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酒觉得还好自己打了这个电话给江依依,她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觉得没有,从来没见过,齐叔也从没提过。”
“嗐,你什么都不爱提的齐叔不也从没提过玖昕?”
“……”花酒被江依依说得后怕,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没有,我就在齐叔的眼皮子底下长大,齐叔看着别人家小孩这么多年长大成人了,这些年里,怎么可能做得到一句自己的孩子都不提?”
“也是……算了,齐叔过去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现在不是个挺好的人吗,那不就行了,两情相悦自然会走到一起,无论你是强扭瓜,还是撮合成双,离不离得开对方他们自己清楚,他们活了半辈子了,心里肯定有数,你在一边一头热,说不定反而让他们尴尬,不如顺其自然吧。该在一起的,迟早执手偕老,不该在一起的,也迟早各自天涯。”
楚陶然侧目看了她一眼。
“也是……”花酒呼出几口热气,但一丝阴霾还是在心中挥之不去,“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想到齐叔……就觉得特别不安,连带着最近看我妈也不安了起来,就是……就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说不出来,唉,心里挺不舒服的……”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但也没有把她完全压实,而是就这么让她生受着这一巨大即将彻底砸下的压力。
“哎呀,毕竟是亲妈‘谈恋爱’,做女儿的,有点心理起伏,很正常。”江依依笑开了。
“……”花酒走过去把窗户开得更大,扯到老旧的纱窗,发出刺耳的声响,借着晚风,吹一吹凉。
“什么声音?”
“哦,我正在开窗子……咦,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江依依飞起眼角看了一眼淡定观看夜色的楚陶然,笑了笑:“在和你师兄谈恋爱。”
绮丽霓虹里,楚陶然不得不把目光转了过来。
花酒家的巷中一片漆黑,她听到江依依玩笑一般的话语,说道:“那有什么意思,师兄板着脸挺没劲的吧。”
“板着脸也特帅。”江依依伸手摸上他的脸,却被楚陶然握在手里拿了下来。
“别闹。”声音说得低磁。
江依依笑开了。
花酒看了一会儿窗外,决定今天去和花子铃睡,反正她的风扇坏了,在这里睡一晚,可非得中暑不可,她把电话挂断了。
江依依把手机收起来,抽出手强行控制住楚陶然的脸,眼里挑衅:“是不是爱极了我?”
“嗯。”
江依依笑着把手放开了。
楚陶然却突然箍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对上她的眼睛,低声问:“你呢?”
“我不是。”
看见楚陶然目光一凝,江依依恶趣地大笑开去。
楚陶然揉着江依依的腰,她嘴上的笑还没有抵达深处,就禁不住地去拽他的手了:“太痒了……哈哈哈……你松手……”
“说给我听。”楚陶然不依不饶,非要听江依依把那句话说出来。
“不要……哈哈哈哈……我不说……”
“我想听。”
“啊……三三,三三,好三三……你先停手,你停手我就说……我都喘不上气了……”
楚陶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期待地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出现了多年以前,还是少年时的那种单纯和简单。
她的楚陶然,可以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是她带给楚陶然的。
下一秒,江依依就猛地施力,把他推在座舱墙上,热辣又迫切地吻了上去,楚陶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她挑起了热意。
江依依知道他喜欢的任何东西,包括怎样的亲吻,怎样的触碰,怎样的呼吸,怎样的视线……
其实她也一样,喜欢任何不分彼此的交缠。
喘息着推开对方的时候,已经快要结束摩天轮的这一圈了,楚陶然望着她笑了笑:“好凶啊。”是在说江依依,但他自己眼里的光,却还是掺着难平的炙热。
“那我下次不敢了。”江依依配合道。
楚陶然按了一下她的腰,有些无奈地说:“跟我,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敢的。”
江依依自觉地坐到了旁边去,做好旁若无人走出座舱的准备,楚陶然则靠在一边安静地平复着自己,意不乱,却是情迷难当。
位置已经不再高悬,正在逐步下坠,江依依留恋地抬头看向了上面的座舱们,人家还是在上面的,真……
江依依看了好几秒,才明白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一双长腿缠绕在另一个人的腰上,玻璃上已经凝结了热气汇聚的水雾……
可以啊,江依依觉得这趟摩天轮之旅,也太物超所值了。
就是摩天轮上的光芒太过闪亮,衬得那二人有些模糊,但也因为模糊,视觉上更是香艳。
楚陶然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看见江依依正亮着眼睛往上瞧,神情相当专注,简直比上课听讲还要认真百来十倍,他顺着江依依的目光看去……
江依依还没明白过来,就被楚陶然捂着眼睛卷进了怀里。
“就一会儿,我就看一会儿,我们这个角度这么完美!啊,你就让我看一下嘛!摩天轮里面哎!这辈子就这么一次观看机会了啊!”
“闭嘴!不准看!”
“我早就过18了!禁不住我了!法律允许的!”
“我不允许!”
“这样好不好,你和我一起看……啊,松手……啊啊啊……我不看了,不看了不看了……我错了……”
……
花酒躺在花子铃身旁,凉席靠着脊背,热烘烘的,甚至觉得烫人,电扇吹来的风,有如隔靴搔痒,怎么也吹不到人的心里,一切都热得人恨不得立刻就睡过去,这样就不用清醒地忍受炎热了。
“明天去楼下打地铺吧,开店里的空调。”花子铃也没睡着,突然说道。
花酒在漆黑里翻了一个身:“不用,这几天还没上个星期热呢,不用开空调。”
“但这几天闷。”
“那就行吧。”
两人就这样无话可说了。
燥热的黑暗里,花子铃翻了一个身,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妈。”
“嗯。”花子铃应得慌乱,神色被黑色掩盖得不露痕迹。
“无论你做任何事,我都会支持你的,你只要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就好了。”
“……任何事吗?”
“对,任何事。”
窗外一阵仓皇路过的风,花酒看见床帘鼓动了好大一片,是更深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