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刺豚舱(1 / 1)

最新网址:www.botaodz.com我的话除了让发言人和Alex打了个冷战外,还引来了一干黑衣人和艾莉婕的注意。不过,他们此刻都未穿戴隔离服,只得远远地站在绝大洞穴空地上议论纷纷,时不时地朝着我们的方向扫上一眼。

“大概能形容一下到底是怎样的空间以及门的位置究竟在哪?是这坑底吗?”Alex朝底下望了望,问道。

“看不清,这个地方在二十来米的地底深处,而且还通着电。这导致了一大片血红的视觉障碍严重干扰我深透。不过,电力并不强烈,甚至有逐步减弱的趋势。我勉强能看到的是,底部的那扇铁门被彻底摧毁了,在门的另一头,有一只海山羊的遗骸卡在那中央,总之若是打算由这里下去,没有挖掘机和起吊车是根本做不到的。”我再度细瞧了一遍,昏晕的感觉立刻冲上脑门,险些脚一滑摔落下去,所幸的是让发言人一把拽住,这才转过脸来气喘吁吁地对他们说道:“目前只能看到有一条丁字形过道,底下是一处从未打算过要往上开通的过道的终端,大致就是这些东西吧。”

“死人是怎么回事?你能大致辨出这属于什么时期的?或是说得简单一些,和我们面前的矿车月台作比较,是同一时期的还是不同时期的?”黑衣发言人蹲下身子,陪着我一起打量着坑底,提醒我道:“你还是不要太靠近,毕竟你受辐射程度比Besson要严重。”

“怎么?你打算下去?我都说了看不清楚,一大片绿绿黄黄不住闪烁的色块,连死人模样都是一个大概。”我转过脸,问道。

“没有这个打算,先离开这里吧,我正在想其他几个问题。”黑衣发言人说完站起身,朝大洞穴走去,沿路背着手叹息,说道:“我刚发现自己被解码专家误导了,摆在我们面前有一道难题,是未来走向位置上的问题,月台也好,地底的实验室也好,都没有关联。”

“他到底在说什么?”Alex用肘子推推我,问道:“你能明白吗?”我摇摇头,紧跟上发言人,等待他的开口。

“我发现被误导的那部分,是解码专家说搞矿车的人有可能是从里头发现一些答案折返后建造的,我承认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当中产生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建筑材料包括机器是怎么运进来的?如果是按照我们的路线,从赫希利斯过来,山路勉强可以走一台巴士,这种基建那么差的条件,难以运输这么多设备。好吧,我们假设他们走了我们的路,那么需要在洞口架设滚轮枕木等等方便拖拉的简易工具,洞穴内岔道有宽有窄,不靠这些弄不进来这么多东西。可是,沿路,一丝一毫痕迹都没有瞧见,因此,我判断他们可能走得是其他的路。”此刻的我们已经走到第五阶城壁下,那里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速射枪正在为曾被火吞噬的伙伴简易处理伤势,这家伙实在命很硬,与他一起的两个半调子狙击手都在乱战中不幸身亡,而他仅仅手臂和腿部轻微烧伤,最严重不过的是左手两根手指骨折。

发言人让我们仔细观察四周过道的情形,那里除了歌斐木被人为破坏过之外,基本属天然状态。跟着他又继续说道:“而我们的未来走向的问题,现在成了一道难题。到底是按照罗马城壁阿戈拉斯的旧路线查找下去呢?还是按照近代工人修筑的矿车钢轨走下去?”

“你的意思是要彻查这块地区?”Alex插着腰问道。

“不,时间上不允许,地方那么大,线索那么凌乱,现在又出了海山羊这种怪事,短期之内更难以查清所有疑团,所以我们只能假设,过去的人在做某一种实验。而我们不可能停留在这里继续琢磨,必须往前。”黑衣发言人对着远处的人群指指,说道:“那么一来,我们或者矿车,罗马旧道取一路,或者为保险起见两条路线同时探索下去,这样我们就不得不分流,梯队相互协助的概念也不存在了。”

“是啊,我们将一切都想简单了,”我朝蹲在一边的速射枪扫了一眼,叹道:“波波夫过去曾对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想想,特别有道理。”

