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甜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伸伸懒腰,看着自然关的灯,尽是疑惑,“难道昨晚我梦游,自己起来关了灯?”
躺在她身下的左雅男听到她无意的嘀咕,俊逸得世间难寻的嘴角竟然在混混沌沌的大清早里露出明阳般的大弧度。
其后,倒头便睡。
还是四月天,入了夜,肯定有些凉。
许小甜睡得好,不代表他会不惦记着帮她盖被子。
甚至害怕她因为最近太过于疲累而着了凉,硬是把所有被子都往她那边扯,往她身上披。
这不,好端端的男子汉硬是感冒得流鼻涕猛咳嗽。
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就在他隔壁的吉利实在被骚扰得无法忍受了,终于敲开了他的房门,望着病恹恹的他,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多事。”左雅男说得有气无力,声音嘶哑疼痛,忍不住又一阵巨咳。
翻开了身子,把背留给了一脸担忧的吉利。
“算了,实在看不惯你这随时会下地狱的脸色,还是去医院吧。再说了,我也害怕被你感染,别到时我什么都还没跟许小甜说,你也还没有对我做什么,就先一命呜呼,比我先走一步了。”
左雅男:“……”
病来如山倒,果然言之有理。
这不,好端端的男子汉病得轻如一阵风,毫无主宰之力,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吉利一边拖着他,一边讨功劳,“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让我滚,我若滚走了,肯定就没人能如我这般尽心尽力地救你了。”
左雅男:“……”
“吉利,是你吗?”许小路颤抖着扔掉了手上提着的早餐,硬是拦住了低着头准备从他身边走过的吉利,“别以为你假装不认识我,我就认不出你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吉利手上扶着的左雅男硬是被许小路隔绝开来。
他站到了两人中间,“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左雅男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他全部力量的靠体,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始终无法站稳。
最后是恰好摸到了破旧的墙壁,才勉强扎稳了脚跟,“许小路,你……咳……”
许小路一反娘娘腔的常态,就像魔怔了那般,直直盯着吉利,咧嘴开笑,“我终于等到你了……”
吉利猛地推开他,“许小路,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就吵吵闹闹。我现在没有空与你叙旧,好狗不挡道,马上滚开。”
她越这样说,许小路挡得越紧,撑开两手,横在她面前。
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急道:“我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啊……原来你就藏在这栋破得要死的大厦里,我出出入入无数次,该死的哪只眼睛瞎了,竟然没发现你的存在?”
“好吧,你眼睛瞎了。现在我有急事,你最好别挡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哪知,威胁不成,反被许小路狠狠抱住,“吉利,你就原谅我,不要记恨我了好吧?”
跟他讲理根本就讲不通,死死抵着墙角的左雅男脸色越来越苍白,吉利完全没有脚下留情,一把踹在许小路的脚上,痛得他吡牙咧嘴,喘了好久的气,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吉利终于从他的怀抱中挣开,跑到左雅男身边,关心一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事实上,许小路好不容易才碰到吉利,哪会轻易放过她?
硬生生扯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走,“我让许小甜下来,她会很乐意送左雅男去医院的。左雅男根本也不稀罕你送他去……”继而掏出手机,猛拨许小甜的电话。
吉利趁着许小路手忙脚乱之际,扯了扯左雅男,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挪动脚步,跟她走。
哪知,左雅男的脚底就像与地面生了根,发了芽一样,怎么样都不肯动。
听到许小甜的名字,苍白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晕了。
许小甜乍一看电话是许小路打来的,千万种心情不想搭理,极为恶毒晾着手机,就让它毫无原则地狠响。
“无所谓,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断了。
继续响,“无所谓,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许小甜这厢很是悠闲,许小路那厢可就急红了眼。
自动模式完全无效,只好委屈求全启动手动模式。
深深低着脑袋,手指飞快在手机键盘上打起字,“下来一楼电梯口,我晕得不知道咱爹咱娘是谁,只记得你是我妹,亲妹。加急。”
很快,许小甜急匆匆从电梯冒出来,眼里没看到任何人,一把窜到许小路身边,一手抚上他的额,“你怎么啦?怎么会晕?是不是感冒,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撞邪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小路终究抵不住眼皮的诱惑,还是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你才撞邪了,你与左雅男生出的孩子也撞邪了,你们全家都撞邪了。”
继而拖着着急人儿轻盈的身子,来到左雅男身边,指着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的情况不大乐观。撞邪的人是他!你快救救他吧!”
“许小路——”许小甜朝脸上挂着不怀好意之笑的许小路喷火,“你是不是找死?”
许小路无所畏惧,把头送过去,“小的在,主子尽管来。”
“以后再喊狼来了,你就自己主动送入狼口,不要再期望我这只羊会慌里慌张跑来救你!”
说完,看都不看左雅男一眼,径直转身,准备走入电梯。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空发脾气?
吉利皱紧眉头,想对许小甜说些什么,哪知,虚弱的左雅男摇手,她只好悻悻然闭上了嘴。
就在电梯即将关上之际,还是识相的许小路推开了许小甜,拉起吉利的手,两人一起闪进了电梯。
隔着一条小缝,许小路语重心长地说:“小甜,亲爱的妹妹,亲妹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见你鬼的七级浮屠——”许小甜极力咆哮,“见色忘妹的家伙!”
左雅男的苍白虚弱,她的火眼金睛不是看不出来,但她就是放不下这个脸,开不了这个口。
被侵犯的人可是她……
既然他不主动开口求什么,自己也不必没事献殷勤。
才这么想完,较以往沉重了许多的脚步往电梯间迈去……
与此同时,“砰——”
有什么巨型大物在她身后轰然倒塌,砸出血性巨响。
许小甜马上心里惶恐,忙不迭转身,朝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左雅男狂叫:“左雅男,左雅男……”