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十一(1 / 1)

()四十一

庄严肃穆的教堂里,人们手捧着点燃的蜡烛,默默的驻立在一排排座椅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般的喜悦,侧目注视着,等待着一个幸福时刻的光临。《结婚进行曲》奏响了,一对甜蜜的佳人踏上了红地毯。仲之远一身黑色礼服,胸前佩戴着红花,何慧慧身着洁白的婚纱,一手挽着仲之远,一手挽着一束鲜花,身后跟着的是手捧着长长裙后摆的一对天真清纯的童男童女。伴娘苏玉带着迷人的微笑,紧随在何慧慧的一侧。仲之远与何慧慧相偎依着缓步来到了牧师的面前,牧师向他们祷告献诗,随后唱歌班吟唱起了圣歌。

突然几个蒙面汉闯进了教堂,对着仲之远举枪便射,子弹呼啸着朝仲之远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玉一个健步,飞闪过来。“噗”的一声子弹穿进了苏玉的胸膛,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苏玉倒在了仲之远的怀里。仲之远抱着苏玉,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然而苏玉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时,几个蒙面歹徒朝台上疯狂的扫射起来。何慧慧中弹躺倒在一片血泊中,洁白的婚纱立刻被鲜血染红。仲之远焦急万分,他拔腿向何慧慧跑去,可是脚下却犹如绑缚着千斤巨石,任凭他如何用力,也难以向前迈动一步。何慧慧仿佛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艰难的举起那束鲜花,朝着仲之远挥动着。仲之远又一次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可仍旧是无法移动半步。他痛苦,他无奈,他急得喊出声来“慧慧,慧慧——”

仲之远忽的从床上坐起来,他从恶梦中醒来了,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你来了,对不起,我睡着了。”看着站在床边的何慧慧,仲之远有些的惊讶,在他的脑海里仍充满了睡梦中何慧慧倒在血泊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场景。“什么时间来的?苏玉呢?刚才她在这了。”

“苏玉刚出去。我也是刚到的,见你睡熟了,没打扰你。”

“那有凳子,你坐吧!我这受了点伤,害得你们都不得安宁。”

“说什么呢,之远?”

“这几天休息不太好,总做恶梦,醒来感觉都挺怕人的。方才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梦也没放过我。我感觉好象喊出声来了?”

何慧慧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从面颊直滚落到下颚。“对不起,之远,是我害了你!”话一出口,何慧慧立刻抽泣起来。

“慧慧,你别这样,与你有什么关系?”看着何慧慧伤心的样子,仲之远不免有些心疼,他努力安慰着何慧慧,他相信,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何慧慧一定是毫无知晓的。同时她也将背负着巨大的家庭压力,既然她的先生对别人都下狠手了,不可能不对自己的妻子使出一定的态度。“无碍的,就是一些皮肉的伤害,过些日子就会好的。你看,这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之远,你不该平白无故的受这苦,你是无辜的。”

“没什么,权当经受一次磨难教育吧,对我的人生,或许是无害的。慧慧,谢谢你的关心,大老远的,天天往医院跑,辛苦你了!真的,我是十分感激的。”

“之远,你别说了,看你痛苦的样子,我时刻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想不到他会干出这样的勾当,真是下流无耻。”

“这些天躺在病床上,难以入眠的时候,我想了许多许多,对于自己做了一番深刻的审视。我们之间,从我的角度,不隐瞒的说,确实存有一份美好的情感。如果用纯真来形容,也不为过。可偏偏我们性别不同,这就为我们的交往罩上了一层别样的色彩。或许就是这层别样的色彩,让我心中始终有一份牵挂,有一份憧憬,更有一份难以入眠的茫然。我想到了世人一直在争议的男人与女人的友情问题。许多人认为异性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情,倘若谈得上友情了,就不可能不逾越恋情这道门坎。我作为一介凡夫俗子,恐怕难逃这个定式。我努力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可它却如同拉皮筋一样,拉得越长弹回的力量越大。尤其是梅茜离去的日子,这种情感总是怪怪的,幽灵般的缠绕着我。对不起,慧慧,你别生我的气,就当是一个病人的一派胡言吧。”

“怎么会呢?我不值得你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不配的。”何慧慧边说着边擦拭着眼泪。

“有时认真想起来,感觉自己似乎走火入魔了,假如真的迈出一步,无疑是一个深渊在等着我。这不,还没等我前进一步,警钟当真就敲响了。说实话,我并不怨恨始作俑者,毕竟有让人家产生怀疑的地方。”

“可我们真的没什么啊,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他不该凭空下此毒手呀!”