速射枪听闻有人提他,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对他摆摆手,让他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我仅仅是引用而已,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内容,紧跟着说道:“在罗马时,他说所谓真相,都是人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而去寻找,而寻找的主题是为了给这个答案提供佐证。这就像我们,一直以为进洞后都是顺理成章,而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起先所想的那样。”

“这是Larry说的?真是难以置信!好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到明天午后,我们暂且驻扎在这里。天亮后雇工和医护人员会进洞,我有些事要去做调查。”黑衣发言人对着速射枪大加赞许了一番,转身走开,他朝着一段被角蝾螈女王咬下的金属管子靠拢,那上面还粘连着一具黑色的人类遗骸,此刻仍有神经反应正在抽搐。他一边走上前去一边回头对我们说道:“最低限度,我们得在这里先弄清解码专家所说的第一个盘子图案的疑问,下一步怎么走,之后再决定。”

我和Alex漫无目的地逛着,整片区域,不论积尸潭大洞窟还是罗马城壁下都是热风穿行,犹如三伏天般酷热难忍,一连喝了好几罐啤酒稍微好受些,于是我们在歌斐木边坐下,相互聊了一阵,这才索然无味地坐倒,斜靠在墙头抽烟。

时间已经是五月二十号,我们残剩十天功夫,两组梯队共折了六人,重伤四个,特殊人员还能行动的四十七名,究竟能不能进入地底深处,以目前的局势而言,谁都说不上一个准。

阵阵灼人的热浪翻过地下熔岩河从那道被撞破的大口子席卷而来,被装备服严密紧裹的我们犹如放在蒸笼里火烤一般炎热,满身的臭汗在不透气的衣服里汇成条条细河,在腋下,在股间奔腾不息,浑身上下就像万千蚂蚁在爬那样令人奇痒难忍,简直是连死的心都有,怎么侧转反侧都难以睡下。而且眼前不远处堆积如山的角蝾螈尸骸,血流成河,冲鼻的腥味伴随着空气里散不去硫磺味、瓦斯气味令人呼吸难受,Alex仅仅只坐了一会就烦躁地站立起身,四下溜达散心去了。我的体力不及他好,往城壁的拐弯处挪了挪,那里至少还有从外部岔道过来的风,稍微好受一些,渐渐地,有了些迷糊。

就在昏昏沉沉之际,一块硬梆梆的东西掉在我的肚子上,我眯着眼睛一看,是我的综合机。一个人影站在我跟前,原来是Alex。他略有些惊喜将手里的东西对着我扬了扬,让我去看,只见是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没想到吧?我居然把我的综合机子给找回来了,本来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瞧见,结果嘿嘿,你猜怎么着?东西就在发电机房大破洞边上的石块间。”他见我对他爱搭不理的,顿时无趣起来,一边把玩一边走开,说道:“好吧,你接着睡,我研究研究,这东西,怎么玩我还不熟,东西就掉了。不过很奇怪,机子还有三格电,按说还能用几小时,兴许是摔落时碰巧给关上了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侧转过身,避开洞窟那头闪动的灯光,不久便进入了梦乡。晕头晕脑的我自感睡了很久,待到醒来,一看时间,仅仅只过了四小时,此刻,四周的人多了起来,洞外的一部分也开始迁营进来,外加大批雇工来到,整片空间里人声鼎沸,灯光一片通亮。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在积尸潭的上方,也有线路,此刻让工程师给重新安排了电路分区,洞穴内泛着一片白光。

有人在做统计,午夜时的激战共总毙杀霸王角蝾螈总计三百一十八头,这大堆死肉堆在那里不是办法,好在现在多了地下岩浆河这处天然的火葬场,正有一些队员和工人在处理,空地显得顿时宽敞起来。

而刀疤脸按照黑衣发言人的吩咐,派出人手去矿道和熔岩河深处探索,带回两条讯息。

第一个讯息,配置在矿场钢轨上的原本有往返两架床车,其中一架可能就是深埋在地底的那架,而另一架已被发现,目前正停在距离月台一千五百米距离外的轨道上,只可惜发动所需的巨型蓄电池因时间久远烂透,无法牵引回来。这个技术问题,有待工程师重新改造电池舱的线路去解决,不过若等他弄完,我们也用不上了,所以只能靠步行或机车。

