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周千寻现出一个露齿笑，“倒不如说，我很有兴趣听下去。”
只有听下去她才会知道，付容臻究竟有什么想法。
他颔首，接着说，“安辰是我和齐雅在九霄的病情稳定后才决定生的第二个孩子。他和九霄恰恰相反，一生下来就活蹦乱跳，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活跃。因为有九霄这个先例在，我和齐雅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状况。但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每年做体检的医生都会告诉我们，安辰比同龄的其他孩子要健康的多。”
“心中的一个石头放下，齐雅要正式开始对安辰进行‘魔鬼教育’了。但事与愿违的是，他的健康确实不需要我们担心，可他的叛逆也是真的令我们操心。或许你以为他是因为在青春期这个年纪才会如此反叛，可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从小就是这副脾性。”
“安辰的学习成绩不是班里最好，却一直保持在前五名。这个结果除了向我们证明他的智商不低以外，我和齐雅很不满意。他几乎整天都在玩，一刻不得安生，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怀疑他有多动症，可是去医院检查之后发现一切正常。这孩子从小就酷爱体育，无论是校运会还是市运会，他的第一名没少拿。”
“当然，这是他的体育天赋带来的好处，与之相反的就是他常常和别人发生冲突，一个月总有那么两次他会带着伤回家，尽管只是擦破皮这样的小伤，却依然令我和齐雅担忧。因为多数情况下都是他先惹起事端，所以我们也只能从他身上开始解决。”
“在这种事上我帮不上什么忙，全凭齐雅。无论软硬兼施、循循善诱、还是拿他哥哥给他做榜样，凡是能用的手段她都用过，在很长一段时间证明是有效的，安辰安分了很久，既不逃课，也不打架，成绩迅速就成为班上第一名，并且还凭着一腔热血报了奥数竞赛，给我们拿回了第一张除体育以外的奖状。”
“我知道，安辰的秉性不坏，只是需要做家长的耐心和细心。然后事情就是不断的循环，只要齐雅教育他一段时间，他就能安分几个月，接着继续调皮。然后齐雅就会对他进行再次教育，如此往复。”
“但他没有九霄那么幸运，齐雅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刚上初中，还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他没有丝毫掩饰，和九霄独自苦闷相反的是，他发泄情绪的方式是出去惹祸生事。学校里的老师知道他的情况，一开始还会与我沟通，到后面，干脆放之任之。这是我的严重失职，我没有时间每天跟在他身后替他收拾烂摊子或者对他苦口婆心的教育，如果有需要赔偿和善后的问题，全部都是付伯替他解决，我极少出面。或许你也认为，我这样做完全是错误的。如果那段时间我能像齐雅一样花时间及时把他拉回正途，或许他现在还不至于如此放纵不羁。”
周千寻抿唇，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她早就说过，现在也没必要再重复。
付容臻看着她，一直严肃回忆的表情忽然柔和下来。
“千寻，我很欣赏你的诚实。”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她眨眨眼，耸了耸肩。
“至于然然和小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是龙凤胎，彼此心灵感应，做任何事都是成双入对。齐雅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不到五岁，刚刚有了意识，刚刚学会古灵精怪的对我们撒娇，就失去了妈妈。我认为他们就是普通的孩子，没有九霄那么安静，也没有安辰那么闹腾，但因为是家里老幺，他们难免有些恃宠而骄。”
“我们家对孩子的教育启蒙的很早，可以说是从胎教开始。一胎生下龙凤胎，我和齐雅都很开心，但她的教育政策并没放松。正好两个孩子从生下来就做伴，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可以互相帮助，在我们的设想中，教育他们应该比前两个儿子更容易。”
“然然和小雨同样聪明，人小鬼大，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我们尝试着给他们接受更先进高级的教育，从小他们所学的东西就比同龄人超前，但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这是一个好兆头，却在五岁那年戛然而止。伴随着齐雅的离开，他们越来越调皮，越来越不听话。现在付家有了四个孩子，我请的家庭教师必须有能力替我同时管住他们。”
“结果你也知道，我千挑万选中两个家庭教师，接连失败。我的孩子们不好管，这点我很清楚，但他们既然配得上专家这个称号，就该对得起我付给他们的酬金。他们都是业内顶尖，有无数值得骄傲的成功案例，可就是治不住我家的四个。齐雅离开之后，然然和小雨很听他们两个哥哥的话，耳濡目染，他们四五岁以后的教育可以说是九霄和安辰在过问，其中更多的是九霄。他已经自觉揽下了教育好弟弟妹妹的责任，所以在他们的观念里，家庭教师是多余的。”
他们复又起身散步，周千寻想了想，“所以，之所以付总请的家庭教师纷纷以失败告终，是因为大公子自诩聪颖，不需要家庭教师，二公子本身就对学习不感兴趣，天生叛逆性子，三公子和小小姐是受了两位哥哥的影响，四人同仇敌忾，闹的家庭教师落荒而逃？”
付容臻颔首，被她的说法逗笑，“你的总结精炼且到位。”
周千寻抿唇笑了笑。
“但尽管如此，我不能放弃对孩子们的教育。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我已经尝试过，既然失败了，就要寻找新的方法。”付容臻正了脸色，“齐雅出事的前一天还在和我讨论孩子们的问题，直到最后，这依然是她最牵挂的事。所以，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我不能辜负她的愿望。”
这就让周千寻很不解了，“付总，想要做家庭教师的建议我从一开始就提出来过，可那时候你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