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噬骨腐心,幸遇蛊仙施妙手;盟天誓地,喜逢侠客结金兰
前回说到,梦尘误入苗疆蛊魔何羽客的飞蝗阵,眼看支撑不住,情况危急,忽然一妙龄女子施出援手,用一件清光奕奕的法宝阻挡了那来势汹汹的飞蝗。那些飞蝗一接触这件法宝就被吸住,任是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束缚,于是梦尘便有了喘息的机会。见那些飞蝗暂时不能给己方造成伤害,便连忙收起剑光,对这女子施礼道:“在下昆仑派弟子梦尘,请问女侠尊姓大名?今日解困之德,他日必当重报。”
这女子见这年轻人很有礼数,便笑道:“在下谷二娘,乃是苗疆蛊毒第一高手楚老怪的二徒弟,那用飞蝗阵困住你的便是我的师兄何羽客……”
听到这里,梦尘连忙向后已退,双手紧按剑鞘,显得非常紧张,他心里暗忖:“一个何羽客已经如此厉害,再加上他的师妹,恐怕这次凶多吉少了。他们既是同门师兄妹,也不知她救我什么用意,但她若是同她师兄一样凶恶,适才不出手,我定然惨死在这些飞蝗的攻击之下,也不知下一刻她要做什么,如果突然倒戈,帮助她师兄,那可怎么办?处在这地形复杂的山腹之中,又不能仗着飞剑迅速逃出生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谷二娘笑道:“这何羽客虽然是我师兄,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施毒能手,擅长养蛊施毒,素来独断独行,我行我素,亦正亦邪,从来都是凭自己喜好行事,因此造下许多杀孽;我被人称作辟毒圣手,善于用法宝法术救人于未中毒之前,因为我们师兄妹所擅长的不同,就各自为政,偶尔聚首相互切磋,他施毒我辟毒,一攻一防,你来我往。因此都相互了解对方的招数。师兄的法力自然比我高强,对于他这飞蝗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破解,因此你最好做好逃脱的准备。因为我怕到时候他的飞蝗冲破了我的金蛛辟毒网,我们恐怕都将面临劫难。念在同门,他或许会对我手下留情,然而你是外人,他就未必会放过你。”
梦尘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路的呢。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只是他在这用飞蝗为祸苍生,你精通辟毒之术,难道就不能制止他么?就算法力没他高,难道就让他继续在此胡作非为么?进来的时候,看见水路上满是浮尸,想必是膏了这些飞蝗的毒吻呢。”
谷二娘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适才和你说过,我这师兄亦正亦邪,平时也不轻易害人,但是这些人为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硬是要羊入虎口,前去打扰他修炼毒蛊,他素来专横惯了的,于是便放些没有经过祭炼的飞蝗在洞口守洞,发出貌似龙吟之声,希望他们知难而退,就算偶尔有人闯入,被飞蝗蜇两下也不会死,这时候回头还不晚,这些飞蝗也不会追赶他们,那些死了的人都是不要命的,认为就一些蝗虫没什么可怕,就贸然进去,结果被这些飞蝗蛊毒所伤,断送了性命。算起来这也的确如同师兄亲手所杀,我也不是存心包庇他。只是这些好事者本身也有些过错。至于制止师兄祭炼毒蛊,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我和我师弟解毒妙手黄岐联手,恐怕也未必是大师兄何羽客的对手。自先师飞升以后,我师兄可以说是苗疆蛊毒第一人,最近为了祭炼这毒蛊,已经销声匿迹数百年了,这飞蝗蛊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我那金蛛辟毒网也只能暂时粘住这些飞蝗,如果师兄施展法术,命令这些飞蝗疯狂撕咬,这金蛛网恐怕也不能抵挡多久。所以,趁现在师兄还没有施法,你还是快走吧。”
梦尘听这蛊仙为自己铤而走险,独力对付这么可怕的飞蝗蛊毒,便说道:“你仗义援手,用法宝阻挡你师兄的飞蝗蛊,已经触怒了他,万一他施起法来,岂不是连你也要受伤。我昆仑派弟子还没有这么贪生怕死,人家舍命就自己,自己却舍下恩人独自逃生,就算侥幸不死,这种不义的行为一旦做出来,日后为人笑柄,到时候才是生不如死呢。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弃你而去,你就让我与你共进退吧。”