另一条讯息,那就是被人为割裂的第五阶罗马城壁的剩余部分被找到了,它的位置在熔岩河背后的一组洞穴里,并不是很长,大概八十米左右。在那片区域,也有一种大型蝾螈,不过体积比起霸王蝾螈小许多,它们不攻击人类,脾气也温和,不过就是有点烦,对什么都很好奇,总是跟在搜索人员的背后,这导致了他们不得不将自己的口粮全数丢在地上喂食才摆脱继续被跟踪。不知因为何故,那里的气温比起洞窟一带低了许多,发现它的人不敢继续深入,便在城壁下睡到天亮,犹如消夏一般。

这么一来,两条不同走向的路都被浅浅地探索了一遍,多少有了一些概念,而至于它们最终是通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还是汇成一路?以目前手头资料我们不得而知,月台区域没有完整的设计图纸,所以现在是个未知数。若是以艾莉婕手里原汁原味古人记载的图文资料显示,穿越洞穴之后就将抵达地下河,距离月台直线距离是两英里多。我目前十分想去到那个地方,据说温度会比较凉爽,罗马逃兵和过去的探索队,都曾在那里驻扎休整过一段时间,这会是一处相对安全得多的休息之所。不仅仅我这般想,不少前期搜索队员也有此打算,一来他们认为那里可能会积聚不少前人由摩萨利尔中心带出来的宝藏,可以捞一把。二来是想吃鱼,据说地下河里有一种长着人皮的大鱼味道鲜美,长时间吃加工厂送来的便当这些人已经腻味到吐,想要弄点野味打打牙祭。

黑衣发言人正在和几位工程师研究怎么来分区电路。他认为地下河一带如文字记载那样固然是个休整设立营盘的好地点,但目前谁都没有去过无法排除潜在威胁。除此之外,就基建设备条件而言,矿车月台是眼下最齐全的,他们只需要简单地改建一下,就可以将机房直接搬过来。解除了强干扰信号源,这里已经恢复正常。发现机组现存的机器,所供应电量就像发言人所说的,远远高于维持整个月台区域使用,还多了近一倍半的电力,这股电力究竟派什么用依旧找不到答案。当有人想起我所说的地下二十米处还有一个渐渐失去电力的古怪实验室时,随即就让工程师否决,尽管他们将信将疑但还是十分认真地复查过所有的线路,始终没有发现有供应这个地底建筑的电力分路。

这也就是说,供应地底建筑的,是另外一套系统完整的线路,究竟它的主机房在哪?供电量多大都无从寻找。

破损的大铁箱子,已经有人在处理了,因而月台一带暂时被封闭,待作业完成后再开通。我十分惦记着那两个紧闭的铁橱门,上次我多次举起消防斧预备砸开细瞧都让门外的大家伙给打断,到底里头有些什么,我想我不会再有机会看到。因为矿车月台处理完的时候,我们早就开拔启程了。

“你所说的这里是监狱,会不会不是这个含义?”黑衣发言人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这里怎么看都是一个工作场所,有人涂了油漆在岩壁上,会否因时间久远和物件搬动时摩擦,导致了一部分漆料被磨没了,成了监狱收容所,它也可能是Goat(山羊),不是那个怪东西叫什么海山羊吗?”

“不可能,地底下还有一只被干得死死的海山羊,这说明掉下熔岩的那不是唯一的一只,它们有可能会是几个。建造这处月台的人,不可能会不知道它的存在,”我随即否定,说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就像你在家里,绝对不会在厨房门口写上厨房几个字。”

“目前查无可查,至于是什么含义,只能看未来的发现。两组到三组以上相同的字样才能说明完整它的含义,”黑衣发言人背着手,瞧着我抽烟,好像在示意我也该像那几个下贱的小巨人一般递过去一支为他点上,我故意装聋作哑,他只得自己掏出酒壶喝了一口,说道:“一点正我们就要开拔了,还有两个小时,我知道大家都精疲力竭,但真正想要休整还是到河原再说吧。我们可能会分组,你想好走哪一路,跟谁的队伍?”

“什么?!这么快就要开拔了?不是说Alex脖子那个螺钿盘子标记至今都没有下落吗?”我大吃一惊,警告他说道:“别忘了,这次折了这么多人,就是因为你鲁莽行事!”

