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左雅雅却没有和缓脸色,因为脸上实在憔悴苍白,自动柔和了本性锋利的锐角,“还有。”简洁扼要,清晰明了。
他朝她伸出了手,坚定横在她身前。原本不想对她这么严厉,但是,她显然把他当成了傻子。
许小甜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为什么人都要挂了,还要对自己的亲妹妹死缠烂打?
不禁额前飞过无数无聊乌鸦,“你难道想自己死得快点吗”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后来想,大名鼎鼎的外科名医都在这里,她瞎操什么心?
再后来想,不能说啊,他是因为自己才中的枪,不能多此一举,提醒他。
如果他什么都忘了,更好。
左雅男似乎清楚了什么……
左雅雅把手在口袋里蹭了蹭,搜了搜,心一横,什么都掏了出来,“全部都在这。”
许小甜好奇往她摊开的手心一看,蓦地瞪大了眼——
什么?细到针口大的U形针?什么鬼?
还有一台不起眼的普通手机。
好吧,她承认好奇心爆棚,再次纳闷:左雅男送给自己的手机价值超几个五位数,怎么给亲妹妹用的那么便宜?
还不如她这个外人。
不合乎常理啊!
一时心软,觉得左雅男撑得那么累,挂在顾寒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好受,促使她同样伸长了手,好心要帮他接过来。
哪知,顾寒一把打掉她的多此一举,麻利夺了过去,塞入自己的口袋,“算你识相。”
话是对站在对面的左雅雅说的。
许小甜可怜地发现,顾寒无数次目中无人忽略了她!
明目张胆地忽略!
她对他淡淡扫视,看在他皮相长得也很好看,暂且原谅他的蛮横无理。
顾寒哪会没注意许小甜不怀好意扫了他一眼?
只是我行我素惯了,她的注意对他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
眼风从她的视角扫向左雅男,再不屑扫视眼前的左雅雅,问得阴阳怪气,“放过她?”
左雅男不答,直接挂掉了手上的电话,以行动代替了语言。
其实,如果没有往高处站,手机根本没多少信号。
对方能不能听到他这边讲话还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想要他们听清楚,难上加难。
这里荒山僻岭,渺无人烟,除了风吹过,雨下过,四季天气变化过,哪还会有多好的信号?
很快,左雅男收回伸向左雅雅的手,咬咬牙,松开了捂在胸口上的手,任血从枪洞流出。
不出几秒,血流在心脏的位置往下流,蜿蜒得像条富有生命力的小蚯蚓。
许小甜看到他那么惨,差点惊呼而出,眼见那么多人都若有若无扫向自己,赶紧双手掩住了嘴。
不能喊——
顾冰觉得好戏看完,不会再发生什么惊心动魄,可供消遣的事,径自从洞口转了个身,随便捡了条小道,没入密林。
顾寒好像不认识他那样,根本不理,管他是走还是留。
但从他们两人眉目相似度来分析,再加上同姓,名字只差一个字,许小甜猜测他们是兄弟。
可能还是亲兄弟!
事实上,脑子里只这么想,随口就这么问了,“他是不是你哥?他好像在……找什么人……”
所以,他绑架自己,并不是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怨,只不过是要找人,一时失误绑错人了?
也不是她这么八卦,不过是顾冰把她绑在树上,有一下没一下轻薄她的时候,无意中问过她,“你有没有见过她?”
什么她?哪个她?
当时许小甜被欺负得差点虚脱,双腿打软不说,聪明的脑瓜子也不好使。
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惊吓中,整颗心也提得七上八下的,随着他逗弄的动作时时松时紧,哪知道他问的到底是什么?提的她到底是谁?
她憋着气,摇头如握在孩子里的拨浪鼓,情急否认,“没见过,我跟她不认识。”
现在想来,他真的是在找人!
顾寒不应她,左雅男倒是费力抬眸望了她一眼,很快又挪开,望向了别处。
顾冰的过往他虽不了解,但至少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就像后奕的与左雅雅的纠结他也耳有所闻,但是,这些八卦,与他有什么关系?
“听他那在意、关心的语气,要找的人,应该是个女人!”许小甜好像被打了强心剂,径自作出结论,“对的,是个女人,他心心念念,一直不能忘记的女人。好像,这个女人已经困扰了他很长时间!”
左雅雅猛地抬了眸,望向她,“温如泉?”
“温如泉不是十八线明星吗?”
她在娱乐新闻的头条看过她的相片,还有她的报道。
自从那个丑闻被曝出来后,她就销声匿迹,任何娱乐媒体再也没有见过她影踪。
许小甜一度以为,她可能退出娱乐圈,退居幕后,或者转行做其它工作了。
听到两个女人当着两个男人的面津津有味讨论另一个男人与另一个女人的八卦,左雅男最终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强用意志力测试体力,觉得自己可以撑下去,才从顾寒身上挪开。
整个人往后倾斜,185的高个儿直接趴到了许小甜肩上,话却是对顾寒说的,“带她回左家。”
许小甜料不到男人会突然趴过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起了好大的劲,把他扶住,皱起眉抱怨,“你要过来,不会先知会一声?”
要不是反应灵敏,接住了他,他再摔一跤,本来就不好人直接挂掉,这个后果要谁承担?
不知为何,她的抱怨听在左雅男耳中,不怒,反而觉得自己受的这一枪是值的。
女人脆生生带点软绵绵的嗓音里吐出来的字带着淡淡的撒娇味道。
可能,她自己都没发觉。
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在慢慢适应他无逻辑可循的行为?
顾寒倒是看不惯左雅男的急不可待,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冷嘲热讽,“都要一命呜呼的人,还这么猴急?”
许小甜小心翼翼扶了一会,才知道,左雅男只是借着自己的肩膀倚着支撑而已,并没有真的把所有重力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