“我说了,可以理解的。还是息事宁人吧,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权当自己该有此一劫吧。”

“之远,你太委屈自己了。希望你快些康复,你住的时间越长,我的负罪感就越重,真的!”

“别这样,慧慧,真的没什么。这么多年,我还没遇上什么大的坎坷。对我来说,接受些教训,应当是件好事。”

“我清楚你的感受,这几天我的心一直不能平静。想想你遭受的痛苦,真有点恨自己走进了你的生活,给你平添了那么多的乱子。可无论怎么自责,我仍是认为,与你相识共事是我今生的荣幸。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的融洽与默契,毫不夸张的说,那愉快的时光是我人生最阳光的岁月。我的个人生活,可以说,你很清楚,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了你,我的凄苦你也很知晓。常常你的一个电话,一个问候,就使我立刻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心也随即敞亮起来。有你的真情相伴,毫无疑问,它驱走了我许许多多的寂寞。想想这些,真的好感激你的。你刚才的话,让我激动不已,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你知道么,我的内心有多矛盾,我渴望你的情意能够直接向我表达,那是多么幸福美妙的感觉啊!可我又怕你说出来,凭我目前的婚姻处境,我会不知所措的。说实话,象我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已经不是一个无奈能够说得清楚的。”说话间,何慧慧拿着纸巾不断的擦拭着流向脸颊的泪水。

“慧慧,有你这话就够了。为了我们美好的依托信任,也为了你的平安无忧,我想我不该再给你添麻烦了。应该说,先生目前给你创造的条件,别人可能一辈子都难做到的。”

“你觉得那很重要么?”

“有多少女人不向往那样的生活?又有多少女人不在那样生活?”

“可我厌倦了!跟你说,我已经跟他吵翻了。”

“是因为我么?”

“是,也不全是。”

“真为你的坦率高兴。可我真的不知道该给你指出一条什么样的明朗的路子来,说心里话,你的幸福也是我的快乐。”

“其实不是很明朗吗?在我心中,你就是高高的路标。之远,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清楚,当前的路我肯定是走不下去了,我渴望在你那得到一个实底,一旦有一天,我孤独无助的时候,找到你,你会拒我以千里之外么?”

“我想不会的。慧慧,从理智的角度讲,我不希望你有这么一天。可从情感的角度谈,我打心底里盼望着这一天快些光临。”

“之远!”何慧慧一把抓住仲之远的手,探下身来,在仲之远的唇上深情的吻了一下。

当仲之远睡梦中一声“慧慧”喊出声来的时候,苏玉正守候在病床前,她无比的失望,她多么希望仲之远梦中的一声叫的是她的名字。这些天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仲之远的病室,她悉心照料着受伤的仲之远,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同时她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尤其是当看见仲之远受伤痛折磨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能够分担仲之远的痛苦。于是她倍加关心仲之远,把对仲之远的护理事宜全部承担起来,让护士们都感到惊讶的是,这么一个漂亮时尚的女孩子,照顾起病人来,竟然毫不逊色于一个熟手的护士。苏玉又是快乐的,能守在心爱的人身边,能为心爱的人做些事,她感到心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愉快和满足。她一直希望仲之远能够放下包袱,大胆的爱她,她期待着仲之远能够为自己的真情打动,有一天投入到她的怀抱。这种相思爱恋随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强烈起来,甚而是魂牵梦绕,她知道自己是彻头彻尾的爱上了仲之远。如今,仲之远梦中的一声“慧慧”,让她感到十分的伤心,强烈的失望感顿时涌上心头。面对身边的何慧慧,苏玉没有一句话好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街上车行如水,人流如织。世界似乎永远这样冷漠,永远不知道人的伤悲与失望。看来,仲之远的爱仍是在何慧慧的身上,恐怕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把仲之远的爱拉回来。我哪一点不及她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阔太太呗,而且还是人家的。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偏偏不理会我这束明媚的阳光呢?真是恨自己哎,为什么这样无能,连一个有夫之妇都战胜不了?完蛋!十足完蛋鬼儿!!一阵生来少有的孤独感袭上心头,苏玉无法加快自己的步伐,人行道上,她漫无目标的向前走着。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仿佛都方向明确,径直奔向自己的目的的。唯独自己,犹如一个被这世界所淘汰的落伍者,没有目标,没有希望,茫然的踟蹰着。怎么混到这地步,连说说心里话的地儿都找不到?苏玉啊苏玉,你可真是没用!从前朝气蓬勃的城市,现在看来,也到处是老气横秋了。这一刻,她打心底里开始厌倦了。

