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如切如磋,不拘一格学蛊术;且琢且磨,抛却恒规识挚友
此时谷二娘的金蛛辟毒网已被其师兄施毒能手何羽客的飞蝗撕裂,情况万分危急,何羽客根本没考虑他师妹谷二娘的安危,只是一心想尽快用自己的飞蝗阵拿下梦尘这个外人。谷二娘心想:“要是再不将师父的内丹拿出来,虽然师兄的飞蝗阵是冲着梦尘而来,并非攻击自己,但是只要让那些飞蝗攻过来,那么自己少不了也要受些蛊毒之害,而梦尘必然会惨死在这些飞蝗的毒吻之下。看来非要将内丹取出不可了,师兄见了心生怨恨也没办法,谁让他不念及同门情分在先呢?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救人势在必行。”
于是便咬咬牙,从法宝囊里取出一个晶体圆球状的法宝(便是楚老怪的内丹),向空一扬,立刻发出万丈蓝光,光明夺目,整个洞府顿时有如白昼,而那些飞蝗一遇上这蓝光也都纷纷逃窜,不成阵法,何羽客便忙着吹箫,再次想怂恿这些飞蝗结阵攻击谷二娘和梦尘,然而那些飞蝗乍合即散,任是何羽客怎样吹奏,都毫无作用,定睛一看,原来师妹所发出的那件球状法宝正是先师楚老怪的内丹,于是也不再枉费力气,只是一双怒眼狠狠地瞪着谷二娘,神情就好像要生吞活剥了她似的。虽然这蓝光不能将这些飞蝗杀死,但是能够让这些飞蝗暂时无法结阵害人。
然而谷二娘还是低估了何羽客,他本以为只要用上先师的内丹,就必然能够让何羽客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何羽客却诡计多端,楚老怪的内丹确实法力无边,然而毕竟不是楚老怪亲自在此,谷二娘也是初次用此内丹对敌,缺乏经验,无法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何羽客见有先师内丹阻拦,将自己的飞蝗阵镇散,便索性将计就计,化整为零,让这些飞蝗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向梦尘攻击,谷二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样应对还好,只见那些飞蝗大多数都被内丹的光芒拦截下来,然而还是有少数投机取巧,将梦尘围住,谷二娘正用内丹与飞蝗阵相持,一时之间也难以回援梦尘。适才梦尘已经领略过这些飞蝗的厉害,任是怎样用飞剑法宝攻击这些飞蝗,都很难将它们杀死,而且法力消耗极大。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飞蝗虽说是飞蝗阵的一小部分,也足足有千百只,梦尘正愁没办法对付它们的时候,它们偏偏都同时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同时向梦尘进攻。这次梦尘下山本打算一将铁心坚送回滇池,就回转昆仑山,没想到又来滇池游玩,惹出这一事端,故而临行前根本没有将寒月镜和光音盾带在身上,要不然,纵然不一定能打败何羽客,但是用这些法宝护身是完全没问题的。现在只有清心剑在手,但是这战斗还是要进行,没有法宝,的确没办法全身而退,但至少可以用飞剑多抵挡一会儿,以减轻飞蝗对自己的伤害。
他心想:“被几只飞蝗咬伤,或许还有的救,但是要是被成群结队的飞蝗咬伤,那么蛊毒会迅速蔓延全身,到时候噬骨腐心,就算是大罗神仙到此,也无力回天了。这些飞蝗固然是连清心剑都不怕,但是此仙剑毕竟是步虚大师当年炼魔时的神兵,拥有无上法力,有剑光波及的地方,它们也是攻不进来,只是这些飞蝗防不胜防,老是这样用仙剑防守又消耗太大,到时候一个不支,定然会被咬伤,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想到这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还是非常努力地挥舞着清心剑。
清心剑的剑光虽然法力无上,但是施法人法力有限,无法发挥其本身法力的百分之一,但也足以抵挡这些飞蝗一阵子。然而,很快梦尘便撑不下去了,只感觉体力消耗太大,一阵晕眩袭来,时而感觉到芒刺在背,时而感到锥心之痛,仔细一看,头、背、腿部三处都被那大如碗口的飞蝗咬伤,出现红肿,如果在用法力,那么伤口的蛊毒就会在体内加速流转,只要片时便会毒气攻心而死。无奈,只得往地上一座,调息打坐起来,这样做无非是想先封住自身的几个大穴,护住心脉和五脏六腑。而此时谷二娘也正好暂时料理完前面的飞蝗阵,见梦尘被飞蝗蜇伤,就马上携带着他像游龙似熟练地从那地形复杂的洞里飞了出来。
谷二娘进去的时候还是清晨,当时细雨绵绵,如今到接近黄昏才出来,此时滇池景象确实微风轻拂,晴云初霁,野花灿烂地绽放着,清香袭来,让人神清气爽。虽然已将那些飞蝗毒蛊击散,然而梦尘却元气大伤,所幸中毒尚轻,又自己封住了身中几个大穴,性命暂时无碍,然而必须找到谷二娘的师弟解毒妙手黄岐,方能解得师兄的毒蛊。如果在一个月内得不到及时治疗,蛊毒便在体内繁衍滋生,到时候便药石罔效,只有等死的份了。