“是没找到,沿路各处我们都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可惜什么收获都没有,除了两个地方。一是我们的头顶,也就是霸王蝾螈的母巢里;还有一处,在我们脚下,也就是你所说的金属通道,没有查过。母巢你就别想了,洞顶结构爆炸严重受损变形,已经上不去了,我们就连给罗利收尸都做不了,不然逃跑的角蝾螈怎么甘心做散落在外的游子而不回洞去?唉,我始终不明白,他怎么这回就折了呢?”谈起两组梯队的伤亡,顿时令黑衣发言人有些黯然,他也顾不上等我提上一支烟,自己取过我的烟盒掏了一支自顾自点燃,叹息道:“罗利跟我很久了,死去的弟兄也都从事这份工作许多年了,我们都像朋友一样...唉,不说了,半小时前,我已经派出了斥候,他们由老刀带队共五人,取了死人用不上的装备上路了。而剩下的人分流,一路由Besson带队走矿车,一路由我带队,嘿嘿,不过我问了也是白问,你肯定走矿车。”说着,他将人员分流表递给我。

“我走罗马逃兵的旧道,跟你一组。”我瞧见名单上赫然写着艾莉婕,不免一惊,顿时为了美人舍兄弟的情愫爬上心头,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跟Besson,为什么?”他含笑得望着我问道。

“因为你自己瞧瞧,掐烟卷的,速射枪,帕顿这一伙主力都在矿车线路上,而你这一路,都是些什么人?瘦子,医生,口技演员们还有那几个在罗马入侵人家平民家做绳梯的家伙。”我振振有词地说道:“而且我们得为老刀五个做后备,缺了我肯定不行,总之你这一组太弱。”

黑衣发言人耸耸肩,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算了,就归我这组吧。”说完,背着手打算走开。不料,一个满面怒气的人走了过来。

“莱斯利,你必须得给我解释!”这个人是Alex,他显得十分恼怒,一把拦下打算离开的发言人,举了举手里的综合机,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十分好奇,一时也想不出他到底为何而生气。发言人也一头雾水,摆手让他冷静,和我一起凑上前去,打算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Alex按下自己的综合机,翻到一段视频上,点击打开,出现了这么一组诡异的画面。只见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综合机正摄像头前,这个人觉得有些新奇,打地上捡了起来,凑到脸前看,那张脸虽然很不清晰,但是不仅Alex认识,我也认识,发言人更认识,他是波特!一个比起日内瓦的那个波特年轻了将近二十岁的波特!

而更加离奇的部分是,在年轻波特的背后阴影里,大约二十米距离外的洞穴岩壁上,正有个人在攀爬,死死瞧着他。若不是跟着Alex手指的移动,压根分辨不出!然后年轻波特好像预感到什么,画面一抖,就变成一片雪花结束了。这表明,他的综合机就是这样被关闭随手仍了。

“第一次进洞时,你为什么突然说撤退?当时我们不缺弹药,完全可以继续激战下去,哪怕强行进攻也能到月台!”Alex阴沉着脸,质问他道:“你必然是收到了洞外的一些消息,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我与你同样一无所知。”黑衣发言人接过他的综合机,随即将视频转发出去,然后皱着眉头抽烟,自语道:“这么看来还真是发生过。”

“发生过什么?”我与Alex同时望着他,问道。

“没什么。解释不清的事,也不重要,总之我没放在心上。”他摇摇头,将综合机还给Alex,示意他去找工程师要个充电匣,电快没了。然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时五人组接收到来自洞里发出的信息,那个‘波特’说,他遭到不明袭击,所以他离开了,以后再找机会联络。就这么一回事。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黑衣发言人说完,转身就走,据他自己所说,好像是那些大家伙残余管子里的人类遗骸有了新发现,他要走去安静的地方和洞外的人联系。我看着他步履蹒跚地走远,回想他的话,好像就那么回事,顺理成章。人家“波特”都走了咱们还瞎起什么劲非得赶到月台?换成我我也会让人撤退,尤其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不过,不知道因为我成了黑衣人一份子也学得事事谨慎还是第六感,我总觉得黑衣发言人刻意隐瞒了什么。

这么一来,反而弄得Alex没了脾气,他打开视频又看了遍,揣回到口袋里。然后掏出烟来抽,对着我问道:“我一会儿带人走,你来不来?”

