浮想联翩,若是他们也能做到老师这样呢?
刚这么想着,就听他们好厉害好厉害的老师微笑的鼓励他们,“你们好好努力,早晚会比老师更厉害的,既然已经说到这件事了,那我就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吧。”
心情激昂的众人一个个眼神发光的盯着纪蓉,就等着听好消息,一个个忍不住握起了双手。
纪蓉目光缓缓的扫过他们,“你们是我在美术班带的第一批学生,师生一场也是缘分,你们也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学习上都很努力,也挺有天分,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在展览之前你们可以准备一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到时候我会选一副最好的,在展览的时候以我学生的名义送上去跟我的作品放在一起展览。”
这已经不是好消息了,而是天大的好消息,一个个都被这个好消息砸的有些懵,等回过神来就听老师鼓励道,“所以接下来都要好好加油哦,当然课程也好好好上,两者都不能耽搁。”
这种激励对学生起到的作用她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在她还是学生时期的时候,跟这些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还在发懵的众人终于确认他们刚才听到的好消息都是真的,一个个在懵过后,齐齐惊声叫起来,“老师万岁!!!”
之前还觉得做梦一样的事情一下子就变成真的了,这种梦幻般的感觉太让人着迷了。
教室里的气氛在欢欣过后,很快就有变得紧绷起来,一个个之间都充满了硝烟的味道,毕竟老师可是说了,只会选一幅最好的,那他们接下来就都是竞争对手了。
纪蓉对这样的现状乐见其成,良好的竞争有利于自我提高,她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
郝日天的眼神在教室里这些同学脸上一一划过,将他们振奋又期待的神色尽收眼底,目光重点落在昨天对他恶作剧的几人身上,手下画笔突然一顿,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他想到怎么收拾他们了。
打他们一顿太粗俗,也出不了恶气,虽然这些同学只是因为看不惯阮泽才会恶作剧,但带给阮泽的伤害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揭过的,有时候就是这种伤害才更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他也只是准备给他们设一个圈套,如果他们自己不入套,郝日天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他们,可如果他们非要找死,他也不会客气,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什么年少无知,不是有意的这类原因在他这里行不通的。
这些气氛变得剑拔弩张的同学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大半都集中在了郝日天身上,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位才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单看老师平时有多对他另眼相看就知道了,这次的机会绝对不能让他抢走。
特别是昨天刚恶作剧教训了阮泽的那几个男生,昨天的成功让他们对阮泽的印象一下子变了,原来那个总是自命清高的阮少爷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嘛,教训起来根本就很简单,以后再看他不顺眼的时候就再教训他一顿好了。
昨天的行为就像解放了他们心底的恶魔,让他们越发肆无忌惮起来,遇上事就会借由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因为既方便又不用付出什么代价,还能教训到讨厌的人,不是很好吗?!
郝日天将他们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心里遗憾不已,虽然还没发生,但他却已经可以预料到他们的选择了,留条活路给他们,人家还不领情,啧。
“好了好了,这件事的讨论就到此为止。”纪蓉拍了拍手,“现在重要的还是眼前的学习,展览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让你们做准备,不要着急。”
她话一出口,学生全都立马保持了安静,这个老师的威信前所未有的高了起来。
——虽然只是学生,但也是会看碟下菜的!
看看他们对纪蓉前后的态度就知道了,虽然在这之前也还不错,但比起现在这样的令行禁止明显还是有差距的。
“很好,昨天我们画了肖像画,今天就来讨论学习一下肖像画的一些技巧和表现形式……”纪蓉语气和缓的开始了几天的课程内容。
可惜讲台底下的学生今天注定都要心不在焉了。
……
郝日天在纪蓉讲课的时候听的还挺认真的,纪蓉的能力绝对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获得在绘画长廊展览的机会,听她讲课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毕竟很久没画过了,郝日天需要点时间来熟悉一下。
所以在纪蓉眼里,她最欣赏的学生这般认真的听课,让她讲起来都更加卖力了,心里也对这个学生的学习态度越发赞赏,好为人师的她恨不能将自己所学一股脑都灌给他。
——不得不说,又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等到今天一天的课程结束后,纪蓉还专门走到郝日天旁边,有些关心的问,“阮泽,你今天状态还行吧?”
毕竟昨天听着挺严重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就担心他在硬撑。
见老师亲自关心郝日天,昨天那几个恶作剧的男生都有些心慌,生怕郝日天这个时候告他们一状,那样老师对他们感官肯定会变差,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这样一想,几个人在纪蓉看不到的角度纷纷以威胁的眼神扫向郝日天,并指手画脚的比划,表示他敢告状就死定了,一个个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郝日天全当看马戏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纪蓉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刚才还在做动作威胁郝日天的几人瞬间勾肩搭背的勾肩搭背,来不及的就定在原地,维持着傻不拉几的造型,在纪蓉看过去的时候尴尬的收回姿势,跟同伴打闹起来,经历了昨天学生吃纸条的行为,对他们现在这种小打小闹纪蓉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
恰好这时候郝日天出声回道,“谢谢老师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纪蓉顺势收回视线,看着郝日天神情柔和道,“没事就好,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接下来也要继续加油!”
