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一行回来不久后,绛月便辞别琅渊与朝阳一同暂时住到了钟离山上的一见茅草屋内,每日绛月都会去山中的大梧桐树下稍坐片刻,只有她每每回到这与白矖初次相遇的地方,想起往昔与白矖的种种,心中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虽说绛月得了东阳天机镜,但是他们这一行人皆是元气大伤,朝阳因为在归墟内受了重创近日里时常闭门不出休养调息。琅渊在归墟中大战神兽帝江与九婴不说又被魔君司冥重击了一掌,可他为了虞姝能够早日复活依然勉力撑着,绛月亦十分的忧心他。
就这般过了两月有余,北海之溟终于传来消息,琅渊成功炼化虞姝的神魄,洗净了她身上的炎氏血脉仙泽,将她的神魂放到了北海中一只小鲤鱼身上将养着,等到她能够修炼成功,幻化出人型。
对于绛月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这就代表着,也许用不了几百年,虞姝又能与她重逢。鱼儿,鱼儿,虞姝这回可真应了她在青川的这个名字。
说起除了这件喜事以外,天庭里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也同时传到了绛月的耳朵里,这也是近几百年,除了白矖上神陨灭之后,天庭里最大的八卦。
就在不日前,由昆仑山西王母操持的蟠桃宴上,王母娘娘同脉所出的小妹,碧阙上神在宴会上一舞倾城,得天庭众仙大加赞赏。而据同去赴宴的仙家所说,这碧阙上神的眼睛却是由始自终只看着一人,美人慕兮,顾盼流连。
明眼人都看的出,碧阙上神是心仪天帝。但是仔细想想,碧阙女神与西王母娘娘共同诞生于昆仑仙山,她们的原身本都是昆仑山巅的玉阙,收昆仑里的天地精华养护,从而修成了尊神之位。东皇太一帝君位居天帝之位多年,却一直未立天后。东皇太一帝君与碧阙上神都是身份尊贵的尊神,样貌也十分的般配,深究起来就连身份也是门当户对,加上近段时间内,天帝与昆仑山来往颇为频繁,是以三界诸仙都以为,不久之后他们便能迎来他们的天后娘娘。
绛月一心只顾着到处寻找白矖残魂的踪迹,所以对这样的消息听过便也忘了,未曾放在心上。
这一日绛月正独自在梧桐树下弹琴,自云海中却走来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在北海陪虞姝,怎么会想起来到我这里来。”
琅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大半,他走到绛月身前从宽广的袖口中拿出了一枚精致的盒子交给绛月。
“这是什么?”绛月忙着打开,琅渊却按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前段日子因为虞姝的事,我一直未曾想起来将这件要紧的东西交给你,我与白矖相识相伴多年,这盒子里的东西便是我对他也亦是对你的一份心意。”
绛月听了琅渊的话,心中有些激荡,她略带犹疑的缓缓打开宝盒,里面拜访的是一枚白光剔透的珠子。
这珠子围绕着白色的光晕,绛月越发的觉得熟悉。
“这是?”
绛月几乎颤抖着用指腹去轻轻触碰这白色珠子上的流光:“这不会是……”
尽管绛月在心中几乎已经猜到,但却在琅渊的一句话后才真正的敢确定。
“白矖补天当日魂飞魄散,我在你被封禁在三十三重天的七百年里,走遍了三界六道,一方面是为了找到失踪的虞姝,另一方面便是为了到处收集白矖的几缕残魂。只可惜,当日补天之时的法力震荡实在太强,纵使我用尽了所有方法,才勉强替白矖寻回这一丝残魂。”
“那这颗白色的珠子。”
这珠子上藏了几乎能抵得上绛月一身修为的神力,绛月心中疑惑追问珠子的来历。
琅渊负手而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是我的龙珠。”
绛月想到,琅渊的元神乃是神龙,龙珠便是他几十万年的修炼精魄之所在,若是失了龙珠那他……
“龙珠就是你的内丹,你如今将龙珠交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白矖的残魂是实在太过薄弱,若想要保全残魂须得有强大的神力将他保护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残魂不会再次变得薄弱消散。这龙珠上我不过是放了十万年的法力,就当做是我为白矖能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至于我嘛,我已经位列四海君主,修炼几十万年,早已经不用龙珠修炼,所以将龙珠暂且放在你这里对我而言并无什么影响,你只当是我借给你的,等白矖成功复活归来,你再与他一同好好答谢我。”
琅渊来的突然,走的潇洒,只多言要绛月一定要好好照看残魂,其余便没有多说些什么就走了,绛月独自捧着这一枚龙珠对着白矖的残魂入神。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些残魂,我怎么觉得你并不大高兴?”