我将我手里的人员分流表递给他,他潦草地看了一遍,和发言人一样有些吃惊,喃喃自语说本以为我跟他一组,问是发言人决定还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是他的决定我可以无视,他表示对发言人十分不信任。

“我自己的决定,放心吧。”我拍拍他,说道:“我也想过他或许隐瞒了我们不少东西,但是,艾莉婕是跟他一组的,我不放心,我得跟着,这说回来也算是替你丫的保障前老婆的出行安全,嘿嘿。”

他这才有了些笑容,然后从脖子上解下所谓的荷露斯之眼,不管我态度如何非得给我挂上,说这东西能以眼还眼,看到自己想看却看不到的东西。具体怎么个用法?他也说不上来,只说要心诚,要将它当作自己的一部分,必要时将它当成一个你心仪的大姑娘对待。除非荷露斯之眼本身想着拒绝你,一般而言,你头脑里自然会浮现出你一直想要找到的线索。虽然我听得五迷三道一副大谬不然的模样,却还是虔诚地对着它拜了拜。

相传这个物件是伊拉克略皇帝的私人用品,在漫长的东罗马波斯战争中起到过多次决定性作用,但究竟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总之,因为艾莉婕的缘故,我很荣幸地被Alex赋予暂时保管的特权,通常来讲,他不会让任何人接触它,说这样就没了灵性而成为了俗物。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我们待到外科医生和生物学家由洞外心惊肉跳地下洞汇合之后,开始开拔。Alex由于被分权了差不多一周,急于打算跳出黑衣发言人的监督,早早离开。外加他所率领的全都是纯战斗人员,没有文职人员的顾虑,轻装简行,打算快速通过洞穴找到矿车月台终点。

而我们就这组就不同了,扶老携弱,还要照顾女流,一半以上都是非战斗人员,因此只能靠步行。六台机车所起到的作用仅仅是装载物资,外加几口大箱子。沿路参照刀疤脸等斥候五人留下的标牌寻找路径,最终抵达地下河流域。

不管哪一组先到达,都要同步地图,然后标清位置,在河原地区与另一组快速靠拢,以避免遭遇无法预料的潜在危险。

我们慢吞吞地行走在熔岩河峭壁背后的洞穴里,一律带着防毒面具,火山岩浆不仅产生高热而且还弥散着有毒气体。特别是洞穴里,虽然宽敞但生长着大量古里古怪的蕨类植物,它们都会喷射孢子,虽然毒性不大但对人刺激性不小,所以刀疤脸等人再三发来信息提醒,沿路都是这种东西,覆盖面积巨大。

生物学家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洞壁内各种植被和裸岩,开始了学术卖弄,这对枯燥旅行的人而言不乏是一种消磨时间,顺带着还能获取不少知识。据他说,这些洞穴年代久远,处处显露着泥盆纪时期的痕迹。其他不说,光拿洞壁,上面满是一道道水浪波纹痕迹,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这是数万年被水冲积后留下的印痕。而靠近泥地两侧的岩洞石壁上,有着许多像干苔藓般的东西,它们数量十分多,而且纷纷干裂摞在一起。但Frank说这不是苔藓,也不属于现在世界里任何一种植物,而是远古水生植物的化石,这更加充分地说明了,泥盆纪是一个水世界,一个鱼类、两栖类生物天堂。这处摩萨利尔,极有可能在当时是海底的火山。

随后,一种新的蝾螈也在我们不断前进后渐渐开始登场,而且变得数量越来越多。它们的体型和霸王角蝾螈截然不同,外观就是比较普通的那种,只是体积很大,每条都在一点五米上下,比较有意思的是,它们有一条宽大的尾巴,活像一条条会爬行的鲶鱼。由于它们不似那些大蛤蟆般恶心,我细细靠近观察起它们来,这些东西通体绿色,在背部和尾部都有鳍,喜爱待在洞穴的水沟里,样子有点蠢笨。这一带气温仍旧很高,生物学家认为这么一来生态环境平衡的问题,就有了答案。若角蝾螈只吃洞外的食草类动物或者人,早就饿死,所以它们有可能是霸王角蝾螈的食粮,但两者之间的区别是,这种蝾螈有自己独立的生殖系统,不像大蛤蟆们都是雄性,所以它们繁衍起来远比大蛤蟆多得多。不过至于它们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说从外观上看像鱼石螈,但也不尽然,应该属于其中的一个分支。总之它们不攻击人类,但也不要去过多刺激,因为谁都不清楚它们在光秃秃的洞穴里,究竟靠捕食什么为生。

