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时分，我们直接赶到了老头儿家中，一进门就瞧见摆在院中的黑木棺材，由于是二送棺的原因，棺材边上什么也没摆，唯有一个凄凉的奠字高挂。
老头儿见我们来到，带上几个知根知底的亲戚，从屋中又抬出了一口模样奇特的小棺材来，不用说，小棺材里放的肯定是只羊崽子了，等到他们手忙脚乱的将小棺材放进了黑木棺材中，又钉好了八仙钉封上了棺材，我这才带着独眼几人上前。
事出有因，我并未同老头儿客套，直接问明了下棺的地界，然后给二石使了个眼色，二石会意，小跑到门前将炮仗挂了起来，接着又找了根清香，顺着引线一燃，顿时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响彻小院。
顺子听得炮仗响起，手中白圈子往高处一撒，扯着嗓子高喊了句：起棺材咯！
白圈子落地，独眼几人吆喝一嗓子，一齐将棺材扛上了肩，踩着响往门外而去，而我也拿出骨笛，一曲丧乐高扬，尾随在了后头。
棺材走出门外，听到声的村民不由得站定观望，人群中不时有人嘀咕，这棺材不是已经送过一次了嘛，怎么又送。
有些年纪大的就回答了，这棺材里头怕是不简单哟。
…
随着人群的议论，我们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村口，出了村口便见一条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顺着小道一直走，出了小道就是山，而此时在村头正躺着一个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的邋遢汉子，满身油垢蓬面，身上的恶臭隔开两米都能闻见。
有人看到这醉汉，不由发声打趣道：你看，那不是破庙里头的叫花子嘛，他咱在这儿睡着呢。
有人又回答了：这谁知道呀，保不准又想来村子里头讨口饭吃咯。
…
听到这些议论，我只好放下骨笛，走上前去，将这人给唤醒：“叔，你醒醒。”
晃悠两下，他缓缓的睁开眼睛，不满的嘟嚷了一句：“你干啥呀。”
他这一开口，迎面就扑来一股浓重的酒味，我微微皱眉避开了些，好言相劝道：“不是，叔要不你挪个地儿睡，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他不以为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后头的棺材，只一眼后，他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发疯一般的顺着小道跑了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你们都要死，你们都要死，一个也跑不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依旧是议论纷纷，独眼几人面上带着疑惑，一丝不解的正看着我，看到毫无异样的他们，我眉头微皱，老叫花子和我们素不相识，没理由一见面就咒我们死吧，难不成是他看到了什么？可我回头看去哪有什么玩意呀。
无视了叫花子这番话疑神疑鬼的话，我大手一挥带着独眼几人顺着羊肠小道一路走去，走出几刻间，独眼悄悄的给我使了个眼色，由于心系老叫花子先前那番话，我赶紧小跑到了独眼身前，独眼悄声对我说了句：“小少爷，这棺材有点不对劲。”
我心中一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独眼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这棺材怎么变重了些。”话到这里，独眼又补充说：“也许是我想多了，要不咱还是走会儿。”
我点点头，示意他多注意些，一旦发觉哪里不对劲，赶快跟我说，这事情不能勉强。
独眼点头后，我们一路前行，有些艰难的走过了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座无边际的高山，找明了地界，我们便直接抬棺而上。
山中多是丛林密集，棺材上山更是难走，挂着倒刺的野藤子缠绕着到处都是，一个不甚，衣裳刮破还是小的，要是刮到了脸皮，不但遭罪，这脸也算是彻底毁了。
处处小心着进到了山中深处，棺材突然停了下来，由于灌木，野藤子的遮挡，我并不能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却听到了二石惊恐的喊叫：“不不好了，死人，死人了！”
听得这话，独眼几人也都起了骚动，这棺材被就送的不吉利，此时又见死人，不免让人开始浮想联翩，心生胆颤。
为了稳住他们，我不顾周遭的野藤子，强挤了上去，探头一看，见到地上一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傻眼了，这人居然是前些时候我们在村口见到的那个油头垢面的叫花子！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不对他为什么会死呢！也不对…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看他此时的模样，眼中已经泛白，嘴巴大张，嘴角边还淌着一滴一滴的口水，他到底是见到了什么能被活活吓成这样！
再见这人，不免让我浮想起他落荒而逃时口中的那番话，我们都要死！会不会是他看到了什么？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老人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若是他知道自己会死，那么他说的那番话便不再是糊弄吓人的，而是真真切切准备发生的，或者马上会发生的。
到了这时候，队伍中已经人心不稳，死人我们是见了不少，可如这般先前还好生生一人，过了一刻间便横尸山间，我们倒也第一次撞见，不免觉得心惊胆战。
此时棺材横在肩上，容不得我们多缓半刻，为了赶事，我们只好找了张油布将他的尸体遮盖起来，并打算回村就找人赶副棺材抬过来，将这人给葬了。
绕过了尸体，走过半盏茶的功夫，抬眼看去，一亩荒地已在眼前，不用我多交代，独眼他们便抬着棺材找了处地，放了下去。跟着又撒了一圈白面，抡起铲子，继而往下挖去！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敢下过雨的原因，一铲子下去，带上的都是鲜红的泥土，且这土中还伴随着阵阵让人发呕的恶臭，强忍着这股不耐，又挖了一盏茶的功夫，大伙儿都累得浑身大汗，一口棺材大小的深坑，这才显现出来。
挖好了坑，剩下的就简洁的多，独眼几人合力将棺材抬放进深坑中，顺子则是按照我昨夜交代好的，将几个扎好的羊崽子放在棺材边上准备烧了，可不想一直到棺材下葬，土填了一半，顺子手头那两个纸扎小羊依旧没有点上，而此时的他已经是急的焦头烂额。
见到这，我凑了上去，问他怎么回事。
顺子急道：“小少爷，这火怎么点不上啊。”
“可能是山风比较大，你让开我来试试。”我眼中带着一丝不解，蹲了下去将他手中的火机接过来，咯噔一声，火光冒起，将滚烫的火焰，对上了纸扎小羊，不料本就易燃薄纸在此时竟如钢铁般无半点动静！
我觉得怪异，伸手轻轻一点，薄纸马上便被戳出一个小口子来，看到这我不禁又暗暗心惊，按理说这寻常纸张遇火怎能不燃，这怪事我到还真没遇见过！
当下，我又让顺子在附近拾了些易燃的干柴来，推放在一起，将干柴点燃了，等火烧旺这才将纸扎小羊丢了上去，这回纸扎小羊到并没有再出意外，开始燃烧起来，待得小羊烧下，独眼几人也将棺材填满了红土。
忙完了这些活儿，我们便顺着原路返回村中，结果回去之初却又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儿，那个叫花子的尸体居然不见了，只有一张油布松松垮垮的放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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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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