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被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宠到大的女孩子怎么落了这般田地?
许小甜低着脑袋,任由他牵着。
左雅男为她挡的那一拳那一掌,她深深记在心里,但目前这样混乱的局面,他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一切乱得不能再乱了。
即将越过左罗幼楠,跨过左雅男,许待弟怒声抛下一语,“她就是豪门,我也是豪门,我们许家就是豪门,何必攀?”
许待弟说得没错,在当今领着四、五、六千工资白领、蓝领遍布的社会环境中,许小甜银行帐户上不必动用的资金高达四百多万,她本身许多人无法企及的豪门。
许待弟年方三十,正处于男人成熟的贵重黄金时期,多年累积的财富足够养十个许小甜上万年,所以,他也是豪门,他养她这辈子,绰绰有余。
这两个优势条件,足以碾压左罗幼楠的气势,“啪啪”打她的脸,根本不必再提及许家的老爹老娘。
但是,左罗幼楠显然不愿意就此放过他俩,横开双臂,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谁也别想走,把我们母子欺负完,就想脱身?”
事情发生得太快,顾寒、左雅雅、连绵绵看得眼花缭乱,撸了好久的思路,才恍然回神,连绵绵最先跳出来,鼓了劲帮着左罗幼楠,有样学样,撑开双臂,也挡在他们面前,“对,你们不能走。要报警,尤其是你……”尖尖的手指毫不客气指着许待弟,“你打了雅男哥,我们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话后狐疑,“咦,你怎么长得那么像雅男哥?”
经她这一提醒,气得一肚子火,心疼得不得了的左罗幼楠也注意到了,望着浓眉紧紧皱起的许待弟,暗暗思量:是的,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另一个人长得那么像自己的宝贝儿子?
在许待弟眼里,眼前的人就是一群疯子,不管不顾,就要穿过他们。
顾寒终于清清喉咙,也来掺上一脚,他用了力,去扯许待弟手上的许小甜,“你可以走,她不能。”
他听从左雅男的吩咐,给她开了做全身检查的单子,手上拿着的那大叠单,有一半就是她的。
许待弟力气也不小,用了蛮力,与顾寒抗衡,额上冒出青筋,怒视:“我要带她走,你们谁也拦不住。”
几只手全捏在许小甜腕上,捏得她很疼,眼泪不知不觉掉得更凶,云采采觉得事情差不多该完结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她,按照往前的惯例,做起了和事佬,“好啦,好啦。”她去扯许待弟另一只手,“待弟,雅男是待弟的男朋友,理应让她留下来,陪着他。而且雅男受了伤,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先去治疗。”
左雅雅至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不置一言,看到这里,也开了口,“妈,哥哥头上的血,流得更凶了。”
左罗幼楠后知后觉,终于不再拦着他们,奔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左雅男身边,“儿子啊,你有没有怎么样?对不起,是妈不好。”
至于怎么不好,她也摸不准,脑中这么一想,她就随口说了,说到底,是为了平抚左雅男的情绪而已。
但左雅男显然没有受到一万点暴击,反而像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就是嘴唇依旧苍白,像大病未愈,对顾寒说:“放他们走。”
紧紧抓着许小甜的腕子的顾寒,缓缓松开了手。
左雅男这么命令他,兴许另有打算。
就这样,许待弟一只手牵着垂着脑袋的许小甜,另一只手又被云采采扯着,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离开了。
床头柜上,插在玻璃瓶里的九朵蔷薇花如昨日那般,依旧开得红火,艳得惹人,好像世间万事,独独它们清悠,没有喜乐和悲哀。
左雅男盯着放在床上那只黑着屏的粉红色手机,微微愣神,她没有带走……没有带走他们在一起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她就这么不屑吗?
许待弟果真带着许小甜回了C市。
许小甜不想回,不想过回一年多前的日子,不想孤伶伶一个人,继续待在狭小的家里面,听云采采时不时钻入她的房,上她的床,躺在她身边,跟她诉说许待弟对她的好。
每每听到他们的消息,她的心就会抽痛,痛得不可自抑。
一年多没听了,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关注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且,她还有一张大单没有完成。
包装盒一箱一箱码得高高的,丢在许耀阳找的烂尾楼里,交货期所剩不多,只有三天,所以得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找承包商,帮她把产品打包好。
但是,向来任由她任性甩赖的许待弟,这次铁了心要带她走,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一一回拒,坚决得毋庸置疑。
他说:“你的货我能帮你解决,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全部负责,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从上了他风掣雷行的劳斯莱斯,那刚毅的下巴、紧绷的线条就没舒展过,最喜欢对她笑的人,此时抿着整张脸,严肃得一丝不苟,就像上了年纪的糟老头,那与左雅男相似的脸竟然给许小甜看出沧桑的味道。
“小甜。”他哑哑叫道,浓眉拢在一起,没有因为这一声叫唤而舒缓半分,“你是怎么与他认识的?”
许小甜被过快的车速颠得晕晕睡睡,乍一听到他的疑问,猛然惊醒,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前年6月份,小姨安排的相亲对象。”她坦然答道。
憋了许久,就要憋坏云采采了,难得这个话题她很感兴趣,从后座趴向前座,问得细致,“几岁?哪里人?对你好不好?”
许小甜抿抿嘴,勉强之后,还是如实回答,“本市人,23岁。”至于好不好?她会说吗?
许待弟明显看出她并不那么愿意提起左雅男,不再逼问,压制烦乱的心情,安心开起车。
云采采倒是很想知道更多,但是许小甜对她冷淡的态度也着实打击了她的积极性,问多了,没人回答她,也自然而然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