然而,这解毒妙手黄岐虽说在苗疆,但是他行踪不定,以自己所学到处为人解毒治病,游历行医,南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在短时间内寻到他也并非容易的事情。谷二娘深知此蛊恶毒无比,任是什么仙药仙草,不得其法,胡乱治疗,只会适得其反。体内的毒蛊便会将这些药草的药性吃掉,然后在病者体内肆意繁衍,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何羽客的毒蛊术与黄岐的解毒术同出一源,因此方今能解此毒蛊的也只有黄岐一人。但是问题是,现在必须要找到黄岐才行,在楚老怪在世之时,他们师兄弟三人都在一起学艺,侍奉先师,自楚老怪去世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各自为政,很少聚首。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她也能用师门所学渐渐找到师弟黄岐,但是眼下连时间紧迫,黄岐又不知身在何方,故而能否在有限时间内找到黄岐为梦尘疗毒,连谷二娘也说不准。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姑且尝试一下。因为谷二娘所学的是辟毒术,专门到各处寻找各种药材以及其他昆羽虫兽之物,练成辟毒法宝,如金蝉神衣便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辟毒,而金蛛辟毒网,则是依靠金蛛本身的法力以及其丝网的粘性;而黄岐所学的是解毒术,也是精通天下各种药材和毒物,因此只要天地间存在之物,能为他所用的,他都可以将它练成解毒之物。故而两人所学最为接近,处处克制其师兄的养蛊施毒之术。
也正因为他们两人所学有许多相同之处,故而他们之间便可以利用气息相通这一点来寻找对方的所在。黄岐久惯游历行医,身边一定带有许多特异丹药和毒药,谷二娘便可以用某些昆羽虫兽对这些药材和毒药的熟悉性,来寻找黄岐。虽然这招很管用,但是能否在短时间内找到,还要看天意如何?谷二娘也管不了那么多,将平日养蛊的盒子打开,将那些毒物放出,其中有些条小青蛇,行走速度非常快,但凡身上有毒性和药性的人,因为和主人气息相近,因此都逃不过它的嗅觉。而且这蛇不仅能够依据嗅觉,它全身都能感应到这类人的方向;另外便是一些蝎子、蜈蚣、蟾蜍之类,虽然行动不快,但是作用也差不多,为了节省时间,每个方向都放一些,它们虽是毒物,但是已经过谷二娘数百年的祭炼,没有谷二娘的命令,不会伤人。此外便是一些经过祭炼如金蝉之类的飞虫。
将这些毒物放出去之后,正愁无处安置身患蛊毒的梦尘,这时铁心坚夫妇便走了过来。原来他们自梦尘进洞之后,就在洞口一直守着,等梦尘出来,不一会儿便因下雨,到附近山洞躲避,还不时地轮流回来看梦尘是否出来,一直等到雨霁云开,将近黄昏时,便见一个女仙带着梦尘飞出了洞来,开始以为是妖孽挟持了梦尘,后来看着不像,便出来打招呼。大略了解了情况之后,谷二娘便将梦尘带到铁心坚家休养。不提。
且说谷二娘的小青蛇放出之后,因为它可以日行百里,故而没两三天,便寻到了黄岐的所在,黄岐认出这是师姊所养的青蛇,一定是出了事情要自己帮忙,不然不会派出青蛇来寻找自己。救人如救火,必须尽快赶去才好,青蛇又不会说话,如何才能知道师姊的确切所在呢?让青蛇带路不是不可以,但青蛇速度虽快,也不知寻了多长时间才寻到自己,这样一来会不会耽误患者病情?故而因此非常苦恼,但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这青蛇经师姊用法术祭炼数百年,业已通灵,它虽不会说话,却能听懂人话,于是黄岐便让青蛇用身体盘出那地方是个什么地形,黄岐对南疆地形了如指掌,自然一看便知。青蛇果然听懂了黄岐的话,先用身体盘成一个圆形,然后再盘出山势,黄岐一看,这地方定是滇池无疑。于是便携了青蛇往滇池飞去,才几个时辰便已到达,见青蛇在那洞口盘旋良久,似乎在示意原先师姊便在此停留,一定是刚走不久,便让青蛇领路,很快黄岐便来到了铁心坚家中,见到了他的师姊谷二娘和命在旦夕的昆仑剑侠梦尘。
谷二娘略微说了梦尘中毒经过,黄岐听完也只是叹了口气,对大师兄何羽客的所作所为不置可否,便开始动手为梦尘诊脉。不到盏茶工夫,便基本上知道梦尘体内蛊毒的情况,虽然梦尘用法力暂时封住了几个大穴,护住了心脉,但是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样的方法只能暂时压制蛊毒的蔓延,无法根除,相反长时间如此,则会让蛊毒没有规律地在身体乱窜,到时候不仅很难根治,而且患者的苦痛更加厉害。
所以黄岐便用法力先帮他打开穴道,让血液气息顺畅,然后暂时用药物控制毒蛊蔓延。因为这飞蝗蛊毒他先师当年也很少使用,先师去世后,只有他大师兄会这种蛊毒,他没有见过患者,自然没有事先研制解药随身携带,故而他需要临时配解药。本来一般蛊毒,他不用号脉就可以确诊,这次给梦尘号脉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所以这蛊毒非常难治,所幸中毒不深,还有办法,因此当天晚上就辞行往各处深山寻找药草,配制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