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长安城楼。
诸葛祁靠着墙,眸光幽深。忽然远处一黑色身影腾跃而来,诸葛祁嘴角一弯。待那人近到眼前时,问道:“如何?”
“回主子,没得手。”原先在刺杀顾欢喜的黑衣刺客此时跪在诸葛祁的脚边。
“废物。”诸葛祁直接道,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愤怒之意,反而透露着一种早在预料之中的意味。
“主子!可以知道的是顾家二小姐,不是那个人。”黑衣刺客俯首,“并且出现了陆长安这个变数。”
“陆长安?”诸葛祁眯起眼,“没派人抓你?”
“回主子,是徐安无能,没能将其杀了。”徐安跪道。
“天真,他陆长安手底下的人是你能杀的了的吗?”诸葛祁嗤笑一声,“不过,顾二小姐对陆长安的重要程度不一般,这也算是收获。行踪暴露了没有?”
“请主子放心,属下不至于这般无能。”徐安咬牙切齿,似是对于诸葛祁说他杀不了陆长安的人很是不满。
“最好如你所说。”诸葛祁衣袂一扬,深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徐安握紧拳头,没一会儿还是放下了,他确实没能力动陆长安的人,但这只是暂时。徐安望着诸葛祁消失的方向,咬紧了牙关。
相思崖。
一阵鸟雀受风惊飞的扑棱声掠过天空,回荡在崖底。
昭清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空洞而又绝望。平日里华贵的衣袍这时凌乱破碎,满头墨发散乱于背,沾了草叶。于惨白月色之中更为醒目的是昭清满是血污的脸与双手。原本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跌落了凡间,跌落了地狱。
昭清自感气力恢复了一些,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四周的翠竹慢慢往前走,离开了保他一命的竹叶窝——落满竹叶的深坑。
如烈火灼烧着的喉咙嘶哑不堪,他需要水,更需要一个可以供他暂时躲避的地方。他从这么高的崖上掉下来都没死,更不可能死在这么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破地方。昭清不知走走停停了多久,他眼里除了天上的寒月,便就只剩下了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忽然他听见清脆的水声,昭清猛地抬起头,看见了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色——不远处哗啦的泉水从山间石中流淌而下,细瘦的流水倒映着天上如银般的月色,那光芒,美好得仿佛是从广寒之上流下的琼浆。
昭清忽的就平静了,心中那股对死亡的恐惧随之烟消云散。他扔掉手中的竹杖,步履虽蹒跚却无比坚定的走过去。
他将手上和脸上的血污洗净,理清散乱的头发,整理衣襟,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掬起一捧水送入喉中。这是他作为皇室的体面,哪怕再狼狈也决不能丢了皇室的颜面。
最后,昭清从衣袂处撕下一块布条,将自己的长发束拢在脑后,本就体力所剩无几的昭清做完这一切之后脱力的瘫倒在泉水旁的岩石上。
昭清费尽全力睁开眼,打量着四周,此处三面是山,除了他刚来的方向便再没出口或是入口。昭清放心的闭上双眸,可就在闭上双眼的瞬间昭清突然就有很多话想跟他那位冷血无情的父皇说,问他为什么要杀死他的母亲,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却还是要立他为太子,为什么要让他来遭受这一切?
昭清将手背覆在自己的眼眸上,一道水光映着月色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