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教堂中央，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柜状物体，像是某种祭台，又像是巨大的棺木。
在柜状物的后面，有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庞大生物，它被完全罩在阴影里，画面中只有它的大致形状轮廓。
生物有几只粗壮的触手伸出来，盘绕在柜状物体上，它的躯体本身如同一坨扭曲的软体怪物。
在它的左下方，有十来个僧侣形象的人影，拿着刀具在切割怪物身体上的肉管，并用瓶子一样的容器盛接它流出的血液。
那些僧侣的袍服背后，都有白色的十字架纹徽。
“他们是【教宗】的先代人们，是吗？”
吴拉维转眼瞧向凯瑟琳，她正在仰头喝下又一盅酒。
“对，他们从这个存在身上采集到的血，我想应该就是他们制造禁忌狂信之血，所使用的原体。”
“那么，这个画中被取走血液的生物，就是【教宗】路径信仰的神只？”
“不会的，神只是指已经真正成为上位者的存在，不可能被下阶位的生命体如此地……侵犯。虽然如此，这个生物也肯定是已经很高阶位的进化存在，不然它的血液……不可能具有催化下等存在异变的能力。”
凯瑟琳说着直接伸手撕了一块猪排，蘸满盘中的浓稠咖喱，一口吞食咀嚼下去。
“它不是神阶存在，但很可能是神只的使徒。”
“神只使徒那样阶等的存在，碾压人类异能者这样，对于它来说算是低等的生物，也简单得像捏死蝼蚁一样。所以，肯定是这个高阶位生命体，自我主动放弃防御，给那些【教宗】的先驱者们来采血。”
“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等我们收集到更多的信息、获得更多的高等知识后，再使用一次对内的超视精神构建，便可以向答案与真相接近。”
凯瑟琳舔了舔沾在右手中指上的咖喱，
“呼……发动一次这样的意识探索，会给我带来巨大的精神异能量消耗，一段时间内我是不打算再做了。”
拉维啜着这一盅剩余的酒，迟疑了一下后问她，
“我们进化到高等的阶位后，也会……变成这样畸状异形的生命体吗？”
他用手指轻擦滑过插图的画面。
凯瑟琳皱起鼻子一笑，
“怎么？害怕了？”
“那倒不是……”
“放心吧，到那时即使我们具有了新的生物形态，也可以非常轻松地，随时转换回原来人类的样子。”
她看拉维一抿嘴喝完了这一盅，伸手拿过他的酒壶再给他倒满。
后来新要的这两壶清酒，也就要被他们两个饮尽了。
她拿起自己的酒盅和他的碰了一下，
“来，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如此精神力全开地发动超视的这种运用，效果和收获还是很不错的……值得小小庆祝一下。”
他和她一起一口干了。
“【教宗】禁忌制造并使用狂信之血，给现实带来了出乎意料的灾变与兽化怪疫，现在看来，不少别的路径的高层力量，已经临时联合起来将其矫正、限止……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切开始的一个插曲。”
凯瑟琳嘴唇上残留的一滴酒液，反射旁边纸灯笼的红光，艳采四射。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继续对【教宗】狂信之血的背后隐秘和故事追探下去，必定能获得不少对我们下一步进化有用的东西。”
吴拉维伸过去右手食指，轻轻地抹掉了她唇上的那滴酒。
忽然，他刚刚开机的达根v3响了，显然未知号码的来电。
“喂？”
“是吴拉维警探吗？”
“是。”
“你好，我是临时代理皇后区分局，异能特别行动队总指挥的卡尔警司。”
“特别行动队？不是只有一个莫哈顿总部的‘异态应对特别行动队’吗？”
“那是之前了。我想你应该看过新闻了吧？现在教会保守势力在新约市警察执法系统的领导权力，已经被完全解除。我们紧急成立的新领导团队，于今天上午决定，在五个行政区的分局均设立特别行动队。”
“是这样……明白了，长官。”
凯瑟琳把两个酒壶中剩下的最后一点，分倒在两人的盅里，然后静静地瞧着他手机通话。
“不可名状的灾异虽然看起来是结束了，但马上，在之前暂停的社会动乱就要恢复继续。加上现在我们周围的世界环境已经发生了……难以完全理解的许多变化，我们的上头才决定增设执法系统中的异能力量单位，以应对在迅速迫近我们的、不可知的、难以控制的未来局面。”
吴拉维嗯了一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集中精神压了压上头的酒意，继续聆听。
“我已经看过了这边所有异能组警员的档案，你的履历很不错，现在方便回局里一趟吗？想和你见个面。”
稍微犹豫后，他回卡尔道，
“当然，长官。”
“那我们一会见，他们把我的办公室安排在三楼左边的第一间。”
挂下电话后，凯瑟琳一嘴酒气地把红着的脸颊凑过来，
“哈，我料对了吧？他们果然很快就联系上了你，说说，是不是他们要召集、建立一个新的异能队伍结构？”
“看来是这样。”
她把酒盅端给拉维，
“正好，最后的酒，我们喝得干干净净。”
他看着她的嘴唇笑着说，
“我们一向的作风，不是吗？”
结账出来，外面已经入夜，凉爽的风吹过，之前这些天的沉郁阴霾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完全褪去。
晴朗夜空的东边，下弦月悬在天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在吴拉维的眼中，月亮泛着如梦一样的苍白幽光。
“你现在就去分局吗？”
凯瑟琳不自觉地又贴在他的胳膊上，抬起脸问她。
“嗯……新来的警司要见我。”
她轻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那好，现在外面看来暂时是安全了，我也该回我的公寓看一下了，顺便取一些我刚想到的有用资料。”
“你怎么回去？”
“我看看能不能叫到车，如果他们还没人出来营业的话……那我就只好回虎门帮大楼的房间等你了。”
拉维的手指穿过她的金色秀发，
“那好吧，你在外面时还是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