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你小子简直胆大包天,逃狱不说,连官差都敢杀!断捕快的妹妹已经把你告上县衙了,现在正在大堂里等着跟你对峙,你快跟我们走。“
谢三儿见楚捕快圆睁双眼,一脸凶相,并非玩笑之言,不由的慌了神,“楚爷,断捕快的死真的跟我无关……不,算有关系,但真的不是我干的,平时遇到你们官府的人,我都绕几条街走道,更何况是杀官差这样的大罪,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知道两位爷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对小偷小闹的事我是撒过谎,可这种滔天大案我绝对没做过,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楚捕快见他一脸软相,与崔捕快对视了一眼,语气稍稍缓和了点道:“我们两个信不信都没用,这个得县老爷说了算,你反正要跟我们走一趟。”
谢三儿知道这场官司自己跑不掉,可实在饿的难受,用手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歪了歪嘴道:“两位爷,我饿了一天一夜了,能不能让我吃碗饭再走,要不然,去了大堂上我也没力气回官老爷的话了。”
“这个可不行,老爷还在大堂上等着呢,时候耽误了,我们交代不了。”
恰好此时店家拿了一碟菜和一大碗饭过来,谢三儿赶紧从袖里拿出了银子,往二人怀里各塞了二两银子,嘴里讨好道:“我这一碗饭也就你们两位爷打个哈哈的工夫,绝对误不了老爷的时间。”
“这样……好吧,上吊还得给口气喘喘,也不能让你饿着去上堂,赶紧吧。“
谢三儿得到准许,拿起碗来就狼吞虎咽,几口就扒了半碗饭到肚子里,楚捕快在旁边哎了两声,带着调侃的语气道:“慢点,谢三儿,你这吃相是想噎死自己,畏罪自尽吧?你要真给噎死了,我们两个可交不了差。”
谢三儿光顾着吃,也没搭话,片刻就吃光了一大碗饭,虽然没吃饱,但比刚才饿的前胸贴后背已经要好的多了,他伸手把剩下的半碟菜拿在手里,一边往嘴里送,一边含糊道:“差不多了,两位爷,我们走吧……”
说完话,谢三儿一口气把碟子里的菜都吃了个干净,这才把银子放在桌上,然后离了桌子,走到两位两位公差身边,店家正端着剩下的两个菜上来,见谢三儿要走,连忙喊道:“客官,你的菜还没上完呢……”
谢三儿回头望了一眼,随口指着旁边正在睡觉的乞丐道:“给他吃吧,算我请的。”,说完就跟两位差人走出了棚子,剩下店家端着两个菜愣了半天……
半路上,楚捕快开口问道:“谢三儿,刚才我看你手上拿着一块玉佩,是什么来头?”
谢三儿脸色一惊,转而佯笑道:“那是我昨天无意中捡到的,本来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拿去当铺一看,是个假玉,石头做的,就雕工还算可以,但也不值钱,最多也就当的几两碎银子。”
楚捕快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没回话;崔捕快在一旁答道:“你小子说捡来的,鬼才相信,是下手偷错了吧……”
谢三儿也不便多说,只能呵呵一笑;三个人一路未停,没过多久便到了衙门口。
过了衙门口,谢三儿远远就看见站在大堂中间的人是个女的,还穿着丧服,正是断捕快的妹妹,想到断捕快被害的事,他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刚被带到大堂上,断捕快的妹就哭着上来抓他衣服道:“你这个畜牲,你还我哥哥命,你为什么这么狠毒……”
谢三儿一边想拉开她的手,一边为自己脱辩;可她根本不听,死命的抓着谢三儿衣服,直到最后两边的差人上前才分开了二人,县官连拍了三声惊堂木,那女的才流泪不止的站到了一边。
“谢三,昨天断捕快在牢房里被害身亡,凶手到底是不是你?”
谢三儿连忙跪下趴在地上辩解道:“大老爷,断捕快是被一个妖女害死的,与我无关啊!“
“胡说!昨天连我在内,许多人都看到你行骗被我哥哥抓到,要送到县衙大牢关押,然后他就被人害死在大牢里,一定是你怀恨在心,害死了他后又越狱潜逃……“
不等她话说完,县官大喝一声道:“断雨吟,公堂之上自有我炳公明断,其余人不可随意搭话,念你受丧亲之痛,情难自控,我不予深究,但你再随意扰乱公堂,我便要依律处置了。“
断雨吟以袖掩面,向大人鞠了个躬,悲然道:“民女知错了。“,说完,便静立一旁,轻声的抽泣着。
县官接着问谢三儿道:“你说断捕快是被一个妖女害死的,到底是什么妖女?又怎么害的,你给我说个明白。“
“回大人,昨天白天,有一个剃着光头,身上带着一串大佛珠的妖女,给我银子,逼我去红尘坊嫖妓,我怕她有什么阴谋,所以不敢答应,但那妖女强行喂我吃了毒药,想要要挟我,我走投无路,就只好故意在街上行骗,再被断捕快发现后押到牢房里,本来想在牢里躲过去,可没想到那个妖女竟闯到牢房里来了,最后施了妖术把我带出牢房,还害死了断捕快。”
“有这等事!那个妖女叫什么名字?逼你去红尘坊意欲何为?”