“知道了,老师。”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纪蓉又看了看教室里的学生,“都早点回家去,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随意交代了一句,得到学生吊儿郎当的回答后,纪蓉笑着摇了摇头就先离开了。
纪蓉一走,刚才威胁郝日天的几个男生一窝蜂的拥到郝日天附近,其他不想惹事的同学见状都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十几个学生。
“阮少爷,你今天还算识相嘛,刚才如果向老师告状的话,小心我的拳头懂不懂?”这几个人中最人高马大的一只脚踩着板凳,右手成拳在郝日天面前威胁的晃了晃。
其他几人见状都嘿嘿笑了起来,看上去不怀好意极了。
郝日天眼神动都不动,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把画笔和颜料装好提在手里,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让开,你们挡路了。”
他语气平稳,没有表情的样子看上去竟然自有一股威势,至少挡在他面前的男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郝日天就从他让出的位置走了过去,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还侧了侧身体,一副生怕被他碰到的样子。
等到郝日天都走远了一点,刚才被吓退了两步的男生摸了摸脑门,一脸恼怒,“我操,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不成?我是细菌吗?”
那副嫌弃的姿态简直太欠揍了。
“日,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那样欠揍的小子就该让他多吃点苦头才能学乖!”
“说的是,整天眼睛长头顶上,他怎么不上天呢?”
“人家是少爷嘛,自然看不起我等屁民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屁民滚远点。”
“滚,说谁屁民呢?”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说说怎么了?”
“……”
说着说着几个男生就又打闹了起来,打定主意要持续找那位少爷的麻烦。
想法的确不错,可在接下来半个月他们连人家毛都没摸着一根,而且距离上交作品的时间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抓紧时间想要拿出一副最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也希望能被老师选中,所以他们也没那个闲时间再找郝日天的麻烦了,跟这等小事比起来,当然是自身利益最为重要。
结果今天早上,班上同学就见郝日天背着一张大画板来上课了,这造型让大家都不由有些侧目,因为教室里是有画板的,他们平时上课根本就不用将画板带来带去,他突然这么做,总让人觉得有问题。
郝日天对这些眼神全都不予置理,在纪蓉来了之后,直接起身将自己准备好的画作交了上去,“老师,这是我准备好的作品。”
纪蓉诧异道,“这么快?”
跟纪蓉一样诧异的还有班上的同学,因为机会难得,每个人都想着要准备到最后,根本没人想过提前上交作品,郝日天这么一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纪蓉说归说,但还是接过郝日天的作品看了起来,这一看眼里的惊叹掩都掩不住,足足欣赏了好一会儿,仔仔细细的将每一点都看到了,语带惊喜的开口说道,“阮泽,你在人物画上的进步太快了,这幅画布局很好,意境也很好,关键是里面两个人物你画的比你平常的水准高了很多,我可以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出你作画时的感情,这太难得了!”
她如此惊叹的态度让底下的学生都倍感不安,老师若是直接定下阮泽的这幅画怎么办,那他们算什么?
一个个看向郝日天的眼神都带着嫉妒和不满,其中更是夹杂着几道带着恶意的视线,郝日天不动神色,依然是那副冷静自持又面无表情的样子。
纪蓉感叹完后直接就将郝日天那副画撑在画架上,对班上的同学道,“本来今天就打算跟大家交流交流水墨画的画法,阮泽同学上交的这幅画刚好是水墨画,我们今天这幅画来赏析一下,交流交流看法如何?”
刚说完她又看向郝日天,“阮泽同学,你不介意吧?”
郝日天摇了摇头,“不会。”
给纪蓉搭了个把手,将撑好好的画架抬到讲台中间,郝日天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众人视线全都落在最前面的那幅画上,画里有两个人,两个人相对而立,背影是一片美丽的海滩,观其时间应该是下午,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洒在海滩后面的海平面上,明明内容并不是特别丰富,但看上去就是给人一种安详又宁静的感觉,画里的两个人正如老师所说,看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作画的人所投入的感情。
毕竟都是学画画的,看出这些东西的能力还是有的。
哪怕心里不想承认,这幅画从各方各面都比他们强,阮泽在人物画上的一些缺点在这幅画中也克服了,充沛的感情绝对算得上超常发挥,他们觉得想要赢过他太难了。
因为这种自愧不如的念头,在老师接下来激情洋溢的讲解这幅水墨画所运用的各种技巧的时候,没几个人真正听进去的。
郝日天杵着下巴看着这幅画稍微有些出神,这幅场景其实就是上个世界戛纳电影节结束后他和牧少华游玩的场景之一,他不过还原了那时候的场景,老师说他在画人物的时候用了感情,他唇角微勾,也许是吧!