这些圆滚滚的东西就像斥候所形容那样,对任何响动都特别好奇,一路都跟在我们身后,或者在两边洞壁的空穴里探出头来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起初只有三,五只尾随,后来越来越多,一群接着一群跟着,活像仪仗队,前面还不断窜出拦路的堵截。起先它们还有些谨慎,离开人十来米远,当人停下它们也停下,睁着两颗小眼睛死瞧着你。但现在,这种好奇就成了无穷的骚扰,它们开始爬过来咬着你的裤腿或是用脏兮兮满是粘液的舌头舔你,大有一种此路是爷开留下买路财的意思。

我们只得将出发前随身携带的各种面包,鱼干,土豆罐头和熏肠都丢给它们,趁着它们埋头大吃时快步穿越。艾莉婕顺手抱走一只小家伙,像个成年公猫般大小,肥嘟嘟的煞是可爱,一路逗着玩。走了两个小时上下,气温逐渐恢复正常,变得凉爽起来,那些烦人的骚扰者也慢慢淡出视线。此刻我们走在一个类似广场般宽广的干涸河床边,众人都因为戴着面具呼气不畅而感到昏晕恶心,黑衣发言人只得挥了挥手示意大伙停下,摘了面罩休息片刻再走。

此刻的刀疤脸他们,在我们前方一英里,他们已经抵达了地下河流域,一路无险。不过他们不能返身回来,因为他们得在那一带找寻Alex他们的位置。还有一项特别秘密的,由黑衣发言人直接交给他们的任务,那就是查找河原流域有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入口,因为发言人判断建造月台的那些人走的肯定不是我这一路。

在通讯方面,相较于我们这组时时刻刻都在和刀疤脸通话发信息的人,Alex那组人就没什么消息了。他们此刻还没抵达,每次被问起都回答在路上仍活着,不太乐意多说话,似乎很消耗体力。他们的行踪,也只能由地图复制仪来看同步。不过讯号实在太差,一直在Loading,毕竟我们已经深入了3.5英里,而机库仍在洞外,勉强能读取,这种程度可说是超强悍了。

从地图上看他们这组的路程,比我们长得多,三倍以上都有。尽管此刻他们的光点已经和刀疤脸持平行,但他们表示仍在路上,还看不到头。所以究竟他们走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Alex打来过一个断断续续的电话,大概是几分钟前,不过不是通话而是语音留言,时间是半小时前,他说地图不能做准,他们可能走得比手表显示得更远,而且至今还没有一个走到头的感觉。他们早就出了洞穴,期间还走过另一段地下熔岩河,目前正在爬着下山,机车都用不上了,怕是与我们汇合的计划会泡汤,所以他们以晚六点为限,如能赶到就赶到了,赶不到就自己找地方露宿。

我听完这段留言深感疑惑,为什么在爬下山?他们这一路不都是钢轨吗?按说比起我们走蕨类骚扰地狱好走得多,如果连机车都只能放弃,那么钢轨开到哪里去了?我走到黑衣发言人身边大致和他商量了一下,他也表示这有些奇怪,于是让我试着用综合机联系下,搞清他们的具体走向。

而就在我打开综合机时,机子震动起来,我一看是来了一个电话,可是,显示的机子码不存在,是一串问号。似乎很急促,催着要你赶紧接听。黑衣发言人过来瞅瞅也感到纳闷,但之后好像立刻想到了一些什么,让我立马接通。

“怎么了?”我看着他脸色很严峻,不由问道。

“这通电话,有可能是那个‘波特’打来的。”他着急了起来,让我不要再多废话,说道:“上次也是这么一组没机器码的讯号进来,是同一种机子,赶紧接听!”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来了兴趣,按下免提,然后打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一个人焦虑的声音响起。