谷二娘本来独力对付她师兄,他们师兄妹平日里切磋惯了的,何羽客倒也不会对她顿施辣手,但外人在此就不同了。梦尘生怕何羽客伤着谷二娘,故而想留下来,没想到好心帮倒忙,这让何羽客看着很是恼火,本来看着师妹的面上正打算放他离去,没想到他却不走,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他害怕的事一般。何羽客心想:“既然你这么不知生死,那就索性成全你,让你成为这些飞蝗的美餐,这些飞蝗好久没有吃到有法力的仙人了,吃了你正好增加它们的功力。”
这边何羽客正在蓄势待发,打算用飞蝗阵将梦尘拿下,那边谷二娘却急得心烦意乱,不断示意让梦尘离开,梦尘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越是让梦尘离开,梦尘却越是不走。谷二娘没法子,只得任他留下,说道:“你要留下,我也不能强迫你离开,到时候我师兄施起法来,这些飞蝗顿时间法力大增,疯狂得撕咬我这金蛛辟毒网。虽说我这金蛛辟毒网中的金蛛丝,是先师当年炼养了数百年的金色蜘蛛王所吐出的丝网,法力不可思议,兼之又具有相当强的粘力,故而能够抵挡住这些飞蝗。但是师兄的飞蝗蛊也是先师遗物,又经过他祭炼了这么多年,到底法力高到什么程度,这金蛛辟毒网能抵挡住多长时间,还是个未知数。到时候,一旦蛛网为飞蝗撕裂,失去效用,你一定要退到我身后,这样我才能哀求我师兄放过你。要不然,一个不留神为这些飞蝗所伤,蝗毒就会侵入你体内,变成噬骨腐心的恶蛊,根深蒂固,就算能治得好,你也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诸般苦痛。”梦尘见谷二娘将她师兄的飞蝗蛊毒说得这么可怕,自己也领教过,自然有些不寒而栗,因此对谷二娘的安排,只好唯命是从,奉若纶音。
果然,何羽客见自己苦心祭炼的飞蝗蛊被师妹用先师的金蛛辟毒网黏住,进退不得,若是梦尘这个外人不在,倒也罢了,但是既有外人在此,素来好胜的他绝不肯就此认输,让人认为自己伎俩止此,敌不过师妹。于是便自怀中取出一管洞箫,吹奏起来,箫声倒也悠扬动听,如萧史弄玉一般能够引来鸾凤和鸣,响遏行云,然而这箫声却不是吹给人来品赏的,而是让这些飞蝗听了之后激发它们的法力用的,适才被黏住的虫爪,因听了箫声而拼命撕扯那柔中带刚的金蛛网。
谷二娘见师兄施法起来,这些飞蝗似乎比先师所祭炼的还要凶狠,便也施法在这金蛛辟毒网上,加固这金蛛网,尽管目前看来是不相上下,飞蝗暂时还是不能撕破这金蛛网,但是看起来谷二娘显得非常吃力,而那何羽客却显得非常闲适悠然,好像没事人一般。梦尘这才意识到谷二娘的功力与他师兄相差很大,而自己的留下,非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还成了谷二娘的拖累,让他师兄有不惜破坏一件先师留下的法宝,也要胜过师妹一筹,在外人面前大显威风,同时给自己一个教训的理由。
终于,裂帛似的一声巨响,那件清光奕奕的稀世之宝,在这些恶毒无比的飞蝗的撕咬下成了一件废品,光芒如零星似的漫天散去,谷二娘见了好不惋惜,不由得流出泪来,何羽客见自己毁了先师的法宝,也惭愧地叹了口气。但不一会儿,又迁怒于梦尘身上,继续吹奏洞箫,指使飞蝗蛊向梦尘迅速攻来。
谷二娘连忙喊道:“快躲开,这些蝗蛊并非飞剑所能对付的!”梦尘事先也尝过厉害,知道所言非虚,便退到一旁,看谷二娘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挡这些恶毒的蝗蛊。其实谷二娘的确还有办法对付这些蝗蛊,只是先师临终时交代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出来,以免何羽客起疑,闹得同门不和,而自相残杀。谷二娘的杀手锏便是先师的内丹,当年楚老怪遭正道诸位长老围攻,无奈之下,借他们仙剑兵解飞升之前,将自己修炼千年的内丹交于谷二娘之手,本来就是见这何羽客我行我素,迟早要吃大亏,唯恐他将来无人约束,便将内丹交于谷二娘之手,希望到时候能够以此约束何羽客的胡作非为。
但是将先师楚老怪的内丹取出,定然会引起何羽客的不满,认为师父有意为难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师妹来对付自己,这样一来何羽客必然视师妹谷二娘为仇敌,到时候同门相残,免不了造成悲剧。所以楚老怪交代谷二娘,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将这内丹取出对付师兄,尽量以同门之谊对他进行劝诫,免得同门相残,让人笑话不说,还令亲者痛,仇者快,自己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然而此时的情景是,师兄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要是再不将师父的内丹取出来对抗这些毒蛊,梦尘定然会被这些飞蝗咬成一具骷髅,连自己也不能幸免,恐怕也要受些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