特快列车正点到达E市火车站。从车上下来的一对男女通过了验票口,直奔花店。店老板插好一篮鲜花交给二人,二人出了花店,打上计程车,迅速赶往市人民医院。

“仲校!”手捧鲜花的男人,声音中明显的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激动。

“啊呀,老杜!”仲之远也格外的兴奋。

杜及达把鲜花交给身后的周柳妍,双手紧紧握住仲之远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住进医院了?”

“别忘了,我也是183中的人啊!”

“这么老远,跑回来干什么!没问题的,就一点小伤。”

“多远啊?如今这交通工具,世界不就是个地球村么?再者说了,我的校长受伤入院了,既使在大洋的那边,我也得回来看你啊!”

“谢谢,谢谢老杜!说心里话,你来了,我特高兴。”仲之远仍紧拉着杜及达的手,“听说你通过竞聘当了校长了?”

“有这回事,不过,跟你比,我还是小字辈儿。”

“老杜,你的话可是让我无地自容啊。虽说比你早出道那么几年,说起来不过是运气和机会罢了,其实你早已具备了做校长的一切素质,缺少的只是上级给搭建的平台。”

“仲校,你过誉了,我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若说素质的话,择其善者,权且是不甘寂寞吧。”

“你看,我这臭脑袋,光顾激动了,都忘招呼你们坐下了。快坐,快请坐!这位是?”仲之远看着周柳妍说。

周柳妍没等杜及达介绍先开口说:“仲校长,你忘记我了。及达刚走的时候,我去过你办公室,找过你的。”

“啊,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周——”

“周柳妍”周柳妍见仲之远难以叫准自己的名字,赶紧接过话说。

“当时你在我面前可没少抹眼泪啊!”听了仲之远的话,周柳妍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涩涩的表情立即挂在了脸上。

“老杜,这我可要挑你们的理了。美事已经做成了,好赖我也算牵了一线的,怎么的也得发我两快儿喜糖吧?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啊!!”

“仲校,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真的,我俩的事也不好张扬,领个证,两床被子一合,完事了,谁我都没告诉。”杜及达满脸认真的样子。

“也是,真心相爱也不在于那点儿形式。看得出来啊,老杜,你们满甜蜜的,这就让放心了。其实当时柳妍找我时,我是真不想告诉她你的去处,当时我确实搞不清楚,怎么做才是对的。想起来,是人家的眼泪成全了你们。”

“仲校长,我很感激你的。及达不辞而别那段日子,我天天找,到处找,差不多每隔半小时就拨一次及达的手机,而回答我的全是冷漠的一句话‘对不起,你拨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找得我都快疯了。不好意思,让校长您见笑了。”周柳妍脸上泛起了红晕,头微微的低下。

“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祝愿你们永远相依相伴,幸福快乐到百年!”

“谢谢!我们会的!”杜及达和周柳妍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过,当感谢的是现代的传播媒体啊,没有方便快捷的网络,恐怕不会是今天这种状态吧?”

“当然,当然,说起来,我们的红媒是网络。”其实,杜及达并不愿提及网络交友的事,因为见诸报导的多半是网络的欺骗以及由此引发的犯罪。虽然在年轻人那里,网聊,网络交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但他依然认为,那是少男少女们的世界,像自己这样年龄的人去涉足,无疑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以即便是现在或是曾经网聊了,他也不愿为人启齿。

“小周啊,我可是要提醒你啊,也算是当哥的责任吧。小心我们的杜校长,别在网上再聊出个张柳妍,马柳妍来。”仲之远看着周柳妍,开起了杜及达的玩笑。

“不会的,及达已不上网聊天了,我相信他。再说,他现在工作忙的有时都得我送餐去,还哪有时间聊天啊!再者说了,我已成了他一生的网友了,有我这现成的摆在面前,他还何必上网费电劳神去啊!”周柳妍的矜持已经放松下来,说起话来也带有几分的调侃了。

“怨不得我们的杜校长那么实实在在的落‘网’呢?感情是我们的周同志这么会说话啊!”