“谁,谁在那头?”那个人紧张得问道。

“怎么会是你?老天哪!”发言人大叫一声,眼睛开始放光。

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人群一阵轰动,黑衣发言人甚至不管我态度,直接从我手里夺过那部机子,冲着它大喊起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河床上空激起无数的回音,让那些负责戒备的黑衣人们,也都一个个转过头,充满喜悦地跑了过来,众人脸上统一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打来电话的那个人,竟然是我们普遍都判断为已经死了的坦克罗利,这家伙就像从地狱谷底悠悠然爬了出来,正在机子另一头不断咳嗽和粗重呼吸。最早由他用吊绳攀爬到了母巢里,之后不知因为什么导致了他失手,让熔岩霸王角蝾螈女王撞破巢穴掉在积尸潭里,随后造成了一场人螈大战。而按照经过,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可能受伤了,头部受伤,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你还能看得见我们的位置吗?怎么回事?为什么失手了?”发言人试探性地问道。

“博纳的Ti-Ti只拍摄了那个地方的一小部分,洞窟内顶高仅有三米。可我哪知道那只趴在石头机器上的怪物这么大?它仅仅只是一小部分露了出来。我本以为它也是睡着的,就大摇大摆地上去,可他妈谁能料想?到了跟前,我才发现它一直醒着,随后这死老太太就开始了攻击。。。”坦克罗利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述起来,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脏口。

通过他的描述,我们大概知道了他在母巢里的情况。他发现女王是醒着的,然后遭到了攻击,不过由于它体积太大,卡在石头机器缝里一时下不来,给了坦克罗利活命的时机。所以他踩着脚底下的大蛤蟆打算逃到洞口,先下去再说,可是来到池子跟前时,却瞧见一只体态不会比女王小的东西,躲在一段石缝孔隙中,正阴森地注视着他。此刻他的夜视眼睛已经掉了,所以辩不出那是什么,他所能看见的是无数细小的眼睛,还有一种机械才能发出的“咔嗒,咔嗒”铰链声。然后女王也注意到了这东西,就直奔主题去了。他趁着两只庞然大物在母巢里厮杀时,退回到了池子边的壁洞前,打算沿着博纳的路线撤退。不料,他让其中一只大家伙给撞倒,摔在石头机器上,这时候,他发现,有一个半透明的巨大薄膜舱连在女王尾巴上,这东西里都是一颗颗硕大的卵子,数量多到眼睛看不过来。而此刻,石头机器突然发出一声怪音,红光消散,变成了一种蓝光,不断闪烁,似乎是某种警告,就跟定时炸弹一样!女王气哼哼地斗跑了另一只大家伙,于是返过身来收拾他。

可坦克罗利那么小还不够它塞牙缝的,怎么瞧都是死,他就打算同归于尽,起码自己被干趴下前还弄死一只大的,这也算值了,不枉人生路上一场,就将携带的炸药摔到半透明薄膜边,伴随着“轰隆隆”数声巨响,后来发生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而等他醒来,却发现自己掉在岩层的空隙里,爆炸的巨大气浪把他给推到了裂缝里,他基本一身装备都毁了,浑身上下破衣烂衫,怎么喊都没人回应。所以,他只能顺着裂缝不断朝前爬,而爬着爬着,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空间越来越大。慢慢他可以站起身来,在一个干燥的空穴里睡了几小时,然后又继续上路,差不多走了十小时,就到了头,也就是现在。

“那你现在在哪?”黑衣发言人捕捉到他停歇下来的一个间隙,急忙问道:“还有你的机子是哪来的?这不是综合机!”

“是,我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机子,外观看上去像个90年代的西门子老式手机,我是在一具干尸手里找到的,咳咳,这里真臭!”坦克罗利有些急了,叫道:“快来救我啊,这机子本来就没电,我怕...”

“行了!业余选手,细节等到搜找到他再问不迟,你现在必须搞清楚他在哪里!”我打黑衣发言人手里一把抢回综合机,笑道:“就你这么问下去,还没答案对方就因为电池耗尽失去了踪迹。这事儿,你得让我来问!我才是老手!”