“那个妖女名字叫鸠异,她让我去红尘坊帮她害朵蓝田,因为朵蓝田是个妖精,已经被她害死了。”
县官听完之后,拍案而起大怒道:“一派胡言!朗朗乾坤白日竟言妖魅邪怪,你有何证据?”
谢三儿心里在噔噔蹬的跳,有些慌了神,这些事情若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任谁说他也不会相信,此时要想空口无凭的让县官老爷相信更是难上加难,只不过这件事情太过诡异难料,要编谎话的话,根本不能自圆其说,所以谢三儿只得实话实说,不论堂上的人信或不信,他也编不出其它的借口。
“老爷,昨天晚上那个妖女进牢房的时候,牢里的人都看见了,张牢头应该也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听到这句话,县官眉头紧缩,脸上现出奇怪的神色,顿了顿才开口道:“张牢头和昨晚关押在牢房里的囚犯,不知何故,全部得了疯症,已经不知世事了。”
谢三儿惊问道:“你是说他们一夜之间全部得了失心疯?”
得到大人的肯定回答后,谢三儿惊呆无语,他想起昨夜被带出牢房后,鸠异说断捕快心智过坚,所以迷魂术对他不起作用,只好杀了他,这么说来,一定是她用了妖术摄走了牢房里人的魂魄,所以这些人才会得了疯症,而自己没得疯症也是因为她要利用自己,所以还了自己的魂魄。
见谢三儿愣在那里半天不语,县官又问道:“你还有其它的证据吗?”
谢三儿猛的抬起头,看着双手都用布缠上的余捕快和沈捕快道:“余捕快和沈捕快也见过那个妖女。”
不等县官开口,余捕快神色紧张的急道:“谢三儿,公堂之上别胡乱攀指,我们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妖女,更不清楚你干的那些污垢不堪的勾当。”
谢三儿何等精明,见他这一副模样,知道他是怕引火烧身,不愿作证,也没有再强辩下去。
县官见余捕快当面澄清,又问谢三儿道:“谢三!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实话实说!你刚才所说的没有一样可以证明,还不是为了脱罪满口胡言?到底怎么杀害的断捕快,给我一一招来,再不说,我就要用刑了。”
一听大人要用刑,谢三儿也急了,强辩道:“大人明察,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干的,虽然现在没有人能证明我刚才说的是真是假,可大人也没有证据证明断捕快是我害死的,而且我知道断捕快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伤口,是被冻死的。既无凶器,怎么能说是被我害死的呢?”
这一番话确实把县官说的愣在当场,虽说他并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但昨晚发生的事确实太过离奇,明明是八月份的天气,断捕快竟然被活活冻死在牢里,而整个牢房里的人一夜之间也全部变得痴傻疯癫,失了人性;根本于理不合,只因受到断雨吟的状告,及对昨日之事的调查,才发现此事最大的嫌疑就是谢三儿,恰巧他又逃脱了囚牢,所以认定害命之事与他有关,但真要拿出确凿的证据,着实没有。
眼见县老爷无话可回,断雨吟急道:“你这个小偷,为非作歹,恬不知耻,一定是暗暗的学了什么妖法邪术来害我哥哥,就因为他不徇私枉法,抓过你进大牢,你就怀恨在心,一心想着害死他,杀他的人一定是你!”
“真的不是我杀的,我要是会这些妖术,我早把这大堂上的人都变得失心疯了;况且我要是真的杀了人,怎么还敢在大街上露面等着被抓?我早就逃了。”
“就因为你有恃无恐,所以才敢大摇大摆,杀人的一定就是你,大人……”
不等断雨吟的话说完,大人伸手制止道:“这件事确实尚有疑点,虽然眼下谢三是最有嫌疑的人,但无人证见他行凶,又无物证辅证,不能太过轻率下结论,先把谢三押下去,详加查证,择日再审。”
有差人领了一声喏,上前把谢三带到牢房里去,县老爷安慰了断雨吟几句,让她先行回去办理断捕快的后事,等候官府消息,一旦找到证据,便要再召她上堂。
等断雨吟走了后,县官想了想,对身边的师爷道:“这个案子确实离奇,你多派些人手在街上巡视,看能不能找到像刚才谢三嘴里说的女妖人,另外再派几个人去红尘坊查探一下朵蓝田是生是死。”
师爷连连点头,用笔记下了大人的嘱咐,等大人回到后衙,他便急忙找人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