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算是闯进了楚陶然的办公室,今日忽然觉得这个不苟言笑的表哥,变得万分可爱了起来。
“哥!你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家往矣,绝对配得上你的封面!”
楚陶然从书页上抬起头来:“你家?”
乔惜捂着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以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态说道:“她是我的小心肝。”
楚陶然沉默不语,目光又回到了书页上。
乔惜走了过去瞧了瞧,惊喜道:“你真的在看她的书啊,哇,真敬业……有没有被她的才华惊艳到?”
“有。”
“这本是她的第二部作品了,拿了新人奖的,反响不错,评价也很高……”乔惜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楚陶然认真翻阅的脸,“不是吧,这是一本讲家庭伦理的,你对这种题材感兴趣?”
乔惜回忆起了大致情节,说道:“太惨了,我那时候看哭了好几次,挺有感触的,一个不成熟的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害,真的会是摧毁性的……而且从这一部开始,以后就都是悲剧了……”
乔惜的脸上没了来时的喜气洋洋,她记得书里的女主,一个处在种种家庭矛盾中心的女孩。
她一生,都没有学会如何去爱。
在作茧自缚的悲剧里,走向了孤独的消亡,一切都华美至极,但其中包裹的却是一个不会爱的灵魂。
“再也不写喜剧结尾了吗?”楚陶然问。
乔惜感慨地摇了摇头:“不写,三年前柏岛策划过一个线上的书迷问答,往矣回答过书迷的这个提问,她说,她可能再也写不出美好的结局了……你在法国,肯定不知道这些,当然这也是在我们这些书迷群体里才知道的梗,我们越爱的人物,就越不敢在网上说,坊间流传,大家越爱的,往矣越会把那人写死。”
乔惜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粉了个什么刁钻的女作家,专门对自己的读者打击报复。
忽然两人都没说话,办公室里安静至极,让人觉得广阔。
楚陶然坐在椅子上,淡然开口:“你关注她很久了?”
“没啊,我是这两年才入的坑,这些都是后来才了解的。”乔惜眼中热切,“你是不是在画封面之前,要先了解一下往矣这个人?我这里有史上最全的资料哦,哥,看看我们家矣矣小可爱吧,入股不亏……”
“可以,打包发到我邮箱。”
乔惜立刻趴在办公桌上蹭到了楚陶然的面前:“哥,整理不易,你也知道,实习期的工资有多微薄,你看啊,你妹妹我这个月生活费又告急了……”
楚陶然伸手去摸钱包,忽然又想了起来,说道:“不巧,钱包不在我身边。”
乔惜大失所望,又不甘心地问道:“那……转账的话,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行。”楚陶然无情摇头。
“为什么!”
“有想要的人,我是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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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依望着这个钱包百感交集,这要怎么好,就这么个d市,难道是给楚陶然邮寄过去?
她觉得,楚陶然也不差这几个钱,更不差一个钱包,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经过她手的钱包了。
江依依打开来,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重要证件,要是没有,她往楚陶然账上转一笔钱作赔偿也就差不多了。
是三张银行卡,和一些现金。
江依依想了想,问题不大,楚陶然去银行处理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反正她又不会拿着他的卡去干违法勾当。
如此计划,江依依便心安理得私藏了赃物。
男士钱包上的低调印文,江依依一看,就知道是哪个牌子的,他还是专一于那个小众品牌。
拿在鼻尖闻了闻,木质香调。
她眼睛又泛酸,颓靡的这几天里,终于有了深夜出门的兴趣,想去皿禾了。
“bloodymary。”江依依坐在了偏僻的位置上,发现戚蓝和季月都不在,难得他们晚上不在。
那正好了,她想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
“原来你就是在这里兼职的啊,我觉得不错,这个酒吧看起来挺酷的……”
“喂,大小姐,你不是在讽刺我吧,你可是去的柏岛实习,现在学会说场面话了?”
“哈哈,不是场面话,我是真羡慕你,还是这里自由,我可有个毒玫瑰一样的上司呢!”乔惜手里一杯低度的红粉佳人,被脑海里闪现的某个“蛇蝎美人”搅了兴致。
“是吗,那正好是历练。”穿着服务员工作制服的男生送她了一朵雏菊。
乔惜把雏菊戴在头发上,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问道:“你土木工程专业的,来这里做酒保干什么?以你的能力,d市供你发挥的地方不是不胜枚举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神秘一笑,眼睛往某个角落看了过去,忽然眼前一亮。
乔惜困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一僵,胸膛里翻江倒海地不舒服。
江依依正觉得血腥玛丽不够,要换一杯长岛冰茶,四顾看不到服务员,有些扫兴。
乔惜的同学立刻走了过去,俯身温和道:“小姐,请问还需要什么?”
“还要一杯长岛冰茶。”
“请问是两个人吗?”
“不,我只是想喝两个。”
他伸手把江依依桌上的纸巾往里推了推,上半身垂得更低了,手指轻轻擦过了江依依的手臂,她低头不着痕迹眯了眯眼睛。
戚蓝与季月,也真是会招服务员。
“longislandicedtea?小姐,长岛冰茶太烈,花朵再娇美也是经不起的,不如……换一个吧……”
江依依抬了头,这个年轻人年轻得十分表面,有些小聪明,但在他自己的整个气质上,还不够圆融,倒显得气量狭小了。他嘴角牵起的耍帅笑容,是江依依眼里的狡诈。
长相倒是不错,剑眉星目。
她耐着性子,抬头配合一笑,乱晃的灯光和翻涌的音浪全都融进了妩媚里:“那你觉得什么才适合我?”
“betweenthesheets。”男生伏在她的耳边,暧昧地低语,床笫之间。
江依依反感得厉害,后退了一些,轻轻撩动了头发,笑道:“不感兴趣,如若你是和我说ianmcewan写的inbetweenthesheets,我倒是乐于分享我对那本短篇小说集的看法。”
“我也可以现在就看起来,那要是遇到疑难之处,可以请你赐教吗?”男生拿出一支圆珠笔,在江依依手边的纸巾上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笑了笑,把纸巾拿起来懒懒扫了一眼,对男生柔美一笑,放进了血腥玛丽的酒杯里,一瞬间,被红色焚烧殆尽。
“现在可以来一杯长岛冰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