正在绛月入神之时,她怀中的东阳却突然出声。绛月取出东阳天机镜确是满目的愁容:“找回白矖的残魂我自是欣喜不已,可就算你告知了我如何能重生白矖,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寻他的其他魂魄。”
东阳无奈笑了笑:“那你问我呀,你问我我就教你。”
“好。”绛月划破自己的指腹,滴了枚鲜血在东阳天机镜的镜面上:“还请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寻得白矖余下的残魂。”
东阳深吸了一口气,镜面上的鲜血便化作团团血雾进入到镜中世界,萦绕着东阳的全身,而后消散。东阳神识得到养护,心满意足悠哉道:“你可知三界中有一把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神器,名唤牵魂。这把琴原与你脚上的锁魂铃,和上古的琴曲《招魂引》乃是一套,其用处便是能结凡人魂魄,招神仙残魂。如今你已经得了白矖送你的锁魂铃,只要再拿到牵魂琴和招魂引,你便能在三界中寻回白矖四散的魂魄。而牵魂琴就在天帝东皇太一手中当年他初任天帝位时,女娲就将这一把古琴赠与了他当作贺礼。”
“那我便去求天帝,请他将牵魂琴借我一用。”
绛月收了东阳天机镜就准备直接奔赴九重天去找东皇太一,但是东阳却叫住了她。
“你等等,你先听我说完,真是个榆木脑袋,不对,是个石头脑袋。”
绛月停下脚步,定下心神道:“那你说。”
东阳将左手放到身后,右手放到唇边假模假样的轻咳了两声道:“你只知道急着去找东皇太一求取牵魂琴来救白矖,可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况且据我所知,白矖与那天帝应该是有些过节的。”
绛月摇了摇头:“怎么会,白矖向来孤身幽居,鲜少过问三界俗世,他是神族的尊神,又怎么会和天帝有过节?”
东阳撇了撇嘴:“我早就说了你年纪小,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要知道天帝与白矖的过节那还得从太一没有担任天帝之位说起。”
绛月听了东阳言语里要说的话还长,便干脆倚靠着大梧桐树休息,顺便听东阳讲一讲这些她不知道的前尘往事。
“那时候天地无主,虽然有女娲这样的创世大神镇守,可终究是没有条理章法,三界也还是十分的混乱。所以那时候上古众神就有意要找一个能管理和镇压三界的人,可是我们这帮上古神就没几个正经的,也懒得被拘束在这么个位置上,所以就全部推脱了,后来大家伙就不约而同的把主意打到了女娲座下的左护法白矖的身上。那时候的白矖还算青涩,但是在小一辈的神仙里面是最为端庄和得体的,办事秉公又不苟言笑,比我们这些多活了许多年的老神仙还要有神仙味。我们都以为他一向听女娲的,所以不会推脱。”
“然后呢?”绛月甩了甩自己衣裙上的穗子,接着问。“看样子,他是没答应你们?”
“是啊。”东阳有些哀怨道:“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他的说法是,事关重大,他恐难胜任,然后他还十分贴心的为我们想了个两全之策,叫我们不用为人选之事为难。而他与太一的过节也就是这个时候结下来的。”
“怎么说?”绛月听上了瘾,干脆变幻出一壶美酒,边饮边听。
“白矖说,既然三界中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不如造就一个合适的人选,那时候灵婴树刚巧有一枚仙胎受损,即将坠落,我等设法将其护住,还纷纷输了法力到哪枚仙胎身上,使得他成了不能修炼便能迅速晋升神位的神仙,后来他从仙胎长成了少年模样,我们才想起来要给他取名,叫太一。”
“啊???”绛月瞪大了眼睛,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你是说,天帝是你们养大的?”
绛月差点被自己嗓子眼的口水给呛住,这可要比碧阙上神要嫁给天帝这个八卦还要有意思……
“我以为天帝应当是生来不凡,自己修到如今的境界里。”
“你这话就是偏见,小丫头,你想啊,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