不知为何,我头脑里那些新产生的记忆里,似乎自己就是干这个的,追踪以及有效盘问,找出线索。在伊拉克服役期间,经常会去窃听一些私人线路频道,从中获悉敌情或者人口拐卖的内容,一般的Asset(线人)往往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拨打电话或发出信号,所以时间上很紧迫也很短暂。因此,军方的盘问技巧和炮局条子盘问罪犯,方式方法上完全不同,那就是用最直接的办法让对方有效说出自己所要说明的内容,一大半都靠猜。

黑衣发言人碍于军衔没我高,这方面经验没我足,不太甘心地从身边一个黑衣人手里接过烟,旁听起来,但那一脸的不爽,显然不是为了从我身上学习获取知识。

“周围很黑,能见度十分低,我什么都掉了,我不知道在哪!”综合机里罗利还以为发言人在听,继续大叫道:“快来救我,快没电了!”

“坦克老兄,我是少校,听着,你先感受一下,周围气温是像我们进洞后那样高,还是降温了?”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不高,比洞外都凉快,妈的你们都在干嘛哪,我流一身血还得跟你们磨嘴皮子,艹!”他显然感觉到逐步逼近的危机感,叫道。

“好的,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找你了,”面对这种局面下孤单无助的人,你得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稳住他,然后我让四周保持安静,继续问道:“你听一下,你的四周有什么声响?我的意思是那种可以感觉得到大概位置的声响,例如起大风啦,漏砂子啦,等等。”

“有,有这样的声音,不过我不知道,像喘息,不,不对,是气阀门的声音,”他已经稳定下来了,开始辨别自己在哪,说道:“还有一个声音,像瀑布!哗哗地水声,很响!”

我让边上的人立刻记下靠近水边,有人工痕迹这些字。

然后我打算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就能基本判断得出他在哪了。不料我还没开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人咽下口水的声音,声音很响,而且还伴随着一阵放屁声,极度沉闷,但这都不是他发出的。我顿时一惊,心想不能吧,加快语速问道:“你在水底?”

“啊?”他显然感到很迷惑,好像站立起身试图往前走,同时说道:“我不清楚,我得走几步看看,这里很大也很空旷,有个过道,尽头有一些水面的反光,我在水底吗?”

其实我已经不用他去寻找答案,刚才那种声响,就是水底常见的冒泡,被释放的空气往上蹿时发出的声响。而且声音,那么沉闷那么响,说明这块水域面积很大。他现在的位置,极有可能在地下河流域的某处。

“等等,我看到一些东西,不过这是什么啊?”他突然说道:“这地方还有金属门!我瞧见一个现代的Logo状标记,门上都有!这圆溜溜的画的是什么啊?”

我和发言人对视了一下,吃惊到下巴都险些掉了下来。难道他,无意之中跑到了那个金属通道去了?

“我瞧见字了,这里写着,Puffer.Hatch,这块地方都叫刺豚舱!我...”他手里那台古典式手机的电池,终于消耗完了。最后的通话里,我们获悉了一个最大的线索,那就是他现在可能置身在一个叫做刺豚的地方,那是现代建筑而不是自然痕迹,并且在瀑布,河流边或者水底这三者之一。

黑衣人紧跟着他短线之后,迅速联系了五人组,要他们紧急查找刚才打来电话的讯号源自哪里。可惜他们没多久就发回答复,难以查找,因为这通电话就和他们过去收到过的讯号一下,被某一种特殊波长加密了,他们能收听到通话,但机器无法显示。于是,他们出于无奈只能将这组信号拷贝发回公司,希望借助总部条件更好的设备来获取答案。

我们随即联络了刀疤脸,报之他这个消息,让他趁着现在无事可干,在地下河流域四下找找,有什么类似的场所。刀疤脸一听,丢了机子就爬上机车,开始了搜救。对他而言,这位失而复得的弟兄性命,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而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再继续休息,站立起身开始朝着地下河方向靠拢,估计大概一小时左右能赶到。正要开拔,五人组发来一条信息,顿时让我和黑衣发言人大吃一惊!

这条信息是“河边”的处理人波特亲自发来的,内容如下:

无法破解,难以找到答案,这组信号就是当初尸蜕信使能看懂的,点与线排列的双规矩码!!(另,我的日记被偷了,家里没找到!)

无尽的谜面正在远处不断招手,我内心里感到,我们离开答案已经越来越近!或许到了地下河,我们将收获一个迄今为止都没有过的巨大发现!危险的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伺伏着?我不知道,但能感觉,那将是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纠缠于从前,过去,以及将来,那所有的悲伤与压抑!

他们如同眼前幽深无尽的山洞,沉重地压来,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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