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哥,城西老八来了,要见你。-79小说网-”铁子提醒看着几个小帐本发呆的杨小标。
杨小标从鼻子里哼了声,说:“让他进来。”铁子答应着就走了,不一会外面传来一阵粗鄙的笑声:“标老大,见你一次还真他娘的不容易啊。”腾腾腾进来戴着蛤蟆墨镜,衣着时髦却邋里邋遢的男人,也不客气,径直坐在杨小标身边的椅子上。
杨小标甩了根万宝路烟给老八,也粗鄙地打着哈哈说:“你~娘的,老子昨天回来,你小子今天就上‘门’,这么想老子?”
老八吸了口烟说:“标老大,兄弟来不是为别的,找你老大讨几个早饭米钱。”杨小标瞥着眼睛说:“你还缺早饭米钱?”其实心里也清楚老八来为了何事。
果然老八苦着脸说:“我的标老大,兄弟不是手头紧张,也不敢来罗嗦,这一两个月倒霉事不断,你多少也听到了些,实在是周转不开了。还请你看在我们兄弟情分上,救救急,兄弟我感‘激’不尽啊。”
杨小标本来做好翻脸的准备,只要这小子说半句难听的,就要他好看,却没想这小子吃透了自己,居然腆着脸说好话,倒也没了脾气,解释道:“老八,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公安抓得紧,我......”
老八连连拱手道:“标老大,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不知道你是南平的烟老大呢?好歹给我个两三万应急,余下的你说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兄弟还算够意思吧?”杨小标略一沉‘吟’,老八看似哀求实则表功地说:“标老大,去年在批发街,兄弟我只收了五万就帮大哥你起了四间‘门’面的营业部,那会知道你周转困难,我手头也宽松,就没来麻烦你,过了年你大哥说要起三层楼住家,拍给我两万块,我帮你跑地皮‘弄’图纸采购原料,什么都没让你‘操’心,这不新楼房马上要封顶了,只等六月天一过搞装修一搞,就喝大哥你贺新酒。兄弟我够义气吧?实在是急用钱,拉兄弟一把啊?”
这话说得杨小标厚脸也有点发烧,算算前后欠这老八建筑款十二、三万,他这次来好话说尽只要个零头,不给实在说不过去,钱不是没有,而是做烟生意不怕本钱多,就怕没本钱。于是伸手拍了老八肩膀一下说:“老八,你哥哥确实够朋友,是兄弟我不仗义啊。”
老八忙摇手说:“标老大,我没那意思,真的,去年没你出面,我还真差点让那群四川佬收拾了,我老八读书少,也知道有恩报恩,实在是急着用钱,我的家当全套在北河镇的工地上了,可他娘的一个文下来就不让搞了,我是死的心都有,可怜我那帮弟兄也要吃饭...”
杨小标干笑了声说:“扯几~吧那么远做什么,我才进了货,手头也不宽裕,这么着,我叫铁子拿给你四万,就别再罗嗦了。铁子,叫批发部凑四万整数给老八。”老八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杨小标却没来由心里一阵烦,他娘的,政fǔ有什么动静就搞打击流氓犯罪维护治安,要不是提前得了侯勇的信,手下的弟兄还不知道被抓多少,没跑的也老老实实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凭白少了笔收入,烟路子也不好走了,洋烟货源紧张不说一路上到处是卡子,看来得再想‘门’路找钱了,早听说古华(‘春’江省一个地区)那边假烟生意不错,得找机会去探探风,老搞洋烟不是长久之计,他娘的起屋盖楼那么赚钱,干脆跟老八联手也不错,只是那小子狡诈得很,自己又不熟悉,怕是着了那小子的道道就笑话了。
杨小标想到即将竣工的楼房,心情多少又好点,这是他与沙沙‘私’下里商量想出是计策,先斩后奏,把乡下的爷爷‘奶’‘奶’旺旺接来,就算干爹发脾气也值得,总比住在岳母娘家强得多吧,也是不得已而为了。其实他心里也多少清楚干爹不跟自己走得近,是怕遭了连累,他很理解干爹的心情,毕竟干爹是吃公家饭的领导干部,谁愿意粘惹上这么些麻烦呢?他更是不愿意牵扯上干爹,自己走了斜路哪还能把大恩于自己的干爹连累了呢,何况现在的生意走上了路子,南平的关系基本已经打通了,保持点距离对干爹确实是有好处。反正赚的钱也不干净,与其事发让公家没收,还不如乘早帮干爹解决点实际困难,只是对不起干爹的苦心对不起爷爷的在天之灵了。
杨陆顺急急忙忙往办公室赶,眼见着就要到八点了,其实作为副科长早点晚点也没什么,不过他总是暗暗提醒自己要谨慎,天‘挺’热的,额头上已经密密地冒出了不少汗珠子。
办公室的‘门’开着却没见人,室内卫生却整理得很干净,地板桌面还残留着清洁过的湿痕,空气中弥漫着股子淡淡地茉莉‘花’清香,这茉莉‘花’香型空气清新剂还真是个不错的玩意儿,吊扇开着慢档,很是令人轻松爽脑。