“仲校长你这不是在表扬我吧?你不会是在说我勾引了你们的杜校长吧?”周柳妍笑着温和的质问起仲之远来。

“哪里,哪里,安南作证,绝不是勾引,是一网(往)情深,双双落网。”仲之远故意把“一网(往)情深,双双落网”加长加高了声调。

“仲校长,可别笑话我们了。在你这位名人面前,我们完全是小学生第一次接触须仰视才可见的老师的感觉。尊重,敬慕,又有点局促不安。”周柳妍的话应该说反映了她的心理。

“吆呵,飘扬起人来还真神不知鬼不觉啊。别说,我立马登上了‘神五’,哈,遨游太空的感觉真妙!”仲之远的兴致也格外的高起来。

“仲校长,我说的完全是心里话,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其实,我一见你们这些识文抓字的人,说都不会话了。”周柳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也不乏幽默。

“还‘说不会话’呀?惨了,惨了,我们可是话都说不会了!我说我们的老杜精气神这么好,原来‘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啊!”仲之远把目光转向杜及达。

“别听她胡诌了,她呀,只要你一跟她嗒上话,那就像故交似的,小话那个贫啊!住院时你就告诉我啊,我把她派来护理你,保你不出一周她就准能把你忽悠出院。”

“哎,哎,我说老杜,别言不由衷噢,把姣妻派出来,你心放得下啊?”

“派别人那不放心,你仲校这还有什么说的。走出来一看呐,你算得上规规矩矩的狼,冒号,我是指男人与女人的情感问题。”

“啥问题,我还不是只狼么?”

“哈哈!”两个人开怀的笑起来。

“对了,到那边有施展抱负的空间了,感觉如何?工作好开展吧?”

“还好,只要你工作有足够的能力,工作的开展是不成问题的。”

“走出去了,站在另一个角度,评价一下咱们这的基础教育。”

“评价还谈不上,应该说感受还是不少的。”

“说说看。”

“那我就班门弄斧了。首先说,我们这社会的教育观念仍是比较陈旧的,社会对教育的关注也是不够的,如果说一年中有那么几天温度的话,也全在中、高考那段日子,而且关注的也只是分数。其次从学校教育的角度,虽然对新的教育理念有一定的认识,但落实不到实际行动中。正像有关人士评价的那样‘素质教育轰轰烈烈,应试教育扎扎实实’,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我们缺乏教育的创新,当然仲校领导的183中不在其列——”

“说下去,我们不属另类。”

“旧的习惯扔不掉,而且扎扎实实的做,实实在在的把教育的功能演变为教学了。当然做教育的人没几个不清楚,这是对教育功能的玩忽职守。可是又不能让人家说自己因循守旧啊,那怎么办呢?于是就用新的东西遮遮掩掩,以示教育的时尚。因此,搞来搞去的结果就是不伦不类。”

“深刻!”

“以我们这的校长为例,他们当中许多人不缺少能力,也不缺少敬业精神和创新能力,可这么多年了,却没有产生一位全国知名的校长,甚至在省内有过一定影响的也寥寥无几。为什么?我觉得首要的还是一个体制的问题。你说你一个校长连一个不合格的教师都辞退不了,你还谈什么进取开拓啊?学校是最不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是,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可对千秋大业的教育而言,包忍着前行,无疑于森林底下埋藏着地火,一旦燃起来就是致命的,灾难性的。”杜及达有些激动了,庄重的态度中充满了对教育危机的强烈担忧。

“说得好啊,老杜!我们同在这个岗位上,切实的做点什么还是十分必要的。倘若大家都去随波逐流,危急的局面终也改变不了。”

“你已经尝试着前行了,所以我说我很佩服你啊!”

