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凰,又回来了呢。
南凰是一个国称,南疆才是这一代的称呼。南疆以蛊毒闻名,南凰更是人人养蛊。
司空凌双脚赶路,在这地方,没有当地人的带路骑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虽然在这生活了几年,但是只是对这有了些许了解。
嗯,就是能活着进去,然后半死不活的出来。
“苏倾酒呀,我也是疯了,为了你回这么个鬼地方?”,荆棘扎过司空凌的手臂,他走的是一条荆棘路,因为南凰不喜欢外来人到来,正常人能走的地方都有蛊虫。
唯一没蛊虫便是这一条荆棘路,一路走一路流血,这绝对是比谁的血多,谁血多谁就活到了最后。
血人来到了古老的村落,司空凌见着了一个拿着波浪鼓的妇人,嘴角微微上扬。他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血迹,道:“师父,我回来了……”。
司空凌醒来已是五日后的清晨,他浑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拿起一件外衣披着,他便走出了房间。
记忆之中小院有一颗梧桐,这个时节花已经开好了。
院落紫色的花朵落了一地,树下有一名女子呆呆的望着树上的花。有些花落下刚好落到她的脸上,她噗嗤一笑,把梧桐花捧在手里。
呢喃着:“一朵梧花一声念,一处相思愁断肠……”。
“师父?”,司空凌轻呼。
每到这个时节,他的师父夕月就会静静的站在梧桐树下许久,直到风雨的到来把树上的梧桐花吹落,她才会在这恍惚的缥缈思念中醒来。
司空凌一直直到自己的师父喜欢一个人,也一直在等一个人。这么多年以来,岁月的痕迹不曾爬上她的脸,也许是因为心死,越活越年轻了。
在这个小院里有不少小孩的玩意,她的师父无聊的时候,便玩这些小孩的玩意。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真心的笑过。
“你回来了,体内的毒倒是清了不少,你可是恨我?”,梧桐树下的女子决绝的转身,杀气大增盯着小屋面前的少年。
她亲手下的蛊毒,这个世界上若有人能解,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他可是看到了司空凌,两个兄弟一个学医一个学毒,他可会记恨她?
如果记恨,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她。
司空凌摇了摇头,自愿做的事情谈不上什么怨恨,“师父,徒儿是您一手带大的,为师父试药怎会记恨?”
“师父,我没去见他。但是我见到司空辰了,他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自以为是真是可气呢”。
夕月捡起石桌上的一朵梧桐花,眼中有些遗憾,司空凌看不透彻。夕月倒是很想他去见一下司空辰的师父,只是他一个毒王,去见一个医圣做甚?
难道和他谈一下他的毒理吗?那是话不打一处来。就他这个身体,和医圣比绝对会死的很惨。司空辰看不出他身体的异样,不代表别的人看不出来。
“紫华你没见着,说吧你体内的毒是谁给你治的?”,夕月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端庄如淑女。
不止一次,司空一直觉得他的师父夕月从前是一个大家闺秀。这坐姿平常的仪态,与他见过的小姐如苏倾酒,简直是没法比的。
“是徒儿碰到的一个奇女子”,对苏倾酒的赞扬来自心底,司空凌的话一下子让夕月来了好奇之心。
司空凌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她还没有见过司空凌赞赏谁。他可是动了心喜欢上了,所以另眼想看?
“怎么个奇吗?”,夕月问。
“医毒双修,医术在司空辰之上,毒术在我之上。师父,你说她是不是一个奇女子”,只有十三岁的奇女子,回忆起来也是满满的佩服。
“这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为何不带回来瞧瞧?”,夕月不想出去,有什么事情她通常都交给司空凌。
“打不过她,怎么带回来?”,司空凌倒了一杯茶水缓解口中的干燥,对这夕月他又拿起一个茶碗,小心的倒了一杯茶,没有外滴出一滴茶水。
“打不过,毒不了,是带不回来”,夕月喝茶说道。
司空凌这是在跟她抱怨吗?许久不见,他有了其他的情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司空凌经历了什么。
闲聊了许久,夕月忽然想起来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月。司空凌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他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说不出不得已的理由,她就再让他回到他上次出去的时候。
她的毒滋味那般不舒服,司空凌这种人就应该跟着那位奇女子身边,让她替他解毒,而后他就恢复自由之身,忘却了这个小院忘却她。
“师父,这次回来我是想见一下这里的祭祀,您能帮忙说一下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在齐国,我遇见了会下蛊的人……”
“又在说谎,动机不纯。不过我可以帮忙,试毒一个月,可能忍受?”,夕月提出了条件,眼神清冷如死水一样毫无波纹。
“呼”,司空凌低喘,试药就像是一个噩梦,他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师父,在试药的时候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疯狂过后又是怜悯自责。整日里被困在往事的情绪里不得解脱。夕月问他恨不恨,他不想回答夕月这个问题,只想问一句,“他这样够了吗?放下吧”。
不论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了,梧桐花开了一次又一次,一遍遍的折磨自己真的没有意义。
他,司空凌始终记得这么多年以来,是谁把他养大。不论她让他背负什么,他都没有任何怨言,因为他从小就一直坚信着,对着梧桐花一望就是一整天的人心底也是柔弱的。
怕,雨打风吹,不过是想求一双能遮风挡雨的肩膀。
“能忍受,反正徒儿知道师父不会让徒儿死掉。师父,说也奇怪有时候我也很恨你的,但是一看见您的脸就放下了。徒儿有时候就觉得,您是徒儿的亲生母亲呢”
这也是一个趣事,在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是蛊毒的时候,他恨了很恨。可是一回到这个地方,看到这满地的梧桐花,他忽然之间又全部的放下了。
“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是我儿子,这事莫要再提了。等你伤好完,便开始试药吧”,夕月慌张的站起来,不再去看司空凌的眼睛,她重新回到了梧桐花树下,静静的看着空中的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