这一天的课程效果有些不尽人意,纪蓉也看出大家情绪不高,所以在将郝日天那幅画大致讲解了过后,她就重新换了内容来教习,等课程结束后,她召来郝日天,让他将自己这幅画放到她办公室,等到其他同学都交了作品后再一起评判,选出最好的那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她也觉得没人会画的比这幅更好,毕竟是她带的学生,什么水平她心里都有数,能收到她最看重的学生超常发挥的这幅画,她心情已经很好了。
想是这么想,但她却不能直接说出来打击别的学生的自信心,也不能连评比的机会都不给其他学生留,这样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
……
有了郝日天第一个交了作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上交了作品,截止展览开始的前一周,基本上所有同学都交齐了。
纪蓉的评比方式挺公平,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就下论断的,反而请了另外三个在绘画上各有成就的朋友来帮忙,将朋友介绍给学生后,纪蓉微笑道,“这三位在油画、水墨画以及水彩画上都很有研究,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在其他方面就不行,只是各有专攻罢了,请他们来当你们的评委,绝对不会委屈了你们,等评比结束后,你们可以抓紧时间向这三位老师请教,机会难得哦。”
这三位最年轻的也三十多岁了,另外两个分别四十多岁,对纪蓉请他们来给这些小家伙的作品评比,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傲或是不屑一顾,反而态度温和,看着这些学生的眼神都带着鼓励之色。
由此可见,他们是真正的有德之辈。
郝日天对他们观感还挺不错的。
评比的时候,所有作品全都被撑起来成排放在教室,学生站在另外一边,每一幅这些老师都看的很用心,指出了其中的优缺点,又给了不少建议,只要仔细听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评到最后,如纪蓉所想,还是郝日天那幅脱颖而出了,三位老师都选的他那幅。
本来还对一次性见到三位‘大拿’有些兴奋的众人在结果出来后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等到下午结束的时候,纪蓉将三位朋友送走,回到教室后,看着大家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别灰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你们的进步空间都很大,都要相信自己。”
每个人的作品都回到了自己手里,除了郝日天的,因为他的被选中,纪蓉会把他的这幅画放在办公室保存在,到时间了就和自己准备好的作品一起送去绘画长廊。
纪蓉也能理解他们心情,所以没再继续恭喜郝日天,生怕让其他学生更难受,但结束课程后却特意将郝日天带到身边一起走,想要跟他单独再聊一聊。
……
该走的差不多都走了,留在教室的就是恶整过阮泽的五个人了,其中有一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真要那么做?”
“不想做你就走人,别磨磨唧唧的。”留着菠萝头的男生眼睛一瞪,唰的一下站起来,“还有谁想退缩的?难道你们不想给那位少爷一点颜色看看?想想他到时候看到自己获选的作品变成稀巴烂的表情,你们就不期待?”
被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几人一下子全都坚定了神色。
“走!”
“这就对嘛!”
五个人确定这里的人都走光之后,做贼一样摸到了纪蓉的办公室,他们提前搞到了这间办公室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幅让人讨厌的画。
五人对视一眼,走过去以一种挑剔的眼神打量着那幅画。
“也不怎么样嘛!”
“就是,我也觉得一般般,不知道纪老师怎么会看中他的画,太不公平了。”
“肯定是因为老师喜欢他才会偏爱他,老师也太偏心了。”
“……”
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是气愤,一个个都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看那幅画越发不顺眼了。
“行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看我把它撕个稀巴烂。”菠萝头的男生伸出双手,还故意在半空抓了抓,然后就向那幅画抓了过去。
看着他的动作,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几乎能想象到那位少爷到时候对着这幅变得稀巴烂的画欲哭无泪的模样了。
眼看着菠萝头的手就要碰到那幅画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本来就没好事的几人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纪老师和阮泽去而复返,一个个脸色瞬间就白了,完蛋了,纪老师怎么又回来了?
特别是平时纪老师都穿的高跟鞋,走路声音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可今天她因为不舒服就穿了平底鞋,走起路来根本就没有那么明显的声音,兴奋中的几人就这么被逮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第五天√
血槽已空,总算完成了!
ps:攻后面的世界对受从第一次见面感觉就不一样和还没见面就有期待这些在任务世界写完后会写一个攻视角番外,到时候就全解释清楚了,因为攻视角番外涉及不少剧透,只能放在任务世界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