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你,小雪。”阿姨没有多加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在这个时候,叶霜雪其实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在她看来,佳泽哥哥一向是能够主动给人以温暖和关怀的人,就算是忽然有事情出去了,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这当然并不代表她不关心对方。
阿姨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片安静。
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出于一种本能,她直接打开大门朝着院墙另一面的邻居家里冲去,在后面,她的父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是紧紧地跟上。
大门敞开着,她一路扑了进去。
在佳泽哥哥的房间门口,她看到阿姨全身无力地坐在地上,双肩微微颤动着,手里面捏着一张纸……
……
……
她看过这张纸之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到了外面。
她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自己也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那张纸,是佳泽哥哥的遗书。
她的心,在滴血。
她难以置信佳泽哥哥会忽然作出这样的一件事情来,而她现在也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人海茫茫,她不清楚自己应该到哪里去寻找她的佳泽哥哥,甚至是,佳泽哥哥的……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在许许多多的地方游荡了很久,都并没有寻找到佳泽哥哥的踪迹。
她也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一直到最后,她决定来到学校。
因为她知道,佳泽哥哥虽然身残志坚,但是他最大的依仗,还是优秀的成绩,那是他以及他的母亲骄傲的资本。
他可以证明自己是能够取得惊人的成就的。
学校早就已经关闭了大门,在这个深夜,宿舍里的学生们也早就已经熟睡。
她不可能经由大门直接进去,门卫大叔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以她选择了一个听起来最最简单粗暴,但是实际上于她而言非常困难的做法——翻围墙。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在翻越过去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但是脚步却并不停歇,一直来到了那一幢教学楼。
这个时候,她才逐渐感觉到了疼痛,低头一看,洁白的衣裙上面,从里面渗出了鲜红的血,在皎洁的月光下,看起来如此凄美,应该是刚才匆匆忙忙地翻越围墙,而弄伤的。
她强忍着疼痛感,在教学楼内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偌大的学校,她不知道佳泽哥哥究竟在哪里。
她大概游荡了半个小时。
她有些绝望。
明亮的月光照在教室的窗玻璃上,反射出一片白色,同时也倒影着许多的影像。
就在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猛然一跳,因为她在惊鸿一瞥之间,从身侧的窗上看到了什么。
那道隐约的、模糊的,但是对于她来说却又是那样熟悉的身影。
“佳泽哥哥!”她忍不住惊叫出声,那种声音在四周的空荡里传荡着,显得那般突兀和惊心动魄。
但是终究,整个学校还是挺大的一个地方,这些声音没能够引来遥远之处宿舍楼里面的人,也没能够引来早就已经睡着了的门卫大叔。
在这一声叫喊之后,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时之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到,在对面教学楼和这边教学楼连接之处的长廊外面,或者说是围栏之上,坐着一道孤寂的身影。
那里的楼层比起她这里来更高,差不多是在6楼的样子。
她不知道没有双臂的佳泽哥哥究竟是怎样爬上去的,只是她的脑中此时此刻是一片空白。
她能够感觉到,在自己发出刚才那一声尖叫之后,那道身影似乎是朝着这边望了一望。
但是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有效的动作。
现在,隔着夜色,还有那么一大片空寂,两个人遥遥的相望。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僵住了,动弹不得,此时此刻什么表现都做不出来。
曾经,他们两个人靠得是如此之近,他们一起挑灯夜读、他们一起迎着晨光背诵英语单词、他们之间双肩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佳泽哥哥距离她是如此遥远,就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一样,她无法跨越这种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间隔,来到对方的面前。
他应该一直都是在看着这里。
无声的对望。
一直过了好久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行动起来、到达对方的身边去。
或许她大声劝解对方会更加迅捷,但是那样会引来其他人,更会刺激到他,从而即刻做出不理智的动作来。
所以她只能够尝试奔跑过去——尽管她觉得那里是如此遥远。
奔跑的过程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是泪水。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抽泣。
她伸出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也不知道大概是多久之后,她终于奔跑到了6楼的那里,在今天,作为一个娇小的少女,翻围墙、迅速爬楼,她简直快要虚脱了,同时又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她俏丽的容颜上,惨无人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害怕紧张悲伤,还是体力不济。
只是在这一刻,她看起来是完完全全的惊恐——面前的栏杆上,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
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巨木击中了一样,几乎破裂,想要哭喊却哭喊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从此以后,生命就变得毫无光彩。
“我在你的下面。”
那个声音悠悠地传来。
如此飘渺恍惚。
她的神情一滞,趴伏在栏杆上,往下望。
她看到,就在自己的下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栏杆上,5楼。
她感觉到不可思议,心想难道是刚才自己看错了楼层?但是这显然并不可能。
下方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她的疑问,开口说道:
“在你上来的时候,我从另一边下来了。”
他的身影低沉、晦暗,但是依然如同平日里面一样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