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后分局的大门前，许多警员正在进出，吴拉维看到他们中有的一些正在把……他没见过的重型枪械装备运入局里。
……之前分局还空无一人……充满了阴诡的危险。
进入到局内一楼大厅，不少警局的行政人员已经回来，在清理建筑中血染的一片狼藉。
按照电话中新来的卡尔警司所说的，他直接上到三楼左边的第一间办公室。
拉维抬起右手叩响室门。
“请进。”
卡尔警司的声线很柔和，拉维在居酒屋与他通话时，就注意到他的嗓音里有种不寻常的沉缓。
他推开门走进室内，办公桌后坐着一位个子看起来比他高一点，身材显得瘦削的中年白人男性。
卡尔穿着正装警服，戴一副棕框眼镜。
“是拉维吧？”
他站起来和吴拉维微笑握手。
“请坐。”
警司摆了下手掌，示意拉维桌前的座椅。
“谢谢，长官。”
他这时注意到，卡尔警司脸上疲惫的神情。
“事情还有很多……不好意思，这次没有时间和你多聊一聊来互相熟悉，我就先在工作的事情上先开门见山了。”
卡尔的话语声真的是……有些独特的低缓，就好似静静的水流。
“我觉得这样更好，长官，请你指示。”
他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沉吟了下后对吴拉维道，
“第一件事……察看了你的背景资料后，我估计，你应该已是升华者了吧？”
卡尔警司双眼里这时精光闪烁，盯着拉维的脸。
……情况发展变化得如此之快，呵，一个星期前，关于升华进化的事实，【教宗】掌权的警察部门还在限制一线人员对其的了解。
……现在，执法系统内的人，都通过发生的可怕现实，和与【教宗】暴权的对抗“学习”到了，这应该已是于内部公开的事情。
“是的长官，【月亮】晋序9。”
“啊……我就感觉是这样。”
卡尔身体向前倾了一点，淡蓝色的双瞳转向吴拉维的手，嘴角微微扬起带出笑意，
“我也是【月亮】路径进化，目前是在晋序8。”
哦豁？嗯……之前听到他那静缓的声音，确实有一丝奇异的舒适、亲切感，只是没有太注意。
“那，长官你便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一样路径的同伴，以后请多指教。”
他站起来向卡尔弯身行礼。
“那是自然，我将和你好好谈一谈，这次先说眼下的事。【教宗】的很多人受罢黜撤职之后，很快会被转移到南方的保守州，你听说了吧？”
“嗯，看到这个的新闻报道了。”
卡尔脸上的表情沉静，但始终有种掩盖不住的疲惫，
“其实，【教宗】的人中，不是所有都那么狂热极端，他们当权派违反联邦法律的血腥暴行，其实也受到了自己内部温和包容派的抵制。只不过温和派在【教宗】势力内占绝对少数，所以在缓和矛盾上，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你的上司亨利.劳森警长，就是寻求沟通了解、反对暴力残酷的少数派中一员。”
不由自主地，拉维脑中出现亨利的面容，翘着金色的胡须在对他笑。
他感到嗓子一阵发干发涩，忍不住问卡尔，
“长官，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卡尔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具体……不过，这正好便说到第二件事了，也是我找你来的主要原因。”
他侧转身从后边的木柜上取过玻璃壶，给吴拉维倒了一杯柠檬水，
“同时也是一项给你的新任务。”
“哦……”
卡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用左手食指轻轻拨动水中的冰块。
拉维瞥见他的手指之间，泛起几点细微的光芒，如同流水般的柔和、洁白月色。
警司似乎走神了几秒，他很快眼神转回到拉维面上，继续道，
“教会的势力受到重挫，全面回缩到那些保守州，看起来是混乱告一段落了，但我们的上面完全没有放松，其它各路径阵营的势力，也认为世界剧变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吴拉维喝了一口冰凉酸沁的柠檬水，认真地听着。
“【教宗】的实力人物们回到南方大本营，肯定会谋划卷土重来……在世界这未知的变局中，他们那疯狂的信仰与野心，对几乎所有的其它生命存在都会造成威胁。因此，我们必须有在南方暗中侦察他们动静、信息的人。”
“懂了……我是去作自由派的间谍，对吧？”
卡尔抿了抿他杯中的柠檬水，平静的话语声丝毫不变，
“仔细看过你的履历，我认为你非常，非常适合这项任务，希望你可以接受。除此之外，任务还有第二个部分……”
警司咬住一块冰入口，把其嚼碎发出喀嚓轻响，
“刚才不是提到，【教宗】温和派与亨利吗？他们是今天谈话中两件事之间的联系，并且将是你任务的一部分。”
拉维更加在意起来，
“怎么说，长官？”
“教会掌权的极端势力已经连夜登上了去往路易斯、德萨斯、肯塔特等州的飞机，名义上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将被软禁，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去南方后等于是立刻就自由了。所以趁人还在这边、处于我们执法机构管辖下时，上层派了些人去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结果根据传回来的情报，极端势力通过胁迫和秘密绑架，把不少不愿意去南方的【教宗】温和派也带上了飞机，尽量带走每一个可能与我们合作的人。这其中……便有在之前的芬里斯岛行动时受伤、失联的亨利警长和娜娅警督。”
“这些温和派的人如果愿意和我们友好沟通，令我们逐渐了解到【教宗】内部机密的话，对极端派将是动摇根本的打击，因此他们当然不会留下任何有这种可能的‘叛徒’。”
“不过……娜娅警督是否属于温和派，我们的人还有争议。这次你任务的第二个目标，便是想办法在那边找到亨利，可能的话把他带回来。”
……正好……头儿不应该和那帮疯子在一起。
吴拉维压住心间涌动的各种念头，问，
“那么，如果遇到了娜娅警督呢？”
“你也可以试一试……不过要非常小心，就如前面说的，我们还不清楚她究竟是不是能交朋友的。”
拉维仰起脖子喝完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深呼吸一口，酒意已经消掉了大半。
“我很乐意执行这个任务，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