“说哪去了,我那也只是,说句官话,是教育的良知不曾泯灭吧!谈起来,算得上做点事,可那离教育的回真,实在太遥远了。”

“看来,谦虚仍旧是你优点,不过,有的时候这个优点也正是你的缺点。如果你有一分自我张扬的功夫,多一点儿都用不着,恐怕你已经不仅仅就是一个中学的校长了。”

“那我还能做什么去啊?在一起共事了好几年,我那点本事你还不清楚啊?江山易改吧!真的,我就是这么认为,183中目前达到的境地,与自己教育理想的差距仍是很大的。”

“问题是你已经起步了,距离不正在缩小么?”

“但愿步入的是充满希望和光明的轨道!”

“那还用怀疑么?当初我对你的做法,说实在的真有些不理解,可经过实践证明,你是对的。应当说一个人长期囿于一个小圈子中,认识总难有突破。出去了才觉得,天地是如此之广阔。”

“那你还不得感谢人家啊!”仲之远把目光移向周柳妍。

“她——”杜及达似乎有些不解。

“是啊,没人家先生的关照,你哪来那么大的决心飞走啊?看来,什么事都得辩证的去看。”仲之远脸上挂满了温和。

“也是啊,经你这么一提醒,别说,是这么回事。真得拎两包东西看看金兄弟去,没他老兄承让,我上哪去娶这么漂亮贤惠的好老婆啊!对吧,柳妍?”杜及达笑嘻嘻的将胳膊搭在了周柳妍的肩头上。

“便宜你了,你就王婆卖瓜吧!”听得出来,周柳妍娇嗔的语调中充满了甜蜜。

“哈哈,问题是咱这一蒌子全是香瓜,地球人都知道啊,咱不夸夸,本·拉登也不答应啊!”杜及达渐近眉飞色舞了。

“瞧你那张破嘴,仲校长你给凭凭理,我一个良家妇女,他一顿忽悠,一分彩礼不拿,就把人家骗到手了。你说我有多亏,他杜及达亏不亏心呐?”话虽是指责,可周柳妍脸上的笑容是灿烂的。

“我可不给你们当那黑脸包公,我看你俩可是纯版的‘周瑜打黄盖’!”

“不愧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得啦,我也不自讨苦吃了,就算是把木乃伊弄活了,也不会有人向着我的。”

周柳妍说完,三个人开心的笑起来。

送走了杜及达夫妇,仲之远回到病房仰卧在床上。这时护士小伟进来了,“仲校长,你们学校的苏老师让我这封信转交给你。”说着,小伟把一封装帧精美的信件交给了仲之远。

“这丫头,捣什么鬼?她什么时候来的,怎没上来。”

“昨晚上来的,她说她有事,托我把信交给你,而且是让我今天八点之后才能给你。我还奇怪呢,这么几步路,她为什么不进病室亲自交给你。大概是想给校长一个什么惊喜吧,你快打开看吧。任务完成了,我走了,有事喊我。”

“谢谢你小伟!”

“客气什么,小事一桩!”

护士走了,仲之远打开信——

亲爱的远:

请允许本姑娘这样称呼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坐在了南去的列车上,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其实我真的不想走,可我实在无法面对你。你应该知道,两年多以来,你一直是我深爱着的男人,你的成熟,你的才识,你的工作魄力,让我仰慕不已。

自打应聘了你的主任之后,你的人格魅力让我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在我心中早已筹划好了我们的未来。甚至我都暗暗的发誓,为你生对龙凤胎,让咱们的儿女都具有妈妈一样的容貌,爸爸一样的风度睿智。你可别见笑,本姑娘是不会编故事的。

让我苦恼的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妹妹看待,太让我失望了。对我,凭我感觉,我知道,你心中不是没有爱。而是你所谓的责任,所谓的深思远谋,把我的爱残酷的拒之于千里之外。

或许在你心中,我们这代年轻人,不定性,张张狂狂,爱来得猛烈,消失得也迅速,对爱缺少责任心。你错了,我们这代人中绝大多数对待男女之间的爱情也是很认真的,不是随随便便的。要说个别现象,哪个时代没有?只不过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表现方式。当今时代相比我们的表现更为直白外露,难道这不正体现社会的进步吗?对爱情,我们有我们的理解,当爱出现的时候,我们不会压制,彷徨,瞻前顾后,而是大胆的去爱,去表现,因为我们认为,让爱在身边溜走,那会报憾终生,那才是十足的傻瓜。

我真的去爱了,算得上不顾一切,可偏偏遇上你这样一个顽石,让我一度伤透了心。然而,我并不后悔,我爱的我爱了,至于结果……唉,我怎么这么没出息,写着写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可能是今生无缘吧!

