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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大哥，我……”尽管南归心里大震，脸上还是要继续演的。
“好了戚老弟，什么也别说了，哥哥明白你的难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哥哥说！只要能帮得上忙的，哥哥一定不含糊！”说着，康海举起了酒碗。
南归目前心里很复杂，一时之间也没了分寸，她不想再和康海起口角争执，只好敷衍地也举起了茶杯，笑了笑：“多谢康大哥！”
饭局到这里，差不多康海的正式目的也完成了，之后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喝得饱饱的，勾肩搭背地离开了戚泊淮的家。
临了出门前，康海还叮嘱了一句：“戚老弟，万事你别怕，有哥哥在你背后给你撑腰呢！他一个小小文师，掀不起什么浪！”说完，出了戚泊淮的家。
直到离开，康海还不让参顾公子一本。
康海一群人，见戚泊淮关上了门，便收敛了不少嬉笑的表情，其中康海最为甚，除了脸上有喝酒留下的红晕，他的眼睛里，清明得不行。
康海并没有醉，所谓酒后吐真言，也是他故意放出的“真言”。
“大哥，我看这戚泊淮好像是有点动容了。”康海身边的一个小弟凑到他面前低估了一句。
“非也啊，”康海扬起一个嘲讽的笑意，看了眼外边的夜色，提脚往前走，“戚泊淮，哼，看似好像被我们说服了，实则油盐不进。”
“那大哥，我们要怎么办？”
“等等吧，看看戚泊淮的反应，要是他不知好歹，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康海等人走远一些了，只听康海继续道：“顾枕书的权力，刚好趁这个机会……给……抢过来！”
康海之所以这么热情、主动地想要接手此次抓卧底的任务，其实就为了他的野心……他想要……推翻顾枕书的权力！
不再被顾枕书压制，不再听命于顾枕书！
区区文师，怎么可以在内院有这般威严？他康海，不服！
他要做，这内院第一人！
南归合上门之后，靠着门就这么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屁股发凉也没什么知觉。
顾公子，他原来是文师啊……
就像康海说的，文师其实就是凡人啊，只不过是比凡人接触的东西多了而已，文师会知道药师的东西，会知道武师的东西。
可是……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顾公子给她的印象就是呼风唤雨内心的，没想到他只是一个文师，一个文师做到这份上，真的令人敬佩，也令人心疼。
这还不是南归心烦意乱的点，还有其它的……
顾公子姓顾，虽不知名字；顾公子没有灵力也不能沟通元素；顾公子身体不好；顾公子这么无条件帮助她……
这个人，这个人……
除了顾哥哥顾枕书，南归再也想不出还会有谁了。
这个人，一定是顾枕书。
南归此时满心的疑惑，为什么顾哥哥不来与他相见？为什么顾哥哥会出现在内院？为什么顾哥哥不告诉他这一切呢？
南归心里全是疑惑，也有心疼，也有愤怒，也有委屈。
但她全然信任顾枕书，她觉得，顾哥哥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小姐姐！”代语的声音越来越近，南归微微抬头，代语便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低声询问：“你怎么了？”
南归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我先扶你起来。”代语说话的声音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南归点点头，一声不吭。
看见这样的南归，代语很心疼，她不知道看上去一向精明能干的小姐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无助，她的眼里没有光彩，就感觉是一个活死人。
但好在，代语说的话，南归还能听进去。
代语微微叹了口气，扶着南归先回了戚泊淮的房间，这时候代语特别庆幸蒋心兰喜欢制香，否则她除了熬药也不知道干嘛了。
代语很懂事，她先是将戚泊淮床头的安神香点燃，再扶着南归躺下，“小姐姐，我去收拾一下桌子，你休息一会。”
见南归没有回应她，代语也不强求，身上摸了摸南归的头，转身离开。
南归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她应该为顾哥哥来到内院而快乐的，可是她真的无法高兴起来。
她不喜欢，顾枕书有事瞒着自己。
南归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顾哥哥的占有欲原来这么强。
之后南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直到代语泡了茶进来，南归才悠悠转醒，精神也好了许多。
“小姐姐，这是我泡的安神茶，你喝一点。”代语将手中已经放温了的茶递给南归。
“谢谢。”南归的声音有些沙哑。