杨陆顺顺手把小包搁在桌上,惬意地享受着风扇下凉快,桌子上的杯子也早泡上了茶水,绿汪汪的甚是好看,杨陆顺抬手端起杯子大大的喝了口,感觉满口清香,再看杯子里的茶叶显然不是办公室里一元一斤的普通绿茶,看来是小秦这家伙的‘私’人好茶了,杨陆顺不禁‘露’出丝微笑,又喝了口茶慢慢品尝起来,被人尊敬地滋味还是蛮好的,可眼光扫到小孙小游的办公桌,脸上的笑又渐渐散了去。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秦一手那着抹布一手提着拖把进了‘门’,见了杨陆顺就赶紧招呼:“杨科早!”杨陆顺点头说:“你更早啊,今天在路上遇到熟人扯了几句,晚了会,让你一个人搞卫生,辛苦了啊。”小秦把抹布拖把归位,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站到风扇下说:“杨科,这点小事情本来就应该我做嘛,辛苦就真谈不上。倒是杨科你经常帮我一起搞卫生,让我打心里感动,其他科室的领导还真没打扫办公室的呢。”杨陆顺呵呵笑着说:“说什么呢,那么容易让你感动?我也是在这房子里工作,难道看见脏了也不动动手,这话就别‘乱’说了啊。”小秦马上转话题说:“杨科,那茶叶还可以吧?”杨陆顺点点头说:“嗯,蛮不错的,是你自己带来的好茶吧?”小秦笑眯眯地说:“是湖南的君山‘毛’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茶叶了,我一同学送我的。”说着回到办公桌拉开‘抽’屉‘摸’出个‘精’致的铁筒筒,摆到杨陆顺桌上。杨陆顺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包装说明,又打开盖闻了闻,说:“确实是好茶叶,这么‘精’致,估计价值不菲吧?”小秦呵呵笑了笑说:“一筒筒茶叶值得几个钱,老喝办公室里便宜货,确实早该换换口味了,我见其他科室的科长们都喝自己带的茶,心想没道理我们综合科的杨科喝便宜货吧?我这是为领导争脸面呢,你就留下吧。”杨陆顺嗤地笑出了声,说:“打住打住,真要给领导争脸面,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就行了,搞什么虚的呀,难不成我不喝自己带的茶就不是副科长了啊?”小秦很严肃地说:“工作肯定要搞好,但领导的待遇不能不上去,你不在意是你没架子,我没想到就是我这办事员工作不够细致了。所以这筒茶叶还得留下。”忽然又鬼‘精’鬼‘精’地眨巴眼睛说:“何况我到综合科这么久,没少向你讨教,算是谢师茶吧!我想杨哥不会拒绝我这点小小的心意吧?”杨陆顺那起茶叶筒晃了晃搁进筒柜,笑着说:“说是谢师茶那我就受之无愧,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一边凉快去啊。”
小秦‘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拧起茶瓶把杨陆顺的杯子倒满水,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桌,说:“杨科,昨天‘交’待我写的材料初稿已经出来了,看看?”杨陆顺说:“这么快就出来了?跟你说了好多次,宜‘精’不宜快,得仔细琢磨,莫看是小稿子就不‘精’心,养成粗糙的‘毛’病,再改就难了。反正不急着用,你自己再多修改修改。”小秦哦了一声,老实地开始修改材料了。杨陆顺无声地笑了笑,这小秦到底刚接触文字工作,免不了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做什么都要讲究个天分,嘿嘿,还得好好磨练哟。
一会儿廖姐匆匆进了办公室,脸‘色’不怎么好,眼睛泡泡地肿着,看就知道晚上睡眠不足,手里还捏着俩馒头,连早餐都还没解决,杨陆顺就想开她是玩笑,可见得廖姐打招呼的样子似乎很勉强,就没打趣,倒是关心地问:“廖姐,看你今天好象有心事啊?怎么了,说出来看我帮不帮得你?”小秦也放下笔说:“廖姐,你今天是气‘色’不怎么好哟,家里有事?”
廖姐赌气似地狠狠咬了口馒头,没开口眼眶一红,眼泪水就流了出来,慌得杨陆顺连忙起身说:“哎,廖姐,有话就说,怎么哭起来了呢?有什么困难委屈就说,啊!”廖姐好半天才把那口馒头合着眼泪水咽了下去,‘抽’噎着说:“还不是我家那个死鬼,班也没得上,还成天喝得醉熏熏的,靠我的工资又怎么支撑得下去?叫他去摆个摊子好歹谋个‘混’口,他还嫌丢了工人阶级的脸面,昨天晚上喝醉了发癫,折腾到转钟几点,再这么下去,非离婚了不可!”
问题比较复杂,杨陆顺也不敢大包大揽,只是劝导:“廖姐,你爱人只怕也是为工作的事发愁才喝酒的,厂里领导没出面劝劝他?职工家庭出了问题,厂工会应该出面调解嘛。”
提起厂里廖姐火更大:“那些厂领导只看怎么给自己家搂钱,哪还有心思管职工的死活哟,也不知道那些酒囊饭袋是怎么爬到领导地位上去的,就没给厂里职工办过一件好事,吃喝玩乐个个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