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顾寒忍不住对着电话骂道：“左雅男，你这条猪。”好心还给雷来劈。
许小甜恰好徘徊在医生办公室门外，恰好听到了顾寒对左雅男的咒骂，自然也早几分钟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听了去。
犹豫了好大一会，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笃，笃，笃。”
“请问。”顾寒揉揉额心的皱起，深感无奈，待见到来者是许小甜，担忧在他脸上尽数消退，反而变得神彩奕奕，“原来是许小姐啊，我还以为是哪位漂亮的护士小姐又来垂涎我的美色了。”
顾寒那张皮相生得好倒是不假，也难怪他能自我调侃得如此自信。
“顾医生，我想现在就办出院。”她指指自己，“我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寒是许小甜的主治医生，但是，可能碍于左雅男的缘故，他只负责给她开处方，并没有亲自给她消过毒，上过药。
平日里负责帮她拿药、配药、消毒、上药的都是些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所以，她需要特意向他强调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个医院地处本市最为繁华的地带，周围全是热闹的高档小区，每日来看病、住院的人许许多多，堪称络绎不绝的菜市场，这里的床位特别紧张，没有特殊关系，很难占有一席之地。
令她愧疚的是，她竟然住的是特别难得的高级VIP病房。
要不是仗着顾寒的情面，她哪能在茫茫人海中独占此等便宜？
于是，许小甜理所应当地想，如果自己执意要出院，顾寒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这几日多蒙他照料，她在他面前，自然不敢像在左雅男面前那般嚣张，总要装出邻家小妹妹的文静模样，双腿并拢，站得笔直，表情萌萌，一点也不敢露出犀利的本性。
顾寒放下手里捏得紧紧的内线电话，缓步走到她身边，答非所问：“难道是因为你要出院，雅男才着急出院的吗？”
许小甜暗自腹绯，“废话，你们不是已经通过电话了吗？”就算左雅男没有明说，他那么聪明，难道会猜不到？
但，咬咬唇，微垂脑袋，把形状极为好看的发心对着眼神探究的顾寒，不语。
顾寒背着手，轻轻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他就那么着急你？”
许小甜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她的出院手续还卡在他手上，断然不敢顶嘴。
其实，她也想说，不是他着急她，而是两人一语不合打起来了，左雅男作为被挨揍的弱势群体，心里自然不爽，不爽就找他发泄了呗。
顾寒扫了扫她颈间的擦痕，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干涸的血迹还逗留在上面，没有脱痂，自然而然地说：“我安排个全身检查给你复查，没有什么问题再回去吧。”
许小甜猛地抬头，撇撇嘴，一肚子话溜到了口中，想抗议，哪知医生办公桌上电话“叮铃铃”地响，顾寒从她身边离开，接起了电话，“喂——”
左罗幼楠一听到是他的声音，气呼呼嚷开了，“小顾，你是怎么看着雅男的？他的头怎么血流不止，染红了纱布也没人理？”
“富姨，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很快，他挂断了电话，朝满脸心虚的许小甜说：“雅男的头又出血了，估计得麻烦你在医院再多待几天。”
他的伤，有时他也治不了。
许小甜知道事情是谁搞起的，有愧又怕，自然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她想跟在顾寒屁股后面，也去探个究竟，但又怕碰到脾气暴躁的左罗幼楠，致使夹在中心作夹心饼干的左雅男更加难过，竟也压下心头的担心，一切作罢。
说实话，挥在左雅男脑袋伤口上的那一巴掌，她很后悔。
出了他的病房门，冷静下来就格外的后悔，没道歉就算了，还走得如此潇洒，难怪左雅男气得又要作贱自己。
但是，也没人像他这么傻，一时不爽就要当着她的面作贱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心硬得不得了，哪会同情他？
她摸着莫名隐隐作痛的心，入了自己的病房，躺上了阳光洒得温暖的病床，和着衣服，睡了个极为不稳的觉。
大中午的，她竟然做了个很绵长很恐怖的梦。
梦里，月黑风高，没有一点星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徐徐吹着瘆人的阴风，寒凉得她四肢发僵发硬，要活动许久才稍微才能动些。
许小甜孤身一人在荒山野林里跋山涉水，拿着木棍，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不知道想找什么。
突然，金光乍亮，一位长得酷似左雅男的撒旦凭空出现，二话不说扼住了她修长美丽的脖颈，笑得得瑟，“说，你喜欢谁？”
流连在生死边缘的许小甜纳闷了，“最近是怎么啦？怎么个个都喜欢问她喜欢谁？她喜欢谁关他们屁事啊？”
但是，邪恶的撒旦似乎就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不依不饶追问：“你到底喜欢谁？”
许小甜大着胆子指指自己被扼住的脖颈，示意他放开她来，不然她说不了话。
他终于放开了她。
她说：“我喜欢你妈。”
撒旦似乎被惹怒了，眸内烧起令人万劫不复的大火，复又掐上她的脖子，一嘴咬了下来，“我吸干你的血，看你还能嘴硬吗？”
许小甜惊醒，撑起上半身，想坐起来。
哪知，动不了，有人压住了她。
她害怕，极力挣扎，直至回过神，鼻尖闻到了熟悉的清冽的味道，才慢慢冷静下来。
“你个疯子。”她骂道。
果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眸沉如水静无波盯着她，“你才疯子。你喜欢我妈，怎么每次与她见面都要擦枪走火，双方大干一场才罢休。”
没错，是半夜偷袭的左雅男。
他那双发凉的手还卡在她脖子上，颈上有个地方隐隐作痛，似乎被什么不知名之物吮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