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白微瑕与苏彻的谈话。
苏彻踱到门口,不悦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门被打开,苏诀站在院中,脸上挂着笑。
守在门口的侍卫无奈回答:“启禀太子,是怀亲王非要进来见您。”
“不知皇叔何时?”苏彻的教养让他发不出脾气。
“自然是来帮你的。”
苏诀说着,挤进房中,恰好与白微瑕四目相对,又擦肩而过。
不知为何,白微瑕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苏彻转身关上了门,问道:“皇叔有何指教?”
“宗佑,你真的能确定这字迹就是太子妃的吗?”苏诀反问。
“多位学究鉴定的结果,如何不信?”
“太子殿下,所见非真,所感非实。我这里有篇字,不如你让太子妃来模仿一番。”
苏诀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经文:“这是我府上丫头抄写的祈福经卷,太子妃照着它再写一篇可好?”
白微瑕见苏彻没有阻拦,便结果经文,只是瞥了一眼,心下一惊。
那是她昨日丢弃的经卷,怎会落在苏诀手上?这次,他出手救她又是为了什么?
白微瑕定了定心神,坐于案前,再次写了一份。
苏诀将两份经卷递给苏彻:“太子殿下不妨把这两份经卷也拿给那些老学究比对一番,看看会是何种结论?”
苏彻命人按照苏诀的吩咐去办,半晌,有人回禀,字迹出于一人之手。
苏彻闻言,眉头紧锁,半晌无话。
“太子殿下这会可相信你家太子妃是被人冤枉的了?”苏诀故意升高了语调,“既然白微瑕能把我家侍女的字模仿得以假乱真,那刺客身上的锦缎也大有可能是旁人的栽赃加祸啊!”
“皇叔说的有理,我这就去禀告父皇。”苏彻说完,出了门。
“多谢皇叔。”白微瑕倾了倾身子,心底松了一口气。
苏诀在她面前展开袖中揣着的剩下经卷,轻笑道:“太子妃的字迹,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呢。”
白微瑕也没装傻,承认道:“皇叔过奖了。”
她又问:“不知皇叔是在何处寻到这些经卷的?”
苏诀又换上了油嘴滑舌的模样:“我若说了,太子妃,可算是欠下本王一个人情。”
“望皇叔告知。”
“寺庙后院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可是费了本王好大一番心思呢。”
苏诀睁眼说瞎话,白微瑕显然不信他,不过,聪明人之间,向来不用多说。两人心里各自有着小算盘。
白微瑕知道自己被苏诀监视了,决定不动声色去找出细作。
苏诀也没指望她会相信。反正早晚,他们之间的秘密都会被坦白。
“太子妃莫不是不相信?”
“怎么会?”白微瑕展颜一笑,“我与皇叔也算有些交情,自然相信皇兄是不会骗我的。”
“如此甚好,本王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
“微瑕恭送皇叔。”
苏诀前脚跨过门槛,后脚又折了回来,凑到白微瑕耳边无比温柔的说了一句:“对了,后会有期,沈姑娘。”
他说完,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白微瑕却因为“沈姑娘”这个称呼怔住。
她突然觉得,苏诀是个很危险的人物,自己必须想些办法自保才是。
苏彻把审问的结果同苏谌说了一遍,苏谌也认为其中疑点颇多,索**给苏彻慢慢去查。
白微瑕被放回了家,苏彻却被单独留下。
禅房中,苏谌负手而立,背对着苏彻叹了口气,“彻儿,你可知道,宠妾灭妻这种事儿,在皇家,是万万做不得的。”
苏谌向来是个心思澄明之人,今日苏彻对白微瑕和温子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亦是一清二楚。故而,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苏彻,毕竟他是他亲自选出的太子。
苏彻跪下,沉声道:“儿臣知道。”
“既然知道,以后可要注意,过几日就是秦国使臣来访的日子,你还要跟微瑕一起出席宫宴。”
“是。”苏彻答应。
“你要记着,就算不喜欢,白微瑕,也是齐国最配得上你的女子,懂吗?”
“儿臣明白。”
“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妃,当年她为了你,变得呆傻温吞,这情义你无论如何也是要还回去的。不然,林家的支持,民心的凝聚,都会是空话而已。”
“谢父皇提醒,儿臣会注意的。”
“既然明白,那就下去吧。”
苏谌望着苏彻离开的背影,也是徒留一丝惆怅。
他与慕湘这一生都误会重重,爱而不得,他自然希望,他们的儿子会比他过的更好。
这也是为何,在苏彻提出要纳温子为妾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另一边,白微瑕与温子同乘一辆马车回府。
一路上,白微瑕都在想着关于自己的烦心事,也没怎么在意温子。倒是温子觉得一言不发不自在,主动跟她搭话。
“太子妃。”
“何事?”白微瑕闻声看向她,映入眼帘的是温子柔美的面庞。
苏彻还真是好福气,这模样确实讨人喜欢。
“太子妃可是为今日之事忧心?”
白微瑕忧心的事儿很多,今日之事不过是其中一件。她索性回答:“算是吧。”
“太子妃不必担心,太子是公正之人,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白微瑕轻笑,公正之人?若真的公正,哪里会看着自己入府四年白白受辱?不过,苏彻无心,她无意。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即便互相伤害,最后也扯得平。
“那我就听你的,相信他。”
“太子妃,太子殿下向来是重情之人,其他身外物看得很轻,您可别因此事儿而误会了他。”
“我自然知道。只不过,他怎样是他的事儿,我不过问,也不在意。”白微瑕说着,看向马车外的街市,她理解温子的意思,也就顺便给了温子一颗定心丸。
温子听了白微瑕的话,有些愕然。之前,她没同白微瑕打过交道,此番故意试探,说了些不公道的话,却发现她对苏彻好像并不在意,也没有反驳。
这让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既然她无心,那么苏彻就不会被她抢走;忧的是,倘若苏彻知道她终于不再爱他,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