这次你伤得很重,我很难过。每当来到你的病床前,我都会深深的自责,想起我打的那个电话,真恨不得一刀把自己杀了。

话说回来,爱是自私的,谁能希望真爱旁落她人呢?你爱着何姐,我清楚,所以你的心目中没有我的位置。一气之下就告了她一状,本意是希望她受点教训,与你保持同事间的距离。可让我万没料到的是,她的先生竟然对你下了如此的毒手。说声对不起吧,然而那一切已经发生了,我愿意接受上天的惩罚。

当那一天听到你在梦中喊何姐的名字,我彻底的失望了,我真的没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狠狠的折磨着自己。

我躲在自己的宿舍里大哭了好几夜,泪水干了,到处是空荡荡的,瞧哪哪都在向我扮着鬼脸。在这座城市里我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于是我决定了逃。或许能把过去的一切淡忘,我想这可能也是极其艰难的。但我认为,走,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路。

正值暑期,招人的地方多,我凑乎着被人家看中了。你快康复出院了,何姐常来照顾你,我也放心了。我祝福你们!

工作的清单,全放在办公桌上,基础资料、台账一页不缺,请你查验。

走了!

真不知明天在路途上是个什么心情,反正现在放下笔来,面临的只是一场昏天暗地的大哭了……

永远爱你的苏玉

苏玉,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是我伤害了她?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仲之远猛的从病床上下来,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9”,苏玉乘坐的快车已经驶出近三个小时了。仲之远双手插进衣袋里,在病室里来回踱着步,他心中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过去了,仲之远从枕头底下取出手机,拨出了苏玉的号码。通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可是,接通音响过几声后,话筒里传来了“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挂机!”然后就是一串恼人的英文。仲之远没有按键,把手机扔到床上,话筒里仍在重复的传出“对不起,对方无人接听,请挂机!”直到那串英文实在让他烦心得不得了的时候,他才摁下了关听键。

就这么走了,这丫头够狠的。仲之远一头躺在床上,两眼呆呆的望着屋顶吊挂输液瓶拉杆的轨道,仿佛那上面一列奔驰的列车正在急驶,车厢里满载着苏玉的离绪别思。仲之远无奈的闭上眼睛,可耳边却响起了列车行驶在轨道上的有节奏的“喀嚓——喀嚓——”声。他心有些慌,顺手拿起苏玉写的信盖在脸上,努力把自己乱乱的思绪拉回来。

手机响了。哈,苏玉回电了!仲之远迅速绰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是苏玉打回来的,而是何慧慧的号码。

“喂,是慧慧啊!”仲之远招呼过来,可那边却没声音,“喂,慧慧呀,你说话!”好几十秒过去了,仍没有声音,也没有挂机。“喂,慧慧,怎么了,你说话?”这时手机里传出了何慧慧的抽泣声,“喂,慧慧,快说,出什么事了?”仲之远又忽的从床上坐起来。

“慧慧,发生什么事了?你快说!”仲之远明显有些急了。

“之远,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

“是的,s市,唐子奎他把我的工作调到了s市。”

“他怎么能这样做?这也太霸道了,还讲不讲道理啊?”

“对不起,之远,我也是无奈,他这个人黑道白道都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剥夺人身自由么?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之远,没用的。你多保重,就让我默默为你祝福吧!”

“慧慧,你现在在哪?”

“我在机场候机厅,九点五十的班机。”

“好,你等着,我去看你。”

“别……”仲之远没等听到何慧慧的“别”字就挂断了手机。他匆匆下楼,叫了辆出租车迅速赶往机场。怎奈路上正值车流高峰,司机使出浑身解术也无法使车速提升起来。仲之远焦急万分,不住的看表张望,恨不得生出多支翅膀来。

谢天谢地,终于赶到了机场。仲之远迅速钻出出租车,捋起衣袖一看,时间已是十时七分,再抬头一望,一架大型的客机带着巨大的轰鸣声直冲向了蓝天。

仲之远紧握着手机,呆呆的目送着远去的客机,直到它消逝在无垠的天际。

校长仲之远41_四十一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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