代语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安安静静坐在南归身边，等南归有什么事主动给她讲。
“小语，我有没有给你讲过顾公子？”南归双手捧着茶，转头看向代语。
“没有……”代语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道：“讲过一点，你说他好像在帮咱们。”
南归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带笑，“对哦，他一直在帮我们。”
“可是为什么呢？大叔帮我们，是因为小姐姐你和他熟识，那顾公子为什么帮我们？”代语疑惑地问。
南归没有立即回答代语的问题，她先是将茶杯里的茶水喝尽了，接着起身将杯子放到桌上，转身道：“我给你讲讲顾公子吧。”
“好！”代语对这个顾公子显然很好奇，两只眼睛闪闪发光。
“顾公子的全名，我……不知道……”说着，南归坐到了代语身边，她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只要顾哥哥一天不以顾公子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一天不承认他是顾枕书。
“啊……”显然，代语很失落。
南归突然板着一张脸，严肃地说：“你记住，之后出去玩，一定不要好奇地问顾公子的名字，这里的人都知道顾公子的名字，但称呼都是顾公子，你若是这么一问，我们绝对会暴露。”
于公，代语这么去问，绝对会被怀疑；于私，南归不想知道顾公子的名字……
她有点想要逃避。
“知道了！”代语忙点头。
“顾公子是一介凡人，没有灵力，无法沟通元素……”南归轻声说着。
如同南归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代语一样瞪大了眼。
被内院人尊称为顾公子的人，被内院人供奉成神一样的人。
竟然，竟然是凡人，不是武师，不是药师……
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顾公子凭什么让这么多人崇拜他？听命于他？”在内院呆久了，代语也多多少少知道，顾公子在内院的威信以及知名度。
“聪明吧……”南归说着，竟不自觉地笑起来。
顾枕书聪明，南归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顾哥哥的聪明，竟然可以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鹄。
“聪明？世间聪明人这么多，凭什么，顾公子就能独占鳌头？”代语显然是不信的，聪明？聪明能当饭吃？聪明还能敌得过药师、武师？
南归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代语又道：“我觉得，那些人肯定不是真心实意服顾公子的。”
代语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有心疼，还有……怨恨？
“他们那些人，嘴上说着佩服，实际上呢？谁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人心最难揣摩！”说着说着，代语脸上就带着义愤填膺的神情。
“小语！”南归闷吼一声，双手握住代语的肩膀，直到注视她的眼睛时，南归看见了，满满的杀气。
因这一声闷吼，代语显然是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是她喜欢的南归小姐姐，心里一委屈，猛地就扑了上去，“小姐姐！呜呜呜……”
代语哭了，南归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只听代语缓慢地、轻声道：“小姐姐，你知道吗，我爹爹……也是文师哦！”
“啊？”南归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代语可以说是药师，也可以是武师，没想到，这么有天赋的孩子，父亲竟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爹爹啊……当时被他们称为神算子呢！我爹爹好像什么都知道，他们不惜花大价钱，就为了向我爹爹讨一个计谋或者建议……”代语的眼里，有了怀念。
南归不语，轻轻抚摸着代语的背，以此来安慰她。
“这样的生活，让我爹爹尝到了甜头，也变得有些膨胀，他甚至觉得，药师武师都是匹夫之勇的人，没有什么头脑。”
听到这里，南归有点怕，顾哥哥也成为这样的人。
骄兵必败，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南归想都不用想，代语父亲的结果，一定是一个“败”字。
“后来，我爹爹和娘亲相爱了，爹爹在皇室中的官还挺大的，那一段时间，几乎爹爹主外，娘亲主内……”说到这里，代语捏紧了拳头。
“那些人因为我爹爹的出谋划策变得更强大了，他们更上了一层楼，那一楼的东西，爹爹没有接触过，他什么也不知道……”
代语声音有些哽咽，“后来，爹爹对他们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